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途中,問櫻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人物,她的態度突然強硬起來。


    「有的話,我會跟拓巳說。」


    櫻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


    不是早就遇到了嗎!


    我在心中叫道,沒有吐槽出來,櫻為何會頑固到這種地步,如此的疑問真叫人難以理解。


    「還有,平常上學時我不想討論這個。」


    櫻的口氣明顯比平日頑固。


    我也不想啊!


    那是因為關乎櫻的切身安危。不,搞不好還有一些無辜者的性命。


    為什麽要隱瞞?為什麽就是堅持不肯說?那明明是很要緊的事。


    火琉奈都願意鼎力相助了,結果卻……


    我們從車站到學校,一路都被凝重的沉默壓抑。


    告訴我又有什麽關係嘛。櫻都已經承認火琉奈的存在,還幫她買了衣服。


    為何隻有總語的存在櫻就是絕口不提呢?


    即便到了放學後,兩人間的氣氛還是沒有緩和。


    我跑了輕音社的社辦一趟,坐在那裏的椅子上發呆,一點練習的心情都沒有。雖說我是團長,來社辦就要先做一些準備工作才行。


    但,我卻連動也不想動……


    我坐在椅子上抱頭苦思時,山原跟榊海也到了。


    「喂喂怎麽啦憂鬱少年。你之前的熱情到哪去了團長。」


    「抱歉。我遇到一點煩惱的事。」山原站到我麵前。


    「有煩惱盡管對我們傾訴啊,拓巳。你是碎形的團長,要是少了你,我們就什麽事也做不成!」


    我感到更為苦惱了。


    那些內容很難跟不相幹的人討論,尤其是樂團的成員。


    山原攤開雙手原地轉了半圈,背對著我。


    「我們是三位一體的存在。one is all,all in one。隻要同伴遭遇困難,必定會前去搭救。這就是我們。」


    不知他是在對誰說話。而且好像引用錯誤了吧。而且,all is one……?不對,好像是all of one?算了,我也記不清楚。(注: 正確的用法是「one for all,all for one」。)


    「不,謝謝你們的好意。感覺山原如果攪進來事態會變得更混亂。」


    山原又一次轉身,對著我豎起三根手指。


    「一人無法解決的問題,隻要三人同心就會變成折不斷的箭!」


    真是夠了。這種台詞他也能大言不慚地說出口。光是這樣,或許也算是一種了不起的才能吧。


    「山原,要去現場演唱的事情如何了?之前拜托過你們去處理。」


    這座城鎮上隻有一處可供樂團現場表演的場所,一位在本地出身的某二流音樂家,靠著一次成功的出片賺了一筆,為了提攜後進才在家鄉開設。


    白天那邊被退休老人與閑著沒事做的歐巴桑軍團當作卡拉ok大會的場地,傍晚以後才輪到樂團以及夢想當歌手的人在那邊出沒。


    內部裝潢盡量符合年輕人的喜好,結果這點反而讓老人與歐巴桑非常喜歡。


    的老爺爺拍打背部,激勵一聲「好好唱!」後再上台表演,這種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我想起來了。那裏的老板是p先生。沒人知道他的本名或藝名,隻知道大家都以p先生稱呼。


    榊海拿出表演場地的使用預約券。山原用食指與中指夾起那張紙,倏地伸到我麵前。山原連這種動作的練習都沒有輕忽。


    「這星期六的八點就要打開命運之門了。我們在成功之路上又提升了一階。」


    山原在自己的臉前豎起食指。


    「大家都知道,我們的未來並不平坦。通往成功的路上,有高峰有低穀,是條崎嶇蜿蜒的山路,沒錯,就好比越野滑雪的賽道。」


    「那已經不是階梯的等級了吧。」


    「披頭四也這麽說過。」


    「那個……你是在照念《the long and winding road》的歌詞吧。」


    即便我發出致命的吐槽,山原依舊不為所動,為了耍帥還撥了撥頭發。搞不好這家夥以後真的能成為大人物……


    「我們三人——takumi、hara、shiner——注定要通過無數次考驗。首先在組成樂團時,三人根本就不會彈奏樂器,結果最後還是克服了對樂團來說致命的打擊……」


