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突然降臨。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驚人的爆炸衝擊,鼓太郎的身體被刮了起來。
他的身子毫無抵抗餘地,像球一樣畫出一道弧線狠狠摔在柏油路上。
他滾了好幾圈,撞上瓦礫後終於停下。
「好……好可怕的力量……!」
鼓太郎一邊呻吟,一邊坐起身子。
原本的城鎮已經變成布滿瓦礫的廢墟。
「嗚……」
鼓太郎痛得抱住自己的身體。
為什麽會這樣?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即使到了這一刻,他仍舊想不起事情的經過。
頭好痛,意識也很模糊。
「莉莉斯的契約者就隻有這點能耐嗎!」
從高空傳來敵人的哄笑聲。
銀色輪廓因為高熱而看起來搖擺不定。
「跟我得到的力量比起來,你的力量簡直不堪一擊。」
邪惡的聲音響徹天際,如同在嘲笑這世上的一切。
「主人,使出行星魔法吧。」
鈐蘭跑到鼓太郎身旁。
「隻有行星魔法能對付他了。你應該還記得吧?」
鼓太郎當然記得。
那是他第一次戰鬥時,對笑袋弗爾爾和小醜傑斯特這兩個敵人召喚出來的惡魔,最後使出的咒語。
「可是,那個魔法……」
鼓太郎猶豫了。
因為上次發動行星魔法的咒語時,整個城鎮因此遭到破壞。
或許應該說好險隻破壞了一個城鎮才對。
(我那時候根本沒辦法控製力量……)
(現在也一樣,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會把鈐蘭也牽連進來……不曉得會破壞多少東西……)
正是這層擔憂令鼓太郎猶豫不決。
「沒有時間猶豫了,主人!」
「可是,我怕會……」
「如果不打倒那家夥,到時候的災害就不隻這樣了。」
「…………!」
鈐蘭說得沒錯——想到這裏,鼓太郎終於下定決心。
他深呼吸一口氣,讓肺部布滿空氣,然後閉上眼睛,集中精神。
「太陽啊,繞行於黃天之上的十二行星啊……」
念出咒語的瞬間,整個太陽係湧入他的意識之中。
裏頭有金星、火星、水星,那有著巨環的星球應該是土星吧,此外還有其它從未見過的行星。
十二行星以地球為中心,開始在軌道上滑動繞圈。
鼓太郎鹹覺就像是將它們掌握在手中一樣。
行星之間互相牽引,那是名為萬有引力的力量。
所謂行星魔法,便是引導行星的力量,在地麵產生巨爐的咒語。
「刻印起始與終焉之門扉……創造與渾沌之鍋……」
隨著鼓太郎的低語,靜謐的力量湧入體內。
打個比方,這種感覺就像是「水」流進自己這個容器一樣。當「水」注滿容器的瞬間,鼓太郎猛然睜開眼睛。
「因果爐,開門!!」
他才剛吼完,大地便跟著搖晃,隨著龜裂的轟然巨響,從地麵冒出一個個巨大物體。
十六道柱子矗立在地上,圍成一個圓圈。
每一道岩柱都有著大樓的大小,排列成一道圓弧。
說時遲、那時快。
轟隆……整個地球震動的聲響傳來,龐大的力量從地麵噴發而上。
「什……!」
那力量的顏色猶如火焰劃出一道道弧線,朝空中的敵人攻去。
光之波濤有如海嘯般撲向敵人。
除了破壞還是破壞,漫無止境的破壞劃破天際、蹂躪大地。
「嘎……!嘎…………!」
敵人的呻吟被波濤吞噬而越來越小,然後什麽也聽不見了。
對方已經死了。
鼓太郎讓鈐蘭牢牢摟著,一起飛向天空逃離現場。
「我們贏了,主人。」
「……可是。」
鼓太郎俯瞰下方。
底下岩漿遍布,活像是地球回溯到五十億年前的原始景象。
一切的一切都融化殆盡,無論是綠意或城鎮,生命的痕跡連一丁點碎片都沒留下。
這全都是自己的魔法所造成的。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這聲呐喊,他的眼前一黑。
「……啊!」
鼓太郎醒了過來。
時間是早上,地點是他自己的房間,是個十分平靜的和平早晨。
鼓太郎才剛從睡夢中清醒。
「是、是夢啊……」
不過那感覺未免太逼真了。
鼓太郎看了看手心,上頭滿是汗水,感覺不是很舒服。
「我怎麽會……夢到這些事情……」
10
鈐蘭走進房間,發覺鼓太郎的臉色很難看。
「怎麽了嗎,主人?」
她一臉擔心地間。
「我看到了一個很逼真的惡夢……」
鼓太郎將惡夢的情節告訴鈴蘭。
「嗯,原來如此。」
鈐蘭看起來沒有特別訝異,伸出食指抵著臉頰。
「這或許是預知夢。」
「預知夢?」
鼓太郎歪了歪頭。
「沒錯,主人預知了之後會發生的戰鬥。」
「這樣是不是有點誇張啊。」
鼓太郎反駁鈐蘭的說法,這時……
『才不誇張啦,這種事並不是不可能啦。』
插話進來是莉莉斯,她在鼓太郎和鈐蘭心中插嘴。
她是一分為二的兩個莉莉斯裏比較小的那個。
她是鼓太郎靈魂中的碎片,大家都稱她為小小莉莉斯。
『要是你以為這種和平的日子會永遠持續下去,那就大錯特錯了啦。』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覬覦莉莉斯的敵人就算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也不奇怪。」
鈐蘭讚同莉莉斯的說法。
