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是…………」


    鼓太郎從床上坐了起來。


    外頭傳來波浪拍打的聲響。


    在微風吹拂之下,純白的窗簾翩然搖擺。


    窗簾外頭是一片蔚藍的海洋。


    那熠熠生輝的淡翠綠色一毫無疑問是屬於南國海洋的色澤。


    「是夢嗎……?」


    他喃喃自語,確認自己身處於小屋的房間裏。


    這裏是透過愛爾米娜準備的魔法鑰匙連結的異空間別墅,通稱為『任意賓館』。在床鋪兩側,祈梨與愛爾米娜正熟睡著。


    從白色的被單下,露出兩人一絲不掛的肌膚。


    「對了,我……玩累之後,就睡著了啊……」


    好久沒夢見莉莉斯了。


    『那是另一個我。』


    聲音在心頭響起。


    那是寄宿於鼓太郎心中的白色莉莉斯。


    「另一個?妳是指除了我以外,另一位莉莉斯碎片的持有者嗎?」


    莉莉斯點點頭,然後告訴鼓太郎另一個自己帶來的訊息。


    『她就是我,她是當我被封印時所分離的另一半。』


    「那孩子也附身在某個人的身上嗎,就跟我一樣?」


    『她說對方還沒有覺醒,可是我知道她在附近,我可以感覺到。』


    「她一定也在尋找我們吧。」


    『沒錯。』


    就像是在撒嬌、哭訴一樣,莉莉斯拉高音量。


    『我好想見她,她一直在哭,鼓太郎,我求求你。』


    「那是當然。」鼓太郎點點頭。


    「隻要能找到那孩子,莉莉斯就可以恢複原狀了,不是嗎?」


    鼓太郎緊握著手,然後開始叫醒睡得很舒服似的祈梨和愛爾米娜。


    *


    由於這件事相當重要,鼓太郎把鈴蘭也找來了。


    「另一位莉莉斯!?」


    聽見鼓太郎突如其來的陳述,就連沉著的鈴蘭也忍不住大喊。


    「鼓太郎,這是真的嗎?」


    祈梨也訝異地睜大雙眼。


    「是啊,我終於找到她了。」


    鼓太郎顯得有點亢奮,並且把自己作夢的內容轉述給其他三人。


    「原來如此,是為了封印她的力量,所以才把她一分為二啊,這的確很有可能。」


    鈴蘭冷靜地點頭。


    「她還說對方就在附近。」


    「她附身在什麽樣的人身上?」


    「這倒是不清楚。」


    「希望她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身為鼓太郎的使魔,對鈴蘭而言,能否保護主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因此無論何時,她總是會考慮到最壞的情況。


    「鼓太郎覺得呢?」祈梨問。


    「我覺得值得找找看,這樣一來,就可以一口氣解開所有謎團了。」


    「希望莉莉斯小姐也能恢複原狀。」


    祈梨所看重的部分與鈴蘭不同,以祈梨來說,無論何時,自己最喜歡的鼓太郎的願望能實現才是最重要的,話雖如此,就鈴蘭而言,也沒有任何事比實現主人的願望更要緊。


    「嗯,說不定主人的力量也能進一步覺醒。」


    鈴蘭也以自己的方式把事情往好的方麵想,然後跟祈梨一起笑著互相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


    「且慢!」


    突然插話進來的,正是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愛爾米娜。


    三位女孩之中最開朗、對於這種好消息應該第一個感到開心的愛爾米娜,偏偏今天卻是一臉不悅地表露出警戒之意。


    「愛爾米娜同學,有哪裏不對嗎?」祈梨問。


    「祈梨大人和鈴蘭,妳們為什麽如此開心呢!!」


    「?」「?」


    祈梨和鈴蘭都疑惑地睜大雙眼。


    「另一位莉莉斯大人出現所象征的意義,妳們難道不明白嗎?」


    「鼓太郎會覺得很開心……」


    「主人會變得更強,不是嗎?」


    「真是的,請妳們兩位過來一下!」


    愛爾米娜把祈梨跟鈴蘭拉到房間角落,然後悄聲開始解釋。


    話才說完,鈴蘭她們的臉色就跟著大變。


    「主人,我反對尋找莉莉斯這件事。」「我、我也是……」


    「呃,這是為什麽?」


    鼓太郎十分困惑,於是愛爾米娜靠了過來。


    「鼓太郎大人,如果另一位莉莉斯大人是敵人的話,那該如何是好呀!」


    「這要等見過對方之後才會知道吧?」


    「如果對方是男的呢?」


    「這跟性別又沒有關係。」


    「鼓太郎大人居然要跟男性交合……我根本不願意想象這種事情發生。」


    這時,鈴蘭忽然噗哧一笑(注:之前鼓太郎不小心讓莉莉斯之瞳被別人看見,害得他差點跟好友戀丸交合,還被鈴蘭當場目擊關鍵性的一刻,慘遭她錄影存證(請參照第七集「請再多喜歡我一點!」)。)。


