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出去了,我就咬著牙忍著肩膀上的劇痛下了床,老爺子說了,我也要和小白在地上睡,那就在地上睡,我就不占著床,聽老爺子說我的左胳膊骨頭沒斷,就是皮肉傷,皮肉傷就沒大事,進山這些日子,我吃的苦也算是不少了,皮外傷對我來說都算是小傷小疼。


    我想起了以前在城市中的生活,手上割破了一個小口子,都忍不住的斯哈半天,和現在我身上的傷疤比起來,那點傷和被蚊子叮了一下的也沒什麽區別。


    我用左胳膊從木頭堆裏撿著木頭,這些木頭都是被劈過的,劈得很整齊,我把差不多粗細的木頭撿出來,然後擺在窗戶下麵的牆角處,我想在那擺一張床出來,今天晚上我和小白就在那睡了。


    我剛擺了幾根木頭,老爺子就回到了屋子裏,看著我正在那擺木頭,老爺子在我的後腦袋上狠狠的來了一下,“哎呀,你這小崽子,脾氣還挺大,跟爺爺我較勁是不是?”


    我那真叫一個委屈啊,見老爺子打我,被老爺子抱在懷裏的半死不活的小白發出了一聲威脅似的低吼,老爺子對它也沒客氣,在它的腦袋上也來了一下,“你個狼崽子,還敢嚇唬老子,沒心沒肺的玩意兒,沒有老子,你早死了。”


    “嗚嗚……”小白頭上挨了一下,又是低吼了幾聲。


    “老爺子,我沒和你較勁,您老救了我的命,我總不能連您的床都給霸占了吧,況且,我覺得在這睡也真的挺不錯的。”老爺子手勁兒是真不小,打得我腦瓜子嗡嗡的,我可不想再挨一下,訕訕的賠笑著說道。


    “還算你小子有良心,不過啊,這會兒時候早著呢,等著,一會兒搭一張床就行了。”老爺子說話的時候把小白從懷裏放了下來,小白一到地上,嗚嗚的叫了兩聲,它的前側左腿斷了,三條腿支撐著,一瘸一拐的往我腳下挪動。


    我急忙走了兩步,用左手一把把它從地上抱了起來,小白被我抱在懷裏,很親昵的用腦袋拱著我,它的頭碰到我肩膀上的傷口,很疼,可是我卻一點都沒在乎,我用下巴貼在小白的皮毛上,“小白,你活著真好,你還活著,真好。”


    老爺子看著這一幕,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抄起了那煙袋又壓了一袋煙,坐到了床上,安靜的吧嗒吧嗒的抽著,眼睛微微眯起,顯得有些恍然迷離。


    “老爺子,你能給我抽一袋煙麽,我這進山日子多了,煙早就抽沒了,都快憋死我了。”其實我沒那麽想抽煙,煙這玩意,不抽也就是不抽了,就是看著老爺子的表情有些黯然,不想讓他去想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老爺子把煙袋遞給了我,我用衣服袖子隨便抹了兩把,放在了嘴裏,平時我抽的都是卷煙,這是我第一次抽煙袋,煙袋裏壓著的也都是沒經過處理的生煙葉子,勁頭特別足,剛抽進去,就忍不住的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嗆得我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我咳嗽了好一陣,這才感覺好點,這次我再也不敢大口抽了,隻能一小口一小口的,這麽抽感覺好多了,這煙裏沒有加任何香料,就是純煙葉,抽起來味道沒那有卷煙香,卻勝在就是原原本本的煙味兒,尼古丁進入肺裏的感覺,讓感覺一陣舒坦。


    小白有點不太適應煙味兒,聞到煙味兒之後,忍不住的打了好幾個噴嚏,我一袋煙沒抽完,就感覺頭有點暈,就不敢再抽了,把煙袋還給了老爺子。


    中午的時候,老爺子給我燉了熊掌,都說熊掌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也不知道是處理的不好還是怎麽的,我吃著也就那麽回事,腥味很重,燉的倒是軟爛的,可是吃起來和牛蹄筋差不多。


    這世界上什麽東西都是物以稀為貴,熊掌太稀少了,所以吃過的人都忍不住的吹噓一番,把這就和人出去旅遊一樣,去了一個景點遊玩,哪怕就是遍地狗屎,那當著朋友也得吹噓一番,原生態是一個道理的。


    也因此熊掌捧到了一個食材之中最頂級食材的地步,這也就導致了熊掌的價格極度攀升,也造成了大量的殺戮,人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生物。


    燉熊掌需要數個小時,在這中間,我和老爺子一起搭了一張床,老爺子的柴火房裏掛著各種野獸的獸皮,鋪在床上麵,躺在上麵特別的舒服。


    轉眼之間,我到老爺子這已經一周了,我把自己的背包整理了一下,我看到背包上的手表顯示的日期,從我進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月了,我進山的時候是四月初,而現在已經是五月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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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包裏好東西不少,老爺子對槍有著特殊的鍾愛,看到我包裏的幾把手槍之後,那雙平時不怎麽有神的眼睛都放著光,非要出去放兩槍才行,放過槍之後老爺子回來就有點沉默,我問老爺子咋了,老爺子很憂鬱的說,手槍威力都這麽強大了,外麵的世界到底變成了個啥樣子了?


    如果我不出現在這裏,老爺子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對外麵的世界發生憧憬,或許仍然會認為外麵的世界就是他進山時候的樣子,我的到來,打破了他的固有思維,也讓他對外麵的世界有了好奇。


    這或許就是世界奇妙的地方,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麽人,會給這個人帶來什麽改變,更不會知道,這個人會給你帶來什麽樣的改變。


    這一周的時間,我對老爺子也有了一下簡單的了解,老爺子姓吳,叫什麽老爺子沒告訴我,我也沒好去問,老爺子是在一九五三年進山,他的確是打過鬼子,不過不是什麽正規軍,而是以土匪的身份,老爺子在當初的綠林界有個響當當的廢號,叫拳鑿天。


    老爺子出身在八極拳世家吳家,是吳家本家偏房子弟,但也是打小練拳,打得一手殺傷力十足的精湛八極拳,後流落到了北方,不得已落草為寇,憑借一身武藝和狠辣的性格,很快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土匪頭子,那時候他才十幾歲的年紀而已。


    後來解放戰爭的時候,他還幫g黨打過仗,解放戰爭結束之後,我軍開始剿匪,老爺子被身邊的兄弟出賣了,手下大部分兄弟都被消滅了,隻帶著幾個親近的兄弟逃進了大山裏。這麽多年他帶進來的那些人也是下山的下山,病死的病死,老死的老死,最後也就剩他這麽一個光杆司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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