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毫不停滯地來到了第二天。


    沒有任何危險降臨在巽身上,老久的房間裏也沒有發生什麽可怕的事。


    那天早上,巽醒得比鬧鍾還早,尋找應該跟他睡在同間房間裏的貓子,在發現她滾到牆角後,巽一邊對她的睡相之差感到欽佩,一邊幫她蓋好棉被,然後換好製服到廁所刷牙洗臉後,一手拿起圍裙走到了廚房。


    一早最先得做的,就是四人份的早餐,和姐姐一人份的便當。


    現在居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人,包括巽在內共有四人,但是會煮飯的隻有巽一個。其他三個人,一個是完全不想做,一個是隻能幫忙,另一個則是隻會礙手礙腳、非常極端的結構。


    話雖如此.巽卻完全沒有什麽好抱怨的,對長年照顧姐姐飲食生話的他來說.煮早晚飯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所以當兩個人變成四個人時。除了夥食費加倍外,倒沒什麽好煩惱的。


    不過,這並不表示巽沒想過如果來到他身邊的不是綾羽,而是堇台的話會怎麽樣。


    巽迅速地開始做起料理來,首先是津波的便當,這可以用昨天剩下的漢堡肉跟沙拉來加以變化,巽把電鍋裏剩下的飯裝進簡單的鋁製便當盒中,放上幾片醃蘿卜,最後再將菜放進保鮮盒中蓋上蓋子。接著是早餐,這也花不了太多工夫,昨天就想好今天要做西餐的巽將去皮的蘋果跟紅蘿卜放進果汁機中,再把土司放進橄欖油加熱,看時間差不多後便單手將蛋打入鍋內,然後用筷子把蛋打散,做成炒蛋,在蛋比半熟來得再硬一點時,關掉火,切好萵莒後一起裝盤。然後這時再將果汁機的開關打開,邊聽著果汁機發出咯咯的聲響,邊確認麵包烤得如何。


    通常在這個時候,貓子就會醒來。


    呼哈早安


    貓子揉著眼睛,穿著睡衣走出了房間


    早啊。


    貓子走過巽身邊,消失在洗臉台那端,這個人型兵器每天早上都可以一個入獨力完成刷牙洗臉,性能實在卓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高不夠。需要墊一個凳子才有辦法轉開水龍頭。


    接著起床的是津波。已經整裝完畢的姐姐今天著花俏的印花洋裝。圍著閃亮的腰帶。再配上斑馬條紋的褲襪,一點都沒有個高中老師該有的模樣,不過巽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想。


    津波連一聲招呼也沒打就跟著貓子後麵走,然後還比貓子早出來。她一屁股坐在矮桌的上座打開電視,烤麵包


    機也同時發出叮的聲音。


    當然,急急忙忙地將餐點端到桌子上也是巽長期養成的習慣。就在津波無言地開始用餐時貓子終於也走了出來,會幫忙端東西的隻有她了。


    當一切都準備好、三人圍著矮桌各拒一方時,綾羽出現了。


    沒有製服以外便服的綾羽。從早到晚都是相同的裝扮。


    那看起來有不高興的表情,想必是睡眠不足造成的。不論如何,綾羽就是要藉熬夜站崗的名義,抗拒夜裏睡覺這件事.。綾羽擔心會有人摸黑襲擊,但不知道是真的拜她所賜,還是說她的努力根本就是白費功夫,總之至今還沒有人在巽睡著時來襲擊他。


    喔,早安啊,綾羽。


    恩。


    綾羽嚴肅地點頭,往正在用餐的津波以及一直坐著等待的貓子之間坐了下來。


    她不開心的理由還有一個,那就是她似乎隻要一看到巽做菜,情緒就會變得不穩定,這也是她為什麽會在一切準備完之後才出房門,是因為覺得自己不應該反過來受巽照顧嗎?她還是曾經有依次自己率先隨便做了些菜。


    詳細情況不必多提,隻能告訴各位,觀察了一陣子的巽謹慎而迅速地告訴綾羽他並不餓。越高傲的美少女通常越不擅長料理.雖然聽起來有點陳腐,但這樣的安排反而更能搏得他人的同感,比起完美的人,在有缺陷的人身上反而更容易讓人發現其可愛之處,可是,這都不是重點。


    說到不重要,眼前毫無變化的用餐景色更是如此,無須那樣兀長的描寫沒有任何意義和伏筆,隻不過是單純的日常景色,所以就快轉跳過吧。


    最先開始用餐的津波率先放下筷子,拿起巽做的便當上班去了。綾羽個性沉默寡言,餐桌上三個人安靜地先後吃完,把碗洗好後,便開始著手上學的準備,結束。


    所謂的準備,也隻是巽幫忙貓子換衣服而已,雖然這個人型兵器能夠自己刷牙洗臉,但像穿脫衣服以及洗頭潤絲等等,如果不借助他人之力就要花上很久的時間,好一個高性能呀。


    小孩子樣的貓子怎麽看都不像個高中生。她沒有製服,穿的是簡單的連身洋裝跟內衣,雖然怎麽看都像是小學生,但她還是每天跟著巽到同一所高中的同一間教室去上課,她是教室裏飼養的寵物兼巽上課時的護衛,每天就抱著大型武器負責監視班上同學,綾羽命令她,隻要一看到班上哪個同學有不利於巽的動作,就毫不猶豫地加以射殺,幸運的是,至今還沒有死者出現,更何況巽也不詳參加自己同學的葬禮,所以每天到了放學時他才得以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那麽,我們出發吧。


    如果巽沒有打算移動的話,那綾羽跟貓子也不會自己行動,她們總是待在巽的身邊,貓子若離開巽超過五公尺以上便會進入自爆狀態,所幸貓子隻實行過一次自爆,當時也沒有死者出現,其實那時巽無法確認二人組的安全,也沒有想過要去了解他們是否還活得好好的。隻是心裏不怎麽希望他們正的死掉。


