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王若蓮從夢中驚醒,她夢到王若帆正在向他道別,不管她怎麽叫喊他,他也不應。她在夢中驚出了一身汗,後背已經濕透,想到王若帆已經失蹤五天了,現在還不知生死,不禁淚流滿麵。


    夜涼了,起風了,月光還是一樣慈祥地照著大地,月下卻有人徹夜無眠。


    這是哪裏?


    王若帆站了起來,周圍都是霧氣,什麽都看不見,跟之前他在墓地裏見到的霧氣一樣濃。


    他向前走去,前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叫喚他。走了一會,前麵出現一片光芒,光芒突然變大,照得他睜不開眼睛,他不禁用手擋住了眼睛。


    等他移開手的時候,光芒已經消失,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棟豪華的房子,房子掛著一塊門牌,門牌上寫著兩個字——王府。


    這裏是哪裏呢?我不是在大堂裏嗎?


    正在疑惑間,府裏走出一人,錦衣華服,披著一件紫色的披風,一臉笑容,容貌秀麗,她嗔道:“相公,你怎麽還站在門口啊?”卻是王若蓮。


    “相公?你是小蓮嗎?你怎……麽叫我相公?”王若帆驚道。


    “相公,你怎麽了,我們前十天剛剛成婚了,還是爹幫我們主持的呢!”王若蓮嘟起了嘴巴。


    “我……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王若帆慌了起來。


    “哼,難不成你後悔了?”王若蓮臉色有點難看。


    “不……不是,唉,我也不是知道怎麽回事。”王若帆一臉苦惱,急得連連抓頭。


    “嗬嗬,你個傻瓜!”王若蓮嗬哧一聲笑了出來。


    說完,王若蓮便拉著王若帆進府裏了。


    “妹……小蓮,家裏怎麽變得這麽大了,這房子什麽時候蓋的?”王若帆問道。


    “你又忘了,半年前,你從墓地裏出來後,給家裏帶了金子。有了錢,我們就蓋了大房子了,現在我們可是村子裏最富裕的家庭了。”王若蓮得意地說。


    半年前?難道我已經離開了墓地,回到了家?王若帆驚疑不已,之前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忘記了,現在又把墓地出來後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自己得病了不成?


    “蓮兒,你們在外麵說什麽呢?”王鐵生的聲音傳了出來。


    “爹,相公回來了!”王若蓮大聲道。


    “是若帆回來了!爹交待你的事情辦得怎樣了?”王鐵生走出門口。


    “事情?什麽事情?”王若帆心裏苦笑不已,看來自己真的患了失憶症。


    “你這孩子,怎麽魂不守舍的?你離開前,我叮囑你要在城裏跟做羊皮生意的洪家打好關係,以後我們的生意會越做越大的,提前跟洪家搭上線,方便以後我們活動。”王鐵生耐心地說。


    “爹,相公出去談生意,這麽多事情,一時忘記了也是正常。”王若蓮幫王若帆說話。


    “就知道你會幫著自己相公說話!”王鐵生白了王若蓮一眼。


    “爹,我知道你對我們最好了……”王若蓮拉著王鐵生的手,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屋子。


    客廳裏,大家都坐了下來。


    “爹,若蓮,有一件事我必須說一下。”王若帆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說出來。


    “什麽事?”


    “剛剛你們所說的事情,包括小蓮和我成婚的事情,其實我是完全不記得的。我隻記得我在墓地裏,餓得快死掉了,醒來後就到了這裏了。”


    “爹,你看他!又犯傻了!”王若蓮生氣地說。


    “若帆,事情我都清楚,我給你說一下你之前發生的事情吧。半年前,你突然從墓地裏回來,還帶回來了很多財寶,我們家也是因為你,才有了如今的富有。蓮兒與你情趣相投,於十天前,我幫你們做主,成了婚。但是,我發現了一些現象,自從你出了墓地後,經常都會遺忘一些事情,像今天這次最嚴重了,連跟蓮兒成婚都不記得了。”王鐵生擔心道。


    “可是,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明天我找天華山上的邱道長來看看,看能不能幫你驅掉這股邪祟。”


