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廂型車在街道上奔馳著。
街上的供電正逐漸恢複正常。
大部分的路燈已經恢複了光明，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重新開始營業的便利商店。
歐仁妮並沒有握著方向盤。
代替她操縱方向盤的是一團搖晃的白色磷火。
那是她的使魔。
在魔法的秘藏之術中，有一種透過短暫睡眠就可以治愈受傷部位的招式。
歐仁妮想趁著使魔駕駛車子的期間，讓自己恢複一下體力。
“……唔、嗯。”
或許是因為太過警戒比戈了吧，她睡得並不是很安穩。
她迷迷糊糊地淺睡著，不過因為道路上的起伏及彎道而產生的搖晃，歐仁妮醒了過來。
（鼓太郎呢……）
歐仁妮關切地轉過頭去。
鼓太郎正在副駕駛座上熟睡著。
或許是因為太過勞累的關係，鼓太郎毫無防備地擺放手腳，露出一副呆滯的表情。
（太好了……）
歐仁妮一看到鼓太郎，臉上就自然地浮現出微笑。
（真不愧是莉莉斯。）
鼓太郎剛才明明受了那麽重的傷，臉上卻已經恢複血色。
他安靜熟睡的模樣真是惹人無比憐愛。
真想永遠這樣欣賞下去，歐仁妮心想。
（我喜歡鼓太郎……）
歐仁妮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坦率地承認。
如果是在平常，自己一定隻會在心裏想想，表麵上卻搖頭否認吧。
然而現在的她卻想一直這樣看著鼓太郎，就算能再多一秒也好。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如果能單獨和他在一起，那會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歐仁妮的心情變得不可思議。
（如果鼓太郎醒過來，我就不能像這樣盯著他看了……）
對歐仁妮來說，他能夠像這樣一直沉睡，就是神賜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
（最後……）
歐仁妮咀嚼著浮現在自己心中的詞句。
（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的。）
比戈再過不久應該會找到我們。
（等到那個時候……就是我命絕之時了。）
我們根本沒有勝算，就算要做無謂的抵抗，效果也是有限的。
（至少要讓他能夠活下去。）
這是歐仁妮出自內心的想法。
不過既然比戈的目標是鼓太郎的性命，那麽要讓他活下來根本不可能。
“對不起……”
歐仁妮靜靜地喃喃自語，又再一次注視鼓太郎的臉。
真是太慘了。
有幾根瀏海因為汗水而貼在他的額頭上，臉頰也被泥巴弄髒，眼鏡上更是布滿裂痕。
（他明明就這麽弱小……卻還那麽逞強……）
他真的太愚蠢了，但也太惹人憐惜了
我好想吻他。
這股衝動不知不覺湧上歐仁妮的心頭。
即使他的臉上布滿汙泥也無所謂，我好想親吻他的雙唇。
那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呢？對於從來沒有接吻經驗的歐仁妮來說，當然不可能會知道。
（我好想知道。）
這是歐仁妮發自內心的想法。
和自己最喜歡的人接吻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是像升天一般飄飄然的幸福感？還是隻會留下肌膚相互接觸的觸感呢？我並不清楚，所以我好想知道。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這種事根本就無所謂。
和需要拿生命作交換的極致魔法精髓比較起來，這些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種事情任誰都做得來。
所以我也想要嚐試看看。
歐仁妮伸出手想要抓住躺在副駕駛座上的鼓太郎肩膀。
可是她的手卻停了下來。
“……………”
歐仁妮的眉頭皺了起來。
從她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在她的腦子裏回想起在電影院前所遇見的那位女孩的身影。
她到底是誰？當時鼓太郎隻是含糊其詞，並沒有回答。
（那女孩一定就是鼓太郎喜歡的人吧。）
歐仁妮彎曲起膝蓋坐在座椅上，將自己的臉埋進膝蓋之間。
（為什麽他喜歡的不是我呢……）
我好想哭。
如果我能早點遇見他就好了。
如果我沒有和惡魔訂定契約就好了。
這些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宛如氣球般膨脹，塞滿歐仁妮的心房。
雖然歐仁妮很想詛咒自己的命運，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
（這也是我自己所選擇的。）
歐仁妮念頭一轉，忍住了淚水。
（況且如果我親了鼓太郎，也隻會讓他感到為難而已……）
不被鼓太郎喜歡的我是不能去親吻他的嘴唇的。
畢竟她是在修道院長大的，對於純潔的概念有一定的堅持。