「正是因為無法否定有這種可能,所以主人才會看到這種夢吧?」
「你的意思是我在害怕?」
「嗯。」鈐蘭點點頭。
「主人害怕會有人受傷。雖然這是主人的優點,卻也同時是主人的缺點。」
「你的意思是我太天真了?」
「以前主人不知道動用行星魔法會毀掉一個城鎮,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對於要不要使用強力魔法這件事,主人會有所猶豫。」
「我不太想承認……」
「不,主人確實很害怕。如果有這種想法,是無法使出行星魔法的。」
「…………」
鈐蘭的眼神相當嚴肅。
「要是下次發生同樣的狀況,成功機率最多也隻有一半,我猜很有可能會失敗。既然成功率這麽低,我不覺得主人會想動用行星魔法。」
「…………」
鈐蘭這番話一針見血。
鼓太郎沒有反駁。
沉重的氣氛籠罩整個房間,就在這個時候。
「好暗喔!大白天的怎麽會這麽暗!」
豪爽的聲音傳來,門喀啦一聲打開。
「老爸!?」
鼓太郎嚇了一跳。
原來是他的父親健次郎——這並非夢或是幻覺,因為他就站在眼前。
撇著嘴的反而是鼓太郎的父親健次郎。
「喂—我回自己
的家有什麽不對。」
「誰叫你最近一直出國,根本沒有回家不是嗎?」
鼓太郎話才說完,鈐蘭馬上又補上一刀。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再也不會出現了。」
鈐蘭和健次郎已經是老交情了。
「工作剛好告一段落,所以我才有時間回日本。」
「你的工作?不曉得你的工作到底是什麽。」
嗬嗬,鈐蘭意有所指地露出笑容。
「看來你全都知道了。」
健次郎也以笑容回應,然後再次望向鼓太郎。
「鼓太郎,我有話要跟你說。」
「跟我說?」
「我之前都一直保密沒告訴你。」
健次郎露出正經的眼神開口:
「我以前跟你說過,我把到手的『莉莉斯的神髒』封印在你身上對吧。」
鼓太郎點了點頭。
「我想避免不必要的紛爭,所以假裝自己已經死了,湮滅所有證據,最後來到你母親的祖國日本。」
「你是為了保護我……?」
「是這樣沒錯,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阻止那些覬覦莉莉斯的人達成目的,所以假裝已經死了的話,活動起來比較方便。」
「……那敵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鈐蘭向健次郎追問。
「他們想要讓亞當複活。」
「亞當?亞當與夏娃的亞當嗎?」
「沒錯。」
健次郎才剛點頭,鈴蘭馬上反駁:
「亞當不是早就死了嗎?」
「就算亞當已經死了,也還有複製品不是嗎?」
「原來是這麽回事。」鈴蘭接受健次郎的說法。
「你們在說什麽?」
鼓太郎問。
「主人,上帝最初創造的兩個人類就是亞當跟莉莉斯。」
「因為莉莉斯離開了亞當,亞當才會用自己的骨頭做出夏娃。」
「啊!」鼓太郎恍然大悟。
「夏娃是用亞當的肋骨做出來的,所以隻要有骨頭,就能做出亞當的複製品,而莉莉斯又是比夏娃更接近亞當的人……」
「正是如此。」鈐蘭點點頭。
「真正跟亞當擁有同等地位的是莉莉斯,所以有些人認為隻要使用莉莉斯的碎片,就可以讓亞當複活。」
「所以我早一步偷走了『莉莉斯的神髒』,然後藏在鼓太郎你的身上。」
「…………」
鼓太郎倒抽一口氣。
「即使到了今天,我也覺得自己這麽做很危險,畢竟這樣一來等於把你牽扯到這不得安寧的命運之中,為了至少在莉莉斯覺醒之前隱藏你的行蹤,我才會跑到地球的另一邊——也就是日本。然後我藏身幕後,轉而擔任探查敵人動靜的工作。」
「為什麽……現在要告訴我這件事?」
「因為教會開始行動了。」
「教會?」
聽見健次郎這麽說,鈐蘭吃了一驚。
「他們終於知道有人企圖讓亞當複活了。」
「原來如此。」鈐蘭完全明白了。
「雖然覬覦莉莉斯的人還是存在,不過教會能站在我們這邊真是太好了。」
「歐仁妮應該會很開心吧。」
「我要去揪出他們的狐狸尾巴。」
健次郎咧嘴一笑,正準備離開房間。
「等一下。」
鼓太郎叫住父親,健次郎馬上轉過頭。
「放心吧,隻要發現重大消息,我會馬上轉告你們。」
「我不是這個意思。」
鼓太郎繼續道:
「謝謝你一直守護著我。」
「哪有人這樣誇獎自己父親的。」
健次郎笑了。
「父母保護小孩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我不曉得你一直在保護我,所以……!」
「既然這樣,那這次換你保護別人了,保護那些你所珍惜的人。」
健次郎如此說道,眼神中充滿慈愛。
10
健次郎離開後,鼓太郎一臉認真地說道:
「鈐蘭,可以幫我修行嗎?」
「哎呀。」
聽見他這麽說,鈐蘭覺得很意外。
「沒想到主人會想要積極修練魔法。」
「總覺得接下來激烈的戰爭就要開始了……」
「這是你的預感嗎,主人?」
「嗯。」鼓太郎點點頭。
「被逼到絕境以後,敵人說不定會拿出真本事。」
「也就是所謂的狗急跳牆。」
「你說我剛才那個夢可能是預知夢,說不定真的是這樣沒錯。」
「為了總有一天會發生的大戰,事先做好準備很重要。」