    說來也怪,第二天,王鐵生把邱道長請下山,做了一場法事後,王若帆再也沒有犯病。


    時間過得飛快,十年時間就過去了,王若帆夫婦生有二兒一女,夫妻二人和和諧諧,從未有過拌嘴或者吵架,生活過得有滋有味。這十年間,王若帆的生意天份露出了鋒芒,他們家從一開始的村子首富,發展為中原有名的王家商行,店鋪遍布中原各地,產業也越來越多。


    本來,這樣的家庭誰看見都要羨慕,可以是有一人卻開始煩惱起來。


    “相公,我是不是變老了!”王若蓮一邊照鏡子,一邊問道。


    王若帆看了一眼王若蓮,道:“不會啊,我的蓮兒還是一樣青春美麗。”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吧?”王若蓮害怕問道,她發現眼角已經長出了些皺紋,這些天她一直很擔心相公發現。反觀相公,十年來,毫無變化,還是一樣的俊朗神逸,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看來明天我得托在人從外麵找些滋補容顏的藥品回來才行了。”王若蓮喃喃道。


    男人的事業做得越大,女人總會擔心男人變心,怕他嫌棄自己的樣貌。


    又過了十年。


    王若蓮簡直不敢相信鏡子裏的是自己,眼角布滿了皺紋,頭上已經開始出現幾根白發,皮膚也顯得沒有光澤了。


    “相公,我是不是很老了?”王若蓮一直不敢承認,想從相公口中得到答案。


    “蓮兒,其實相公是最愛你的,雖然這十年你多了些白發,但不會影響我們夫妻間的感情的。”王若帆在妻子多次追問之下,隻能實話說了。


    這十年以來,歲月不留情,少女熬成了少婦,王若蓮從當年的靚麗光鮮變為了現在的暗淡無色。本來人總是會老的,這也正常,可是,過了二十年,王若帆居然毫無變化,還是一樣的青春年少,跟二十年前一樣。這讓王若蓮很不安,他們倆走在大街上,被人說成是母子,不管走到哪裏,總會有人指手畫腳的。


    “相公,為什麽我老的這麽快!你卻沒有一點變化!你會嫌棄我嗎?”王若蓮淚流滿麵。


    “蓮兒,天地作證,我王若帆若是有一絲念頭,讓我不得好死!”王若帆發起了毒誓。


    王若蓮點點頭,心裏也安定了不少。


    時間又過了十年。


    這十年,是王若蓮過得最痛苦的十年,因為這十年正是她老得最快的時間。頭幾乎已白,皺紋爬滿了額頭,雙手皺巴巴的,反觀王若帆,還是和三十年前一樣,像個少年一樣。雖然,王若帆一直表露過什麽意思,但王若蓮心裏如同倒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終於有一天,她受不了了,喝下了毒藥。


    床頭前,王若帆握著她的手,一邊流淚,一邊道:“蓮兒,你為什麽這麽傻!”


    王若蓮用微弱的聲音說:“我不願讓你看到我老去的樣子,我不想在你心裏有我醜陋的一麵,我要離開了,你好……好……照顧……”話還沒說完,氣已經斷了。


    王若帆失聲痛哭,抓住王若蓮的手久久不肯放。


    風風雨雨三十年,夫妻二人一直恩愛有加,生活雖然沒有什麽大起大落,但卻是過得有滋有味。想起王若蓮每天煮上自己喜愛的菜,甜甜道聲:“相公,你回來了,我們吃飯了。”王若帆心碎了,從此這個世界再也沒有能吸引他的事情了。蓮兒,等著我,我也隨你而去。


    王若帆也病了,病得起不了床。


    兒女都過來看望他,他們不停地安慰著他,讓他安心養病。


    突然,王若帆從孫女玩耍的銅片中看到了自己,一張年青的麵孔,跟三十年前一樣。為什麽過了三十年,自己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難道!難道自己一直處於幻境中?


    他猛咬自己舌尖,一陣疼痛傳來,他醒了過來。


    自己還是大堂中,旁邊陪伴自己的還是一堆屍骨。原來是個夢,太可怕了,這一切顯得是那麽真實,自己差點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突然間,王若帆發現,自己前麵的一扇牆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洞口,洞口已似乎有微光透了過來。


    王若帆努力地掙紮了起來,往洞口緩慢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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