    簡直是悠哉得無藥可救,真希望他能好好認清自己的立場。


    ※※※※※


    上學這段路也相當普通,途中沒有被揮著木刀,有著上吊眼的中學女生襲擊。巽、綾羽、貓子都平安地到達了學校。


    要附加說明的話.早晨的教師裏也是一片和平,沒有死氣沉沉的青年以及外表理智美麗、心裏卻懷著強烈殺意的小女孩等著他們。目前還活著的同學們各懷心思,等著早自習來臨。


    要說跟別班有什麽不同的話,就是桌椅的排列方法吧。以兩長張書桌為中心.其他桌椅則成同心圓排列的教室可說是少之又少,這樣的安排是出自綾羽強製性的要求,而這兩張書桌的主人理所當地是巽跟綾羽。


    綾羽會把教室搞成這樣,自然不是為了奮發用功,自從她出場以來,從沒看過她用功的樣子,更何況她向來都好似兩手空空來上學的。


    她的工作隻有保護巽,而且她也不打算踏入這世界的教育體係中,至於說她上課時都在做什麽,大致來說就是從頭睡到尾。


    雖然她本人似乎無意入睡,但就是算身為,似乎也難以抗拒生物本能的需求。她總是以馬上就能清醒的姿,把午休以外的時間全部睡掉。夜裏不睡改白天,在她的默認下,這段時間改有貓子負責守護巽。


    巽、綾羽、貓子這三人組合不光在教室,連在學校中都是大放異彩的存在。不論是誰,都會因為某原因而對他們另眼相看,不過這當中也有不是這樣的人,起代表人物就是朝凰津波。而且多虧了班導津波,這一斑的學生才得以這麽容易地接受外來者,


    原來不隻是巽這麽沒神經,這真是讓人趕到鬆口氣而又無奈啊。


    早安,朝凰同學,如果今天也能平安無事就好了。


    也有會好好跟他打招呼的學生。


    森村千夏是在這班上跟巽比較要好的兩人之一,也可說是這間教師內最愛平靜的人了。


    早啊,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巽會這樣回答,是基於昨天什麽都沒發生、今天應該也是這樣,這個薄弱且暖昧的根據。綾羽曾被翻得滿身是


    傷、貓子自爆、教室的牆上破了個大洞等的這些事.他似乎全忘光了。真想提醒他,這樣下去是行不通


    的.不過既


    然他沒那個幹勁。那說了也沒用。


    千夏嗬嗬地浮現世故的笑容.視線掃過像門神一樣站在巽身邊的綾羽.綾羽盡管一副愛困的模樣.還是一點


    兒也不大意地看著教室內,以視線一一確認班上同學的神情。


    之前巽看到她這樣的時候,曾問過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就算看起來跟昨天一樣,但這並不表示幾天就一定是同一個人。


    綾羽認真地這麽說著。


    說不定是敵人變成很像的人。還有也有可能是內在被替換了;我們不能斷言說他們不會被操縱,也不能確定他們何時會對你伸出毒手,如果可以的話,讓我一一打倒他們之後.說不定他們的真麵目就


    綾羽.拜托.別這麽做你肯住手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綾羽勉勉強強地才答應巽懇切的請求。


    好吧.反正看起來也沒有特別可以的人,這裏人的氣息,確實都屬於的人類.要是被替換成人型兵器,我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在這樣的對話結束後,綾羽繼續她每天必做的同班同學之觀察,但到現在似乎還沒有非人的東西潛伏進教室中,讓巽暫時鬆了口氣。


    也有人在好不容易被綾羽認定無害後,還跑來找死。這位獨一無二的挑戰者石丸文一郎,現在不在教室中。


    昨天也不在,話說回來.大概已經有一個禮拜沒看到他了。


    在綾羽第一次來學校的那天,石丸就因為她的一拳而被送到保健室去。之後發生了許多事,石丸也因此踏上了修行之旅。等他回來時,他向綾羽提出再戰的要求,然後又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他又再度踏上艱險的自我鍛煉之旅,或許將來有一天他會有跳脫配角而有活躍的機會,但因為太麻煩了,詳情就留待日後吧!總之,這時石丸是突發性地蹺課,教室中的任何人都沒有留意到他的缺席,希望各位能先明白這一點。


    森村千夏看著沉者臉就座的綾羽和小跑到教室最後放的蹲下的貓子,柔和地微笑說道:


    算了,隻要綾羽小姐不要引發力事件,那就是謝天謝地了;這是巽同學你教育的成果嗎?如果接下來她能跟班上的同學熟悉起來就更好了,還沒著手進行這方麵的教育嗎?


    我什麽都沒教她喔。


    上學、放學、煮飯、睡覺,這樣子平淡的和平生活持續了一段時日。巽心想:就算不教,綾羽也會自然地學起來,


    盡管她對突然接近巽的人還是會露出警戒的神情。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人的次數有減少的傾向,這點實在令人高興。就連像他這樣跟幹夏交談,她也不會插進來把巽拉到千夏碰不到的距離外了。


    就定位的綾羽腰杆兒依舊挺得老直,早早就開始打瞌睡了。


    幹夏看著她的樣子說道:


    嗯,這樣啊,那還真是不好玩。你們在家裏時都怎麽辦?你們一直待在同一間房間裏吧?這樣子應該多少會意識到不是嗎?異性近在身旁.肌膚相親的機會就多了。嘿,有沒有發生什麽提高男女間親密度的事呢?好比說裝作,不小心撞見剛洗好澡正在穿衣服的她。然後因為這種事而夜不成眠呢?


    巽對被妄想驅使、表情變得異常興奮的同學搖搖頭。


    沒有。


    巽這樣回答,口氣聽起來似乎有點遺憾。


    津波來到教室的時間和鈴聲響起的時刻相同。


    早安,各位同學,今天又要開始無聊至極的一天了。我可沒有從這樣毫無變化的早晨就開始搞點什麽的力氣,順便告訴各位,今天沒有事情要告訴各位。


    站在講台上的津波以一如往常、用看不出她內心在想什麽的目光掃視完教室後說:


    不過,到接下來的課程開始前,還是得想點辦法殺時間才行。對了,那就用人生指導來隨便將就一下吧!