「如果不用打起來就能解決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鼓太郎露出傷腦筋的模樣。
「問題是要在哪裏練習好呢?」
畢竟行星魔法是一種會破壞城鎮的魔法,總不能隨便就在學校操場練習。
這時鈐蘭噗嗤一笑。
「有個人會很樂意幫我們找,不是嗎?」
那個人就是愛爾米娜。
『包在我身上!我很樂意幫忙!』
她的聲音非常宏亮,連隔著電話都能聽出她雀躍的心情。
10
關於教會的消息,還得轉告另一個人才行。
這裏是黃昏的公園。
歐仁妮(和一同前來的弗朗西絲卡)在鼓太郎和鈐蘭的邀約下來到公園,鼓太郎他們將教會已經不再與鼓太郎為敵的事情,轉告給歐仁妮知道。
「聽說這幾天就會有正式決定。」
鈐蘭將健次郎帶來的消息轉述給歐仁妮。
「不、不會吧。」
歐仁妮搗著嘴,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愣在原地好一陣子。
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覺她有點發抖。
一旁的弗朗西絲卡十分明白歐仁妮現在的心情。
(歐仁妮一定覺得很開心。)
鼓太郎緊緊握住歐仁妮的手。
「一直以來讓你幫了很多忙,謝謝你。」
「別這麽說,我根本沒幫上什麽……」
歐仁妮搖了搖頭,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她的眼眶中充滿淚水。
沒想到她居然會淚眼汪汪,鼓太郎嚇了一跳。
「這、這件事打擊有這麽大嗎?」
「不是的,主人。」
鈐蘭糾正鼓太郎。
「她流淚是因為開心,因為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跟主人和睦相處了。」
「你、你你、你在說什麽啊,鈐蘭!我隻不過是眼睛濕濕的而已……這、這隻是因為有髒東西跑進眼睛啦。」
「是嗎?」
鈐蘭笑眯眯地望著歐仁妮。
「真、真的啦!真的是因為髒東西啦!我為什麽要為這種事感動。」
「也對。」
鼓太郎回答。
這男人簡直遲鈍到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就是啊,就是這樣。」
歐仁妮生起氣來,使勁朝鼓太郎的迎麵骨踹了一腳。
「痛死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鼓太郎的哀號聲響徹傍晚時分的天際。
——兩天後。
鼓太郎他們來到偏僻的深山。
電車抵達終點站後,一行人來到了車站出口。
「天空真藍!」
山的另一頭可以看見滾滾湧起的積雨雲
。
鼓太郎、鈐蘭、歐仁妮、弗朗西絲卡、諾茵,愛爾米娜全都到齊了。
其實愛爾米娜本來有事要回國,不過她將事情托付給烏爾而跑來這裏。
「從那座山到另一頭都可以盡情發動魔法。」
愛爾米娜的心情非常好。
「一聽鼓太郎大人說需要地方練習,我就買下這一帶的土地。」
放眼望去盡是一片原野。
這時一旁的鈐蘭開口了。
「這樣一來就可以盡情練習,真是太厭謝了。」
「是啊,謝謝你,愛爾米娜。」
讓鼓太郎這麽一誇,愛爾米娜簡直心花怒放。
「快別這麽說!有什麽要求盡管交代我。」
「那我們開始練習。」
鼓太郎看了看鈐蘭和歐仁妮。
「嗯。」
「好啊。」
就在歐仁妮點頭同意的時候。
「!」
她感到胸口一陣劇痛。
「……………………!」
歐仁妮悄悄按住胸口。
她假裝沒事,以免讓其它人發現。
從歐仁妮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可以看出她強忍的痛苦有多麽難熬。
弗朗西絲卡察覺她的樣子不太對勁。
「鼓太郎,我有點事要跟歐仁妮說,可以把她借我一下嗎?」
她話才說完,也不等鼓太郎回答,便抓住歐仁妮的肩膀。
然後若無其事地扶著歐仁妮,快步走開。
「我們等一下再跟你們會合!」
10
在弗朗西絲卡的攙扶下,歐仁妮離開其它人身邊。
兩人繞過小徑,直到看不見鼓太郎他們,這才喘了口氣。
「沒事了,這裏他們看不到。」
「嗚……」
歐仁妮的雙腿一軟。
她跪倒在地,按著胸口,大口喘氣。
「謝謝你……弗朗西絲卡……」
「不要勉強,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
「是不是很難受?」
「我、我沒事,馬上就會好了。」
歐仁妮彷佛在強忍疼痛似地緊揪胸口,衣服底下正在微微跳動。
刻印在歐仁妮身上的惡魔因子已經開始活性化了。
對教會而言,惡魔是不共戴天的敵人。
由於太過渴求複仇的力量,歐仁妮小時候與惡魔訂立了契約。
契約的刻印就是惡魔因子,這道刻印不斷吸取歐仁妮的靈魂。
「多虧有弗朗西絲卡在,才沒被大家發現我的狀況……」
「這不重要,倒是你……」
弗朗西絲卡相當擔心。
對她而言,歐仁妮的身體狀況才是最要緊的。
「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就好了……」
直到兩個星期前,弗朗西絲卡才察覺歐仁妮的異狀。
