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子道:“你堅持認為老女人就是青牛?”


    “師父難道覺得不是?”


    “我不知道。”青雲子搖搖頭,“就算把我幾世輪回的經曆都算上,我也不會知道這種事。我隻是覺得很詭異……罷了,你說的沒錯,你非去不可,等你去了,真相自然就知道了。”


    楊宮梓道:“那少陽還是不要去了!”


    青雲子突然嘿嘿一笑,一改之前的嚴肅,調侃道:“你這孩子說話有趣,少陽是你小叔子,你居然不關心你老公的命運,反而關心你小叔子。”


    青雲子突然變得這麽老不正經,楊宮梓一時間沒法轉化,臉色頓時飛紅,看了道風一眼,道:“師父別取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說,道風是非去不可。”


    道風沒理會他們的玩笑,說道:“少陽也是非去不可。”


    青雲子點點頭,又恢複了之前那種智者的模樣:“是,少陽去不去,他們都會現你不是鬼童……他不去,九尾天狐勢必不會拚死幫你,你必敗,你敗了就得死,你死了,他們知道你不是鬼童,那就是少陽了,別人不說,就一個李浩然,隨時都可以去人間殺了少陽……”


    道風沉吟起來,說道:“少陽去的情況下,有什麽辦法能避免他身份曝光?”


    “別讓他們搖鈴……哦,那是鍾吧,反正一樣了,不管無極天師說的是真是假,我們都當成是真的,隻要不讓他們搖鈴,鬼童的身份永遠不會暴露,我們就可以不認。”


    道風點點頭,想到什麽,“師父,你去幫我一把嗎?”


    青雲子緩緩搖頭,“我現在是陰神,多少代表陰司,我若去,會讓他們有話可說,事情也會變得複雜……再說,我老了,老人隻能算算命,跟你們說說閑話,上不了戰場了。”


    道風明白了。


    與無極天師的一戰,是青雲子一生巔.峰,別人不明白,隻有他很清楚,青雲子在那一戰之中,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激.情……在那一戰之後,他的精氣神已經耗盡,法力還在,但是沒有了精氣神,在決定生死的戰鬥之中,已經先敗了。


    將來或許有什麽事能夠讓他找回這種精氣神,但是現在,他最多隻能運籌帷幄,不能再在實際的戰鬥中左右戰局了。


    而且,他在死後,本該去輪回的,如今留在陰司,卻也跟一切因果都斬斷了關係,他如果強行參與到別人的命運中太深,會擾亂別人的命格,反而會讓因果越滾越亂,起到反作用。


    道風微微笑了笑,“那你就在這安心養老吧,等我回來報告你喜訊。”


    青雲子沒作聲。這時候天邊的黑雲愈近了,有一股股似有若無的異動氣息,從那邊不斷傳來,一般的生靈絕對感覺不到,但這三人的感知何等敏銳,立刻就知道,那邊已經生了戰鬥,當然是白雲城的人太陰山在交火了。


    青雲子道:“該說的說完了,你們去幫忙吧。”


    道風對楊宮梓道:“你先去,我還有個問題要問師父。”


    楊宮梓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有什麽問題不想讓自己聽到,不過道風的決定,自然有他的原因,於是縱身朝山下飛去。


    青雲子不再理會別的事,重新坐在地上,繼續擺弄那些木棍。


    道風站在他側後方,低頭看著他的行為,沉默半晌,說道:“我真的很幸運,能做你的弟子。不是別的,像你這樣大智若愚的智者,別人要是問你問題,你肯定很煩,但是我可以隨便問,不怕你生氣。”


    青雲子嘿嘿笑了一聲,頭也不回,說道:“你要問什麽我生氣的?”


    “少陽是鬼童……你為什麽要一直保護他,你就不怕,無極鬼王真的利用他降臨人間,到時候你就是整個法術界的罪人。”


    “已經是了。”


    “還不全是,至少暫時沒人找你麻煩。”


    青雲子道:“這就是你要單獨問的?”


    “不是,我還有一個問題。所以我剛才說,我很幸運,我問多了至少不怕你煩。”道風微微一笑,不是平時那種高深莫測的笑容,而是真誠的微笑。


    這種笑容,在他臉上極少出現,看過的加上青雲子也隻有三個人,眼下沒有第三個人在場,隻有他們師徒兩個,根本沒必要隱藏內心。


    青雲子道:“那你呢,你也早知道他是鬼童,你為什麽還保著他,甚至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道風沉吟了一下,道:“因為我有自己的路,我有辦法讓少陽不覺醒,繼續當他的人間天師,而不是什麽轉世鬼童。”


    青雲子道:“什麽路?”


    道風沒有猶豫,抬起一隻手,五朝元氣飛出,仿佛煙花在口中炸裂,像個罩子似的從四周落下來,將這片小花園罩住,雖然這裏是白雲城,絕對地安全,道風還是不放心,他要說的話,就算是諦聽也不想讓聽見。


    “我要斬三屍,找到應劫四獸,到時候帶領風之穀進攻太陰山,滅無極鬼王。”


    在任何知道太陰山真相的人麵前,說出這樣的話,聽的人都會笑掉大牙。滅無極鬼王……如果鬼王這麽好滅,陰司也不用忍受著它們的存在,幾千年沒有作為了。


    但因為說這話的是道風,所以青雲子並沒有感到可笑。


    很多人都把道風當做是轉世鬼童,對於他創建風之穀的目的表示懷疑,認為他是在誤導陰司和眾生:明麵上對太陰山下手,實際上是為了麻痹陰司、為太陰山積蓄力量。


    陰司很多人都有這種想法,一直都有不少司主和中高層的陰神,上書要求陰司對風之穀做出應對,但是陰司不管是大帝還是實際掌權的崔天子,對道風的存在都是不聞不問,完全不評論風之穀和道風。


    青雲子是知道道風想法的,但是聽道風自己說出來,還是第一次,而且這種感覺完全是不一樣的。


    青雲子停下手上的動作,怔了半晌,說道:“我對你的所為,沒任何評價,你做你自己的就行了,可你有保護少陽的計劃,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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