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陰氣之中,能夠看到一些星星點點的發光的東西在山穀裏跳動。


    鬼火。


    鬼火閃,魂靈出。雖然科學上有關於鬼火的解釋――事實上解釋得並不清楚――在法術界,一直認為鬼火是鬼燈籠,是鬼魂發出來探路的,鬼魂不一定都需要探路,但有大麵積的鬼火閃爍,一定有鬼魂作祟。


    “總算是出來了啊。”葉少陽看到這些鬼火,一點也不覺得緊張,反而有些興奮,當即畫了兩張隱氣符,跟毛小方一人貼了一張在身上,然後朝山穀貼過去。


    來到那團陰雲之中,葉少陽和毛小方用芭蕉葉擦眼,在陰氣之中勉強能看見東西,定睛看去,在一片鬼火之中,出現了一道道鬼影,半透明的,在山穀裏緩慢地漂浮著,看上去就好像輕飄飄的紙人被風吹著。


    兩人沒有著急進去,站在穀口朝裏麵張望起來,因為目光隻能看到山穀的一部分,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因此隻看見這些鬼影在風中飄,越來越多,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出來的。


    “對,我上次進來就是這個樣子。”毛小方說道,“起初還沒這麽多,後來我走著走著,越來多多,好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地下冒出來?”


    葉少陽感覺不可思議,但也沒有多問,畢竟真相就在眼前,有時間問還不如自己去看看,於是招呼毛小方一起進入了山穀。


    因為隱氣符的緣故,這些鬼魂看不見他們。兩人從山穀裏一路走過去,起初山穀還比較開闊,後麵山穀變得狹窄起來,葉少陽總算看清了是怎麽回事:


    一股股陰氣,從地下冒出來,在空中逐漸形成了人的形狀,然後就開始在山穀裏遊蕩。


    這怪誕的一幕,就算是對什麽都見識過的葉少陽來說,也是感到十分驚訝。


    “這是什麽鬼東西,你上次來也是這樣?”葉少陽貼在毛小方耳邊說道。


    毛小方也很震驚,喃喃道:“上次沒有月亮,我也忙著趕路,根本就沒有看清楚……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兩人越往前走,越是感受到山穀裏陰氣濃鬱,就算兩人是法師,一般不會被引起入侵肉身,也感到渾身寒冷,在強大的壓力之中,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


    兩人一直走到山穀的末端,這裏是整個山穀之中陰氣最濃鬱的地方,從地下“冒”出來的陰魂也是最多。在往前走,出了山穀,頓時感到壓力完全消失,身邊沒有一絲陰氣蔓延出來。那些陰魂也在徘徊到穀口的位置就回去了,仿佛這裏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少陽子……”


    毛小方剛叫了一聲,葉少陽就擺了擺手,“咱們先觀察,有什麽疑點就記下來,待會再總結。”


    毛小方點點頭,兩人站在穀口朝裏麵望去,觀察這些遊蕩的陰魂,這些陰魂都是半透明的,就好像一張圖片被放大成了鋸齒的形狀,根本看不清臉,隻能模模糊糊得看到身上的衣服,都是普通人的裝束,看上去很古老。


    “這應該是明朝時候的打扮,不是現代的,現代人穿的衣服,都是改良過的。”毛小方一眼就看出了區別。


    葉少陽問道:“為什麽不是清朝的?”


    毛小方朝不遠處一個鬼魂努了努嘴,道:“看不見嗎,這些人頭發都是盤起來的,沒留辮子。”


    葉少陽恍然,不由有些疑問,盯著從地下冒出的一縷陰氣形成的人形,說道:“這些應該都不是真的鬼,而是魂氣所化,因為某些原因,盤踞不散。”


    所謂魂氣,其實主要是指怨氣,人死之後,鬼魂離開人間,本不會在人間留下什麽魂氣,就算有,也很快就散去了。


    但如果人是橫死,怨氣就會很深,如果在一個封閉的地方,這種怨氣就會集結,因此葉少陽之前每破掉一處陰巢鬼穴,都要找老郭幫忙清理現場,不如鬼魂的怨氣會長存下來,滋生邪靈。


    不過……在這種開闊的山穀裏,葉少陽還是很難想象,為什麽會有怨氣集結。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些怨氣居然強大到能夠聚攏成人形……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地下一定有著什麽東西,不管能容納這些怨氣,而且還能保存這些死亡之人的一些神識……所以這些怨氣能夠憑著一種本能,仍然形成生前的形象。


    葉少陽和毛小方觀察了半天,這些怨氣生成的魂靈,一直都在山穀裏繞圈子,似乎沒有什麽特定的目的。


    而且從地下冒出來的“魂靈”越來越多,說是百鬼夜行,但完全不止上百個,至少有好幾百個之多。這幅場麵,真的有點駭人了。


    葉少陽反正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


    觀察得差不多了。葉少陽畫了一張靈符,對著不遠處的一隻“魂靈”貼下去,將其收在靈符之中,想要研究一下這怨氣是怎麽回事,引燃了靈符,丟在空中。


    靈符丟出去,在空中燃燒起來,葉少陽睜大眼睛看著,等著怨氣被溶解,結果……等到靈符燃燒幹淨,怨氣也沒有溶解,從靈符裏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接著,從靈符的灰燼裏飛出的……居然是一粒粒的精魄。


    “什麽!這是鬼魂!!”葉少陽嚇的失聲叫起來。


    毛小方也是一臉懵逼。


    葉少陽看著精魄飛走,內心的震撼,沒有言語可以形容,再看山穀裏這些數以百計的鬼影……居然,都是真的鬼魂,而不是怨氣集結之後產生的影像……


    這怎麽可能!


    這山穀如此空曠,又不是什麽封閉的陰巢鬼穴,怎麽可能有這麽多的鬼魂徘徊不走?陰司也不管?再說這些鬼魂是從那裏來的,為什麽看上去這麽模糊,一點也不像真實的鬼魂?不然的話,自己也不會把他們僅僅當成影像了。


    這些問題,在葉少陽心中翻來覆去,同時想到剛才無意中被自己殺死的那個鬼魂,心中一陣自責,急忙又抓了鬼魂在手中,仔細看,那鬼魂也不掙紮,好像完全沒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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