「這是我自己的錯,都怪我做出這麽愚蠢的事。」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要是再這樣下去,歐仁妮的靈魂將會被吞噬殆盡。
唉……弗朗西絲卡歎了口氣。
「我們又不知道治療的方法,這樣根本無計可施。」
聽她這麽一說,歐仁妮的表情相當複雜。
看來她似乎知道治療的方法。
「有方法可以治療對吧?」
「才、才沒有。」
不曉得為什麽,歐仁妮居然滿臉通紅。
「不要騙我了!快點告訴我!」
「我、我不要。」
歐仁妮搖搖頭。
「就算是弗朗西絲卡,這件事我也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
弗朗西絲卡完全摸不著頭緒。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歐仁妮握住弗朗西絲卡的雙手,那動作就像是在禱告一樣。
「這件事絕對不要告訴別人!拜托你!」
「…………」
弗朗西絲卡不曉得該怎麽回答才好。
10
由於歐仁妮想要一個人獨處,於是弗朗西絲卡離開了。
「該怎麽辦呢……」
弗朗西絲卡呆站在原地,仰天歎氣。
她很擔心歐仁妮。
『拜托你,弗朗西絲卡!』
她想起歐仁妮紅著眼眶哀求自己的模樣。
(雖然她要我保密……)
弗朗西絲卡十分煩惱。
如果她能解決歐仁妮的問題,那她很想為歐仁妮保守這個秘密。
(可是……)
她沒有這種力量。
(隻要能幫助歐仁妮,我願意做任何事。)
一想到這裏,弗朗西絲卡已經不曉得該不該保守這個秘密了。
(如果跟大家商量,說不定可以想到什麽好方法……!)
就在她如此心想時……
「你看起來怎麽這麽憂鬱,弗朗西絲卡殿下。」
「鈴蘭!?」
大概是因為真的太煩惱了,所以沒注意到鈐蘭走了過來,弗朗西絲卡嚇了一跳,看起來就是一副可疑的模樣。
「那、那個……不,我啊……啊哇哇哇哇。」
「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煩惱?」
「沒有!!」
她試著佯裝平靜,舉止更加可疑起來。
「真、真的沒事!我才沒有什麽秘密!!」
鈴蘭露出看穿一切的模樣,向弗朗西絲卡逼問:
「喔,看來果然有秘密。」
弗朗西絲卡嚇了一跳,趕緊搗住嘴。
「請你把秘密說出來吧。」
「才、才沒有什麽秘密!真的沒有!!」
弗朗西絲卡拚命搖頭。
」
基於慣性定律,她的胸部也跟著波濤洶湧。
鈐蘭眯起眼睛。
「……你這是在挖苦我嗎?」
「不、不是的。」
「那就把秘密告訴我。」
「不行,因為有人交代我不能把秘密說出去。」
「是誰說的?」
「我不能說。」
弗朗西絲卡緊閉嘴巴。
因為唯有這件事,她絕對不能泄漏出去。
不過,鈐蘭並未就此放過她。
「是歐仁妮。」
「你怎麽知道!?」
「除了歐仁妮,我不認為你還有其它朋友。」
「唔……」
弗朗西絲卡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被我猜中了對吧。」
「她交代我一定要保密!」
「那是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這、這個的話。」
弗朗西絲卡變得結巴。
「正是因為沒辦法解決,所以你才會這麽煩惱吧?」
「…………」
弗朗西絲卡根本不能反駁。
「信守承諾當然重要,不過幫助歐仁妮不是更重要嗎?」
「…………」
弗朗西絲卡低著頭,思考該怎麽辦才好。
於是她悄悄握住鈐蘭的手。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真的嗎…………!?」
聽見鈴蘭這麽說,弗朗西絲卡決定相信她。
——於是她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這樣啊,原來歐仁妮的傷沒有痊愈。」
「你原本就知道這件事嗎,鈐蘭?」
弗朗西絲卡嚇了一跳。
「嗯。」鈐蘭點點頭。
「我不是刻意隱瞞,不過歐仁妮也拜托我對這件事保密,所以看到你煩惱的樣子,我才會猜到是因為歐仁妮的事。」
「原來她之前就已經發作過……」
下一秒鍾,弗朗西絲卡似乎想到什麽。
「那她之前曾經複原過,也就代表她克服了那個傷痛對吧!?她是怎麽做到的!?之前到底是怎麽克服的!?」
「方法嗎……唔……有是有……」
這回換鈐蘭欲言又止了。
弗朗西絲卡抓住鈐蘭的肩膀。
「快告訴我!」
鈐蘭猶豫著該不該說出答案。
「歐仁妮交代我不能說,她一定不希望這秘密被別人知道。」
「求求你!你不是說不要有所隱瞞嗎!」
「…………」
鈐蘭考慮一陣子,才終於下定決心。
「方法就是交合。」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驚人的爆炸衝擊,鼓太郎的身體被刮了起來。
他的身子毫無抵抗餘地,像球一樣畫出一道弧線狠狠摔在柏油路上。
他滾了好幾圈,撞上瓦礫後終於停下。
「好……好可怕的力量……!」
鼓太郎一邊呻吟,一邊坐起身子。
原本的城鎮已經變成布滿瓦礫的廢墟。
「嗚……」
鼓太郎痛得抱住自己的身體。