    「那已經超越致命的打擊了吧。」


    因為無法演奏樂器而倒地不起的我們,接受了櫻淚眼汪汪的激勵。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隻要努力,大家絕對能辦到!千萬不能放棄!」


    學校數一數二美少女的眼淚,讓我們重新站起來,隨後才有今天的成就。


    嗯,盡管對我來說,現有的一切都是抱著遊戲人間的態度。


    但現有的日常生活,我依舊不願放棄。


    「我們經過鍛鏈砥礪的魂魄,將在現場表演時徹底爆發。即便是這世界知名牢獄的高牆,也會被我們的音樂突破,沒錯,那就意味著——!」


    說到這裏,山原突然停住了。


    大概是想不出後續的台詞吧。


    「嗯,沒錯,那就意味著音樂將解放世界……而我們的聲音將擴散到全世界,團長!」


    音樂這詞用太多次了。


    「嗯,好好加油吧。」


    盡管感覺很做作,但山原對音樂的熱情真是沒話說。他對練習很熱衷,演奏技巧也越來越成熟了。


    榊海亦然,同樣以真心投入音樂的世界。其高姚身材與精杆的外表,為他贏了來「輕音社最像音樂家的男生」稱號。


    至於我……其實並不怎麽熱心。之所以開始玩樂團,也是為了逃避身為阿宅的過去。起初大家都一樣遜沒錯,但最近我的演奏卻經常拖累其他人。


    可是他們兩人還是把我當團長。


    其實我也該滿足他們的期望才對。不過,處於這種立場總讓我有一種無法漠視的罪惡感。畢竟對我而言,「碎形紅心」隻是我耍帥的一項工具。相對於態度認真的那兩人,不怎麽專注的我卻能當上團長,未免太諷剌了。


    榊海開始準備練習。他把鍵盤架起來,裝好擴大機。榊海是那種一絲不苟的人。其實我應該要學習他這點才對……


    山原幫我拿來吉他。


    「引吭高歌吧拓巳,煩惱的時候唱歌最好了。」


    是啊,那樣確實可以消除壓力。


    結果,練習也練得七零八落。


    幾乎完全無法專心。不是一直彈錯,就是唱錯歌詞。


    在練習原創曲時,一不留神途中就彈成別的曲子,這樣實在是糟糕透了。


    我停止演奏,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怎麽了團長?跟櫻吵架搞得你失魂落魄啊。」


    就連山原也不禁擔心起來。


    我在地上換成「大便蹲」的姿勢,歎了口氣。


    「今天沒辦法練了。」


    榊海也不安地望著我。即便你們關心,實質上也幫不了任何忙啊……畢竟我是在煩惱跟樂團完全無關的事。


    「星期六就要現場演出了耶?振作一點啊團長。剩不到一個星期了。」


    在那種場合表演得很差勁會怎樣?


    對我來說樂團隻是耍帥的手段,並不打算練到多高明的程度。


    即便如此……不,或許該說正因為如此,耍帥不成反出糗就難看了。


    「再練一次。」


    我站起身,榊海點點頭,山原也重新拿好貝斯。


    我有點不爽地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好


    不容易撐出了可以順利演奏的程度。


    然而櫻被那個難看插圖總語襲擊的光景不停在腦內亂舞,一到了開始唱歌的部分就出錯了。


    仿佛為了對抗這種凝重的氣氛,山原擺出了奇妙的姿勢,開始激烈地邊跳舞邊彈奏某首曲子的前奏。這招「好像在哪裏看過的貝斯手」已經是山原的老把戲了,但他每次表演似乎都越來越精湛。


    榊海也配合他彈奏鍵盤。


    要是平常我也會以「隨手高速彈吉他」或「胡謅的英語咆哮」加入他們,現在卻沒那個心情。


    山原察覺到我的反應後,便停止演奏。


    「看來是逆風啊。」


    「是啊……今天謝謝你們。我去買一下飲料,你們想喝什麽嗎?」


    當天空逐漸染上夕陽的顏色時,從操場的方向遠遠傳來了運動社團的練習吼叫聲。


    走在沒什麽人的校園內,我一直在思考著。


    為何櫻一聽到我提《邪王》的話題就生氣?