（有資格親吻鼓太郎雙唇的隻有那個女孩……）
那女孩的身影在歐仁妮的心中浮現。
好漂亮的女孩呀。
（她不僅長得高，臉蛋也很可愛，頭發雖然很長卻梳理得很整齊……她的遣調用句一定也和我不一樣，應該十分溫柔吧。）
越想下去，歐仁妮就越為了缺乏女性素養的自己感到悲哀。
（她一定是被捧在手心上嗬護著的人。）
從鼓太郎拚命地想要對她隱瞞這場戰鬥就可以看出來。
再也沒有比不被自己所喜歡的人放在第一位，還要來得令人喪失自信的事情了。
因此，如果歐仁妮能將鼓太郎放在心中的第二位以下的話，那她應該也能感到寬心不少吧，不過如果她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就不算是戀愛了。
她隻是、隻是越來越覺得寂寞而已。
歐仁妮抬起頭來，朝副駕駛座看去。
鼓太郎露出一副一無所知、毫無防備的睡臉一直熟睡著。
歐仁妮凝視著它的雙唇心想：
（隻是碰一下的話，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她心中抱有些許的期望。
如果停止呼吸，隻是輕輕碰觸一下彼此的嘴唇，鼓太郎應該不會醒過來吧。
（如果隻有我自己記得這次的接吻，他應該會願意原諒我……）
和自己接吻隻會讓他感到為難罷了──單單是這種想法，就足以讓一位少女感到心痛不已了。
不過正因為如此，在歐仁妮的心中湧起一種自己要好好珍惜這個回憶的念頭。
（如果現在不做，我一定會後悔的。）
歐仁妮重新坐回駕駛座，擺出跪生的姿勢。
她將手伸到隔壁的座位，把手放在椅背上，雖然她想從這裏親吻鼓太郎，不過在這種距離下，如果不躺進鼓太郎的懷裏，是不可能親得到他的。
“……………”
紅燈，車子停了下來。
歐仁妮跨過手煞車，想要騎坐在鼓太郎的身上。
為了避免吵醒鼓太郎，她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身體，將膝蓋跪放在副駕駛座的兩旁。
在她將重心完全移過去的瞬間，座椅突然搖晃，讓歐仁妮不由得緊張起來。
鼓太郎仍然沒有醒過來，她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歐仁妮將手搭在副駕駛座的兩側，悄悄地將臉往鼓太郎靠近。
我隻能碰一下他的嘴唇而已。
（不是他意中人的我頂多隻能
做到這樣。）
我也覺得自己是個不知檢點的女孩。
但是我已經克製不住自己了。
歐仁妮閉上眼。
就在這個時候。
綠燈了，車子動了起來。
歐仁妮往前一例，撞上鼓太郎的額頭。
並深深地吻住鼓太郎。
“！！”
在她睜大的雙眼中，映照的是鼓太郎清醒過來的表情。
歐仁妮趕緊坐起身來，用雙手遮住自己的雙唇。
鼓太郎注視著她，而她隻是不停地左右搖頭。
“不是的，我、我隻是……”
“發生什麽事了嗎？歐仁妮。”
“……你看到了嗎？”
歐仁妮的聲音像是硬擠出來的，她的眼眸中滿是淚水。
“咦，沒有啊，我什麽都沒看到。”
鼓太郎歪歪頭，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對不起。”
鬥大的淚珠滑過歐仁妮的臉頰，不停地落下。
“咦？歐仁妮，你到底是怎麽了呀？”
鼓太郎將手放到她的肩膀，一臉擔心的樣子。
歐仁妮仍然用手遮掩住自己的臉，隻是不停地搖著頭。
“那個，你為什麽要哭呢？”
她怎麽可能說得出口呢？
歐仁妮蹲坐在座椅上，趴著哭泣。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正好通過一個彎道。
由於反作用力的緣故，歐仁妮一頭栽進鼓太郎的懷裏。
“真的很抱歉……”
歐仁妮就像是一個害羞內向的少女道歉，當她的手一碰到鼓太郎的胸口，便趕緊想要離開他的身體。
不過，鼓太郎並沒有放開她。
他使盡全力擁抱著她。
（咦！？）
突如其來的擁抱令歐仁妮的內心激動不已。
雖然這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不過她覺得自己根本沒資格感到快樂，於是她在鼓太郎的懷中掙紮。
“求求你放開我。”
“我不要。”
“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這種表情讓我很擔心，我無法丟下你不管。”
“……………！”
淚水在歐仁妮的眼眶中打轉，她露出一副鬱悶的樣子。
“不要再用這種笨拙的方式安慰我了，反正不管我會變得怎麽樣……根本就無所謂不是嗎？”
“你在胡說些什麽啊，你從剛剛開始就怪怪的，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
歐仁妮大叫，在她的聲音中摻雜著淚水。
不過，她馬上就對自己感到厭惡。
“對不起，鼓太郎你並沒有錯，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好……”
歐仁妮泣不成聲。
從心中湧出的淚意使得她的淚水潸然落下。
“……………”