為什麽會這樣?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即使到了這一刻,他仍舊想不起事情的經過。
頭好痛,意識也很模糊。
「莉莉斯的契約者就隻有這點能耐嗎!」
從高空傳來敵人的哄笑聲。
銀色輪廓因為高熱而看起來搖擺不定。
「跟我得到的力量比起來,你的力量簡直不堪一擊。」
邪惡的聲音響徹天際,如同在嘲笑這世上的一切。
「主人,使出行星魔法吧。」
鈐蘭跑到鼓太郎身旁。
「隻有行星魔法能對付他了。你應該還記得吧?」
鼓太郎當然記得。
那是他第一次戰鬥時,對笑袋弗爾爾和小醜傑斯特這兩個敵人召喚出來的惡魔,最後使出的咒語。
「可是,那個魔法……」
鼓太郎猶豫了。
因為上次發動行星魔法的咒語時,整個城鎮因此遭到破壞。
或許應該說好險隻破壞了一個城鎮才對。
(我那時候根本沒辦法控製力量……)
(現在也一樣,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會把鈐蘭也牽連進來……不曉得會破壞多少東西……)
正是這層擔憂令鼓太郎猶豫不決。
「沒有時間猶豫了,主人!」
「可是,我怕會……」
「如果不打倒那家夥,到時候的災害就不隻這樣了。」
「…………!」
鈐蘭說得沒錯——想到這裏,鼓太郎終於下定決心。
他深呼吸一口氣,讓肺部布滿空氣,然後閉上眼睛,集中精神。
「太陽啊,繞行於黃天之上的十二行星啊……」
念出咒語的瞬間,整個太陽係湧入他的意識之中。
裏頭有金星、火星、水星,那有著巨環的星球應該是土星吧,此外還有其它從未見過的行星。
十二行星以地球為中心,開始在軌道上滑動繞圈。
鼓太郎鹹覺就像是將它們掌握在手中一樣。
行星之間互相牽引,那是名為萬有引力的力量。
所謂行星魔法,便是引導行星的力量,在地麵產生巨爐的咒語。
「刻印起始與終焉之門扉……創造與渾沌之鍋……」
隨著鼓太郎的低語,靜謐的力量湧入體內。
打個比方,這種感覺就像是「水」流進自己這個容器一樣。當「水」注滿容器的瞬間,鼓太郎猛然睜開眼睛。
「因果爐,開門!!」
他才剛吼完,大地便跟著搖晃,隨著龜裂的轟然巨響,從地麵冒出一個個巨大物體。
十六道柱子矗立在地上,圍成一個圓圈。
每一道岩柱都有著大樓的大小,排列成一道圓弧。
說時遲、那時快。
轟隆……整個地球震動的聲響傳來,龐大的力量從地麵噴發而上。
「什……!」
那力量的顏色猶如火焰劃出一道道弧線,朝空中的敵人攻去。
光之波濤有如海嘯般撲向敵人。
除了破壞還是破壞,漫無止境的破壞劃破天際、蹂躪大地。
「嘎……!嘎…………!」
敵人的呻吟被波濤吞噬而越來越小,然後什麽也聽不見了。
對方已經死了。
鼓太郎讓鈐蘭牢牢摟著,一起飛向天空逃離現場。
「我們贏了,主人。」
「……可是。」
鼓太郎俯瞰下方。
底下岩漿遍布,活像是地球回溯到五十億年前的原始景象。
一切的一切都融化殆盡,無論是綠意或城鎮,生命的痕跡連一丁點碎片都沒留下。
這全都是自己的魔法所造成的。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這聲呐喊,他的眼前一黑。
「……啊!」
鼓太郎醒了過來。
時間是早上,地點是他自己的房間,是個十分平靜的和平早晨。
鼓太郎才剛從睡夢中清醒。
「是、是夢啊……」
不過那感覺未免太逼真了。
鼓太郎看了看手心,上頭滿是汗水,感覺不是很舒服。
「我怎麽會……夢到這些事情……」
10
鈐蘭走進房間,發覺鼓太郎的臉色很難看。
「怎麽了嗎,主人?」
她一臉擔心地間。
「我看到了一個很逼真的惡夢……」
鼓太郎將惡夢的情節告訴鈴蘭。
「嗯,原來如此。」
鈐蘭看起來沒有特別訝異,伸出食指抵著臉頰。
「這或許是預知夢。」
「預知夢?」
鼓太郎歪了歪頭。
「沒錯,主人預知了之後會發生的戰鬥。」
「這樣是不是有點誇張啊。」
鼓太郎反駁鈐蘭的說法,這時……
『才不誇張啦,這種事並不是不可能啦。』
插話進來是莉莉斯,她在鼓太郎和鈐蘭心中插嘴。
她是一分為二的兩個莉莉斯裏比較小的那個。
她是鼓太郎靈魂中的碎片,大家都稱她為小小莉莉斯。
『要是你以為這種和平的日子會永遠持續下去,那就大錯特錯了啦。』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覬覦莉莉斯的敵人就算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也不奇怪。」
鈐蘭讚同莉莉斯的說法。
「正是因為無法否定有這種可能,所以主人才會看到這種夢吧?」
「你的意思是我在害怕?」
「嗯。」鈐蘭點點頭。
「主人害怕會有人受傷。雖然這是主人的優點,卻也同時是主人的缺點。」
「你的意思是我太天真了?」
「以前主人不知道動用行星魔法會毀掉一個城鎮,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對於要不要使用強力魔法這件事,主人會有所猶豫。」
「我不太想承認……」
「不,主人確實很害怕。如果有這種想法,是無法使出行星魔法的。」
「…………」
鈐蘭的眼神相當嚴肅。