    跟她討論很合情合理吧?逐漸迫近的危機已來到眼前了啊。何況,之後搞不好還會有更棘手的事件接踵而來。


    (我得更振作才行……)


    櫻也曾這麽說過。


    難道我看起來讓人那麽不放心嗎?嗯,要說我很可靠……也不盡然吧,但至少我表現得還不錯啊。邪樹那次也是我隨機應變才打倒對方的。


    櫻完全不願跟我討論。她想要自己一個人進行。而且還要求我振作一點。


    我已經很振作了吧。當下還依舊為著櫻而努力。


    如果她能感受到我的苦心就好了。結果……


    我在學校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三人份的飲料,心情鬱悶地返回社辦。


    要爬上三樓社辦時,在途中的樓梯轉角處,我遇到交抱雙臂、靠在牆邊的山原。


    「咦?你怎麽……」


    山原在嘴唇上方豎起食指,示意我「保持安靜」。


    「令我們煩惱的公主登場了。團長可別被發現啊。」


    櫻?這到底是……


    我悄悄接近社辦,半開的入口果然傳出了說話聲。


    「其實也不是吵架了……感覺有隔閡吧。」


    確實是櫻的聲音。


    「拓巳他,在做某些事的時候很放鬆。例如樂團這方麵他的成績就不錯,隻是表麵上看起來有點隨意……該怎麽說呢,一旦他太過拚命,就好比用力揮拳卻打到牆壁,導致手指骨折的結果一樣,跟輕鬆的狀態相比,這樣他反而會進退不得……啊,抱歉shiner,其實我也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麽。」


    「沒那回事。對了,平常叫我榊海吧。」


    柳海的說話聲,還有某種巨大物體移動的聲響。後者應該是擴大機吧?櫻或許是跟榊海在收東西。


    「我也遇過類似的情況。」


    「……可以說給我聽嗎?」


    「我以前練了很久的體操。中學時,我還參加過國民體育大會,得到亞軍。雙親為此很高興,我自己也很得意。本來計劃上了高中也繼續練體操,遲早有一天能參加奧運。當時我每天都在想這些事。」


    砰——裏頭傳出置物櫃關起來的聲音。


    「但,到了中學二年級下學期左右我突然急速長高。畢業時已超過一百八十公分。這種身材對體操選手來說太大、太重了。」


    「是……這樣呀。」


    「之前一直全力追求的目標,現在卻因為體型的緣故沒法再衝剌了。對我來說,那種衝擊就好像整個世界都被擊碎了。」


    這段內容比榊海當初告訴我的還詳細。在樂團剛組成時他就對我提過。那次,他隻低聲以冷酷的口氣說「因為身體長太大,所以不練了」。想必是因為講得太具體的話,會勾起他血淋淋的回憶吧。


    「我之所以加入輕音社——拓巳聽到這個搞不好會生氣,是因為我在那家夥身上嗅出相同的氣息。也就是過去曾賭上靈魂追求的目標,因無法達成而散發出的挫折感。」


    「是指輸了……所以放棄的人嗎?」


    「有點不太一樣。我們並不是那種輸給別人後逃跑的喪家之犬。我是因為身高急速拉長失去平衡感,對練習體操造成障礙,就連隊內選拔都無法參加,隻能拚命複習基礎功。然而訓練得太過頭了,又導致身體肌肉發達而變得更重,最後我根本無法上場比賽。所以應該說,我連輸給別人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放棄體操了。結果我最好的成績,就是停留在中學二年級的地方大賽冠軍。」


    我聽到拉上拉鏈的聲音。那是出自我的吉他盒吧。幫我收拾的人……想必是櫻。


    「要說這是輸了或許也沒錯。隻不過,雖然都是留下些許遺憾,但挫折的性質並不同。還沒被別人打敗就被趕出那個領域,況且還是因為自己的身體。


    拓巳一定也曾在他的那個領域勝利過。結果,卻因為其他理由而被那個世界趕了出去。」


    ……或許吧。不過,我比較像是自己逃跑的。


    「我覺得拓巳跟我很像,他想要嚐試一點新的東西。之前放逐他的那個領域,或許不是他最能發揮實力的場所。所以他才想挑戰完全沒做過的事。拓巳的這種英姿感動了我。這麽說或許有點誇張,對於因挫折而失去目標的我來說,拓巳就像是指引未來的英雄。」


    榊海對我的誤解好像很大啊。


    我現在還是找不到未來的目標。遇到今天這種事更是讓我失去了方向!