鼓太郎覺得好為難。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自己被沒頭沒腦地責備的緣故。
而是因為他不知道歐仁妮究竟是為了什麽哭泣，也不知道該怎麽讓她停止淚水。
“對不起，我一直都沒發現。”
隻要女孩子一哭，男孩子就會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別說吧，可是至少讓我關心你一下，不然我會覺得寂寞的。”
“………………………”
歐仁妮緊咬著嘴唇，像是在忍耐著什麽。
如果鼓太郎能對自己冷淡生就好了，聽到他充滿溫柔的話，憐愛的感覺又油然而生。
我快要克製不住了。
“請你不要……對我這麽溫柔。”
歐仁妮的聲音中帶著啜泣。
“歐仁妮，我……”
“不要管我！不要讓我有作夢的機會！”
歐仁妮泣不成聲她哭喊，隨即塢住了自己的耳朵並拚命搖頭，擺出一副不想聽見鼓太郎聲音的模樣。
“作夢有什麽不好呢，隻要能夠打倒比戈，就沒有必要再戰鬥了不是嗎？變回一般的女孩子不就好了？”
“這是不可能的，我怎麽可以作夢呢？”
“你當然可以呀。”
“就憑我這個身體嗎！？”
歐仁妮一把抓住自己破碎的上衣。
在她隱藏於單薄布料之下的肌膚上，有個被惡魔刻上的血之烙印。
“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你根本也不想看對吧！”
歐仁妮哭喊著，她有如撕碎紙片般扯下上衣。
露出了原本藏在衣服下的肌膚。
“……………”
歐仁妮輕蔑地看著啞口無言的鼓太郎。
“很醜對吧？這就是我，這就是真正的我。”
在她裸露的胸前，刻印著宛如燒傷般的惡魔烙印。
黑色的傷痕有如蛇般糾纏、蹂躪著那潔淨無暇的白皙肌膚。
應該不會有人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這樣的身體。
雖然是歐仁妮主動裸露出自己的肌膚，但是她的身體卻不停地發抖。
她牢牢抓著方才扯碎的上衣搖了搖頭。
“我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一切都太遲了……”
“沒這回事，還有其它辦法的。”
“少說這種不經大腦的話了！！”
歐仁妮哭訴著，簡直像是個抽噎哭泣的小孩。
“不，我是真的……”
“隻是嘴巴說說誰不會……”
歐仁妮話才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為鼓太郎正在親吻著她的胸口。
“什……”
鼓太郎宛如嬰兒般傾斜著臉，深深地、深深地親吻著她那傷痕累累的胸口。
“不要……同情我。”
“在你了解我的心意之前，我是不會停的。”
說完，鼓太郎又繼續親吻著歐仁妮的胸口。
“…………：”
甜美、酥麻的陶醉感從歐仁妮的體內蔓延開來。
“不、不可以……”
不過鼓太郎並沒有停手。
他繼續吸吭著歐仁妮充滿彈性的肌膚。
歐仁妮一臉為難地搖頭。
“這種傷痕……很惡心對吧？”
“歐仁妮你真堅強。”
“咦？”
鼓太郎離開歐仁妮的胸前，深深凝視著盤踞在她胸前的烙印。
“你無法原諒比戈不是嗎？這就證明了你有多麽重視自己的家人。”
“可是，姊姊根本不希望我為他們報仇……”
“我並不認為歐仁妮你所做的事情是毫無意義。”
“全部都是自費力氣！”
“如果不是有你在，我早就已經死了。”
“……………………”
“不隻是我，你靠著那份力量拯救了許多人，就算沒有人認同你，甚至連你也不認同自己，我還是很尊敬你、很重視你的。”
話一說完，鼓太郎就將臉埋進歐仁妮的胸口，繼續親吻她。
“……………………………………………………”
歐仁妮在內心深處感覺到，一直以來束縛自己的硬塊正在逐漸融解消失。
人們總是在身上的鎖煉解開後，才發覺自己長久以來一直都被束縛著。
（我一直希望有人能原諒我……）
（我一直希望有人能告訴我，我並沒有做錯什麽……）
歐仁妮就這麽任由鼓太郎擁抱著，將自己的身體交給對方。
這表示她完全信任著鼓太郎。
信賴的極致就是將自己托付給對方。
歐仁妮沉浸在這種快感之中。
她放鬆肩膀、將身體托付給鼓太郎，心中充滿幸福的感覺。
應該沒有任何事情比自己的乳房被親吻還要下流了，但是在她心中所感受到的喜悅，卻遠比羞恥的感覺還要來得強烈。
這一切都是鼓太郎的功勞。
（……我能為他做些什麽嗎？）
歐仁妮不禁這麽思考。
“鼓太郎。”
歐仁妮深深凝視著鼓太郎，她的臉上還殘留著方才的淚痕。
“怎麽了？”
“和我交合吧。”
“什……！”
鼓太郎驚訝了好幾秒說不出話來，仿佛時間停止一樣。
“你在胡說什麽呀！歐仁妮！？”
鼓太郎瞪大眼睛，直盯著一臉認真的歐仁妮。
“我希望你能接收我的生命，隻要你能繼續活下去。”
“這怎麽可以！”
鼓太郎搖搖頭。
“莉莉斯曾經說過，和我交合的人會被奪去性命，這種事我做不到。”
“我希望能讓你奪走我的生命。”
歐仁妮並不是在開玩笑。
她一臉認真地朝鼓太郎逼近。
“我自己也是背負著故鄉人們的生命而存活下來的，這次換我交出自己的性命了。”
“可是……”
“光是溫柔是無法保護任何人的。”
“……………”
鼓太郎稍微低下視線，開始思考。