    「我說愛爾米娜,就算對方是莉莉斯碎片的持有者,也不一定就要交合吧……」


    「如果對方是女的呢?」


    「就跟妳說這跟性別無關了!」


    「就算對方是跟祈梨大人一樣的美女?」


    「妳越扯越遠了啦!」


    「………」


    愛爾米娜凝視著鼓太郎,眼神中充滿懷疑。


    我才不相信。


    我根本不相信你。愛爾米娜的眼神如此寫著。


    「我才不會。」


    「我不相信。」


    「妳就相信我吧。」


    「做不到。」


    「妳到底是怎麽看待我的。」


    「我完全不信任您的下半身。」


    愛爾米娜說得斬釘截鐵。


    「您明明已經有祈梨大人了,卻還對我出手……」


    「事到如今,妳還好意思說這些!!」


    鼓太郎就像是被鐵錘狠狠敲了頭一樣暈頭轉向。


    隻不過稍微深入交往一點,卻發現她擁有一種完全無從預測的思考回路,真是一位深奧的少女啊。這就是他所認識的愛爾米娜。


    *


    雖然沒有做出結論,他們還是先散會了。


    將『任意賓館』的魔法鑰匙插入牆壁後,通往原本地點(鼓太郎、祈梨、愛爾米娜各自的房間)的門便出現在眼前。


    愛爾米娜回到那間位居樹叢之中的屋子。


    「鼓太郎大人和祈梨大人都太樂觀了。」


    愛爾米娜一麵擔心地唉聲歎氣,一麵走出自己的房間。


    「鼓太郎大人就是那樣子,該說他太容易隨波逐流嗎?畢竟他的個性很容易為情束縛,就算對方是男的,也難保他不會糊裏糊塗地跟對方交合……」


    她伸手抓著扶手走下樓梯。


    「祈梨大人也是一樣,依照她的個性,就算對方是男的,隻要跟鼓太郎大人的交合變得有必要的時候,也難保她不會答應……」


    過於溫柔是祈梨的優點,同時也是她的弱點,愛爾米娜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多虧她如此溫柔,才會同意自己跟鼓太郎交往,愛爾米娜當然沒有忘記這件事。不僅如此,她甚至是對祈梨抱持著深深的謝意。


    正因為這樣,有件事愛爾米娜絕對不願意讓步。


    「就算對方是女的,祈梨大人還是大房。」


    這裏所說的大房、二房,指的是妻子的順序。


    她可以容忍自己變成三房。


    不過,若是要祈梨變成二房,愛爾米


    娜可是完全無法接受。


    (就算對方是莉莉斯碎片的持有者,即便對方是要成為鼓太郎搭檔的人也一樣!)


    對於身為貴族的愛爾米娜而言,嚴守上下分際是一種禮儀,無論是烏爾對自己獻上的忠誠也好,自己對祈梨的鞠躬盡瘁也罷,都有如呼吸一樣理所當然。


    「如果是敵人的話,那事情就好解決了……」


    倘若對方是敵人,那隻要打倒他就行了。


    「鼓太郎大人的個性容易隨波逐流,最要緊的祈梨大人又太軟弱,要是我不振作起來,事情一定會變得很嚴重。」


    ……其他人的想法先姑且不論,不過在包含了鈴蘭和歐仁妮在內的這群人之中,愛爾米娜一直覺得自己是最象樣的人。


    「這時候就得靠我的力量來守護他們倆才行!」


    盡管她的這種想法,總是把鼓太郎他們牽連到紛爭之中,卻唯有愛爾米娜她自己沒有發覺……:


    「如果有什麽好方法可以加深鼓太郎大人和祈梨大人的感情就好了……」


    唉。


    愛爾米娜一邊煩惱地歎氣,一邊走進客廳。


    她露出認真的眼神,視線停留在盯著筆記型電腦的烏爾身上。


    「……烏爾,妳在做什麽?」


    她朝螢幕一看,上頭顯示著網路的搜尋畫麵。


    烏爾是因為受到鈴蘭的影響,才會開始對網路感興趣。


    由於烏爾很少會開口向自己『要求』什麽,對愛爾米娜而言,她也很樂意見到烏爾這副模樣,於是便許可了烏爾購買筆記型電腦的要求。


    「反正學校也放暑假了,我正在調查有沒有您會喜歡的旅行景點。」


    「旅行?如果隻有我一個人去,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這時,愛爾米娜忽然靈光一閃。


    「怎麽了嗎?」


    嗬嗬嗬,愛爾米娜就像是千金小姐一樣伸手遮住嘴邊。


    「烏爾,多虧了妳,我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了。」


    *


    另一方麵,鼓太郎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把金黃色的鑰匙從牆上拔下。


    通往「任意賓館」的門消失了,房間裏隻剩下他跟鈴蘭兩個人。


    「另一位莉莉斯嗎……」


    鼓太郎露出既可以說是出自於好奇心、也可以說是困惑的曖昧笑容,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在期待對方是什麽類型的美女嗎?」