    「嗯……我也是因為這樣,才想幫拓巳加油。」


    「山原的話,我是不太確定,不過他應該也說過類似的話。」


    我把手中已經滿是手汗的寶特瓶放在地板上,用襯衫擦拭手掌。聽了這些話還真是讓我冷汗直流啊。


    「就真正的意義而言,拓巳並沒有被擊敗。至少他沒有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被打倒。」


    我聽見椅子發出被磨擦的聲響。應該是榊海坐上去吧。


    「不過,就算輸了,以此為壓力砥礪自己,應該可以讓人變得更堅強吧。」


    「比起輸掉的人,沒輸的人絕對是比較強。從失敗中站起來當然也很重要,但習慣輸可不是一件好事。」


    「假使是單純的比賽或許是這樣。不過,有時候也有不必硬分出勝負的選擇吧。」


    「我不懂那個道理。或許將來有一天會懂吧,但不是現在。」


    「真有男子氣概。」


    「是、是嗎?」


    「拓巳也是,因為很想很想贏,就拚了命地硬逼自己。我除了不希望看到他受傷外,也跟他說過太拚命對大家都很辛苦,不必這麽勉強。但那是拓巳他自己的問題。而我這邊也遇到了一點個人的問題。」


    咦?什麽?櫻打算開口了嗎?


    「因為跟他本人也有關,所以很難跟他討論,對吧?該怎麽說呢……那樣就得拿他跟其他人比較了……」


    「你、你的意思是?」


    「我家裏……想要把我許配給別人。」


    櫻啊——!糟糕糟糕,已經快接近禁忌的話題了!


    要現在衝出去阻止她嗎?


    可是那麽一來,我就會給她留下偷聽的惡劣印象吧?


    快住手啊,櫻,就算是對淋海,也不能提到宗形總語這個禁語啊!


    我所舍棄的過去,千萬不能讓如今獲得的夥伴知道!


    「那、那樣啊,關於這個我也不好說什麽。」


    榊海開始動搖了,到剛才為止他的口氣還很堅決呢。其實我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


    「如果拓巳能振作一點,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他介紹給我家裏了。」


    拿總語跟我相比?為啥我非得跟小說裏


    的角色比較不可啊。對方可是從小說裏跑出來的,根本就是來路不明的人。難道櫻真要把那小子介紹給父母認識?


    就在這時——我突然有種被電到的感覺。


    『春花flower好像很喜歡總語。』


    不會吧!?


    櫻愛上了自己創作的架空角色!?


    唉,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


    我自己也很喜歡火琉奈。雖說那並不等於想跟她交往,但確實是滿有好感的。畢竟她是我三年前理想女性的化身,該怎麽說,可以剌激到我的內心深處吧。總之那種情愫很微妙。對櫻來說,總語可能也是這種角色……?


    所以櫻才不馬上解決他,想看看後續狀況如何……?既然她身為作者,具備可預先猜到對手行動的從容條件(應該吧),然後又因為內心對總語這個角色依戀不舍,所以才想試著相處看看……?


    假如我猜得沒錯,那事情就危險了。那家夥可是個殺人魔耶,「九頭龍櫻」的血也是被總語慢慢抽走。即便再怎麽喜歡自己創作的角色……


    然而,換個角度想。


    在《春之嵐》中,「九頭龍櫻」並沒有被宗形總語殺害。


    一旦遭遇危險,隨時都能解決掉對方,一想到這點,櫻才決定跟他玩一下?


    按照這樣的推測,所有事情都說得通了。


    不,應該說,如果不這樣解釋,櫻的行動就毫無道理可言。隻要那家夥是總語,櫻不立刻解決他的理由就隻有上述那種。


    倘若櫻是覺得「不想傷害架空的角色」,那就會主動找我討論這件事了。


    道理是想通了,然而情感上還是很難接受。


    櫻已經不喜歡我了嗎?就算那個角色很符合她的理想,一下子就讓人拐跑也太……不過,我自己對火琉奈還不是一樣,雖然隻有幾次,但也曾想過「如果可以跟她的話」……希望櫻不是這樣……拜托!