十秒……二十秒……，在經過一陣深思後，鼓太郎抬起頭注視著歐仁妮的眼眸。
他一臉認真地問：
“歐仁妮，你喜歡我嗎？”
“咦……咦～～！？”
＊
我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呢，歐仁妮心想。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甚至忘了要呼吸，畢竟歐仁妮根本沒想過會被鼓太郎本人問到這種問題。
“…………………………………………………………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可以喜歡你嗎？”
“你……你說什麽啊！？”
歐仁妮的眼睛睜開到極限，瞳孔因為吃驚而集中在一點上。
與其說是高興，不如說是焦躁。
與其說是害羞，不如說是為難。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雖然歐仁妮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況，但是她的心跳卻突然加速。
然而她又害怕會讓鼓太郎發現，於是低下頭緊緊壓住自己的胸口。
“和我交合的話，或許有辦法可以讓你不用丟掉性命。”
“咦……”
歐仁妮再次抬起頭來：
“莉莉斯跟我說過，之所以要殺掉交合過後的對象是因為彼此的生命連接在一起的緣故。如果讓對方存活，彼此的靈魂就會一直牽絆著，那麽她也會因為對方的死亡而承擔風險。”
“也就是說，如果我死了，鼓太郎你也會跟著死嗎？”
沒錯，鼓太郎點點頭。
“所以根據莉莉斯的說法，她是出自於生存本能而奪去對方的性命……”
“……就算是這樣，我也無所謂。”
“我可不同意。”
“隻要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鼓太郎。”
歐仁妮露出溫柔的眼神注視著鼓太郎。
“聽到你這麽說，就已經讓我覺得很幸福了，如果你還為我多做什麽，那就太奢求了。”
“所以說，我有一個仔方法可以讓你不用犧牲性命。”
“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好的事……”
“其實我也沒什麽把握……”
鼓太郎垂下了頭，像是在發抖。
他那毫無自信、搖擺不定的眼神，看來自身也感到相當恐懼。
“我覺得我到目前為止都太輕易把‘我會保護你’的這句話掛在嘴上了。”
“你已經表現得夠好了。”
“我體會到生命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舍棄掉的，在考慮過許多人的情況後，我想我不會那麽輕易舍棄自己的生命了。”
“沒錯，因為還會有人為你感到悲傷啊。”
而我卻沒有……歐仁妮在心中加了一句。
“如果歐仁妮死了，我也會覺得難過的。”
“……………………”
被鼓太郎當麵這麽一說，歐仁妮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鼓太郎的話刺激她的淚腺，喉嚨深處突然緊縮起來。
沒有其它言詞比這句話還讓歐仁妮高興了。
歐仁妮瑟縮著肩膀，像是懷抱那句飛進自己心坎的話。
“隻要我想守護你的心意比讓自己苟活的想法來得強烈，那麽就算我們交合，你應該也不會因此丟掉性命的。”
“守護我？”
“不過我也不能保證，說不定還要歐仁妮你也喜歡我才能成功；或許這世上還存在其它沒有道埋可言的相性因素，可是真的有可以不必奪走你性命的方法！”
看到鼓太郎一副肯定又認真的模樣，歐仁妮身為女人的直覺馬上有了反應。
“原來你已經嚐試過了啊。”
“咦。”
“你和自己喜歡的女孩試過了對吧？”
“唔……那、那個……這個……”
鼓太郎的臉瞬間變得跟章魚一樣鮮紅。
他宛如茶壺噴出水蒸氣一樣全身汗水直流，然後扭扭捏捏地開始玩起兩手的食指。
“對不起。”
鼓太郎似乎真的感到很抱歉的樣子。
“如果還有其它方法就好了……”
“你用不著道歉。”
“咦？”
“因為你是為了幫助我才想出這個辦法的呀。”
“其實我……”
“說的也是，即使是這種情況，就算是男孩子應該也不會想抱自己不喜歡的女生吧……”
“不是的！”
鼓太郎一把抓起歐仁妮的手，緊緊地握住。
“我喜歡你呀！！”
“……………！”
就算當作鼓太郎是在說謊，歐仁妮仍然無法抑製自己心頭的悸動。
“你……你不必勉強自己的。”
“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歡你！這種感覺也許不是戀愛的那種喜歡，可是我真的、真的想要好好守護你！要我做什麽都行！我希望你能繼續活下去！”
原本對於死亡所抱持的恐懼感早就已經消失無蹤。
（肌膚相親也就代表了生死與共。）
突然間，這句話在她心中升起。
兩人之間毫無防備，到最後會一同失去意識、雙雙入睡。
歐仁妮感覺到這就是所謂的生死與共。
（在兩人結合、喪失意識後，就算再也無法醒過來也無所謂。）
所謂的永恒代表的並不是時間的長短。
而是當獲得對自己而言永遠不變的事物時，那一瞬間就將成為永恒。
如果所得到的是幸福，那自然更不在話下了。