    津波像是嫌點名簿礙手礙腳般地把它丟在講台桌上。


    今天早上我看到電視裏談話節目中,對不念書的孩子們多所抱怨。年輕一輩不愛看書的這個現象由來已久.不過我個人認為愛看不看都無所謂,那隻不過是個人興趣,讓個人自由決定就好了。值得注意的問題是,接下來的創作者明明也都屬於這個不愛看書的世代,卻要開始創作文字作品,我個人已經有這種感受。至於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那就是小說將喪失身為小說的意義,而變成隻是單純地用語言來表達一件事的手段了。


    津波懶洋洋地撥起頭發:


    如果大眾能接受那種東西,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隻是身為古典曆史作品的愛好者,會覺得有點寂寞跟擔憂,尤其是看到最近的暢銷書時,我的這種感覺就更為強烈。


    學生們並沒有乖乖地在聽,因為他們無法理解津波在說什麽。


    我如果是個國文老師,就會出這樣的作業:哪個係列叢書都可以,叫學生按照銷售量排列閱讀個百來本,然後


    寫出每本書是學哪部作品這樣的報告,很簡單的,不錯吧?像我大概看過一次,一百本作品中我就可以找出二十本是毫無特色、隻是單純模仿的東西;其他二十本則是在稍加細讀後會發現的模仿作品;另外二十本則是作者本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模仿的;再二十本則是將主角跟道具整個直接拿來模仿的;最後二十本則是模仿故事構成跟情節。


    津波所認定的真正原創,似乎是那種從文字開始就特異新穎的類型。但在這世上,誰能創造得出那樣的東西呢?津波看法中有誤的地方,是連一切模仿中心思想及致敬要素的作品都視為有罪的,照她這麽說的話,所謂的仿作、脫胎換骨、形式美也都不成立了。


    津波像是無所謂般地說道:


    我明白那些作者會說寫得有趣較易讀或是受前人影響深遠等的理由,但抄襲的人用這種理由而讓抄


    襲行為更加泛濫的作為更令人作嘔。


    原來如此,從她一開始就提出看書這件事來推測,津波似乎不喜歡文字媒介受到其他媒介的影響,但是很遺憾


    地.她的這種想法是有些脫離時代的。但帚詭地,正如津波所言,所有的判斷基準隻能回歸到個人本身的興趣上去。


    現在這樣或許沒關係,但將來會變成什麽樣子呢?身處現在這個時代的我們,難道不該為了下個世代努力創作原創作品嗎?要是不事生產,很快就會坐吃山空了,這真還請各位銘記在心,氣球不會永遠飽滿下去,總有一天一定會新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有該做的事,那就是華到新的氣球把氣灌進去啊。


    是這樣嗎?


    也許選擇變多了,但事實上卻是選擇變得容易隨波逐流,是不是隻有我發現到呢?重要的是去發掘新的礦脈,而非守成地在既有的礦脈上反複挖掘,我認為這樣才能發現新大陸,同學們.希望你們務必懷著探索新世界的氣概而成長茁壯。


    說完自己想說的,津波看了一眼手表,馬上走出了教室。


    巽無奈地聳聳肩,綾羽半閉著眼睛,打從一開始就沒在聽津波說的話,


    千夏跟其他學生聽歸聽,卻完全沒有想去理解內容的意願。


    因為如大家所知道的,高中生多得是比老師的課外閑聊更需要思考的事。


    ※※※※※


    綾羽在第一堂課開始的同時就趴在書桌上睡覺。上午的課她幾乎都是如此,她總是這樣。對夜裏不闔眼睡覺的她來說,在這教室裏麵的時間是她寶貴的睡眠時間。


    綾羽惹人憐惜的睡臉對著巽,閉著的睫毛微微地動著.她說:


    巽不是那裏更下麵貓子別搔我癢啦唔


    不知她正做著什麽樣的夢.她的雙膝一邊相互摩蕞.


    甚至還開口說夢話。


    綾羽零星的句子,漸漸變


    成巽聽不懂的話.最後變成了呼吸聲進入熟睡。


    雖說貓子正抱著火箭發射器笑眯眯的.但如果有殂擊巽的敵人付諸行動的話,綾羽應該還是會醒來命令貓子射擊吧不過至今還沒發生過那種事就是了。這或許是剛好也或許有別的原因;或許是再晚一點就會的答案。也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姑且不論這個.綾羽繼續在睡,而除了她以外的學生們則在消化例行的課程,不知不覺中時針到了午休的時間。


    綾羽,中午了。


    巽輕輕地用手碰觸綾羽長發披肩的肩頭,這樣說著。


    可能是一直以來表情凶猥的反差,綾羽緊閉著眼睛轉向一邊的睡臉一點兒也不凶狠,盡管花更多時間來好好看著她,但不把她叫起來的話她可是會生氣的。


    嗯啊,嗯。


    綾羽慢慢張開眼睛,抬起茫然的。臉看著巽。


    休息時間了嗎?


    醒過來的綾羽。環視教室一周後站起身來。


    似乎沒有敵人攻過來。


    以前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打瞌睡,但現在的她似乎也明白要二十四小時持續不睡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已經完


    全將這間教室當成安心睡眠的場所,隻有在巽要移動到教室外時才會起來,因此,巽連安心地去上個廁所都不成。


    至於午休,巽必須要去學生餐廳,在綾羽她們.來到之前.每天做姐姐跟自己的便當是巽的工作。但他現在幾乎都是去學生餐廳用餐。對巽來說,如果要做姐姐的便當。把四個人的份一起做起來是最好的,但他卻有不那麽做也無所謂的理由在。


    巽叫貓子把火箭發射器收好,和綾羽二人一起往餐廳走去。


    不需要買餐券,但是卻有利用餐廳的理由。


    在滿是吃中飯的學生、混亂不堪的學生餐廳一角,有一個宛如異世界空間的地方。看得見中庭的靠窗特等席,加


    上有和普通桌子截然不同的豪華圓形餐桌坐鎮,一看就知道非比尋常的兩人組就坐在那充滿抗拒一般學生接近的氣氛裏。


    一個是隨便靠在長椅上、盤腿而坐的金發斜馬尾少女:另一個則足站在桌邊露出微笑,戴著圓眼鏡、看似女


    仆的女性.後者注視巽說道:


    巽先生,請坐,我們等您很久了,這邊請。


    她輕輕拉開椅子催促巽坐下。


    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你。


    巽點頭行禮。


    堇台臉上浮現慈愛的微笑,也幫綾羽.跟貓子拉開椅子。


    哇!


    貓子爬上椅子跪坐。綾羽則露出一臉不悅的表情就座,坐在縷羽對麵的金發少女說:


    哈!你這家夥天天來這裏白吃白喝的,還真是大牌啊!


