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入目,驕陽似火,固原城中的西北風忽然停歇,讓城市中最後一絲清涼都蕩然無存,水位明顯降低的童和渠還在靜靜的流淌,河堤兩岸的柳樹林中,三三兩兩的人群聚集乘涼,孩童的嬉戲聲也不斷傳來。


    這番美景,錢蘇子卻無緣欣賞,站在河堤處不遠的私立醫院門口,手裏拿著驗屍報告單,錢蘇子盯著中間的兩行字,心情愈發沉重!


    “郡主!”


    衛宣聲如震雷,走到錢蘇子麵前,焦急問道:“那驗屍報告,驗屍官說是在你這裏!”


    “沒錯!”


    錢蘇子晃晃手中的單子,歎口氣道:“看之前我先和你說好,這隻是初步的報告,並不代表什麽,你不要衝動,一切等門主回來再說!”


    “好!”


    衛宣迫不及待的答應,伸手將錢蘇子手中的驗屍報告拿到手中,仔仔細細的看著,直到看到結論處,衛宣才把驗屍報告合上!


    衛宣抿著嘴,一雙虎眼瞪得溜圓,憤怒如同烈焰一樣從眼中噴出,大口地吸著氣,衛宣握緊雙拳,骨節發白,肌肉不斷的抽搐著,仿佛馬上就要爆炸的氣球一樣!


    “衛宣,你可不要衝動啊!”


    伸手扶著衛宣的臂膀,錢蘇子的麵沉似水,細語微言道:“不管你要做什麽,等門主回來再說,衝動犯下的錯已經太多了!”


    “這是衝動嗎?這是謀殺!”


    衛宣如同猛虎般嚎叫道:“這是赤裸裸的陰謀,我就說刺史府的王八蛋們沒有那麽簡單,個個都是含著毒的狼,現在看來,老子平時對他們太高看了,這群王八蛋就是一群陰險至極的混蛋,根本不值得相信,還在我麵前裝可憐,找個女人來陷害老子,打算讓我閉嘴,他馬斌做夢去吧!”


    “唉,就知道你會這麽想!”


    錢蘇子無奈的看著眼前的衛宣,撇撇嘴,將衛宣手中的驗屍報告拿在手中,默然的說道:“不過你發泄發泄就行了,這件事情還要從長計議,現在的固原城可是足夠擁擠了,黃世傑還在賀蘭山裏麵窩著,秦皇門的重建才剛剛開始,張富貴,賀蘭華胥,賀蘭榮樂還有我父親,以及今天來到這裏的李平舉,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剛來固原城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小城市又破又爛,但是現在才發現,它不但又破又爛,而且還異常的擁擠!”


    “擁不擁擠是一回事,我兄弟的死是另外一回事,既然事情出在刺史府,我就跟刺史府沒完!”


    對著錢蘇子堅定的說道,衛宣一臉篤定的走出私立醫院,錢蘇子無奈的聳聳肩,也懶得通知秦淵了,對於秦皇門,錢蘇子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抓著一個香皂,想要抓得緊了,對麵就會直接落跑,或許在秦皇門的眾人看來,自己終究是個外人,而秦淵才是真正的主人,主人身邊的人,不能代表主人!


    不管錢蘇子能不能代表秦淵在秦皇門中的地位,此時的秦淵卻已經在路上了,雖然路過早上吃飯的小吃店發現小店竟然在中午時分關門了,但是這種細節秦淵也沒有多想,看著李平舉送給自己的紅旗車一路前行,秦淵不能走到童和渠旁邊的濱江大道上,就看到氣衝鬥牛的衛宣竟然帶著一群秦皇門的幫眾站在童和渠大橋旁邊的陰涼地,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顯然是要等什麽人過來!


    “什麽事啊?大熱天的在這裏帶著?”


    秦淵將車停在路邊,打開車窗,將腦袋探出去,幾個秦皇門的幫眾看到竟然是秦淵,趕緊將自己手中的煙蒂扔了出去,然後對著自己的門主一臉珍重的說道:“是衛宣大哥讓我們在這裏等著的,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把衛宣給你叫來!”


    秦淵的臉色一沉,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除了那個牽動著無數人心的驗屍報告之外,別的事情衛宣還真的沒有必要宣布出來呢!


    “是!”


    聽到秦淵的囑咐,兩個幫眾趕忙走過去將正在和幾個秦皇門古武者低聲交談的衛宣叫了過來,看著一臉橫肉,滿麵怒火的衛宣,秦淵淡然的搖搖頭,對著衛宣說道:“上車,我們回去談!”


    “不用了!”


    含著熱淚的衛宣對著秦淵哽咽著拒絕,然後大手一揮,竟然當著秦淵的麵站到旁邊的一塊觀賞石上麵,對著已經聚集起來的眾人大喊道:“兄弟們,你們知道魏德軒兄弟的死嗎?”


    “知道!”


    眾人齊聲附和,原本迷茫的眼睛頓時閃出點點精光,對於魏德軒的死,秦皇門上下沒有不在乎的,固原城已經被秦皇門徹底控製的今天,自己的同伴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刺史府當中,這件事情對於秦皇門中的任何一個人來講,都是不可原諒的!


    “那我問你們,你們知道魏德軒兄弟到底是因何而死嗎?難道真的是當晚他持槍殺人,被固原城的衙役拿著手中的***打死的嗎?這個說法你們信嗎?”


    衛宣大聲的對著眾人問道,眼中閃爍著精光,眾人的臉上都露出吃驚的表情,雖然不能回答衛宣的這個問題,但是所有人都聽出來衛宣話中的含義——魏德軒兄弟的死,絕不是那麽簡單!