街上的供電正逐漸恢複正常。
大部分的路燈已經恢複了光明，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重新開始營業的便利商店。
歐仁妮並沒有握著方向盤。
代替她操縱方向盤的是一團搖晃的白色磷火。
那是她的使魔。
在魔法的秘藏之術中，有一種透過短暫睡眠就可以治愈受傷部位的招式。
歐仁妮想趁著使魔駕駛車子的期間，讓自己恢複一下體力。
“……唔、嗯。”
或許是因為太過警戒比戈了吧，她睡得並不是很安穩。
她迷迷糊糊地淺睡著，不過因為道路上的起伏及彎道而產生的搖晃，歐仁妮醒了過來。
（鼓太郎呢……）
歐仁妮關切地轉過頭去。
鼓太郎正在副駕駛座上熟睡著。
或許是因為太過勞累的關係，鼓太郎毫無防備地擺放手腳，露出一副呆滯的表情。
（太好了……）
歐仁妮一看到鼓太郎，臉上就自然地浮現出微笑。
（真不愧是莉莉斯。）
鼓太郎剛才明明受了那麽重的傷，臉上卻已經恢複血色。
他安靜熟睡的模樣真是惹人無比憐愛。
真想永遠這樣欣賞下去，歐仁妮心想。
（我喜歡鼓太郎……）
歐仁妮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坦率地承認。
如果是在平常，自己一定隻會在心裏想想，表麵上卻搖頭否認吧。
然而現在的她卻想一直這樣看著鼓太郎，就算能再多一秒也好。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如果能單獨和他在一起，那會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歐仁妮的心情變得不可思議。
（如果鼓太郎醒過來，我就不能像這樣盯著他看了……）
對歐仁妮來說，他能夠像這樣一直沉睡，就是神賜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
（最後……）
歐仁妮咀嚼著浮現在自己心中的詞句。
（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的。）
比戈再過不久應該會找到我們。
（等到那個時候……就是我命絕之時了。）
我們根本沒有勝算，就算要做無謂的抵抗，效果也是有限的。
（至少要讓他能夠活下去。）
這是歐仁妮出自內心的想法。
不過既然比戈的目標是鼓太郎的性命，那麽要讓他活下來根本不可能。
“對不起……”
歐仁妮靜靜地喃喃自語，又再一次注視鼓太郎的臉。
真是太慘了。
有幾根瀏海因為汗水而貼在他的額頭上，臉頰也被泥巴弄髒，眼鏡上更是布滿裂痕。
（他明明就這麽弱小……卻還那麽逞強……）
他真的太愚蠢了，但也太惹人憐惜了
我好想吻他。
這股衝動不知不覺湧上歐仁妮的心頭。
即使他的臉上布滿汙泥也無所謂，我好想親吻他的雙唇。
那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呢？對於從來沒有接吻經驗的歐仁妮來說，當然不可能會知道。
（我好想知道。）
這是歐仁妮發自內心的想法。
和自己最喜歡的人接吻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是像升天一般飄飄然的幸福感？還是隻會留下肌膚相互接觸的觸感呢？我並不清楚，所以我好想知道。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這種事根本就無所謂。
和需要拿生命作交換的極致魔法精髓比較起來，這些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種事情任誰都做得來。
所以我也想要嚐試看看。
歐仁妮伸出手想要抓住躺在副駕駛座上的鼓太郎肩膀。
可是她的手卻停了下來。
“……………”
歐仁妮的眉頭皺了起來。
從她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在她的腦子裏回想起在電影院前所遇見的那位女孩的身影。
她到底是誰？當時鼓太郎隻是含糊其詞，並沒有回答。
（那女孩一定就是鼓太郎喜歡的人吧。）
歐仁妮彎曲起膝蓋坐在座椅上，將自己的臉埋進膝蓋之間。
（為什麽他喜歡的不是我呢……）
我好想哭。
如果我能早點遇見他就好了。
如果我沒有和惡魔訂定契約就好了。
這些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宛如氣球般膨脹，塞滿歐仁妮的心房。
雖然歐仁妮很想詛咒自己的命運，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
（這也是我自己所選擇的。）
歐仁妮念頭一轉，忍住了淚水。
（況且如果我親了鼓太郎，也隻會讓他感到為難而已……）
不被鼓太郎喜歡的我是不能去親吻他的嘴唇的。
畢竟她是在修道院長大的，對於純潔的概念有一定的堅持。
（有資格親吻鼓太郎雙唇的隻有那個女孩……）
那女孩的身影在歐仁妮的心中浮現。
好漂亮的女孩呀。