    她以挑釁的眼神跟口吻抬起下巴說道:


    真是讓人受不了耶!要我做這種像是乞丐要飯吃的事我根本做不出來!就算求我我都不要!這樣不是很蠢嗎?


    算了算了,媛。


    堇台說。


    研究料理是我的興趣,菜也都是我一個人在做的.而且嬡.你不是每次都會把我做的菜剩下嗎?所以如果巽先


    生他們願意吃的話,那我做菜就有意義多了。


    我才沒有那樣!那還不是因為你每一次都做太多了!還是怎樣?堇台,你是想讓我變胖嗎?你是什麽打算?


    麵對媛的抗議,堇台盡可能地婉轉回答:


    那是因為嬡你正在成長期啊,為主人的身體想是我的本分,你也想要有不輸給綾羽小姐的尺寸吧?


    羅嗦!你這笨蛋!我才沒有差她差那麽多!


    哎呀?是這樣嗎?那你每天晚上在做的擴胸運動又是怎麽回事呢?,


    閉、閉、閉嘴啦!說起來你那模樣又是怎麽一回事啊?現在已經不流行女仆了啦!


    可是跟媛你的製服很搭配啊。


    巽一邊聽著關於兩人私生活的對談,一邊看著餐桌。


    上麵擺著份量比五人份更多的餐點,而且看起來就像是高級餐廳在賣的東西,說像是漫畫裏會出現的場景也許會更


    貼切。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取得食材的,但這些全是堇台借用學校餐廳廚房做出來的東西。


    至於屬於這種族的媛跟堇台兩人組,不知用了什麽樣的手段,得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所學校的餐廳據為己有。或許是為了隱身在眾人當中吧,媛身上穿著這所高中的製服,但看起來隻像個國中生,而堇台的女仆裝扮則是不管在哪都很醒目。


    不論何時過來,這兩人都在這裏,媛焦躁不安、而堇台則是笑眯眯若無其事地保住學校裏的這個根據地,並且還為巽他們親手做菜,巽之所以停止做便當是為了這個原因。


    就在綾羽、貓子跟的激烈對決展開後的數日。媛跟堇台就將她們在日本的據點設在這裏,巽並不知道這麽做是為了什麽目的。就算試著猜想,也隻想得出是為了讓巽他們有午餐吃的這個目的。


    但媛似乎對此感到不滿。


    堇台轉頭不看氣鼓鼓的媛說:


    請用。


    巽謹慎地開始用餐。綾羽跟貓子則是一副跟客氣無緣的態度,綾羽意識到說話惹人厭的嬡,卻故意襲作沒看到,貓子則是天真無邪得徹底.雙手舉起了刀叉。


    綾羽之所以對嬡不做出任何反應,有部分是因為她對每天中午都要反複的應酬話感到厭倦,如果連續幾周都是


    相同的模式.那再多的話也會說完吧。


    巽當初也對堇合免費提供如此豪華的午餐感到惶恐,但這種惶恐現在已經緩和不少,他已經漸漸改以充滿感恩


    的心情接受了。


    在巽夾起繭台切給他的炸自肉魚時,堇台一邊在玻璃杯中倒人蒸餾水一邊問:


    最近有沒有什麽怪事呢?總覺得有點太過寧靜了。


    巽心想這聽起來簡直像是有發生什麽事比較好的語氣。他說:


    嗯沒有耶。石丸也沒回來。


    那位有趣的先生嗎?那時真的是太有趣了.


    連堇台都說那是有趣的事.可是巽卻開心不起來。老實說,筋疲力盡的感覺,與了大部分.如果石丸回來的


    話。或許情況又要再重複一次也說不定.光是這樣想著,巽就突然沒了胃口。


    會覺得那有趣的,大概隻有堇台跟貓子吧?石丸徹頭徹尾地認真.綾羽也極其認真.媛一副覺得愚蠢的樣子。


    巽則是感到疲憊,這當中的來龍去脈總有一天會告訴各位,在這裏因為沒有特別提起的必要,所以就省略了。


    巽跟綾羽、貓子咀嚼著堇台一盤盤端來的,像是最後的晚餐般豐盛的料理,一邊聽著媛發出宛如尖叫般的埋怨,然後在午休時間即將結束時站起身來。巽想堇台致謝並告知感想,貓子則學著巽不停行禮,在旁邊的綾羽悶不吭聲地轉向旁邊,徹底無視嘴上還在念著什麽的嬡,巽開了餐廳。


    盡管門前還不清楚兩入組是為了什麽目的而登場.但將來應該會有她們活躍的場合的,就請讓我先留


    下個伏筆吧。


    還有以及其他的人物們也是。


    ※※※※※


    就這樣.柱學校避什麽也沒發生。時間來到黃昏,地點則換到從學校回家的路上……屯


    巽三人離開學校.習慣性地要去采購.從放學回家的路徑到他們常去的趣市要稍微繞點路.一出校門就馬上前


    去購物.這是巽長年以來養成的生活習慣,每當弟弟學會一件事.姐姐便立刻一一放手全丟給他


    處理.尤以每天的煮飯為最.因為這個緣故,巽還是小學


    生時就拿著平底鍋在做菜了。


    對了。雖然忘了告訴各位.但現在正是梅雨季,不過今年似乎是反常的沒雨,帶傘上學的日子有著巽不太願


    意去回想的記憶,今天天氣有點陰陰的,但似乎不會下雨。


    哪,綾雨。


    因為一直悶不吭聲走著也無聊,巽試著跟她說話。


    怎樣。


    粗魯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綾羽以做適合讓長發隨風搖曳的步伐走在巽旁邊。


    因為知道她的說話方容易造成誤解,所以巽毫不介意地說:


    綾羽的世界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和這裏很不一樣嗎?


    你問這個幹什麽?打算當不速之客嗎?


    咦?我去得了嗎?


