完顏青鳳斥退眾將,唯獨處分了金兀術,這也算是成全了他吧。


    視線轉到東京。


    當燕雲軍進抵大同並且燒毀懷仁糧草的捷報傳到京城,登時一掃之前頹喪驚恐的氣氛,軍民士氣為之一振。李綱判斷敵軍糧草不濟必然撤退,向皇帝提議,令已經抵達真定府的張叔夜所部六萬大軍從東邊直插太原府,以切斷金軍大部隊的退路圍殲金軍。


    然而丞相李邦彥卻說:“如此一來豈不是要惹得金國傾國來攻,後果不堪設想!況且這樣也不一定能夠獲勝!如今金軍遇挫,不如乘機求和,罷兵休戰方為上策!”


    皇帝聽信了李邦彥的言論,便命令各軍原地待命不得妄動,違者以違抗軍令論處。隨即令李邦彥為使者,往城外金軍營地議和。李邦彥聽皇帝說要他去金軍營地議和,登時嚇得直打擺子,這算是自作自受吧。雖然極度不想去,可是已經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去了。


    李邦彥來到金軍大帳,看見金軍大將幹不離高坐上首,威風凜凜,兩側刀斧手殺氣騰騰,登時嚇得跪到地上,連連叩頭道:“臣,臣特來與貴軍議和!……”


    幹不離冷哼一聲,“既然來議和,為何沒有誠意?”


    李邦彥不知所措地問道:“大將軍此話,此話何意啊?”


    幹不離冷聲道:“既無質子,又無貢獻,談何誠意?”


    李邦彥現在隻想著趕緊脫離危地,便急忙問道:“不知將軍要多少貢獻,要何人為質,才肯罷兵言和?”


    “一,黃金五百萬兩,白銀五千萬兩,牛馬萬頭,表緞萬匹,做為犒賞費。二,割讓山西。三,宋帝以伯父禮事金。四,必須用宰相和親王各一人為人質。做到這四條,便是有誠意,我大金便立刻罷兵言和。”


    李邦彥居然也不辯駁,連忙道:“在下一定將大將軍的要求轉報皇帝陛下!”


    幹不離冷冷地道:“你可得快點,否則一旦打進京城,再想談和就晚了!”李邦彥連聲應諾,幹不離於是命耶律中等人與李邦彥一同回城。


    李邦彥將幹不離的要求轉達給了宋欽宗,宋欽宗躊躇不定。這時,李綱正好入內議事。宋欽宗便以金人所提條款詢問李綱。李綱憤然道:“這樣的條款如何能夠答應?就這第一條索要的財貨,隻怕搜刮全國仍然不敷,難道都城裏麵能馬上取得出來?第二條割讓整個山西,這更加不能答應,若山西淪陷,整個京畿路豈不是處於敵軍兵鋒直接威脅之下了,難道陛下能夠安枕?至於第三條,國與國交往,本來平等,為何要伯侄相稱?第四條,要遣人質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不過丞相當往,親王不當往!”


    宋欽宗有些氣惱地道:“照卿說來,豈非一條都不能答應?若惹得金人惱怒,攻陷京城,如何是好?”


    李綱道:“陛下勿憂!上將軍率燕雲精銳已經進抵大同府,並且燒毀了金人囤放在懷仁的兩百萬擔糧草!金人無糧,主力必然撤退!而我各地勤王大軍正在趕來,金人不可能久待!我們隻需嚴防死守便可保萬無一失!”


    張邦昌沒好氣地道:“話雖如此,可若金軍孤注一擲強攻京城的話,後果就難料了!我等死不足惜,可陛下的安危事關社稷安危決不能冒險!臣以為應當答應金人的要求!凡事以和為貴啊!”李邦彥在一旁附和。


    李綱還想辯駁,可是宋欽宗卻道:“卿隻管處置軍務,此事朕自有主張。”李綱隻好告退,去巡視城防去了。誰知就趁著這個空當,皇帝竟然答應了金人的敲詐,派沈晦為使者與金使一同離開了京城前往金營。李綱阻止不及,禁不住唉聲歎氣憤懣不已。


    宋欽宗為了籌集金人勒索的錢款,膳食減半,並且向全城百姓借錢,其中就包括李師師等娼妓家庭。


    李媽媽看著被禁軍士兵抬上車的大木箱子,心疼得了不得。等他們去後,趕緊回到後廳,此時李師師正坐在茶幾邊喝茶。李師師神態自若,身著一身素雅長裙,少了一分平時的妖媚,卻多了一分清麗脫俗之姿。


    “師師啊,不是媽媽說你,你也不必拿出那麽多錢財來啊!”李媽媽痛心疾首地道。


    李師師淡淡地道:“若讓金人殺進來,再多的錢財也都將不能保全。既然如此,索性都捐出去吧。”


    李媽媽氣憤的道:“上將軍不是已經打到了大同府了嗎?我聽說燕雲軍一路勢如破竹,金軍兵敗如山倒呢!既然如此,為何朝廷不起大兵反擊,卻要聽任金人的敲詐呢?”


