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傍晚,廳堂門前的台階上,無心和香香並肩而坐。


    夕陽西下,天邊的霞光映紅了大地。


    “你弟弟的名字是……豆?”無心開口了。


    “豆豆,以前照顧我們的老爺爺取的。”香香輕聲說道。


    無心點了點頭:“他大概明天就能蘇醒過來,新生的雙腿跟他的身體是完全契合的,所以直接就能走路,但他應該不太習慣,所以需要一段適應期。”


    “嗯,無心姐姐,真的謝謝你。”香香說道。


    無心笑了笑:“這句感謝的話,你已經說十多遍了。”


    “有那麽多嗎?”香香微微低下了頭。


    無心扭頭看著她,溫和一笑:“你很愛你弟弟吧?”


    “嗯,弟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香香眼中劃過一抹柔和的光,思緒似乎回到了五年前。


    她講起了自己的過去,無心安靜的聽著。


    五年前,香香隻有五歲,豆豆隻有一歲,村裏鬧饑荒,父母帶著他們背井離鄉。


    在經過大炎峰外圍的山林時,香香一家人遇到了野獸的襲擊。


    沒錯,僅僅隻是野獸而言,算不上妖獸,但就是普通的野獸,依然比凡人強大。


    年僅一歲的豆豆被野獸咬斷了雙腿,抱著豆豆的母親也被野獸咬死。


    父親拚命從野獸麵前搶回了豆豆,並讓香香帶著豆豆逃走,而他自己,隻拿了一根木棒,跟野獸進行了殊死搏鬥,結果顯而易見,父親死在了野獸的獠牙和利爪之下。


    但由於父親的拚死掩護,香香抱著豆豆,逃脫了危險。


    五歲的香香帶著豆豆離開了山林,並在山腳下遇到了他們後來的爺爺。


    老爺爺當時是在山腳的小溪邊打水的,當看到香香和豆豆之後,二話不說就跑上前去,並用嫻熟的手法,幫豆豆進行了治療和包紮。


    後來,香香和豆豆就被老爺爺收留,三人一起居住在這座廟宇中。


    在香香的記憶中,這間廟宇一開始就是殘敗不堪的,但爺爺還活著的時候,這裏並沒有這麽髒。


    老爺爺陪伴了他們兩年時光,後來就因病去世了。


    後來的三年,姐弟倆一直都是靠香香外出乞討才勉強維持生計。


    “爺爺去世的時候,豆豆隻有三歲,所以他隻是模糊的記得有一個爺爺,卻已經不記得跟爺爺一起做過的事情了。”香香輕聲說話的時候,撿起了一塊小石子,在麵前的空地上塗塗畫畫,也不知畫的是什麽。


    “你爺爺經常祭拜天道戰神吧?”無心問道。


    “嗯嗯。”香香連連點頭,“每天都會祭拜,當時我不是很懂他那樣做的目的,後來,我在一家香火鼎盛的廟宇裏看到有人對著神像祈禱,所以就回來試了一下,原本我也沒報太大的希望,卻沒想到,天道戰神沒有來,卻求來了無心姐姐。”


    “你見過爺爺對神像表達訴求嗎?”無心又問道。


    這一次,香香搖了搖頭:“沒有,爺爺說祭拜天道戰神是他的使命和信仰,但他從來都沒有訴求過什麽。”


    “其實,他求過一次。”無心笑著說道。


    香香為之一愣:“爺爺的訴求是什麽?”


    “他供奉了天道戰神一輩子,無欲無求,直到病重臨終時,才表達了一份真摯的願望。”無心站起身來,望著天邊的霞光,說道,“他祈求神明,讓神明庇佑你們姐弟二人。”


    香香眨了眨大眼睛,鼻子一酸,淚水沾濕了眼眶。


    無心溫和一笑,揚手撫摸著香香的小腦袋:“你爺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不,就算是現在,他的意誌和靈魂也一直都在守護著你們。”


    “嗯。”香香抱住了無心的腰肢,小臉埋在她的衣服中,低聲抽泣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長滿雜草的破敗庭院中,一名少女擁抱著心目中的神明,像極了一幅溫馨而美好的畫卷。


    無心並沒有欺騙香香,老爺爺真的在守護他們。


    因為無心這次的到來,正是老爺爺用一生的信仰換取的。


    無心就是天道戰神,隻不過,她無法記起這件事罷了。


    傳說中的天道戰神,是創界神殿時代的天界仙人,在高層次的仙人領域中,天道戰神非常活躍,而且知名度極高,然而,在世俗凡人的圈子裏,天道戰神就不怎麽出名了。


    原因很簡單,天道戰神跟寒劍尊者一樣,都是身在天界,卻沒有加入創界神殿的強者,她們不屬於任何組織,創界神殿也不會宣傳她們,換句話說就是,她們雖強大,卻不屬於主流仙人,而她們的傳說,也不屬於正統神話。


    在天道戰神還活躍於天界各處時,她的廟宇就非常少,信奉她的子民也不多。


    四界亂天綱之後,創界神殿覆亡,天界迎來仙域九宮時代,並過去了千萬年。


    原本就沒有多少子民的天道戰神,在千萬年之後的今天,信徒更是少得可憐。


    千萬年來,天道戰神的很多廟宇和神像都被遺忘在時間的長河中,而現在的這座廟宇,其實是在五百多年前建立起來的,建立者則是香香口中那位老爺爺的先輩。


    他們一家,世世代代信奉天道戰神,從創界神殿時代,一直傳承到了千萬年後的今天。


    但,時間實在是太長太長了,雖然他們的族人開枝散葉,但能夠秉承信仰的人並不多,他們為天道戰神建立起來的香火廟宇也是一座座的殘破下去,到現在,就隻剩下這一座了,而且,這一座也失去了最後的香火。


    或許在別的地方,還有其他支係的信徒建造的廟宇和神像,但大多也都已經殘敗,無心之前去過那些地方。


    其實,香火是否鼎盛,無心並不在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就是天道戰神。


    但她知道,有某些人將最真摯的願望傳遞給了她,如果說她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些用處的話,那就是幫這些人實現願望。


    這樣想著,無心蹲下身來,用手按著香香的肩膀,笑著說道:“香香,我打算給你修士的力量,金剛不壞的身體和強大的武技,但你要答應我,永遠都不會用這份力量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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