    “衛大哥,是不是有啥新發現啊?”


    一個和魏德軒關係要好的幫眾在人群中大聲問道:“要是魏德軒兄弟是屈死的,老子豁出去這條命也要為他報仇!”


    “好!”


    對著此人沉重的點點頭,衛宣揮舞著手臂,對著眾人說道:“那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就在咱們的門主夫人手中,雖然她老人家讓我衛宣等到秦門主回來再說,但是我心裏不服啊,為什麽上麵的結論都寫著了,我們家魏德軒兄弟是被人趁著酒醉下毒致死的,憑什麽不能告訴大家呢?”


    “你不要曲解蘇子的意思!”


    秦淵打開車門,從車中下來,看著一臉悲憤的衛宣,淡然的說道:“剛才蘇子給我傳來簡訊,說她的意思是等我知道了,咱們商量著定奪,現在你在這裏給大家說了,我也不怪你,等我回去拿到屍檢報告,回來讓大家看看再說,如何?你的心情我理解,魏德軒死了,我心裏也難受,不要在這個悲痛的時刻對於任何人心存芥蒂,我們秦皇門是一個團結的集體,無論是誰,都是我們秦皇門中的一員,你懂嗎?”


    “對不起老大,剛才是我激動了,我跟你去拿驗屍報告!”


    衛宣很誠懇的說著,秦淵自然也沒有把自己家兄弟剛才的話放在心上,對著陰涼下麵的眾人笑笑,轉過身去,給衛宣打開車門,抹著眼淚的衛宣趕忙鑽進車中,兩個人風馳而出,很快就來到了私立醫院!


    “看來在於秦皇門的大家眼中,我這個門主夫人就是個擺設,說出去的話和放屁沒有什麽兩樣啊!”


    將手中的驗屍報告交給秦淵,錢蘇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秦淵看著自己的女人心中如此悵然,不禁伸手抱住她的腦袋,低聲寬慰道:“大家畢竟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現在又陰陽相隔,換了誰心裏都是不好受的,所以你多擔待,平時他們對你的話還是言聽計從的,昨天你中毒的時候,也是衛宣找的消毒師,你不要太在意了!”


    “沒什麽,我就是臨時抱怨抱怨,畢竟我說的話也沒什麽分量,不是嗎?”


    對著秦淵笑笑,錢蘇子的嘴角留下一抹惆悵,秦淵看到錢蘇子如此深明大義,拿著手中的驗屍報告就離開了私立醫院,帶著等在門口的衛宣衝到陰涼處,將手中的驗屍報告交給衛宣說道:“給大家傳閱傳閱好好看看,畢竟這也是我們秦皇門最近最大的損失了!”


    “是!”


    對著秦淵點點頭,衛宣直接將秦淵遞過來的驗屍報告交給了麵前的一個幫眾,這名幫眾打開文件,認真的看起來,幾個迫不及待的幫眾也都紛紛圍上來,看著上麵各種屍體數值的分析,一群人也都茫然不知所措,對於上麵的符號文字,全然不知道該怎麽理解!


    “還是直接看結論吧,這玩應咱們老爺們也看不懂啊!”


    一個心急的幫眾對著那人叫到,原本還打算好好看看的眾人也都紛紛附和,幾個人將屍檢報告翻到最後一頁,看著最後的結論處,原本一臉認真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各種複雜詭異的表情!


    “你們這是什麽表情,不是應該像我一樣悲痛嗎?”


    對著自己的手下大聲的嗬斥著,衛宣一臉茫然的走過來,劈手就把手中的驗屍報告翻開來,看著上麵清清楚楚的文字,不禁愣在了當場!


    “經查明,此毒素為冰櫃中為保存屍體而防止的多量帕多安與幹冰揮發過程中所形成的氯氣結合後沉於屍體表麵的微量毒素,屍體內部並沒有此中毒素的沉澱,故而可以判斷,此人致死原因應該為皮外點擊過量造成的肌肉抽搐,心髒麻痹!”


    “這話是什麽意思?”


    旁邊一個幫眾好奇的對衛宣問道:“怎麽聽著這話的意思不像是我們魏德軒大哥死於中毒啊?”


    “這份文件被改了!”


    衛宣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文書,忽然感覺腦袋上一陣頭暈目眩,望著傻在眼前的眾人,回身對著秦淵大聲說道:“門主啊,錢郡主陰我啊,我剛剛看到的文書可不是這麽寫的,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懷疑此人因中毒而死,可是這上麵怎麽就篡改了?”


    “衛宣,這不叫篡改!”


    秦淵的臉色默然,對著衛宣沉聲說道:“這叫做事實,當時蘇子看到你這麽生氣就慌忙前去調查,希望能夠把毒素的來源找出來,結果果然是因為冰櫃中的幹冰和裏麵的化學試劑發生了反應,我們不應該放過任何一個混蛋,但是也不應該冤枉一個好人,不是嗎?真相就是如此,你要相信科學!”


    “我……我總覺得這事情有蹊蹺!”


    衛宣有些無語的看著眼前的秦淵,皺著眉頭說道:“難道門主大人您不覺得中間有詐嗎?”


    “我當然覺得!”


    秦淵的聲音忽然提高八度,對著麵前的秦皇門幫眾說道:“我不單單是懷疑魏德軒兄弟的死是個問題,我甚至懷疑這背後就是有個操盤手的存在,一個躲在黑暗中等待著給我們秦皇門最後一擊的家夥,我的心中已經有了幾個人選,但是固原城還不能被我們完全控製的情況下,想要查清楚這件事情本身就不容易,所以我決定,將秦皇門的重心轉移到另外一個方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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