    我都能來到這裏了,你自然也可以到我的國家去。


    綾羽有著堅強意誌的眼神突然柔和了起來,每次隻要一談到她的家鄉.她全身上下就會被柔和的氣氛所包圍。


    我的世界呢


    綾羽眺望著遠方邊說:


    不像這世界滿是奇怪的建築物,是個樹木花草都能盡情成長、金黃色的農田無邊無際延伸的平原,這裏的空氣也太糟了.雖然我已經習慣這種雜七雜八的氣味,但還是懷念純淨而芳香的和風。


    真愚蠢,雖然太困難的事情我無法了解.但我至少知道這世界並不是單由人類所構成的,按照人類意思被製造出來的東西會擾亂世界的調和,而蘊涵在這些東西中人類的意誌會帶來災禍。


    綾羽用腳尖咚地敲了一下柏油路麵。


    像我就無法理解用這種人工物品覆蓋住地麵的好處何在,是人就應該踏在大地上生活,死了則回歸大地,我們是無法離開土地而生存的。


    對了,感覺上最近蟬的聲音似乎也變少了。


    巽想像著,綾羽的世界或許是像工業革命前的地球吧。


    他腦中浮現一大片帶有中古歐洲風味的景象。那裏沒有電車跟車輛.也沒有因為科技發展而製造出的工業製品充


    斥.隻有一望無際的寬廣天空俯視著被包覆的地麵


    貓子的世界似乎又不一樣吧。


    從工業製品這個詞匯發想,巽想到貓子是種雖是人型卻又不是人的物品。是!貓子舉起一隻手。


    我的家鄉呢全都是機械喔一因為我是在工廠裏誕生的,所以看不太到外麵的影像。雖然我不太清楚,不


    過應該是完全沒有可以看到裸露地麵的地方喔_


    貓子蹦蹦跳,像是天線的發束晃動著,她帶著笑臉轉向巽,那種天真無邪引得巽也微笑了起來,但是綾羽卻把


    瞼轉向一旁說道:


    老實說,和我們世界最合不來的就是的世界了。我腦中隻有壞透了的印象.比起來們還好一點,的人雖然都瘋了。但卻是連世界也都瘋了。巽.你隻認識貓子,所以可以露出那種幹我何事的表情,但你知遭他們的人型兵器的兵力造成我們多大的損傷嗎?


    感覺到緩羽漸漸真的憤怒了起來,巽慌了手腳:


    呃可是你們現在沒有在打仗了,對吧?已經停戰了,既然如此就持續停戰下去,就這樣和平共存不行嗎?


    綾羽用看著笨蛋的眼神看向巽:


    我應該說過了.世界瀕臨危機,八個世界中會幸存下來的隻有一個.如果獲勝了,那我們就隻有消滅了,巽,這也可套用在你世界的情況上,拜托你認真點。


    就算被這麽說.但巽根本看不見將來如何.所以也認真不起來。如果巽有危機意識的話,邪他將會無法理解為


    何綾羽、貓子、嬡、堇台這些異世界的人會來到他身邊,展開以他為中心的奇妙戰鬥。等人想要巽的命.


    綾羽們則是要守護他,他們一邊以巽為中心戰鬥著.一邊卻又在巽不知道的地方搞些什麽。


    而不明白綾羽是為了什麽這麽做,則是讓巽感到不安的一個原因。不管怎麽想,他都想不透世界的危機為什麽


    會跟自己的生命有關,就算巽死掉了,這個世界也不會怎麽樣.因為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會那麽重要吧?


    巽陷入思考中.而綾羽瞥了一眼他憂愁的神情說道:


    你該不會又在想什麽自己是不是有那個價值的事吧?聽好.你對我來說是我必須保護的存在,不需要什麽理由.因為我就是這樣被命令的。至於你怎麽想是另一回事.就算你覺得我很麻煩.邪也不是我事前就能知道的。我不能離開你身邊.要我解除任務,那除非是我死才有可能。


    綾別的臉突然接近可以感覺得到她呼吸的距離,巽自然而然地轉開了頭。


    綾羽習慣將臉貼近來表達強烈的主張。而一般少年被如此標致美麗的瞼龐接近會心跳不已也是很正常的事。


    是我也是喔我會一直當哥哥的堂妹下去喔


    或許是為了不輸給綾羽吧,貓子也用拔尖的聲音說。


    謝、謝謝。


    巽心裏還是搞不太清楚狀況,但還是說:


    我也很高興有你們兩個在。理由嘛恩,我是完全搞不懂啦不過.總之你們就是要保護我對吧。


    巽將手放在貓字頭上點了下有,因為貓子被設定為隻要為隻要離開巽超過一定距離就會自爆,所以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不能離開巽。雖然有這樣的設定,但巽還是對能有個妹妹多少感到開心,跟凶暴、我行我素的姐姐相比,會覺得坦率開朗的妹妹比較好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於綾羽


    既無法將她當成姐蛆或妹妹.也無法當成同學,但和她走在一起還是有些令入高興的。盡管她盛氣淩人,講話_


    也不留情麵.但她保護巽的那種堅強直接的心意確實徹底的真實.因為她忠實地在實行她的任務。


    又是任務優勢義務,盡管被綾羽一說,感覺是越說越糟,但如果還有點別的因素就好了,這是巽心裏的想法。


    一開始來的是你真是硯台好了這樣的台詞太過丟臉,巽說不出口。


    隻有身製服、拿著超市提袋的巽一個人走著還好,但加上有著初中美貌的綾羽,以及徹頭徹尾天正的小女駭,就變得相當醒目了。


    在布滿晚霞的天空下,一邊感受著行人們投過來的無禮眼神,三個人繼續走著。


    ※※※※※


    在此要先確認一件事。


    盡管在以自己為中心的周遭發生了許多異常的事情。但巽完全看不到故事是如何發展的,對於這些真實身份


    不明的人進行莫名其妙的戰鬥意義何在,這一切究竟會變得如何,為了什麽目的。要如何才會結束,一切都仿佛墜


    入五裏霧中般的看不見也摸不透。


    綾羽的說明隻是單方麵的,再加上裏麵有許多巽難以理解的東西,而且最重要的事物她都以不知道帶過,所以


    事實上,她似乎也不甚理解。


    貓子內部也沒有輸入詳細資料,而媛跟堇台那則什麽都沒聽她們說過,至於隻會攻擊他們的青年跟


    少女就更不用說了。總之,故事發展至此,究竟是個什麽樣的設定,目前看來有詳細說明,我也不記得我有說明過,因此,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不知道故事設定是很正常的。