    李師師放下茶杯,望向門外,美麗的眼眸中流露出傾慕之色,喃喃道:“天下隻有一個上將軍,他是蓋世的英雄,其他人怎麽能和他相比呢?”


    宋欽宗殫精竭慮湊錢,最後卻隻得黃金二十萬兩,白銀四百萬兩,遠不及金人敲詐的數目。沒奈何,隻好先將籌集到的錢款送給金人,第二條款,先將山西地圖戶籍奉送,第三款,交換誓書,第四款,派張邦昌和康王趙構前往金軍為人質。張邦昌力主議和,卻沒想到這做人質的苦差事居然會落到自己的頭上,想要不去,可是聖旨已下無法推諉,隻好流淚而出硬著頭皮前往金軍營地。


    恰在此時,種師道、姚平仲率領十萬西北軍擊破金軍騎兵阻截,進入京城。李綱當即將和談之事告訴了種師道。種師道憤然道:“如今王師聚集,上將軍又攻入其腹心,燒毀其糧草輜重,正是全殲金軍的大好時機,為何要議和?”隨即便入宮麵聖,極力勸說皇帝斷絕與金國的和議,令張叔夜出擊太原,同時令各路勤王大軍反擊。皇帝卻以和議已成不能違約為由拒絕了。


    不久消息傳來,城外的幹不離金軍已經北撤。


    皇帝和朝臣們還當是金人遵守和約因此撤退了呢。李剛、種師道等力請追擊,可是皇帝不許。


    不久之後,有消息傳來,說金軍主力已經退回了雁門關。種師道慨然長歎:“功虧一簣!功虧一簣!上將軍領燕雲精銳焚其糧草幾乎攻陷大同,這正是大舉反攻全殲敵寇的絕佳時機,卻如此白白地錯過了!我真恨啊!”李綱也不禁歎了口氣。


    幹不離所部和斜也所部兩支前鋒,一路退入太原。隨即派出多路騎兵往東西兩邊宋軍控製下的州縣劫掠物資。警報接連傳入京城。皇帝立刻召集群臣議事,李綱道:“金人這是公然背盟的行為,臣以為我們也不必再遵守盟約,應當立刻起大軍反攻太原,將金人驅逐出境!”文武大臣多數附和。這時宋欽宗也不禁有些火氣,便同意了李綱的奏請,令種師道、種師中、張叔夜、姚平仲,四路近三十萬大軍圍攻太原。


    與此同時,不斷有太學生、大臣上告蔡京父子、梁師成、童貫等人的罪狀,宋欽宗在做皇子之時也頗知道這些情況,對於這些人都沒有任何好感,而且此時宋欽宗也希望用處置這些貪官汙吏的辦法來聚攏人氣,因此便派大臣嚴查蔡京等人的罪行。朝中那般隨風倒的大臣們窺得上意,登時紛紛上奏折痛訴蔡京、梁師成等人的罪狀。於是皇帝便將這一幫奸臣或誅殺或賜死,並且抄沒了家產。不過高俅卻隻是被剝奪了太尉官銜罷了。


    視線轉到居庸關。


    燕雲大軍退入關中,就地駐紮休整。陳梟也並沒有即刻返回燕京,暫時呆在居庸關中。


    梁紅玉剛剛接到一封來自東京的急報,於是急匆匆趕到大帳中。然而大帳中卻空空如也,陳梟不知哪裏去了。


    梁紅玉立刻離開大帳,叫來門口的隱殺問道:“上將軍去哪裏了?”


    隱殺指著軍營外的那條在月光下銀光閃閃的小溪,說道:“上將軍好像去那邊了。”梁紅玉便立刻朝那邊趕去。


    走在小溪邊的草地上,四處張望,並不見一個人影。突然前方溪流灣處一簇鬆林背後,隱隱有人語之聲傳來。梁紅玉以為陳梟就在那後麵,策馬奔去。進入鬆林,來到另一邊邊緣。赫然看見一副令她血脈沸張的畫麵,月光下,溪水中,赤條條的兩個人正相擁在一起做著激烈的運動,正是陳梟和扈三娘。扈三娘已經完全忘情了,粉腿玉臂緊緊地纏繞著陳梟,白玉般的肌膚在水中載沉載浮時隱時現,那格外修長的美腿格外引人注目,紅唇中發出壓抑著的嬌吟聲。


    梁紅玉反應了過來,不知所措,慌忙調轉馬頭朝軍營狂奔而去。


    扈三娘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馬蹄聲,本想發問,奈何快樂的感覺一波接著一波湧來,便將這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陳梟騎著馬摟著化作一灘春水的扈三娘回到大帳外。陳梟把扈三娘抱了下來,走進大帳,將她放在一旁的行軍塌上,吻了一下她的紅唇,微笑道:“你先睡,我還要看看公文!”扈三娘乖順地點了點頭。陳梟笑了笑,給她蓋好被子,轉身走到書案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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