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的山門可不是隨便就能敲響的,這可是正一道總壇所在,絕對的名門大派,想要其大開山門迎接,沒有一定的份量,絕不可成。


    至於邪派大佬?如陰陽真人那般的親臨,龍虎山也不會大開山門的。


    暗地裏關係怎樣那是小事,涉及到場麵時,正邪不兩立的態度必須表現出來。


    因而拜訪龍虎山的法師,大多是正道來的,身份地位不夠,敲的隻是偏門。


    但我當然要正大光明的走正門了,所以,敲動了大門。


    隻敲了三下,然後,就背著雙手退出數步靜靜等待了。


    吱呀!


    大門開了道縫隙,一個梳著髻頭身穿青色道袍的道童探頭看向我,他大概七八歲的年紀,眉心點著朱砂紅,長相俊秀,很耐人親。


    道童狐疑的看了看我,稚聲問:“是先生敲的山門嗎?不知您姓甚名誰,所為何來?”


    “你不認識我?”我很是意外,下意識捋捋白。


    道童眨巴一下大眼睛,很是迷茫的搖搖頭。


    有些尷尬的笑笑,這才曉得,原來,自己的名頭並不如想象中的大,龍虎山中的道童竟然不認識我?


    天,隨著陰海亂葬電影的傳播,我的形象滿世界的亂飛,形容為婦孺皆知不過分吧?但這份自信,今兒卻在個小道童這裏受挫了,有點傷心的說。


    還有點不死心,我對小道童笑笑,輕聲說:“那你聽過白鬼師這個名號沒?或者是方鋼這個名字?”


    “白鬼師?好難聽的綽號,誰給起的?太簍了!方鋼?不認識。”道童眨巴著大眼睛,連連搖頭,對外號相當的不滿意。


    “婁?是在說我嗎?”


    氣的我火冒三丈,一個會使用網絡流行語的道童,定是經常玩兒手機,豈會不知方鋼名字?更不可能沒聽說過白鬼師的名頭。好嘛,這是故意給我個下馬威是不?


    “童兒,你是誰人座下弟子?”我笑眯眯詢問。


    眨下眼睛,道童擠出笑意說:“師傅不讓我對外提及他的名諱,先生的話我不能回答啊。”


    “好個道童!”


    暗中嘀咕一句,心中明白,必然是龍虎山中某位看我不順眼的老家夥,暗中指示道童來上眼藥水的。


    我一個有著門主身份的高人,哪能和不懂事的道童一般見識?


    背後那廝掐準了我的反應,這是有恃無恐啊。


    龍虎山中,也不都是歡迎我的。


    原因我內心清楚,這些自詡名門大派的老古董,內心中給擅長養鬼的鬼門眾人定義的就是邪路,和茅山三宗看待鬼門時是一樣的態度。


    就是因為本門養鬼禦屍,即便行善積德,與正道也格格不入,但還勉強位於正派之中,陰陽養鬼宗那樣的就是實打實的邪派了。


    想必,直到今天,對於鬼門分支陰陽養鬼宗的誕生,仍有不少老古董私心中認為是茅山鬼門的責任。


    “陰陽養鬼宗禍害天下,和我鬼門有啥關係?”


    無名火在心頭橫衝直撞,但我知道鬼門有理也說不清的,誰讓林銘汝做了這種‘好事’呢,將矛盾激化了。目前,他們還承認茅山鬼門是正道,已屬不易,鬼知道哪一天正道老不死們犯渾,就將鬼門分類到邪派之中去了?”


    我冷冷一笑,顏色一板,對道童說:“入內回稟,就說茅山鬼門之主方鋼來拜訪張客淳掌教了,有要事相商。記住,不得拖延,這是幹係了千百萬無辜生靈性命的大事,若誰敢暗做手腳,耽誤了本門主大事,要他人頭來償。”


    我說到最後一句,語聲冰寒。


    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道童臉上哪還有笑意?被我給嚇的不輕。


    他冰雪聰明的,哪會不知我是誰人?先前得了某長輩暗示給我難堪,但必然不敢耽擱正事,還要不要腦袋了?


    被白鬼師方鋼惦記著腦袋,豈是好玩兒的?