    說點閑話,在故事中登場的角色可按照情況分成兩種,一種是完全了解故事內容本身而行動的類型。另一


    種則是即使什麽都不知道,還是得自行思考並采取行動的類型。


    前者會時常裝模作樣地出現,說些充滿暗示性的台詞,或是采取詭異的行動;後者則大多是一邊為前者感到困感,以便漸漸地接近了真相,就類似推理小說中的犯人跟偵探的關係。


    另一方麵,故事本身也有符合這種分類的情況,如果要用一句話概括地說明這種大分類的


    話,那就是登場任務了解自己在做什麽,但卻要到最後才會讓第三者明白,以及第三者知道登場人物在做什麽,但登場任務本身不知道,要到最後才會明白。


    此外當然還有不屬於兩者任何一種的類型,那就是即使登場人物本身知道情節發展,但還是在不了解的情


    況下繼續進行著的故事。


    舉例來說,巽跟綾羽就還不了解他們自己該做什麽,即使他們一直看著情節發展也還是不明白,一切都隱藏在


    名為暖昧的薄紗後,此刻真相的光芒還太過遙遠,無法透射過來,等光芒透射過來時,就是一切結束的時候;或者


    可說,要等到結束時,光芒才會透射過來,要是最後光芒沒有射過來就結束,那就表示故事沒有劃下句號,但有時


    也會有故事不劃下句號反而好的情況。當結局並非任何人所企望的情況時,又有誰能得到幸福呢?


    對於那樣的結局。巽應該會直截了當地拒絕吧。


    然後,祈禱自己希望的結局出現。


    因為他是主角.他有這種權利。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屬於不了解情節發展的那種角色,因此現在他腦中隻


    有關於晚餐菜色的事情而已。


    綾羽,你想吃什麽?今天津波姐沒有指定菜色。


    什麽都可以。我對這個世界的食物不熟悉,不管哪種對我來說都像是異國料理。


    從他們一邊進行這種無聊的對話,以便悠哉地走在路上的情形可見一斑。


    差不多是他們已經習慣和平的時候了,盡管曾經發生過那件大事,但那就像是流過喉頭的一道熱流


    般,巽已經忘記了那起生死交關的事件了,應該不會再次生了吧?如果是這樣就好。他隻是漠然地這樣想著。


    這種處之然的態度真教人受不了,當然,還會有事情發生的,因為至目前這個時間位置,該登場的人物還沒全數到齊呢。


    ※※※※※


    巽在超市結完帳後,心情愉快地和綾羽以及貓子一起走回公寓時,事情就發生了。


    巽的一隻手和貓子的雙手提著裝滿食材的超市提袋,綾羽則兩手空空,毫不懈怠地注意周遭的動靜。


    就在他們經過住宅區正中央,經過某個街角的時候


    啊!


    巽發出聲音後停下腳步。


    因為他差點撞上從角落另一邊走過來的人。


    啊!


    對方也這麽叫著而停下腳步,睜大了眼睛看著巽。


    巽。


    身著附近某所國中製服的少女,依舊維持著為了不撞上巽而扭開身體的姿勢,表情有些驚訝地說:


    好久不見了。


    她有些害羞地垂眼微笑。


    啊,嗯。


    巽毫無意義地重新握好手上提著的書包。


    好久不見,次繪。剛放學嗎?


    嗯,是啊。_


    抬眼偷看巽的她視線遊移不定,似乎對綾羽跟貓子的存在感到疑惑,感覺到她想詢問這兩人是誰的心情的巽原本準備要開口說明,就在這時


    退後,巽。


    綾羽從旁邊衝了過來,插進巽跟次繪之間,她用仿佛會刺傷人的視線看著次繪;


    你是誰?埋伏在這裏等著,是打算要


    以質問口吻發問的綾羽表情嚴肅,被這麽問著的


    看起來相當驚訝且困惑地說:


    啊?那個巽?這些人是


    啊,這個嘛。


    巽急忙將超市提袋都丟給貓子,就在要往次繪的方向走過去時,他的肩膀被綾羽用力抓住。


    哇


    貓子發出開心的聲音,利落地抓起巽放開的提袋。


    綾羽的視線絲毫沒有從國中女生的身上移開過。


    你是哪個世界派來的?


    她的語氣沒有改變,似乎完全認定眼前這名少女是敵人一般,她一邊單手將要跑到她身前的巽推回去,一邊


    說:


    我說過叫你退後了吧!你不可以接近可疑人物。


    不,可是她不可疑啊!


    巽搖頭。


    這女孩就是次繪,昨天我們不是送三彌回家嗎?她就是那個小女孩的姐姐,你瞧.鯰川太太跟這女孩長得很像


    對吧?一點也不可疑啊,就如我昨天說明過的,她是我的舊識。


    唔?


    綾羽死盯著次繪看,對她的實現露出有害怕模樣的少女,一邊縮起身子,一邊以求救的眼神看向巽。


    沒關係的。


    為了讓次繪安心,巽這麽說著,同時也對綾羽說:


    你不用那麽警戒,這女孩


    不,不對。


    綾羽斷定地說。


    這個人不是普通的人類,我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的氣。


    她依舊瞪視著次繪。


    至少,不會是在旁邊的這些。


    對於綾羽決定性的這句話,次繪眼神不安地往後退去。


    咦?


    報上名來,你是誰?


    等等,綾羽。


    看不下去的巽,像是要護住次繪一般,用身體擋在兩人之間。


    綾羽,你弄錯了,這女孩是鯰川次繪,和我一樣是個普通人。


    巽,那隻是你無知罷了,在這個世界外的世界,有能夠自由變形的人存在,他們或許會變成你認識的人。


    綾羽似乎被自己說的話所提醒,突然噤口不語地看著次繪。


    原來如此。


    她像是理解般地點頭。


    是嗎?


    咦?什麽?


    綾羽像是沒有聽到巽的疑問般地說:


    你是那惡心的不死種族中的一員吧?


    綾羽往前跨出一步,縮短了跟次繪之間的距離。


    看到次繪嚇得發抖,巽反射性地製止。


    雖然我不太了解是怎麽回事,但一定是綾羽你想太多了,我怎麽看她都像是次繪啊!


    次繪以已經不隻是畏懼,而是恐懼的眼神看著綾羽。


    一般說來,當人被陌生人突然找碴,而又聽不懂莫名其妙的找碴內容時,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吧!