    鈴蘭低聲發問,那語氣有如弓箭般尖銳。


    「我、我才沒有。」


    「你慌張起來了,主人。」


    「我又不是因為妳說的原因才慌張的。」


    「要不然是為什麽?」


    「因為……我在想會不會連妳都這樣看我…………」


    「這樣看你?什麽意思?」


    「妳是不是覺得我對女人越來越不挑剔了?」


    「不,反而是主人應該盡可能不要挑剔才對,我會幫你加油的。」


    「用不著加油啦!」


    「畢竟主人身為莉莉斯的碎片,這麽做才是正確的成長方式。」


    「所以,我不是說過我不想朝那種方向發展了嗎~~!」


    鼓太郎用力搖搖頭,嘴裏呻吟著:


    「我隻想要普通地過活!」


    「普通?主人嗎?」


    鈴蘭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都在大家麵前宣言過了,不是嗎?」(注:鼓太郎在校慶的話劇演出裏麵,曾經宣言要讓祈梨和愛爾米娜一起當自己的新娘(請參照第八集「秘密的三角戀情」)。盡管鼓太郎的舉動十分大膽,不過從周遭學生的眼中看來,愛爾米娜鮮明的個性似乎更讓人印象深刻,因此,大家反而認為是愛爾米娜把鼓太郎和祈梨兩個納為她的情人。)


    「唔……」


    大概是受到打擊了吧,鼓太郎壓住自己的胸口。


    「這是因為……和愛爾米娜之間的關係,我一開始也沒想過會變成現在這樣………」


    「主人的意思是,不管現在把話說得再怎麽好聽,一到明天也無從預測是吧?」


    啪擦啪擦!


    比方才更加強烈的言語之刃刺進心頭,鼓太郎緊抱著頭。


    「唔……妳說得沒錯……我本來隻想好好珍惜祈梨一個人……可是等到回過神時,卻已經變成現在這樣了…………………………」


    鼓太郎沮喪地垮下肩膀,臉色十分陰沉。


    「的確,就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


    「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隻要主人隨手一揮,女人要幾個就有幾個……」


    「難道我隻能認命了嗎……呃,哪來的其他人啊!」


    「我呀我呀。」


    鈴蘭忽然探出身子,她把手放在鼓太郎的膝蓋上,臉也跟著湊近。


    大概是用力過猛,她跟鼓太郎兩個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兩人變成了鈴蘭跨坐在鼓太郎身上的姿勢。


    鈴蘭的裙子掀了起來,就連平常鼓太郎從未看過的大腿根部也暴露出來。


    在靠近臀部的位置上,有一塊看似瘀青的傷痕。


    仔細一看,那既不是傷痕、也不是瘀青,而是一種花紋。


    發覺鼓太郎的視線後,鈴蘭回答:


    「這是mysticword的印記,好像是克羅諾斯弄上去的。」


    「好像?」


    「因為我已經喪失了大部分出生時的記憶,當我不知道被抓到第幾次的時候,對方告訴我這印記是屬於克羅諾斯的東西。」


    說著,鈴蘭摸了摸那個印記。


    「……」


    是想起了什麽嗎?還是因為沒有可以回想的記憶而感到落寞呢?鈴蘭的表情相當複雜,讓人無從看出她的內心想法。


    「那些事根本不重要,主人!」


    鈴蘭用期盼的眼神凝視鼓太郎。


    「雖然上次我被主人的花言巧語蒙騙而放棄了(注:這是鈴蘭提出自己也想要與鼓太郎交合,卻被鼓太郎說服一事(請參照第九集「吻是小倆口的愛之語!」)。),不過,既然主人就連見也沒見過、看都沒看過的人,隻因為對方也是莉莉斯的繼承人,便願意與對方交合的話,那我也不能退一讓!」


    鈴蘭是真心的,她真的十分認真。


    她逼向前去,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隻要嘟起嘴就能接吻的地步。


    「因為我是使魔,所以不行嗎?」


    「不是的。」


    「因為我不是人類,所以不行嗎?」


    「不是這個原因。」


    鼓太郎緊緊抓住鈴蘭纖細的肩膀,就像是要阻止她繼續逼近一樣,嘴裏則是如此回答。


    「也就是說,主人根本不喜歡我吧………」


    嗚……鈴蘭沉浸在悲傷裏,眼眸中泛起淚光。


    「才不是!我喜歡妳,我最喜歡妳了,我怎麽可能會討厭妳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要怎麽做妳才願意相信我?」