    “先生……,呃,方門主稍候片刻,我這就入內通稟,萬不敢誤了門主的大事。”


    道童誠惶誠恐的關了大門,我聽到‘蹬蹬蹬’的跑步聲。


    滿意笑笑,轉身負手,於半山遠眺山景。


    原始古樹林立,漫山遍野奇花,馥鬱芳香隨風傳到鼻翼之間,聞一聞都心曠神怡的。


    動物躲於樹叢綠茵之間,偷偷打量著我這個不之客,靈動眼眸中都是好奇,隻是不敢接近。


    “如此仙山,可惜,不是我鬼門所有啊!”心底忽升起這麽一道念想。


    和這裏相比,茅山鬼門總壇所在的龍柳村就太過寒酸了。


    茅山鬼門要是有一天徹底轉向陽光之下,那也得需要一處仙山來做根基才是,問題是,天下雖大,如龍虎山這般靈氣充沛的山脈可是屈指可數的,大多被曆史悠久的大宗門盤踞,鬼門如何才能找尋到類似的棲息之地呢?


    “這事相當的困難啊。”暗中歎口氣,將念頭收回來不再多想。


    ‘吱呀呀’聲響,身後正門敞開。


    我一驚,忙轉身去看。


    隻見身穿道袍的張客淳急急走來,身後跟著身材愈高挑的魏琪師妹,還有一眾老道士隨行,其中一部分人在正邪大戰時見過麵,剩下的那部分比較陌生。


    “什麽風將方門主吹來了?上次一別,至今也有許久了,貧道本打算過段時間就帶著小徒魏琪去稻花殯葬拜訪方門主的,想不到,方門主卻先登門了?稀客啊,快,快,裏麵請。”


    幾步走將出來的張客淳和我並不見外,把臂相邀,我順勢走進山門。


    邙山中和張掌教並肩戰鬥過,張星霜之事讓我們私底下也有了聯係,借著冷杉軀殼複生的張星霜是我的師妹,那她的父親張客淳和我的關係豈能不親近?


    這是我倆心知肚明的事兒,不便對外公布。


    隨行的一眾道士、道姑之類的,看我和張客淳這般熟稔,臉色都不太好看。


    隻有魏琪興高采烈的上前來和我見禮。


    我就當沒看見那些老古董,隨著張客淳走入內門,迎麵是座古樸大殿,其中供奉三清聖像。


    所謂入鄉隨俗,再說我也是道門中人,龍虎山大開山門的迎我入內,豈能不遵禮法?


    忙上前燃香拜聖,這才與張客淳分賓主落座,不帶吩咐的,就有道童上茶並布置了果品,我連連示意不要費心,對張客淳打個眼色。


    張客淳就明白了,擺擺手,示意不相幹的都退下,包括魏琪和一眾隨行老道,都被揮退。


    禁製落下,我急急的將事態緣由當麵告知。


    聽著我的陳述,張客淳的眉頭蹙成大疙瘩,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也明白我親自登門表示誠意的心思了。


    沉吟半響,張客淳說:“方門主,此事龍虎山不能坐看,這樣,你先去拜訪其他宗門,貧道這就著手布置,在時限之前,定親自帶領諸位長老出現在貢鐲大廈附近。”


    “還有,貧道這邊安排好後,馬上啟程去拜訪各大宗門,茅山那邊貧道親自去,赫連家族和閣照宗也交給貧道吧,剩下的門派,就看方門主的了。”


    眼睛猛地睜大,我鄭重起身,對著張客淳一禮,說:“為數座城市的民眾,謝過張真人高義,不過,這麽大的事,龍虎山的長老們是不是有別的想法?”


    我試探的詢問。


    “方門主,貧道接掌正一道數十載了,這點決斷權還有,不能保證所有高手都出動,但貧道本身一定會去的,至於能帶多少長老同行?這個沒準……。


    張客淳回了禮,這麽一說,我就了然了。


    這樣的結果算是皆大歡喜了,張客淳還自告奮勇的去赫連族和茅山等地遊說,這也幫我省下了不少的時間。


    感覺上,張客淳借此機會來還張星霜那件事的人情。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有不真實的感覺,太順利了!


    三輩子經曆中,很少遇到這麽順利的事兒,冷不丁的,還真的有些適應不了。


    沒時間閑談了,我急急告別了張客淳,離開了龍虎山。


    有了張客淳的承諾,莫名的有了些底氣。


    大宗門強大的底蘊,能帶給人心安的感覺。


    想了一下,到底是撥打了冷杉(張星霜)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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