「要是下次發生同樣的狀況,成功機率最多也隻有一半,我猜很有可能會失敗。既然成功率這麽低,我不覺得主人會想動用行星魔法。」
「…………」
鈐蘭這番話一針見血。
鼓太郎沒有反駁。
沉重的氣氛籠罩整個房間,就在這個時候。
「好暗喔!大白天的怎麽會這麽暗!」
豪爽的聲音傳來,門喀啦一聲打開。
「老爸!?」
鼓太郎嚇了一跳。
原來是他的父親健次郎——這並非夢或是幻覺,因為他就站在眼前。
撇著嘴的反而是鼓太郎的父親健次郎。
「喂—我回自己
的家有什麽不對。」
「誰叫你最近一直出國,根本沒有回家不是嗎?」
鼓太郎話才說完,鈐蘭馬上又補上一刀。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再也不會出現了。」
鈐蘭和健次郎已經是老交情了。
「工作剛好告一段落,所以我才有時間回日本。」
「你的工作?不曉得你的工作到底是什麽。」
嗬嗬,鈐蘭意有所指地露出笑容。
「看來你全都知道了。」
健次郎也以笑容回應,然後再次望向鼓太郎。
「鼓太郎,我有話要跟你說。」
「跟我說?」
「我之前都一直保密沒告訴你。」
健次郎露出正經的眼神開口:
「我以前跟你說過,我把到手的『莉莉斯的神髒』封印在你身上對吧。」
鼓太郎點了點頭。
「我想避免不必要的紛爭,所以假裝自己已經死了,湮滅所有證據,最後來到你母親的祖國日本。」
「你是為了保護我……?」
「是這樣沒錯,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阻止那些覬覦莉莉斯的人達成目的,所以假裝已經死了的話,活動起來比較方便。」
「……那敵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鈐蘭向健次郎追問。
「他們想要讓亞當複活。」
「亞當?亞當與夏娃的亞當嗎?」
「沒錯。」
健次郎才剛點頭,鈴蘭馬上反駁:
「亞當不是早就死了嗎?」
「就算亞當已經死了,也還有複製品不是嗎?」
「原來是這麽回事。」鈴蘭接受健次郎的說法。
「你們在說什麽?」
鼓太郎問。
「主人,上帝最初創造的兩個人類就是亞當跟莉莉斯。」
「因為莉莉斯離開了亞當,亞當才會用自己的骨頭做出夏娃。」
「啊!」鼓太郎恍然大悟。
「夏娃是用亞當的肋骨做出來的,所以隻要有骨頭,就能做出亞當的複製品,而莉莉斯又是比夏娃更接近亞當的人……」
「正是如此。」鈐蘭點點頭。
「真正跟亞當擁有同等地位的是莉莉斯,所以有些人認為隻要使用莉莉斯的碎片,就可以讓亞當複活。」
「所以我早一步偷走了『莉莉斯的神髒』,然後藏在鼓太郎你的身上。」
「…………」
鼓太郎倒抽一口氣。
「即使到了今天,我也覺得自己這麽做很危險,畢竟這樣一來等於把你牽扯到這不得安寧的命運之中,為了至少在莉莉斯覺醒之前隱藏你的行蹤,我才會跑到地球的另一邊——也就是日本。然後我藏身幕後,轉而擔任探查敵人動靜的工作。」
「為什麽……現在要告訴我這件事?」
「因為教會開始行動了。」
「教會?」
聽見健次郎這麽說,鈐蘭吃了一驚。
「他們終於知道有人企圖讓亞當複活了。」
「原來如此。」鈐蘭完全明白了。
「雖然覬覦莉莉斯的人還是存在,不過教會能站在我們這邊真是太好了。」
「歐仁妮應該會很開心吧。」
「我要去揪出他們的狐狸尾巴。」
健次郎咧嘴一笑,正準備離開房間。
「等一下。」
鼓太郎叫住父親,健次郎馬上轉過頭。
「放心吧,隻要發現重大消息,我會馬上轉告你們。」
「我不是這個意思。」
鼓太郎繼續道:
「謝謝你一直守護著我。」
「哪有人這樣誇獎自己父親的。」
健次郎笑了。
「父母保護小孩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我不曉得你一直在保護我,所以……!」
「既然這樣,那這次換你保護別人了,保護那些你所珍惜的人。」
健次郎如此說道,眼神中充滿慈愛。
10
健次郎離開後,鼓太郎一臉認真地說道:
「鈐蘭,可以幫我修行嗎?」
「哎呀。」
聽見他這麽說,鈐蘭覺得很意外。
「沒想到主人會想要積極修練魔法。」
「總覺得接下來激烈的戰爭就要開始了……」
「這是你的預感嗎,主人?」
「嗯。」鼓太郎點點頭。
「被逼到絕境以後,敵人說不定會拿出真本事。」
「也就是所謂的狗急跳牆。」
「你說我剛才那個夢可能是預知夢,說不定真的是這樣沒錯。」
「為了總有一天會發生的大戰,事先做好準備很重要。」
「如果不用打起來就能解決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鼓太郎露出傷腦筋的模樣。
「問題是要在哪裏練習好呢?」
畢竟行星魔法是一種會破壞城鎮的魔法,總不能隨便就在學校操場練習。
這時鈐蘭噗嗤一笑。
「有個人會很樂意幫我們找,不是嗎?」
那個人就是愛爾米娜。
『包在我身上!我很樂意幫忙!』
她的聲音非常宏亮,連隔著電話都能聽出她雀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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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教會的消息,還得轉告另一個人才行。
