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身份和老劉的身份,很快就被查出來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老劉被帶回局裏以後,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隻是一個勁兒的強調,自己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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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曲峰就一個人開著車來到了電玩城,指名道姓要找軍哥,軍哥把曲峰接進休息室,倒茶,遞煙,招待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劉老弟,不知道昨天發生在朝陽鎮的那場交通事故,你有沒有聽說?”曲峰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茶仿若隨意的問道,而眼睛卻始終盯著軍哥,仿佛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麽信息。


    “聽說了,肇事司機還是我這裏的一個員工。”軍哥靠在椅背上,看著曲峰說道:“唉,本來老劉跟我請了三天假,要回老家去拉點兒東西,結果就出事兒了。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批準他的假了。”


    “嗬嗬。”曲峰冷笑了兩聲,又問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死的那個人是誰?”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聽說,腦袋都被壓爛了,真慘。”軍哥搖了搖頭,叼著煙,煙霧繚繞中擋住了他的臉,說道:“曲大隊長如果知道的話,還請指點一二。”


    “死的人,正是前幾日在電玩城樓下犯下殺人重罪的,馬三!”曲峰眯著眼睛說道。


    “馬三!這還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勞資找他好久了,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麽死了。不過這也好,省了我的事兒,也省了你們的事兒了不是?”軍哥一拍桌子,說道。


    “嗬嗬,這馬三就是個小癟三,死不死的沒人關心。但是作為朋友,我還是得給老弟提個醒。”曲峰點著煙,說道:“劉老弟,最近這幾天接連發生了多起命案,而且多多少少還都跟你有點關係,你真得收斂一點兒了。聽說,這幾起案子,已經引起了市局公安廳的注意。老弟啊,這段時間,你最好約束一下手底下的兄弟,不要觸這個眉頭,不然,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最近的幾起大案子,讓曲峰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所以他才會親自過來警告軍哥。曲峰的意思很簡單,馬三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是死是活的無關大局,也沒有人會為他多說一句話。而且這次的事情,到底是“正常的交通意外”,還是“蓄謀已久的故意殺人”,還不都是由他說了算。


    “我明白,多謝曲隊長提醒。”軍哥咧嘴一笑,說道。


    “現在大聖已經死了,還希望劉老弟能夠放下雙方的仇恨,安安穩穩發大財,這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你說是不是?”曲峰吐出一口眼圈,眯著眼睛說道。


    “那敢情好啊,我還巴不得過兩天安生日子呢。”軍哥笑道。


    “劉老弟是聰明人,自然無需我多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這的一天天的,全是麻煩事兒。”說著,曲峰站起來,就走出了休息室。


    而軍哥則親自送曲峰到樓下,看著他開車離去,才返回電玩城。


    在送走了曲峰之後,軍哥把我們兄弟四個都叫到休息室,然後把電腦屏幕轉過來麵對著我們,敲了一下空格鍵,說道:“都給我睜大眼睛,看仔細咯。”


    很快,電腦屏幕上,就出現了衣衫襤褸的馬三,我們幾個跟他積怨已久,一眼就認出了他,頓時就急了,急忙問軍哥,這人在哪,軍哥示意我們別說話,安靜的看下去。


    接著,我們就看到了,馬三被拖拉機無情碾過身體的血腥一幕。


    這不是電影,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而且拍攝角度顯然是經過挑選的,把重要畫麵都拍攝的很清晰。尤其是當我們看到馬三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爆裂開來的時候,我們每個人的心,都像是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現在我們完全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隻能感覺到冷,刺骨的冷。


    “這個馬三,勞資一定讓他死無全屍!”


    我們以為,這隻是軍哥的氣話,狠話,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


    “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們看這個嗎?”軍哥看著我們,問道。


    我們呆呆的看著電腦屏幕裏,反複播放的視屏畫麵,都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地搖了搖頭。


    “因為我就是要讓你們明白,混社會的殘酷!”軍哥猛地一拍桌子,聲音洪亮的說道:“你們年紀還比較小,放著好好的學不上,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要學人家混社會,既然你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就要為此承擔責任!混社會就是這樣,每個人第一天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得做好準備,做好被打被砍,甚至橫屍街頭的準備!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兄弟,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弟弟,你們幾個,都給我好好的!聽明白了嗎!”


    “明白!”


    我們看著眼圈有些泛紅的軍哥,齊聲高喊道。


    也許,在別人看來,軍哥是一個威風八麵,鐵骨錚錚的硬漢,但是他們也隻能看到軍哥表麵的風光,卻不知道這些都是怎麽換來的,那都是用自己兄弟的血換來的!生子哥走後,軍哥整個人都頹廢了下去,直到把馬三幹掉,才又煥發出了一絲活力。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這段時間,都給我老實待在家裏,不要到處嘚瑟。”軍哥擺擺手,疲憊的說道。


    “哥,我們能幫你……”我急忙說道。


    “嗬嗬,這點小場麵還用不到你們,聽話,先回去修養幾天,有的是用你們的時候。”軍哥嘴角上揚,浮現出我熟悉的自信微笑,看著我,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軍哥雖然跟我們關係很親近,但是他決定的事情,一般是不會改變的,我們隻好點點頭,退出了休息室。


    後來,我們得知,老劉因交通肇事致人死亡,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但是在裏麵待了不到半年,就沒熬得住癌症的折磨,去世了。而他的老伴兒和孫子,則被軍哥送到了外地,並且每個月都會安排人,給他們卡上打錢,老劉的孫子後來考上了重點大學,畢業後,進入一家外企上班,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一場車禍,讓老劉在監獄裏度過餘生,甚至沒有跟親人見最後一麵,但是換來的,確實自己老伴兒餘生的安穩,以及孫子的大好前程,你們說,這事兒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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