    「既然如此。」


    鈴蘭合上雙眼,將唇瓣湊了上去。


    也就是說,她希望鼓太郎可以吻自己。


    鼓太郎抓著鈴蘭纖細的肩膀,猶豫了好一會兒。


    他最怕看到別人流淚了,特別是女孩子的眼淚。


    「……隻有親一下而已喔。」


    唉……鈴蘭失望地歎氣,接著離開了鼓太郎的身邊,臉上寫滿絕望。


    「這樣怎麽可以呢……居然因為一滴眼淚就隨便吻我,看來主人一定也會被新來的女人籠絡……」


    「呃,


    妳剛才的眼淚是裝出來的嗎!?」


    「有一半是。」


    至於剩下的另一半……


    *


    還有一件事讓鈴蘭很在意。


    「主人不會覺得不安嗎?」


    「不安?」


    「說不定你會知道一些沒必要知道的事情。」


    「或許吧,可是逃避是不對的,況且……」


    「況且?」


    「我又不是一個人,還有鈴蘭在我身邊呀。」


    「……我?」


    「鈴蘭會站在我這邊吧?」


    「是的,我是主人的使魔,就算全世界都與主人為敵,我也不會離棄主人。」


    鈴蘭自傲地點頭。


    關於這一點,鈴蘭自負不會輸給祈梨或是愛爾米娜。


    「說到這個,鈴蘭原本是來追捕我身上的莉莉斯呢。」


    「嗯。」


    「啊。」鼓太郎叫了一聲,似乎是忽然想起什麽。


    「也就是說,等弄清楚莉莉斯的秘密以後,說不定鈴蘭也可以得到自由囉!」


    「唔,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妳就可以擺脫使魔的身分了。」


    鼓太郎的話才說完……


    「什……!」


    ……鈴蘭便立即陷入錯愕之中。


    所謂臉色慘白,應該就是形容她現在這副表情吧,鈴蘭目前的模樣就像還不懂得懷疑別人的小孩,卻聽見父母對自己說『其實你不是我們親生的』一樣。


    「你、你想說什麽,主人………」


    「如果能擺脫使魔的身分,鈴蘭也可以得到自由啊。」


    「我、我並沒有在追求自由……:」


    「妳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沒有。就算有,也不需要。」


    看見鈴蘭緊張的表情,鼓太郎這才發覺自己的話被誤解了。


    「不是的,我隻是不想用契約這些強製手段來束縛鈴蘭。」


    「我希望受到束縛,受到束縛才能讓我安心。」


    從她的唇間吐露出淒苦的語氣。


    (啊……)


    直到這一刻,鼓太郎才明白自己失言的理由。


    (除了我以外,現在的鈴蘭已經沒有其他可以牽絆的人了。)


    每個人都是由母親所生,存在於從過去延續下來的生命洪流之間,而且能在血緣中感受到看不見的羈絆,可是,鈴蘭卻是一個人工製造的生命體,在這世界上,再也沒有跟她相同的生命體了。


    鼓太郎認為就算是互不相幹的陌生人,隻要是因為同為人類,便能夠感到心安,可是鈴蘭沒有這種感受……


    「關於克羅諾斯,妳還記得多少?」


    克羅諾斯是製造出鈴蘭的魔法師。


    「…………」


    鈴蘭低下臉,然後搖了搖頭。


    「我出生時的記憶幾乎都喪失了。」


    (原來鈴蘭這麽孤單。)


    鼓太郎終於明白了。


    如果連自己究竟是誰都不曉得,隻能藉由使魔的身分與別人產生牽絆,那麽應該是絕對不會想要放開這道羈絆的。


    鼓太郎這才發覺自己有多麽遲鈍。


    「抱歉,是我太多嘴了,我並不是希望妳離開我,隻是……」


    鈴蘭搖搖頭。


    「該道歉的是我,我沒能正確地理解主人話中的真正意義。身為使魔,我真是一點也不中用。」


    「我也是,我試著了解妳的努力還不夠。」


    「如果能回想起關於克羅諾斯的事,我就能理解父親是什麽了嗎?這樣一來,我就會想與主人建立使魔以外的關係嗎?」


    鼓太郎把手放在鈴蘭的頭上,摸了摸她的頭。


    「不用著急,妳有屬於妳自己的步調,隻要慢慢來就行了。」


    「說得也是。聽主人這麽一說,我也這麽覺得。」


    鈴蘭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要是自己的記憶回複了,那今後會有什麽變化呢?)鈴蘭心想。


    (克羅諾斯……)


    每當呼喚這個名字,現今的自己無法定義的感情就浮現在心頭。


    (這種心情,和人類的小孩對父親所抱持的思慕相似嗎?)


    她也不清楚,對於沒有雙親的鈴蘭來說,她完全不明白。


    可是,她希望能夠理解這件事。


    因為這樣一來,自己就能接近人類,不,就能離主人更近一步了。


    *


    隔天剛過中午。


    鼓太郎與鈴蘭,以及祈梨、愛爾米娜在咖啡廳裏會合。


    此處麵對從初戀車站朝南方海岸延伸的大馬路,是一座露天的陽台。


    「夏威夷!?」鼓太郎大吃一驚。


    愛爾米娜的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這是烏爾抽中的雙人旅行。」


    「真是太好了。」祈梨拍了拍手,顯得十分開心。


    「我想請鼓太郎大人和祈梨大人一塊去。」


    「咦!?」鼓太郎跟祈梨都嚇了一跳。


    「請收下!」愛爾米娜的笑容有如向日葵般璀璨。


    「請兩位一起去吧。」


    「可是,這不是烏爾抽中的嗎?」鼓太郎問。


    「還是讓她跟妳一起去比較好吧……」祈梨也開始推辭。


    鼓太郎和祈梨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烏爾應該想跟愛爾米娜兩個人一起去吧……)


    「因為我和烏爾有點事要處理,雖然有點可惜……」


    這時,鈴蘭忽然從鼓太郎身旁探出頭。


    「主人,我可以縮小跟著你們一起去喔,要留下旅行回憶的話,應該需要一位攝影師吧?」


    「鈴蘭,妳過來一下。」


    愛爾米娜拉著鈴蘭走到陽台角落,然後悄悄地跟她咬了咬耳朵。


    走回原處後,鈴蘭笑著說了一句:


    「主人,祈梨殿下,這次就由你們倆單獨去吧。」


    (總覺得有點可疑……)鼓太郎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


    另一方麵,一旁的祈梨則是一臉困擾。


    「可是,不知道我媽媽會不會答應……」


    「用不著擔心,隻要跟她說祈梨大人要來我家借住幾天就好了。」


    「沒錯,最近的手機可是便利得很,就連身處國外也能使用同一組號碼。」


    「那不就變成說謊了嗎……」鼓太郎說。


    「嗯,我們還隻是高中生,要出國還是太早了,對吧,鼓太郎?」


    「雖然很可惜,不過還是算了吧。」


    「鼓太郎大人!」


    愛爾米娜站起身,這次她拉著鼓太郎走遠,然後悄聲對他說:


    「這可是一舉抓住祈梨大人心的好機會唷,鼓太郎大人。」


    「……什、什麽意思?」


    「最近,鼓太郎大人跟祈梨大人獨處的時間明顯地減少了。」


    這分明是因為愛爾米娜纏著他們的緣故,但是這位當事人卻毫無自覺。


    「另一位莉莉斯的出現,已經擾亂了祈梨大人的心。」


    「唔……」


    「鼓太郎大人應該借用夏威夷的力量,來提高您在祈梨大人心中的分數!」


    「夏威夷的力量……」


    「是的,就是夏威夷的力量!!」(注:雖然愛爾米娜說得一副很了解夏威夷的模樣,但其實她連夏威夷在地球的哪裏都不知道。她隻是把從書店查來的知識說出來而已(順帶一提,像是訂票這些麻煩事,她全部~~都命令烏爾去執行,愛爾米娜果然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公主…………


    )。)


    愛爾米娜伸出雙手牢牢握住鼓太郎懸在空中的手,起勁地試著說服他,鼓太郎看了一會兒愛爾米娜閃閃發亮的雙眸,然後回答:


    「或許妳說得沒錯……畢竟我給祈梨添了這麽多麻煩。」


    「是啊!就是說呀!」


    另一頭,鈴蘭將臉湊向在座位上等待的祈梨。


    「祈梨殿下,這可是個好機會,可以一舉抓住主人的心喔。」


    「抓住鼓太郎的心?」


    「沒錯,千萬不可以相信主人說的話,想想愛爾米娜殿下當初出現的時候吧。另一位莉莉斯也一樣,說不定相處以後主人就為情所絆,然後就像當初接受愛爾米娜殿下一樣,就這麽接納對方了。」


    「說、說得也是…………」


    在這裏的三位女孩中,雖然祈梨經常站在擁護鼓太郎那一方,不過鈴蘭的這番話,卻讓她有種想要點頭稱是的說服力。


    「主人太容易被趁隙而入,我認為保護主人免於被敵人利用他這一個弱點,應該也是祈梨殿下的責任吧。」


    「說、說得也是,我一定要好好守護鼓太郎。」


    「嗯,很高興妳能夠理解。」


    鈴蘭點點頭,然後回頭望去,愛爾米娜笑著使了個眼色。


    「真是給人添麻煩。」「就是說呀。」


    嗬嗬嗬嗬嗬,鈴蘭和愛爾米娜互相竊笑的身影,看起來也頗像計謀得逞的軍師。


    至於給人添麻煩的鼓太郎,卻一點也沒有察覺她們的意圖。


    「出國啊……我一定要好好保護祈梨才行……」


    他的心早已飛往海峽的另一邊。


    「……嗯?」


    鼓太郎忽然感到從背後傳來銳利的視線,於是他回過頭。


    在四線道的另一頭,一位少女佇立在那裏。


    仔細一看,其實那並非一位少女,從她的長相看來,鼓太郎原本以為她跟自己的年紀差不多,不過她的身材相當豐腴,敞開的胸口規模也超乎想象,若是再加上那副暴露的穿著,說不定她要比祈梨更加迷人。


    然而,最令鼓太郎印象深刻的,其實是她眼神的力道。


    盡管兩人相隔遙遠,鼓太郎卻能感受到對方正在凝視自己,實際上,她應該是在望著另一張桌子的其他人吧,不過,這也說明了她擁有的眼神居然強烈到能讓男人誤認為她在凝視自己。


    與其用美麗來形容,不如說她身上圍繞著一種危險的氛圍。這是鼓太郎的想法。


    「鼓太郎大人,您怎麽了嗎?」


    聽愛爾米娜這麽一間,鼓太郎並沒有轉身,隻是回答:


    「沒什麽,隻是那邊有一個漂亮的女……」


    話還沒說完,鼓太郎就已經發覺不妙。


    背後傳來冰冷的視線。


    他戰戰兢兢地回頭望去。


    愛爾米娜和鈴蘭正在怒目盯著自己。


    祈梨則是夾在兩人之間一臉困惑。


    「不,我不是因為對方漂亮才看得入迷……」


    「鼓太郎大人果然讓人大意不得。」


    「嗯,可別被他騙了,祈梨殿下。」


    「呃,啊,好的。」


    祈梨不由得跟著點頭。


    「我不是說了,我隻是覺得有點在意……」


    「在意!?」「主人,你這句話我可不能當成沒聽到!」


    愛爾米娜和鈴蘭霍然起身,並且朝著鼓太郎步步進逼。


    「那、那個……妳們兩位可以聽我解釋嗎……?」


    對愛爾米娜與鈴蘭而言,這根本是個無理的要求。


    *


    「真期待這次的旅行……」


    時間是當天晚上。


    祈梨剛洗完澡出來,由於她屬於洗澡要花比較長時間的人,就算她把一頭濕發細心地吹幹,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身體也還是暖呼呼的。


    她坐在床上,梳理著那頭直至背部的長發。


    「要跟鼓太郎一起去旅行……」


    對於愛爾米娜這個意想不到的禮物,她的內心澎湃不已。


    (好久沒有跟他獨處了。)


    一想到這裏,她便心頭一陣小鹿亂撞,臉頰也泛起楓葉的色澤。


    「我該怎麽向愛爾米娜同學道謝呢……」


    她想起愛爾米娜白天所說的話。


    『為了避免鼓太郎大人誤入歧途,祈梨大人必須比以往更加振作才行!』


    愛爾米娜緊握祈梨的雙手,以熊熊燃燒的眼神奮力訴說。


    「我真的……做得到嗎?」


    祈梨忽然覺得不安。


    她想起在露天咖啡廳之後發生的事情。


    『鼓太郎大人有見異思遷的傾向。』『主人花心的方式根本是半吊子,既然都已經有兩個了,那變成三個也沒什麽差別。』就在愛爾米娜和鈴蘭七嘴八舌地教訓鼓太郎時,自己卻像是被排擠在外一樣,隻是在一旁觀看事情的進展。


    我好幾次試著伸頭過去。


    當我為了替鼓太郎解圍而插嘴時……


    『祈梨大人太天真了!』『祈梨殿下,妳的這種心態不對!』卻被愛爾米娜和鈴蘭厲聲指責,單單如此,我便覺得她們兩人說得沒錯,隻好畏畏縮縮地退到一旁。


    (對不起,鼓太郎…………)


    該說是優柔寡斷呢?還是無法與別人爭執?對於自己的膽怯,我覺得十分抱歉,我根本隻有身材高大而已,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


    鈴蘭跟愛爾米娜可以藉由魔法保護鼓太郎,而我連魔法都不太會用,想幫鼓太郎說話都做不到,根本是個累贅,正因為我長得高大,拖累他的程度也越嚴重。


    (在眾人之中,我是最沒用的一個…………)


    我沮喪地垮下肩膀,心情也跟著越來越頹喪,我長得如此高大,也代表我為了生存而必須從自然界攝取的能量比別人多,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攸關地球環境的問題,我白白地排放二氧化碳、白白地消耗石油、白白地享用植物、白白地奪去魚與動物的生命,卻一點也沒有能夠幫助別人,反而一直接受其他人的協助,還悠悠哉哉地洗澡、梳頭,這樣的自己簡直罪孽深重。


    地球先生,對不起;大自然小姐,對不起。我真想跪在地上向大家道歉。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對不起。」


    『什麽?』


    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困惑的聲音,是歐仁妮。


    「沒、沒什麽……我隻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地球的未來……」


    『這跟剛才的道歉有什麽關係?我真的完全無法理解…………』


    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歎息。


    她是嚇呆了呢?還是她早已看出自己是個無用的廢物呢?


    (因為歐仁妮同學是個溫柔的人,她隻是不好意思當麵數落我……)


    在沮喪時的落寞速度上,我有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人。


    我擅長的就隻有這種沒什麽好自傲的東西。


    「……有、有什麽事嗎?已經這麽晚了。」


    『啊,日本現在是晚上。』


    「咦,妳在國外嗎?」


    『是啊,因為一個叫做弗朗西絲卡的孩子引發了一些事件。』


    「弗朗西絲卡小姐是妳的朋友嗎?」


    『我們以前……呃,說這些沒頭沒腦的也隻是浪費電話費而已,啊,國際電話是由我來付,所以妳放心吧,妳那裏的狀況如何?因為事態緊急,我突然跑了回去,所以想了解一下日本那邊的情況。』


    也就是說,在眾人之間,歐仁妮最信任的就屬祈梨了(注:對歐仁妮而言:「愛爾米娜不能信任;鈴蘭的


    常識怪怪的,有時候會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鼓太郎有個壞習慣,老是想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根本不會透露壞消息;雖然祈梨也有相同的傾向,不過她不是會說謊的人,大致上還是可以推敲出來。」),然而,祈梨的洞察力卻不太能發揮在別人對自己的信任上。


    「大家都很好,我們每天都會見麵。」


    『……妳的聲音好像沒什麽精神,是不是有什麽煩惱?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鼓太郎吧?』