    巽這?


    真糟糕,說點什麽吧,該叫她快點逃出這裏嗎?可是,感覺起來就算那樣也無法解決問題。


    就在巽煩惱時,不耐煩的綾羽揮開巽製止她的手,邊往站著縮成一團的次繪身前走近邊說:


    試試看就知道了。吃我一拳,


    看到綾羽揮下緊握的拳頭,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然後叫道:


    等等!不可以!


    他抱住綾羽的腰。


    放開我!巽!你在幹什麽!你幹嘛阻止我!我要揪出這家夥的真麵目!


    她才沒有什麽真麵目!這女孩是無辜的!


    你的手拿開!聽好!給我拿開!巽,你這笨蛋!


    巽從綾羽身後抱住她,綾羽則揮動雙手打算擺脫巽.


    一旁的貓子隻能張大嘴巴、呆呆地抱著東西站著。


    啊?貓子說。


    同樣說不出話來的次繪,可能是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像是要逃走般地向後退了兩步。


    巽拚命地喊著:


    我晚點去找你!快走!下次見了,次繪!幫我跟伯母還有三彌她們問候!再見!


    咦?好。


    一臉驚訝的次繪回答著,點頭行禮後隨即轉身,抱著


    書包跑掉了。


    巽你這笨蛋,要是讓她逃掉了怎麽辦!


    綾羽的身體被微弱的磷光所包圍,她抓住巽環住自己腰部的手,憤怒地將之甩開。!


    也沒看到綾羽使出多


    大的力氣,但巽卻輕易地被她從身上拉開,然後綾羽輕輕地將巽推開、讓巽跌坐在地上,說道:


    貓子,你看好巽,我去追那個人!


    她這麽說著就衝了出去。


    巽當然不可能坐視如風一般跑出去的綾羽而保持沉默,這樣下去次繪會有危險,巽非常清楚有所誤會的綾羽會采取什麽手段,被打倒而昏死的石丸模樣,跟綾羽的背影重疊在一起。


    綾羽!


    匆忙站起身的巽以全速追著綾羽,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了一個極小的長發背影,以及在對麵,次繪小跑步拐過街


    角的景象,雖然看不見次繪的人影了,但還是無法安心,這樣下去她似乎馬上就會被綾羽追上了。


    在比次繪晚的十幾秒後,綾羽也拐過想的街角,然後沒有多久,巽就聽到次繪發出的微弱尖叫聲。


    等拖著貓子的巽抵達時,已經又是十幾秒之後的事了,衝過去的他所看到的,是綾羽抓住次繪胸口、將之一


    把提了起來的模樣。


    啊?巽、巽


    次繪淚眼汪汪地想要踩到地麵而擺動著腳尖,看到次繪呼吸困難無力掙紮的模樣,巽感到內心一陣寒冷。


    就算再怎麽樣,也不能這麽做。


    被綾羽抓起來的少女,是他自小就認識的鄰居,是一名他所熟識的女孩,是自她還搖搖晃晃學走路時就認識的


    對象。而且她的年紀比他小,就像是妹妹一樣,即使不考慮綾羽那神奇的力量,任何人看到現場的情況都會覺得像


    是體力較好的女高中生在找手無縛雞之力的國中女生麻煩一樣。


    就算說綾羽再怎麽沒有惡意,但次繪可不像石丸那樣強壯。


    拜托你住手。


    巽衝過去一把抓住綾羽的手,次繪哭泣的臉讓他胸口一陣疼痛。


    這女孩什麽都沒做啊!綾羽,拜托你!


    綾羽無言地注視著次繪的臉,神色怪異。


    嗯


    像是在對空氣說話一般,綾羽意外順從地將次繪放回地麵,鬆開了手,臉上的表情和她衝出去前大不相同,之前浮現充滿敵意的表情消失了。現在綾羽臉上的,是種可說像是遇到超自然現象般的疑惑神情。


    但是巽並沒有注意到,他對蹲下身的次繪說:


    你沒事嗎?有沒有哪裏痛?


    他用自己的身體當作盾牌,想保護次繪不被綾羽碰到。


    嗯。


    次繪以蚊子般微弱的音量說著,被恐懼占據的眼睛不停轉動著。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關係。綾羽啊,就是這個人,她並沒有真的打算對你怎麽樣的。她隻是有點太過敏


    感了。


    巽長長地歎了口氣,轉向綾羽說:


    喂,綾羽,這樣你就懂了吧?次繪隻是個普通女孩而已。


    綾羽歪著頭,雖然皺眉是她常有的表情,但她看著次繪的眼神像是在說她無法理解一般。巽判斷綾羽應該也發現自己做錯事了。


    綾羽,你也要道歉,因為你對次繪做了很過分的事。


    綾羽用力抿緊嘴,看了巽一眼後說:


    我不要。


    綾羽


    巽用像是在對講理講不通的孩子諄諄教誨般的口吻說道:


    我是不知道在你的世界會如何處理,但在這裏,這種情況是要道歉的,我不會原諒子虛烏有的借口對他人暴力相向的人。


    巽的腦海中湧現著那些以石丸為首,因為綾羽而被送到保健室的學生們,那時巽隻是呆呆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但這次不能那樣,因為不管怎麽說,綾羽這次攻擊的對象,是巽的青梅竹馬,而且是如同妹妹般的人物。


    綾羽對於以責備的視線看著她的巽感到不滿:


    我並不會攻擊我已經知道是完全無害的對手,但是,就必須以你的人身安全為第一考量,這女孩


    她有些猶豫地停下來說:


    第一次看到就覺得她有種不對勁的感覺,恩雖然現在沒有了可是


    綾羽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實在少見。


    感覺起來不是單純的人類,那種感覺絕不是我的錯覺,在這個人身上有著某種東西


    並沒有。


    巽溫柔地說。


    我很高興你保護我,但不能因為這樣就不顧別人,我應該說過很多次,她是我的朋友了吧?


    就算是那樣


    綾羽煩躁地直言道:


    我還是必須以你為優先,如果有個萬一就太遲了,我不能讓可疑的人接近你。


    那你也不能碰到每個人都這樣做吧?


