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您不知道,那女人我可不敢招惹啊,要是有求於她,她勢必乘機提出收我為徒的要求,我還如何推脫?不到萬不得已,我並不想求她。”


    我臉一顫,不得已之下,說明了緣由。


    “十六,不是爺爺說你,這種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兒,大龍和夜蓉那倆娃拚命都想得到,為何你反要抗拒不從呢?真是怪哉!”


    “爺爺也看出來了,你是一塊未經雕琢的上等璞玉,爺爺的這點兒本事給你做個啟蒙還成,真要拜師學藝,還是要桂圓這樣的高人,才能教導得了你啊,你可別因著一時糊塗而錯過天降的大機緣。”


    武伯語重心長的勸我。


    “反正還有數天的時間呢,你好好想想吧。”武伯提出建議。


    “那就先擱置吧,我先琢磨幾天,實在不行再說。”我有些鬧心了。


    計議妥當,一道返家,麵上看和先前去理正家的狀態一樣,但其實,我和武伯心頭都沉重的不得了,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這還沒有發生兵禍呢,卻先來了一場鬼禍,看來,無名小山村處於多事之秋啊。


    好在武伯是白頭巫術的傳人,對鬼怪自然相信,這要是遇到個不信鬼怪的,我的嘴皮子不得說的起泡?


    這樣一想,還算是比較幸運的。


    “桂姨大好了?”


    走進了院子,就看到神秘女人‘桂圓’在院子中緩緩的打拳,一招一式剛柔並濟,很有範兒。


    “桂圓,你這身子骨真是結實,這才幾天啊,就恢複的這樣好了?容光煥發的……。”武伯也跟著說了一聲。


    “呼!”


    桂姨長出一口氣,手回落到丹田處,閉眼調息一會兒,這才睜眼看來,麵上擠出笑意,說:“武伯,十六,你們今兒回來的……,咦?等等。”


    桂姨一句話未曾說完,眼皮就是一跳,然後,幾步竄來,我就發現她的眼中閃動紅光,神態陡然變得極為嚴肅。


    “你們身上有鬼氣!快說,從哪裏回來的?”


    桂姨隻是上下打量一番,立馬看出端倪,這份眼力,震的我和武伯一道顫栗。強,太強了!


    “桂姨,你可真是厲害,那啥,咱們進屋說可好?”我笑著上前。


    桂姨點點頭,神態還是很嚴肅,轉身領頭進屋。


    我和武伯乖乖的隨著走進了房內,分別落座。


    我看眼武伯,他眼神一閃,對桂姨緩緩述說經過,沒敢撒謊,包括我使用望氣手段的事兒都一並說明白。


    當然,武伯會白頭巫術的事兒並沒有告知,畢竟,巫術師都絕跡了,冷不丁蹦出一個來,雖然隻是白頭巫術,但還是容易惹出事端來,還是保密著比較好。


    相比之下,我和山中奇人學過正宗法術的事,反倒不用刻意隱藏,在任何人麵前說起都不會惹禍,還會被人羨慕,這就是當今世道對‘陰陽法師’和‘巫術師’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桂姨聽著武伯複述,眼中精光隱隱閃現。


    她眼神複雜的看我好幾眼,估計在琢磨著我跟隨哪一位‘奇人‘學的小手段?


    這個嘛,累死她也想不到的,本就是我在胡說八道。


    “十六,你打算如何辦?眼看著災難發生,還是想救人?”


    聽完事情經過,桂姨看向我。


    我心頭一凜,有些明白桂姨這樣說的用意了,沒別的,這是要借機提收徒之事了?


    我要是不願拜入桂姨門下,得,她不會出手的,那我即便有救人的心,也沒有那份力,隻能眼看著災禍愈演愈烈,這不符合我的心性。


    但若是想要救人,就得妥協拜師。


    問題是,老子什麽不會?腦海中一大堆秘籍,還有新得到的半本‘大巫咒術’,加上林銘汝那一生的經曆和閱曆,老子真就不需要拜師了。


    進退兩難之局啊。


    但刻在骨子中的就是人命關天的認知,如何能昧著良心不管不顧?看來,這是不給我選擇餘地了?得,那我就跟著心走好了。


    “我想救人,但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理正家的厲鬼絕不止一隻,隻憑我這點小手段,嚇唬個冤魂還成,和厲鬼或更厲害的鬼魂對峙,必死無疑啊,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