（她不僅長得高，臉蛋也很可愛，頭發雖然很長卻梳理得很整齊……她的遣調用句一定也和我不一樣，應該十分溫柔吧。）
越想下去，歐仁妮就越為了缺乏女性素養的自己感到悲哀。
（她一定是被捧在手心上嗬護著的人。）
從鼓太郎拚命地想要對她隱瞞這場戰鬥就可以看出來。
再也沒有比不被自己所喜歡的人放在第一位，還要來得令人喪失自信的事情了。
因此，如果歐仁妮能將鼓太郎放在心中的第二位以下的話，那她應該也能感到寬心不少吧，不過如果她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就不算是戀愛了。
她隻是、隻是越來越覺得寂寞而已。
歐仁妮抬起頭來，朝副駕駛座看去。
鼓太郎露出一副一無所知、毫無防備的睡臉一直熟睡著。
歐仁妮凝視著它的雙唇心想：
（隻是碰一下的話，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她心中抱有些許的期望。
如果停止呼吸，隻是輕輕碰觸一下彼此的嘴唇，鼓太郎應該不會醒過來吧。
（如果隻有我自己記得這次的接吻，他應該會願意原諒我……）
和自己接吻隻會讓他感到為難罷了──單單是這種想法，就足以讓一位少女感到心痛不已了。
不過正因為如此，在歐仁妮的心中湧起一種自己要好好珍惜這個回憶的念頭。
（如果現在不做，我一定會後悔的。）
歐仁妮重新坐回駕駛座，擺出跪生的姿勢。
她將手伸到隔壁的座位，把手放在椅背上，雖然她想從這裏親吻鼓太郎，不過在這種距離下，如果不躺進鼓太郎的懷裏，是不可能親得到他的。
“……………”
紅燈，車子停了下來。
歐仁妮跨過手煞車，想要騎坐在鼓太郎的身上。
為了避免吵醒鼓太郎，她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身體，將膝蓋跪放在副駕駛座的兩旁。
在她將重心完全移過去的瞬間，座椅突然搖晃，讓歐仁妮不由得緊張起來。
鼓太郎仍然沒有醒過來，她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歐仁妮將手搭在副駕駛座的兩側，悄悄地將臉往鼓太郎靠近。
我隻能碰一下他的嘴唇而已。
（不是他意中人的我頂多隻能
做到這樣。）
我也覺得自己是個不知檢點的女孩。
但是我已經克製不住自己了。
歐仁妮閉上眼。
就在這個時候。
綠燈了，車子動了起來。
歐仁妮往前一例，撞上鼓太郎的額頭。
並深深地吻住鼓太郎。
“！！”
在她睜大的雙眼中，映照的是鼓太郎清醒過來的表情。
歐仁妮趕緊坐起身來，用雙手遮住自己的雙唇。
鼓太郎注視著她，而她隻是不停地左右搖頭。
“不是的，我、我隻是……”
“發生什麽事了嗎？歐仁妮。”
“……你看到了嗎？”
歐仁妮的聲音像是硬擠出來的，她的眼眸中滿是淚水。
“咦，沒有啊，我什麽都沒看到。”
鼓太郎歪歪頭，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對不起。”
鬥大的淚珠滑過歐仁妮的臉頰，不停地落下。
“咦？歐仁妮，你到底是怎麽了呀？”
鼓太郎將手放到她的肩膀，一臉擔心的樣子。
歐仁妮仍然用手遮掩住自己的臉，隻是不停地搖著頭。
“那個，你為什麽要哭呢？”
她怎麽可能說得出口呢？
歐仁妮蹲坐在座椅上，趴著哭泣。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正好通過一個彎道。
由於反作用力的緣故，歐仁妮一頭栽進鼓太郎的懷裏。
“真的很抱歉……”
歐仁妮就像是一個害羞內向的少女道歉，當她的手一碰到鼓太郎的胸口，便趕緊想要離開他的身體。
不過，鼓太郎並沒有放開她。
他使盡全力擁抱著她。
（咦！？）
突如其來的擁抱令歐仁妮的內心激動不已。
雖然這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不過她覺得自己根本沒資格感到快樂，於是她在鼓太郎的懷中掙紮。
“求求你放開我。”
“我不要。”
“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這種表情讓我很擔心，我無法丟下你不管。”
“……………！”
淚水在歐仁妮的眼眶中打轉，她露出一副鬱悶的樣子。
“不要再用這種笨拙的方式安慰我了，反正不管我會變得怎麽樣……根本就無所謂不是嗎？”
“你在胡說些什麽啊，你從剛剛開始就怪怪的，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
歐仁妮大叫，在她的聲音中摻雜著淚水。
不過，她馬上就對自己感到厭惡。
“對不起，鼓太郎你並沒有錯，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好……”
歐仁妮泣不成聲。
從心中湧出的淚意使得她的淚水潸然落下。
“……………”
鼓太郎覺得好為難。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自己被沒頭沒腦地責備的緣故。