    這次巽絕不退讓。


    綾羽你想太多了,你隻要跟貓子一樣待在我身邊就很足夠了。


    一點也不夠。


    綾羽也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就算隻有一點點,隻要有威脅性就應該加以排除,就算沒有那種可能也一樣,隻要威脅性不是零就是一樣。


    照你這麽說.那就沒有人是不可疑的了。


    正是如此.我對任何人都不會疏忽大意。


    津波姐也是?


    那當然。


    巽深深地歎氣。


    沒有結果的對話,綾羽是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的,因為她的行動都是出自好意,巽強忍著想嚴厲斥責她的憤怒說道:


    總之,次繪不是什麽可疑的人,這樣你明白了吧?一點可能性都沒有,所以一


    我不覺得我有道歉的必要,因為這是我的任務,要是每次都道歉,那之後我或許就會對自己的行為抱持疑惑了,我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綾羽,你對次繪做了不好的事,道個歉應該沒關係吧?


    巽的心情十分苦澀,綾羽說要保護巽,然而如果保護他的代價是要傷害別人的話,那就沒意義了,如果是自己熟識的人。尤其是像次繪、三彌這樣明顯比巽還弱小的人被傷害,巽還寧願自已是受害者。


    不管你怎麽說。


    綾羽頑強不肯讓步。


    我還是絕對不會承認我有錯,這也是為了你。你要對身邊所有人都抱持懷疑,你隻要相信我一個人就夠了。


    我越來越無法相信你了,綾羽,那樣太自私了。


    巽搖頭,綾羽以凶狠的表情瞪視著他,次繪則低著頭不敢抬起臉來。


    險惡的氣氛包圍住周遭,像是用針一刺就會爆開的氣氛籠罩住他們氛籠罩住他們


    嗚哇


    貓子緊抱著超市提袋說道:


    大家要好好相處啦!哥哥跟姐姐不要好的話可是不行的喔!千萬不可以吵架!


    她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眼淚一滴滴地流下來。


    嗚,我要大家一起吃飯啦.!所以你們要和好!嗚!嗚哇!嗚哇!


    她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巽以抑鬱的神情看著開始啜泣的貓子。


    如果是綾羽能這麽坦率就好了巽不由得這麽想:盡管貓子並沒有錯、也不需要哭,但她卻敏感地察覺巽和綾羽之間發生的衝突而為此傷心。如果綾羽能再多體諒一下巽的心情的話,她就應該能夠低頭向次繪道歉才對,為什麽她連這種程度的懇求都不肯答應呢?明明是這麽簡單的事


    巽低頭看著貓子說:


    恩,說得也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卻連自己都覺得這是自欺欺人。


    他重新轉向次繪說道:


    次繪,抱歉,不會再有這種事了站得起來嗎?


    可以。


    次繪慢慢站起身來,她一撿起掉落的書包,連看也不看巽的方向就說:


    那麽再會了


    真的很抱歉,雖然我沒有立場這樣說,但我希望你不要責怪綾羽


    ,因為她的個性就是太過認真了


    但就算認真,也不表示做什麽都可以被允許,理解到這一點後,巽變得更加口齒不清。


    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隻以幫他問候次繪的家人這種再見時該說的客套話作為結尾,然後目送漸漸傷心走遠的次繪背影遠去。


    真讓人擔心。希望綾羽的暴力舉止不會在次繪心中留下創傷要是事情變成那樣的話,那巽的心中也會留下傷痕,因為如果沒有巽,綾羽也就不會在這裏了。


    現場隻聽得到貓子的啜泣聲,至於轉過臉去的綾羽現在是何種表情.巽不敢去看.也不清楚。


    ※※※※※


    師父。


    啊什麽事


    真不有趣。


    是啊我也這麽想


    這種鬧劇要持續到什麽時候?我們就隻是為了不停上演這樣的一出短劇,而來到這個蠻荒落後的世界的嗎?


    或許是吧香爐鬧劇短劇嗎你當我的笛子實在是太聰明了些我真欽佩


    哎呀,你也認同這是出鬧劇嗎?


    不過寫劇本的人並不是我我們隻是在負責演出我們被分配的角色而已


    那很是無趣。我感到很憤怒,師傅你會滿意嗎?


    聽好,香爐比起看無聊劇碼的觀眾,演出者更容易轉換心情你不覺得嗎


    那是低層次的比較,感覺起來不管何者都跟幸福無緣。


    當然是這樣沒錯不過,香爐對演出者來說,這樣至少還有些許自由如果有意的話,要無視劇本而演出也是可以的觀眾則有離席的自由不過,那樣的話就會不知道演的是什麽戲碼了


    也可以隨便跑上舞台嗎?


    嗬嗬那樣就違反規則了會馬上被除名的不過是個不錯的發現


    如果繼續無視演出者跟劇本的存在,不就會陷入相同的困境中嗎?


    或許是那樣吧但是我們已經都在舞台上了就算現在要馬上出場跳舞也是可行的


    那麽,應該那麽做噦?


    或許吧我們的即興演出或許早就寫在預先準備的劇本上了你想怎麽做?


    當然,我想用我自己的鞋子跟腳來跳舞,然後跟為了排除我而來到這裏的家夥交手,就當作是排解無聊。


    如果是你,應該沒問題的現在馬上就可以把原本一切都推翻掉了不過就糟蹋了好不容易寫好的


    劇本了


    結果,你還是要阻止我嘛,師父。


    我沒那麽說喔我覺得稍微玩一下也不錯那一幕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再等一下就到了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啊我不會對我的弟子有任何隱瞞的


    朝凰巽先生我們究竟是不能讓他被殺,還是不能殺他?


    嗬嗬香爐,你真的很聰明我很佩服你


    請你回答我。


    是可以說兩者皆是,也可以說兩者皆不是在目前的這個時間點上他似乎還沒發現自己的角色為何那個妖精也是


    還有我們也一樣。


    是啊我們是傀儡而已


    戴帽子的青年身影晃動著。


    玩著無意義人偶遊戲的孩子被孩子操作而有自我意誌的人偶到底是哪邊比較不幸呢


    卷發小女孩的影子像是已經厭倦了打禪機的對話,沒有再開口說話。


    在某間百貨公司童裝賣場的泳裝專櫃前,親自同行的顧客們不舒服地盯著一直站在那裏、身著怪異服裝的兩人以及一隻布偶。


    太陽西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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