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我指著邱司翎的臉,就要埋怨。


    此時,眾鬼怪祭天地的儀式已經結束了。


    “咳咳……,方門主,這件事其實是我家大首領的意思,荒老嶺鬼域組成的時間不長,還沒有正式的慶祝一下,正好,借著鬼怪新年的到來,舉辦一場盛大的娛樂活動很合時宜。”


    “荒老嶺九成的妖魔鬼怪都會參加,盛況空前,方門主於此時到來,我們作為主人,哪有不邀請的道理?”


    “我是在祭天儀式的時候才得到大首”領的命令,因而,沒多想,就開口邀請門主參加了,難道,門主不想參加荒老嶺的盛會?”


    邱司翎和官朋舉都用鬼眼盯住我。


    “本座……。”一肚皮的話一下子就憋了回去,人家抬出長孫傲筠做擋箭牌,還真就沒法指責她不事先和我商量。


    畢竟,那樣做的話,有些不識好歹了,熱情好客的主人被不耐煩的客人指責,傳出去,於我鬼門之主的形象有損。


    “既然是傲筠姐的意思,那我當然要參加了,荒老嶺確實也得慶祝一下了,畢竟,能有今日規模殊為不易。”


    我隻能違心的說出這麽一番話來,指責什麽的,隻能自己消化了。


    沒辦法,都是在場麵上混的人,不能不給麵子。何況我知道,龐妮妮一定也是這意思,想借著荒老嶺歌演盛會,和我多說說話。


    “方門主真敞亮,放心,盛會規模一定夠大,不會讓世界級的大影星失望的。”邱司翎笑起來。


    官朋舉在一旁嘿嘿陰笑著。


    看到我吃癟,這兩位一定心頭暗爽呢,當初裝成藍衣鬼‘表演’的時候,對我卑躬屈膝的厲害,有機會了,當然要扳回一城。


    對它倆的這種心理我心知肚明。


    暗中冷笑一聲,麵上擠出笑意,卻突然改了話頭:“兩位,本門主一直替你倆擔心啊。”


    “什麽?……門主有話請直說。”


    邱司翎和官朋舉笑意一僵,彼此對望,鬼眼迷茫,不曉得我突然改變了話題是什麽意思。


    “你們都記著當初第一次和本門主見麵的場景吧?當時,為了取信於本門主,你倆可是發過誓言的,我知道那是因為你們忠於大首領傲筠姐,所以,顧不上太多就發了誓言。”


    “不過,你們要明白,鬼怪的誓言比人類厲害了太多,難以欺心啊,即便你倆有不得已苦衷,但使用發誓這一招,實在太冒險了,不定何時,上天就會因為你們不守誓言而降下懲罰。”


    “要是以往,本座自然不會關心,但今時不同往昔,荒老嶺鬼域和鬼門算是盟友了,本座豈能不擔心你倆安危?”


    “這誓言之劫,你倆可別當成小事,弄不好就魂消魄散了,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希望你倆的運氣足夠好……!”


    我用憐憫的眼神看向臉色超慘白的兩鬼王。


    鬼怪就是不能流汗唄,不然,這兩位一定被冷汗浸泡了。


    因為,我所言的正是它們一直暗中擔心,但口上始終不願提及的東西。


    鬼怪誓言,可以欺瞞住我這個茅山鬼門之主,但是,欺瞞上天是什麽罪過?它們比誰都清楚。


    一直抱著僥幸心理得過且過,甚至會覺著,天地懲罰降臨的時候,大首領會仗義相助,但我一番話,無情的擊碎了它們的妄想。


    我估計,這兩位在很早之前就被美女鬼王長孫傲筠控製了魂魄,所以,才甘心發假誓言的,要不然,絕不敢這般冒險。


    既然隻是美女鬼王的奴仆,真有危險的時候,長孫傲筠又怎麽會為它倆出頭?不怕天地劫罰牽連鎖定嗎?