這裏是黃昏的公園。
歐仁妮(和一同前來的弗朗西絲卡)在鼓太郎和鈐蘭的邀約下來到公園,鼓太郎他們將教會已經不再與鼓太郎為敵的事情,轉告給歐仁妮知道。
「聽說這幾天就會有正式決定。」
鈐蘭將健次郎帶來的消息轉述給歐仁妮。
「不、不會吧。」
歐仁妮搗著嘴,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愣在原地好一陣子。
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覺她有點發抖。
一旁的弗朗西絲卡十分明白歐仁妮現在的心情。
(歐仁妮一定覺得很開心。)
鼓太郎緊緊握住歐仁妮的手。
「一直以來讓你幫了很多忙,謝謝你。」
「別這麽說,我根本沒幫上什麽……」
歐仁妮搖了搖頭,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她的眼眶中充滿淚水。
沒想到她居然會淚眼汪汪,鼓太郎嚇了一跳。
「這、這件事打擊有這麽大嗎?」
「不是的,主人。」
鈐蘭糾正鼓太郎。
「她流淚是因為開心,因為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跟主人和睦相處了。」
「你、你你、你在說什麽啊,鈐蘭!我隻不過是眼睛濕濕的而已……這、這隻是因為有髒東西跑進眼睛啦。」
「是嗎?」
鈐蘭笑眯眯地望著歐仁妮。
「真、真的啦!真的是因為髒東西啦!我為什麽要為這種事感動。」
「也對。」
鼓太郎回答。
這男人簡直遲鈍到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就是啊,就是這樣。」
歐仁妮生起氣來,使勁朝鼓太郎的迎麵骨踹了一腳。
「痛死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鼓太郎的哀號聲響徹傍晚時分的天際。
——兩天後。
鼓太郎他們來到偏僻的深山。
電車抵達終點站後,一行人來到了車站出口。
「天空真藍!」
山的另一頭可以看見滾滾湧起的積雨雲
。
鼓太郎、鈐蘭、歐仁妮、弗朗西絲卡、諾茵,愛爾米娜全都到齊了。
其實愛爾米娜本來有事要回國,不過她將事情托付給烏爾而跑來這裏。
「從那座山到另一頭都可以盡情發動魔法。」
愛爾米娜的心情非常好。
「一聽鼓太郎大人說需要地方練習,我就買下這一帶的土地。」
放眼望去盡是一片原野。
這時一旁的鈐蘭開口了。
「這樣一來就可以盡情練習,真是太厭謝了。」
「是啊,謝謝你,愛爾米娜。」
讓鼓太郎這麽一誇,愛爾米娜簡直心花怒放。
「快別這麽說!有什麽要求盡管交代我。」
「那我們開始練習。」
鼓太郎看了看鈐蘭和歐仁妮。
「嗯。」
「好啊。」
就在歐仁妮點頭同意的時候。
「!」
她感到胸口一陣劇痛。
「……………………!」
歐仁妮悄悄按住胸口。
她假裝沒事,以免讓其它人發現。
從歐仁妮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可以看出她強忍的痛苦有多麽難熬。
弗朗西絲卡察覺她的樣子不太對勁。
「鼓太郎,我有點事要跟歐仁妮說,可以把她借我一下嗎?」
她話才說完,也不等鼓太郎回答,便抓住歐仁妮的肩膀。
然後若無其事地扶著歐仁妮,快步走開。
「我們等一下再跟你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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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弗朗西絲卡的攙扶下,歐仁妮離開其它人身邊。
兩人繞過小徑,直到看不見鼓太郎他們,這才喘了口氣。
「沒事了,這裏他們看不到。」
「嗚……」
歐仁妮的雙腿一軟。
她跪倒在地,按著胸口,大口喘氣。
「謝謝你……弗朗西絲卡……」
「不要勉強,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
「是不是很難受?」
「我、我沒事,馬上就會好了。」
歐仁妮彷佛在強忍疼痛似地緊揪胸口,衣服底下正在微微跳動。
刻印在歐仁妮身上的惡魔因子已經開始活性化了。
對教會而言,惡魔是不共戴天的敵人。
由於太過渴求複仇的力量,歐仁妮小時候與惡魔訂立了契約。
契約的刻印就是惡魔因子,這道刻印不斷吸取歐仁妮的靈魂。
「多虧有弗朗西絲卡在,才沒被大家發現我的狀況……」
「這不重要,倒是你……」
弗朗西絲卡相當擔心。
對她而言,歐仁妮的身體狀況才是最要緊的。
「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就好了……」
直到兩個星期前,弗朗西絲卡才察覺歐仁妮的異狀。