    「那,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你不等拓巳了嗎?」


    「嗯……我的心情還需要沉澱一下。因為對拓巳說了不好聽的話,他現在搞不好很生氣。請你幫我跟拓巳說一聲。」


    櫻離開社辦。我立刻躲入隔壁的教室。


    遭了,寶特瓶還放在走廊上……


    不過櫻好像在思索什麽,並沒有發現。


    她走下階梯。我聽見她跟山原說話的聲音。


    這時我馬上衝進社辦。拿起書包跟吉他,不,吉他太顯眼了。暫時放在這裏直接回家


    吧。


    「不好意思榊海,幫我把吉他收進置物櫃好嗎?我有點事要先走。」


    榊海拿起我的吉他,背對著我道。


    「快去追她吧。」


    我隨口感謝他,接著就從與櫻不同方向的另一道樓梯衝出校舍。


    櫻……在那裏。她正朝向校門走去,腳步看起來比平日更沉重。


    要不要現在叫住她,順便厘清許多疑問呢……搞不好一切的誤解,都能簡單明了地消弭……


    不不,根本就沒有什麽誤解。她所指的那個人就是總語,如今已不必懷疑了。包括他與櫻的關係、出現時間,再加上最重要的火琉奈證詞。一切的一切,都指出那家夥就是總語。櫻之所以保持沉默,就好比我以前試圖隱瞞火琉奈的存在,理由都一樣。


    我在頗遠的距離外跟蹤櫻。


    太陽的角度已經很低,城鎮被染成橘紅色。


    路上的行人不少,但還不至於輕易跟丟她。盡管她的個子小,在人群中依舊很顯眼。即便是背影,也能分辨出她跟其他穿同樣製服的女學生有很大的不同。


    櫻突然將手機拿出來,望著熒幕思索了一會,然後才拿到耳邊。


    她暫時仔立在馬路邊,稍微講了一下電話。總覺得表情好像不是很好看。不太像是跟自己理想角色通電話的氣氛……?


    櫻切斷手機,又開始邁步。


    走了幾分鍾後,她又通過上次那個路口。


    在路口附近,我看到那輛進口車。


    那個男的也在。我狠狠地瞪著他。


    櫻停住腳步,低下頭好像在歎氣,不過很快便抬起頭深呼吸。


    既然這麽緊張,為什麽不幹脆找我商量?我也想過現在立刻出聲叫她,但因為好奇櫻想做什麽,所以並沒有縮短雙方的距離。


    櫻走過斑馬線,在那輛進口車附近停下。


    上次的那像夥開口向櫻攀談。


    櫻好像在懇求什麽似地回答著,男子則隻是揮揮手笑了笑。


    隨後櫻朝男子伸出手。她搶走對方掛在脖子上的手機,打開蓋子,往錯誤的方向扭轉並弄壞它。


    手機壞了?櫻把對方的手機折壞了?


    把理想角色兼殺人魔的手機弄壞,這樣正常嗎?


    不論再怎麽火大,我也不會去破壞火琉奈的手機。當然,那是花gt先生的錢也是理由之一。但即便不是那樣我也不會做這種事。


    啊我不行了,完全看不懂在演什麽。


    櫻到底在做什麽,到底在想什麽,我根本是一頭霧水。


    總之這時男子低下頭好像開始致歉,不過不知為何又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這家夥的反應也很怪。總語——是這種人嗎?


    反正先拍張照片再說……我舉起手機,站在櫻他們附近的大叔瞪了我一眼。


    身高體型跟上次的大叔似乎有點像,不過這家夥的臉比上次瞪我的大叔還要大,拿手機在街上拍似乎很容易惹路人生氣啊……


    正當我在想著這些的同時,櫻已經坐上那輛進口車。在男子的拜托下她似乎有點不情願……應該是這樣吧。


    果然櫻還是很中意總語那家夥。可惡。


    我緊握著手機。


    總語那家夥,不論如何都無法原諒。是個小說中的角色又是殺人魔,竟然可以跟櫻那麽親近。


    總語……


    我一定要打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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