    所以說,因著誓言作假而降臨的懲罰,隻能它們自己來承受……。


    看它倆有些得意忘形,我才說此話教訓的,一下子就將它們打落穀底。


    “方門主,多謝你的關心,這個嗎,……我們會自己想辦法的,不敢勞煩門主費心。”


    官朋舉語音都有些發顫了。


    “是嗎?那看來是本座多想了,你們一定有絕招兒,能對付天地懲戒,果然是大君,佩服。”


    “門主客氣了,……我們還有事,先去忙了。……對了,荒老嶺歌演盛會,按照陽世時間算,是晚上十九點半,門主辦完‘正事’,還回此間休息吧,時間到了,會請門主移架到主會場。”


    邱司翎穩住心神,說話很是平靜。


    我深深看她一眼,笑了一下,表示明白了,兩鬼王告辭離開。


    隨後,門一開,兩隻美女鬼侍女緩緩走進,笑著看向我,繼續為我服務。


    我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四十分了,很快,就到約定的時間了,心情隱隱的振奮起來,這都多久不見小師妹了?好想她……。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三分鍾,我走出陰廟,靜靜的站於廟前空曠地,眺望遠方。兩隻美女鬼沒跟來,留在陰廟之內。


    寒風裹著大雪,漫天遍野散落而下,環境太昏暗了,像是寒夜一般。


    幾分鍾的時間,我卻感覺特別的漫長,心跳也越來越快。


    時間到。


    “汪汪汪!”


    幾聲熟悉的犬吠聲驟然響起,然後,大雪中,一條巨大對身影風馳電掣的飛奔而來,隻是看到這身影,我就情不自禁的笑容滿麵,伸開手臂,喊了一聲:“青山,久違了。”


    “汪汪!”


    一聲歡快的大叫,大狗青山一躍而起,一頭拱在我的懷中,巨大的力量將我向後撞倒,青山搖著大尾巴,伸著大舌頭在我臉上一頓‘哧溜’,弄的我一臉口水。


    “髒死了,滾下來。”我笑罵著,將大狗扒拉到一旁去,用袖子擦臉。


    “汪汪……。”


    青山不滿的叫著,圍著半坐起來的我轉圈兒,尾巴搖晃的頻率更快了。


    “喏,給你吃的。”


    從包中掏出一大袋子醬豬蹄,扔給了青山,這是趕路過程中給這死狗買的。


    “汪!”


    青山大喜的歡叫著,張開大嘴巴,一口咬住塑料袋,撕開來,大口吞食,一副餓死狗投胎的模樣,分離這許久,這廝一點兒出息和長進都沒有。


    我的眼神從青山的身上轉開,看向不知何時靜靜站在身前十米遠位置的女孩,眼瞳緩緩的縮緊。


    一身雪白羽絨服的邈穀站在風雪中,扣著同色帽子,臉蛋被凍的白裏透紅,正笑著看向我。


    她的麵容無比年輕,隻是個小姑娘,但是,眼神滄桑深遠的讓人害怕。


    “方鋼,好久不見,你過的還好吧?”


    我冷冷看著,沒回話。


    邈穀紫紅骷髏笑著說話,但眼神冰冷的像是數九寒冬中的冰淩子。


    隨著這話,她向前走動幾步,我就發現,周圍落下來一重又一重的禁製,此時起,沒有任何人或任何鬼能窺看到內中場景,自然不曉得我和紫紅骷髏說過些什麽。


    一直走到我身前,紫紅骷髏邈穀一下子坐在雪地上,我們倆的膝蓋都相互碰撞一處了,她突然伸手,緩緩撫著我的臉,輕聲說:“變得更滄桑了,這張臉……。”


    “是嗎?”我冷笑著,沒動彈。


    “不過,更帥一分了,更有男人味兒了。……哎呀,不能這樣說啊,林哥知道該生氣了。”邈穀收回手,說的話沒有正形,但我看的清楚,她的眸孔中隻有漠然,沒有情緒波動。


    她口中的林哥,自然是指占據了死妖金梭軀殼後新生的林銘汝,不知那廝的閉關結束沒?


    林銘汝是蒼龍的門徒,也是我靈魂碎裂後投胎轉生的產物,我此時的心情極其複雜,無法對人言就是。


    “邈穀,咱們別拐彎抹角了,將小師妹方柔還給我。”


    冷冷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姑娘,說出心裏話。


    “方鋼,你真無情,隻惦念著方柔,不知惦念我嗎?要知道,大多數時候在稻花棺材鋪:裏陪著你的,都是我邈穀啊,你個冷血的家夥!”


    邈穀不滿的瞪著我。


    我的眉頭緩緩蹙緊,陰森的盯著邈穀說:“別淨說些沒用的了,也不用故作姿態,明人不說暗話才是你該做的。說吧,我如何做,你才願意配合施法、分離魂魄?別說你不要好處的話,鬼都不會信。”


    聞言,邈穀一愣,然後,冰寒透骨的氣勢在她身上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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