而是因為他不知道歐仁妮究竟是為了什麽哭泣，也不知道該怎麽讓她停止淚水。
“對不起，我一直都沒發現。”
隻要女孩子一哭，男孩子就會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別說吧，可是至少讓我關心你一下，不然我會覺得寂寞的。”
“………………………”
歐仁妮緊咬著嘴唇，像是在忍耐著什麽。
如果鼓太郎能對自己冷淡生就好了，聽到他充滿溫柔的話，憐愛的感覺又油然而生。
我快要克製不住了。
“請你不要……對我這麽溫柔。”
歐仁妮的聲音中帶著啜泣。
“歐仁妮，我……”
“不要管我！不要讓我有作夢的機會！”
歐仁妮泣不成聲她哭喊，隨即塢住了自己的耳朵並拚命搖頭，擺出一副不想聽見鼓太郎聲音的模樣。
“作夢有什麽不好呢，隻要能夠打倒比戈，就沒有必要再戰鬥了不是嗎？變回一般的女孩子不就好了？”
“這是不可能的，我怎麽可以作夢呢？”
“你當然可以呀。”
“就憑我這個身體嗎！？”
歐仁妮一把抓住自己破碎的上衣。
在她隱藏於單薄布料之下的肌膚上，有個被惡魔刻上的血之烙印。
“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你根本也不想看對吧！”
歐仁妮哭喊著，她有如撕碎紙片般扯下上衣。
露出了原本藏在衣服下的肌膚。
“……………”
歐仁妮輕蔑地看著啞口無言的鼓太郎。
“很醜對吧？這就是我，這就是真正的我。”
在她裸露的胸前，刻印著宛如燒傷般的惡魔烙印。
黑色的傷痕有如蛇般糾纏、蹂躪著那潔淨無暇的白皙肌膚。
應該不會有人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這樣的身體。
雖然是歐仁妮主動裸露出自己的肌膚，但是她的身體卻不停地發抖。
她牢牢抓著方才扯碎的上衣搖了搖頭。
“我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一切都太遲了……”
“沒這回事，還有其它辦法的。”
“少說這種不經大腦的話了！！”
歐仁妮哭訴著，簡直像是個抽噎哭泣的小孩。
“不，我是真的……”
“隻是嘴巴說說誰不會……”
歐仁妮話才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為鼓太郎正在親吻著她的胸口。
“什……”
鼓太郎宛如嬰兒般傾斜著臉，深深地、深深地親吻著她那傷痕累累的胸口。
“不要……同情我。”
“在你了解我的心意之前，我是不會停的。”
說完，鼓太郎又繼續親吻著歐仁妮的胸口。
“…………：”
甜美、酥麻的陶醉感從歐仁妮的體內蔓延開來。
“不、不可以……”
不過鼓太郎並沒有停手。
他繼續吸吭著歐仁妮充滿彈性的肌膚。
歐仁妮一臉為難地搖頭。
“這種傷痕……很惡心對吧？”
“歐仁妮你真堅強。”
“咦？”
鼓太郎離開歐仁妮的胸前，深深凝視著盤踞在她胸前的烙印。
“你無法原諒比戈不是嗎？這就證明了你有多麽重視自己的家人。”
“可是，姊姊根本不希望我為他們報仇……”
“我並不認為歐仁妮你所做的事情是毫無意義。”
“全部都是自費力氣！”
“如果不是有你在，我早就已經死了。”
“……………………”
“不隻是我，你靠著那份力量拯救了許多人，就算沒有人認同你，甚至連你也不認同自己，我還是很尊敬你、很重視你的。”
話一說完，鼓太郎就將臉埋進歐仁妮的胸口，繼續親吻她。
“……………………………………………………”
歐仁妮在內心深處感覺到，一直以來束縛自己的硬塊正在逐漸融解消失。
人們總是在身上的鎖煉解開後，才發覺自己長久以來一直都被束縛著。
（我一直希望有人能原諒我……）
（我一直希望有人能告訴我，我並沒有做錯什麽……）
歐仁妮就這麽任由鼓太郎擁抱著，將自己的身體交給對方。
這表示她完全信任著鼓太郎。
信賴的極致就是將自己托付給對方。
歐仁妮沉浸在這種快感之中。
她放鬆肩膀、將身體托付給鼓太郎，心中充滿幸福的感覺。
應該沒有任何事情比自己的乳房被親吻還要下流了，但是在她心中所感受到的喜悅，卻遠比羞恥的感覺還要來得強烈。
這一切都是鼓太郎的功勞。
（……我能為他做些什麽嗎？）
歐仁妮不禁這麽思考。
“鼓太郎。”
歐仁妮深深凝視著鼓太郎，她的臉上還殘留著方才的淚痕。
“怎麽了？”
“和我交合吧。”
“什……！”
鼓太郎驚訝了好幾秒說不出話來，仿佛時間停止一樣。
“你在胡說什麽呀！歐仁妮！？”
鼓太郎瞪大眼睛，直盯著一臉認真的歐仁妮。
“我希望你能接收我的生命，隻要你能繼續活下去。”
“這怎麽可以！”
鼓太郎搖搖頭。
“莉莉斯曾經說過，和我交合的人會被奪去性命，這種事我做不到。”
“我希望能讓你奪走我的生命。”
歐仁妮並不是在開玩笑。
她一臉認真地朝鼓太郎逼近。
“我自己也是背負著故鄉人們的生命而存活下來的，這次換我交出自己的性命了。”
“可是……”
“光是溫柔是無法保護任何人的。”
“……………”
鼓太郎稍微低下視線，開始思考。
十秒……二十秒……，在經過一陣深思後，鼓太郎抬起頭注視著歐仁妮的眼眸。
他一臉認真地問：
“歐仁妮，你喜歡我嗎？”
“咦……咦～～！？”
＊