「這是我自己的錯,都怪我做出這麽愚蠢的事。」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要是再這樣下去,歐仁妮的靈魂將會被吞噬殆盡。
唉……弗朗西絲卡歎了口氣。
「我們又不知道治療的方法,這樣根本無計可施。」
聽她這麽一說,歐仁妮的表情相當複雜。
看來她似乎知道治療的方法。
「有方法可以治療對吧?」
「才、才沒有。」
不曉得為什麽,歐仁妮居然滿臉通紅。
「不要騙我了!快點告訴我!」
「我、我不要。」
歐仁妮搖搖頭。
「就算是弗朗西絲卡,這件事我也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
弗朗西絲卡完全摸不著頭緒。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歐仁妮握住弗朗西絲卡的雙手,那動作就像是在禱告一樣。
「這件事絕對不要告訴別人!拜托你!」
「…………」
弗朗西絲卡不曉得該怎麽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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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歐仁妮想要一個人獨處,於是弗朗西絲卡離開了。
「該怎麽辦呢……」
弗朗西絲卡呆站在原地,仰天歎氣。
她很擔心歐仁妮。
『拜托你,弗朗西絲卡!』
她想起歐仁妮紅著眼眶哀求自己的模樣。
(雖然她要我保密……)
弗朗西絲卡十分煩惱。
如果她能解決歐仁妮的問題,那她很想為歐仁妮保守這個秘密。
(可是……)
她沒有這種力量。
(隻要能幫助歐仁妮,我願意做任何事。)
一想到這裏,弗朗西絲卡已經不曉得該不該保守這個秘密了。
(如果跟大家商量,說不定可以想到什麽好方法……!)
就在她如此心想時……
「你看起來怎麽這麽憂鬱,弗朗西絲卡殿下。」
「鈴蘭!?」
大概是因為真的太煩惱了,所以沒注意到鈐蘭走了過來,弗朗西絲卡嚇了一跳,看起來就是一副可疑的模樣。
「那、那個……不,我啊……啊哇哇哇哇。」
「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煩惱?」
「沒有!!」
她試著佯裝平靜,舉止更加可疑起來。
「真、真的沒事!我才沒有什麽秘密!!」
鈴蘭露出看穿一切的模樣,向弗朗西絲卡逼問:
「喔,看來果然有秘密。」
弗朗西絲卡嚇了一跳,趕緊搗住嘴。
「請你把秘密說出來吧。」
「才、才沒有什麽秘密!真的沒有!!」
弗朗西絲卡拚命搖頭。
」
基於慣性定律,她的胸部也跟著波濤洶湧。
鈐蘭眯起眼睛。
「……你這是在挖苦我嗎?」
「不、不是的。」
「那就把秘密告訴我。」
「不行,因為有人交代我不能把秘密說出去。」
「是誰說的?」
「我不能說。」
弗朗西絲卡緊閉嘴巴。
因為唯有這件事,她絕對不能泄漏出去。
不過,鈐蘭並未就此放過她。
「是歐仁妮。」
「你怎麽知道!?」
「除了歐仁妮,我不認為你還有其它朋友。」
「唔……」
弗朗西絲卡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被我猜中了對吧。」
「她交代我一定要保密!」
「那是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這、這個的話。」
弗朗西絲卡變得結巴。
「正是因為沒辦法解決,所以你才會這麽煩惱吧?」
「…………」
弗朗西絲卡根本不能反駁。
「信守承諾當然重要,不過幫助歐仁妮不是更重要嗎?」
「…………」
弗朗西絲卡低著頭,思考該怎麽辦才好。
於是她悄悄握住鈐蘭的手。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真的嗎…………!?」
聽見鈴蘭這麽說,弗朗西絲卡決定相信她。
——於是她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這樣啊,原來歐仁妮的傷沒有痊愈。」
「你原本就知道這件事嗎,鈐蘭?」
弗朗西絲卡嚇了一跳。
「嗯。」鈐蘭點點頭。
「我不是刻意隱瞞,不過歐仁妮也拜托我對這件事保密,所以看到你煩惱的樣子,我才會猜到是因為歐仁妮的事。」
「原來她之前就已經發作過……」
下一秒鍾,弗朗西絲卡似乎想到什麽。
「那她之前曾經複原過,也就代表她克服了那個傷痛對吧!?她是怎麽做到的!?之前到底是怎麽克服的!?」
「方法嗎……唔……有是有……」
這回換鈐蘭欲言又止了。
弗朗西絲卡抓住鈐蘭的肩膀。
「快告訴我!」
鈐蘭猶豫著該不該說出答案。
「歐仁妮交代我不能說,她一定不希望這秘密被別人知道。」
「求求你!你不是說不要有所隱瞞嗎!」
「…………」
鈐蘭考慮一陣子,才終於下定決心。
「方法就是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