    「妳怎麽知道!?」


    『沒什麽,這種事用膝蓋想也知道。』


    「跟愛爾米娜同學和鈴蘭小姐比起來,我…………」


    她把剛才的煩惱說給歐仁妮聽。


    『有那種人在身邊……祈梨也真是辛苦。』


    「跟我比起來,我覺得鼓太郎比較辛苦。」


    『…………為什麽?』


    在電話的另一頭,歐仁妮似乎啞口無言。


    「因為,每當大家決定要做什麽,表決的時候總是女生會贏,不是嗎?」


    『那倒也是。』


    「雖然我們很喜歡上街購物,可是這些根本不是男孩子的興趣,鼓太郎會不會覺得很無聊呢…………」


    『我說祈梨啊。』


    「嗯。」


    『競爭對手又變多了,妳不會覺得不高興嗎?』


    「競爭對手?」


    『一般來說,自己的男朋友如果有其他女人,應該都會覺得不開心吧?』


    「我已經習慣了。」


    『咦~~~~~~~~~~~~~~~~~?』


    歐仁妮放聲大喊,真不曉得這麽大的音量是從她纖細身體的哪個部位發出來的。


    在震驚之下,她發出了讓人不禁懷疑眼珠會不會因此掉出來的吶喊。


    祈梨一點也不明白她陷入混亂的理由,隻是疑惑地歪歪頭。


    「我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妳一點自覺都沒有嗎!?』


    「咦?」


    『啊,不,原來這種事可以習慣啊……』


    「不可以嗎?」


    『該說是我好久沒被嚇到腿軟了,還是終於體認了祈梨有多麽深奧呢……』


    「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可是現在這樣比較能夠放鬆,剛開始我還滿緊張的。因為我對自己沒有自信,總覺得一直在擔心害怕,這種情況現在已經減少很多,我自己也曾經想過為什麽會這樣,才發覺隻要不在意什麽二房、三房的,反而可以輕鬆不少…………」(注:(再怎麽懦弱也該有個限度吧!他明明那麽喜歡妳,妳為什麽還會有這種想法!?真是搞不懂……我真的不懂……)以上是歐仁妮的想法。)


    『這樣就不會覺得痛苦了嗎!?』


    「不可以嗎?」


    『其實我以前一直瞧不起妳,對不起,我要向妳道歉,妳超乎了我的想象,而且完完全全地超越了,妳的想法真是太驚人了,就算從相反的角度思考,也該有個限度吧。』


    「啊,不,快別這麽說,這又不是什麽值得稱讚的事情……」


    『不,其實我有一半不是在誇獎妳。』(注:其實她有一半是在鬧別扭。)


    「我覺得這麽做也很符合時代的潮流,該說是這個社會對落敗者很體貼,還是會給人再一次挑戰的機會呢?妳看,就連職棒裏排名第三和第三名的球隊,現在不也得到了可以挑戰日本大賽的機會嗎?」


    『……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嗯。」


    『這種思考方式是誰教妳的?』


    「愛爾米娜同學。」


    『原來是那個女人——————————————————!』(注:沒想到歐仁妮居然會用「那個女人」稱呼愛爾米娜,看來她一直敵視&警戒著愛爾米娜……)


    「對、對不起。」


    『啊,不是的,對不起,我竟然突然喊那麽大聲,我終於明白真正的邪惡是什麽了,就是那種企圖混亂這個世界的終極邪惡。』


    「呃,歐仁妮同學,妳在跟這麽恐怖的東西對抗嗎!?」


    『說是對抗也沒錯,這算是為了守護常識與理性的戰爭嗎?』


    「請妳好好加油,可是,千萬不可以勉強自己喔。」


    『包在我身上。等我回日本,馬上就會把那個罪惡淵藪收拾掉,妳等著看吧。』


    「日本?」


    『啊,當我沒說過,真是的,一個人在那邊耍笨就算了,居然連祈梨這樣的女孩都牽連進去…………我下次再打給妳。』(注:東扯西扯了一堆,結果歐仁妮還是很擔心祈梨。)


    歐仁妮急忙掛斷電話。


    (像我這樣的女孩?歐仁妮同學到底在跟什麽敵人戰鬥呢……?)


    祈梨不解地歪歪頭。


    其實聊到後來,歐仁妮同學所說的那些話,有一半自己根本聽不懂。


    不過,嗯,聽歐仁妮同學喊得那麽大聲,應該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吧。


    (歐仁妮同學跟好多對手戰鬥,真是太了不起了。)


    回頭看看一無所成的自己,更覺得歐仁妮的身影顯得威風凜凜。


    愛爾米娜和鈴蘭也像是在聚光燈下閃耀光芒。


    隻有老是讓她們保護的自己縮在舞台角落,一邊躲在布幕後頭,一邊以憧憬的眼神凝視光芒四射的她們。這副景象浮現在祈梨的心中。


    (如果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就好了……)


    總覺得自己反而會礙手礙腳,祈梨越來越無精打采了。


    (我果然是最沒用的一個……)


    真教人沮喪。


    (說到這個,另一位莉莉斯碎片的持有者會是怎麽樣的人呢?)