我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呢，歐仁妮心想。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甚至忘了要呼吸，畢竟歐仁妮根本沒想過會被鼓太郎本人問到這種問題。
“…………………………………………………………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可以喜歡你嗎？”
“你……你說什麽啊！？”
歐仁妮的眼睛睜開到極限，瞳孔因為吃驚而集中在一點上。
與其說是高興，不如說是焦躁。
與其說是害羞，不如說是為難。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雖然歐仁妮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況，但是她的心跳卻突然加速。
然而她又害怕會讓鼓太郎發現，於是低下頭緊緊壓住自己的胸口。
“和我交合的話，或許有辦法可以讓你不用丟掉性命。”
“咦……”
歐仁妮再次抬起頭來：
“莉莉斯跟我說過，之所以要殺掉交合過後的對象是因為彼此的生命連接在一起的緣故。如果讓對方存活，彼此的靈魂就會一直牽絆著，那麽她也會因為對方的死亡而承擔風險。”
“也就是說，如果我死了，鼓太郎你也會跟著死嗎？”
沒錯，鼓太郎點點頭。
“所以根據莉莉斯的說法，她是出自於生存本能而奪去對方的性命……”
“……就算是這樣，我也無所謂。”
“我可不同意。”
“隻要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鼓太郎。”
歐仁妮露出溫柔的眼神注視著鼓太郎。
“聽到你這麽說，就已經讓我覺得很幸福了，如果你還為我多做什麽，那就太奢求了。”
“所以說，我有一個仔方法可以讓你不用犧牲性命。”
“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好的事……”
“其實我也沒什麽把握……”
鼓太郎垂下了頭，像是在發抖。
他那毫無自信、搖擺不定的眼神，看來自身也感到相當恐懼。
“我覺得我到目前為止都太輕易把‘我會保護你’的這句話掛在嘴上了。”
“你已經表現得夠好了。”
“我體會到生命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舍棄掉的，在考慮過許多人的情況後，我想我不會那麽輕易舍棄自己的生命了。”
“沒錯，因為還會有人為你感到悲傷啊。”
而我卻沒有……歐仁妮在心中加了一句。
“如果歐仁妮死了，我也會覺得難過的。”
“……………………”
被鼓太郎當麵這麽一說，歐仁妮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鼓太郎的話刺激她的淚腺，喉嚨深處突然緊縮起來。
沒有其它言詞比這句話還讓歐仁妮高興了。
歐仁妮瑟縮著肩膀，像是懷抱那句飛進自己心坎的話。
“隻要我想守護你的心意比讓自己苟活的想法來得強烈，那麽就算我們交合，你應該也不會因此丟掉性命的。”
“守護我？”
“不過我也不能保證，說不定還要歐仁妮你也喜歡我才能成功；或許這世上還存在其它沒有道埋可言的相性因素，可是真的有可以不必奪走你性命的方法！”
看到鼓太郎一副肯定又認真的模樣，歐仁妮身為女人的直覺馬上有了反應。
“原來你已經嚐試過了啊。”
“咦。”
“你和自己喜歡的女孩試過了對吧？”
“唔……那、那個……這個……”
鼓太郎的臉瞬間變得跟章魚一樣鮮紅。
他宛如茶壺噴出水蒸氣一樣全身汗水直流，然後扭扭捏捏地開始玩起兩手的食指。
“對不起。”
鼓太郎似乎真的感到很抱歉的樣子。
“如果還有其它方法就好了……”
“你用不著道歉。”
“咦？”
“因為你是為了幫助我才想出這個辦法的呀。”
“其實我……”
“說的也是，即使是這種情況，就算是男孩子應該也不會想抱自己不喜歡的女生吧……”
“不是的！”
鼓太郎一把抓起歐仁妮的手，緊緊地握住。
“我喜歡你呀！！”
“……………！”
就算當作鼓太郎是在說謊，歐仁妮仍然無法抑製自己心頭的悸動。
“你……你不必勉強自己的。”
“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歡你！這種感覺也許不是戀愛的那種喜歡，可是我真的、真的想要好好守護你！要我做什麽都行！我希望你能繼續活下去！”
原本對於死亡所抱持的恐懼感早就已經消失無蹤。
（肌膚相親也就代表了生死與共。）
突然間，這句話在她心中升起。
兩人之間毫無防備，到最後會一同失去意識、雙雙入睡。
歐仁妮感覺到這就是所謂的生死與共。
（在兩人結合、喪失意識後，就算再也無法醒過來也無所謂。）
所謂的永恒代表的並不是時間的長短。
而是當獲得對自己而言永遠不變的事物時，那一瞬間就將成為永恒。
如果所得到的是幸福，那自然更不在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