    “要不,桂姨,你不是恢複了一些嗎?看你狀態真心不錯啊,不若您老,大發慈悲的解救黎民百姓於倒懸吧,順手滅了那些作妖的鬼怪,本村的人一定感恩戴德。”


    我眼巴巴瞅著桂姨。


    “你這孩子,說的忒輕鬆了,我剛才感知到了,這是用一件古老邪物為媒介施展的引鬼邪術,要是平時,對我而言真就不是問題,反手就能破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暗中施術之人心腸過於歹毒,這等邪術殺傷力太強,弄不好就會殺死大量無辜的人,這不是法師該做的事,應受到懲罰。”


    “話雖這樣說,但今時不同往昔,我的道行雖恢複了一小點,但身體恢複進度沒有跟得上,若果硬是施法,弄不好身體會有後遺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不能做啊,實不相瞞,我肩上的責任重著呢,不能折損在這裏。”


    桂姨詳細的解說了一番,讓我們了解她此時的身體狀態。


    我不由傻眼,人家桂姨沒說不想出手,隻是因傷勢不便出手,總不能強求吧?


    武伯歎息一聲,顯然,很是失望。


    “不過……。”桂姨忽話頭一轉。


    “不過怎樣?”我和武伯同時精神一震,眼睛一亮。


    “我可將恢複的那些法力借給十六使用,但問題是,若使用我的法力,十六你就必須要使用本宗獨門的運功方式,而這,是不傳之秘,隻有你正式拜入我的門下,我才能不違背祖師規矩的將氣功運行之法教授給你。”


    “以你的底子,很快就能掌握住,然後,我再傳你相對應的驅鬼法咒,你出馬,就能擺平這件事了,這是唯一的辦法,不知你願不願為了這一村的人命,拜到我的座下呢?”


    “我已經有三位親傳弟子了,打算收你做關門弟子,要是你爭氣,以後就是我的衣缽傳人。”


    桂姨眼角閃耀詭譎之光的看向我。


    我的嘴角不受控的跳動起來,心頭大罵不休。


    敢確定,桂姨所言的她不能動手,隻能將法力借給我使用的這套言語,完全是在信口開河,和我事先琢磨的一樣,桂姨果然要借著驅鬼這件事做文章。


    隻不過,不是借機提條件,而是弄出了個‘全村的人命’做為砝碼,不軟不硬的讓我自己去選擇。


    這手段太過高明,我也隻能歎為觀止。


    明明是這廝借機達成自家目的,我偏偏說不出半個不是來,因為,桂姨完全站在大義的立場說話,讓我根本無法辯駁。


    隻說這個,桂姨就足夠厲害。


    “十六……?”武伯有些著急,催促我一聲。


    “桂姨,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考慮一宿,明天給您答複可好?”


    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使用‘拖’字訣,在我心頭,隻有稻花真人才是師尊,真就不想又弄出個師傅來,即便是借屍還魂狀態。


    最最緊要的一點是,我還不曉得桂姨是正是邪,這要是一下子拜入邪道大佬的門下,以後可就慘了,想半途退出是沒門的,我豈能不慎重?


    “十六,你是不是懷疑桂姨是邪道中人,所以,不敢輕易拜師?”


    桂姨真不愧是老妖怪級別的大人物,隻是一眼,就看明白我最大的顧慮是什麽。


    聞言,武伯眉頭一蹙,沒多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沉吟一會兒,輕輕點頭。


    “既如此,武伯,請您回避一下……。”桂姨突然這樣說。


    武伯立馬會意,轉身離去,並將房門關閉。


    “十六,你這孩子年紀輕輕的,做事卻這樣的謹慎,不錯。既然這是你最大的顧慮,桂姨可以讓你明白幾分,你看看這是什麽?流浪江湖時,可曾聽人說起過?”


    桂姨的手一翻,從內襟口袋中,掏出一件小巧的物事兒,將篆刻複雜符籙的一麵對著我。


    我隻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心頭‘轟隆’一聲,宛似滾過了億萬雷霆,腦海中天崩地裂一般,霎間,身軀直晃,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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