    祈梨心想……真希望對方是個好人。


    雖然愛爾米娜和鈴蘭似乎很在意對方的性別,不過,她覺得隻要對方不是敵人就夠了。


    隻要這樣就夠了。


    隻要沒有人會受到傷害就好。


    『用妳女人的魅力挑戰吧!』


    祈梨想起鈴蘭對自己的低語。


    「魅力嗎……」


    祈梨拿起桌上的鏡子,窺視鏡中的自己。


    「如果我有那種東西,就用不著這麽辛苦了~~」


    她在床上翻滾,然後揮動自己的手腳。


    「可是,我也要好好加油才行!這可是愛爾米娜同學費心送給我的禮物!」


    盡管歐仁妮無法理解,但是祈梨的內心可是熊熊燃燒。


    *


    這個時候,鼓太郎正在洗澡。


    鼓太郎家的浴室麵向東方,隻要打開窗戶,便可望見天空中的上弦月。


    高掛於雲間的月兒散發出分外明朗的光芒,似乎有點冷清。


    「夏威夷啊……話說回來,我真的好久沒跟祈梨獨處了……」


    總覺得胸口雀躍不已。


    我並不是在嫌棄愛爾米娜礙事。


    隻是,有些事情三個人做不來,兩個人卻可以做到。


    例如大海。


    璀璨的太陽、粼粼的波光,身旁有祈梨陪著,平常喜歡樸素服裝的她,僅僅換上泳裝便顯得格外大膽。


    說不定就連心態也會跟著大膽起來。


    遊一下泳,然後在岩島上兩人獨處,一邊欣賞海麵,一邊沉迷於一望無際的水平線,並且對一旁祈梨的身影著迷。


    即使察覺了我的視線,如果是在海邊,說不定祈梨會願意原諒我。


    或許還會允許我更進一步。


    於是兩人有如交迭在一起般躺倒在地,彼此的身影合而為一…………


    「這怎麽可以!」


    鼓太郎突然站了起來。


    「平常她就覺得我很色了,要是兩個人一獨處我就這樣逼她,不就越來越被她當成那種男人了嗎?」


    話說回來,去夏威夷本來就是為了要討她歡心。


    而不是為了惹祈梨討厭。


    (雖然我很想做些色色的事……)


    自己的願望倒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不要讓祈梨討厭自己。


    「這次旅行我絕對不會做出下流的舉動!我要證明我一點也不色,讓她對我刮目相看,我不要再散漫下去了!」


    「……你的確很散漫。」


    鼓太郎回過頭,才發現鈴蘭人也在浴室裏。


    「鈴蘭,妳在看哪裏”話說回來,妳不要隨便跑進浴室啦!!」


    「我想要幫你洗背。」


    「我又沒拜托妳!」


    「我是使魔,請你把我當成空氣一樣就好。」


    「空氣才不會拿手機攝影!」


    *


    出發的日子到了。


    從初戀市到成田國際機場,大約需要兩個小時的電車車程。


    因此,兩人剛過中午就搭車出發,在起飛的兩個小時前抵達成田,一路上並未發生什麽意外,小倆口順利地搭上飛機。


    「真讓人緊張。」


    「書上寫說從這裏起飛之前,還要花點時間。」


    「是這樣嗎?」


    「我準備了很多東西。」


    祈梨打開包包讓鼓太郎看。


    「ok繃?」


    「書上寫說飛機裏麵很幹燥,我擔心會不會割傷手指。」


    「妳還是老樣子,總是這麽多心……」


    「這、這樣不好嗎?」


    「不,我覺得無論發生什麽事,妳都可以找出應對的方式。」


    這班從日本出發、前往夏威夷的班機將於晚上出發,並且於當地早晨抵達。


    乍看之下,這種時間行程似乎相當便利,不過,由於從西方飛向東方時,夜晚時間會被壓縮,每個乘客都會有一種早上三點被叫起床的感覺。


    如果不是平常就有早起習慣的人,那可是會覺得十分辛苦。


    「書上也寫了第一天會覺得很困。」


    「那我們得趕緊睡覺。」


    「我緊張得睡不著……」


    「妳不管對任何事情都會覺得緊張呢。」


    「就是說呀~~」


    祈梨的視線停留在鼓太郎手中的旅遊指南上。


    「上麵貼了好多便條紙。」


    「因為我的個性滿容易焦慮的。」


    「我也是。」


    「這種時候我就會徹底做準備,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我懂的。」


    祈梨點點頭,臉上露出微笑。


    能找到自己與對方的共同點,讓她覺得很開心。


    ……在兩人斜後方間隔了幾個座位的位子上。


    「感覺不錯。」


    鈴蘭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的耳朵上掛著耳機。


    「什麽感覺不錯?」


    一旁的愛爾米娜發問。


    「我在主人他們的座位上裝了竊聽器。」


    要竊聽的話,其實也可以透過精靈執行,不過這麽做有被鼓太郎或是祈梨發現之虞,所以鈴蘭才會采用無線電。


    「這招真是太妙了。」


    一點也不妙。


    在飛機裏使用無線電,是一種提升飛機墜毀機率的嚴重犯罪行為。


    話說回來,其實竊聽本身就是一種犯罪了。


    不過,這兩位當然不可能聽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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