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此防盜章內容, 表示您訂閱全文不足50%, 訂夠即可  餘安安猛然一驚,急忙退開一些,低頭看向小風。


    小風睜開眼睛,就見餘安安的臉上, 布滿淚水,鼻涕都流了出來, 臉上蹭得灰頭土臉, 平日很愛幹淨的,這時怎麽跟他一樣, 又髒又亂。


    他勉強張了張嘴,嘶啞著嗓子吐出一句話:“不會死。”


    餘安安見他醒了,破涕為笑, 然後又“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


    餘安安哭了好一會兒, 小風靠在她懷裏,虛弱無力,見她哭得厲害, 又沒停止的意思,他不得不開口叫住她, “餘安安。”


    低沉微啞的嗓音, 在哭聲中顯得格外微弱。


    聽到聲音, 猛的抽泣幾聲, 布滿淚水的眸子看著他:“小風你要堅持住, 不要死, 我們很快就能走出去,我帶你去看醫生,幫你找家人,幫你恢複記憶,你一定要堅持住。”


    她說著,急忙拿過飯盒,遞到他已經發幹爆皮的唇邊,“先潤潤嗓子,把藥吃了。”


    僅有的兩粒消炎藥,並不是治療感染病症,但他能醒來,證明廣譜的藥效還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藥,餘安安扶著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燒水,給你烤肉吃。”


    她爬出帳篷,麻利的攢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開羊肉,劃下大塊生肉,小手抓著樹枝,狠勁的戳了進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皮膚黑了,短發燥了,能穿的衣服也隻有一個坎肩和衝鋒衣外套,就連大姨媽來時,她都省著用姨媽巾,一次沒洗過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難受的生活習慣。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臉上的淚水未幹,抬起手臂蹭著,目光瞟向身後,小風正坐在帳篷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隻要他醒了,她提著的心也得到一絲安穩。


    她是真的嚇壞了,怕他再也醒不過來,怕他扔下她一個人,這種相依為命的情感,讓兩個人緊緊的連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線希望。你死,我也無半分生還可能。


    餘安安哭過的眼底還通紅一片,見他看向自己,淚眼彎了彎衝他笑笑:“餓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風看著她通紅的眼底,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著飯盒爬起來,快速跑到小河邊,舀了大半盒的水,回來放到另一邊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飄了出來,她轉頭看向小風。


    “躺回去,你身體虛弱別出來。”


    小風沒動,依舊坐在帳篷邊上,看著她。


    餘安安熟練的烤著肉,一邊翻著木棍,一邊劃著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閑聊問他:“睡了這麽久,有沒有夢到以前的事?”


    小風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搖了搖頭。


    她上揚語調,盡量讓兩個人都放鬆下來:“沒關係,我們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後幫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麽。我會帶你去看醫生,醫院是個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小風安靜的坐在那裏,耳邊是悅耳的女聲,哀傷亦有著希翼的美好,讓低落消沉的情緒裏,又充滿無限可能。


    小風吃了肉,又喝了熱水,餘安安把他按進睡袋裏,又蓋上衣服,很快,額頭上冒出汗,她替他擦著汗,小風熱得難受,掙紮著想要出來,被她幾次冰冷的眼神給震懾住。


    他不怕凶猛野獸,卻怕她一個立目,他就沒了氣焰。


    餘安安見小風聽話的不再起來,平日裏高大威猛,對陣熊狼都不畏懼,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體內毒素,一邊發汗,一邊補充水份,在這無盡的黑暗迷茫裏漸漸讓她看到一絲光明。


    跌落穀底的心情微微好轉,觸及小風的眼神,沒忍住,噗哧一聲樂了出來。


    “乖乖聽話就對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樣子,我不凶的。”


    小風沒動,也沒說話,隻是那懷疑的眼神,是什麽鬼。


    餘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緊拳頭威脅道:“快點好起來,不然,揍你。”


    小風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結實的身子,往睡袋裏縮了縮。


    餘安安揚了揚下巴,哼哧一聲:“怕了吧。”


    小風沒說話,她卻明顯感覺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餘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腦門,轉身爬出帳篷。


    她把餘下的兩顆雞蛋煮熟,剝好蛋皮遞給他。


    小風吃了一個,另一個推到她嘴邊。


    她掰下一點蛋青,把最有營養價值的蛋黃遞過去,“蛋黃營養豐富,你現在需要補充體力,乖,吃了它。”


    小風漆黑的眸子看著她,雖然想讓她吃,但最後還是聽話的把另一半雞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揀了樹枝生火,深山涼意越來越重,此時她已經跌入這無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氣徹底冷起來。


    這一天,小風的燒退了許多,傷口處重新做消毒,紗布用沸水消毒烤幹,重新給他包紮,消炎藥已經沒有了,隻能讓他吃止痛藥維持。


    夜晚,她讓小風睡覺,恢複體力。


    而她已經守他第三個夜晚。


    小風身體恢複些,她才感覺到疲憊襲來,不知不覺躺在一邊睡著了。


    小風半夜醒來,由於習慣了夜晚的光線,感覺到身旁有人,微微轉頭,便看到餘安安疲憊的臉。


    他就這樣看著她,看了很久,腦海時浮現她哭的樣子,她笑的樣子,還有她凶起來的樣子。


    雖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見她穿得單薄,自己的身上還蓋著她的衣服,輕輕的把衣服從睡袋裏抽出來,搭在她身上。


    餘安安感覺到身邊輕微的動作,但睡意正濃,感覺到被溫暖包圍,再次跌進夢裏。


    夢裏有媽媽,有二砂,有牛牛,還有徐岩,夢到徐岩的時候,她正餓得不行,照著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然後是小風出現,他力氣極大,單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動作一模一樣,徐岩跌坐在地上,灰頭土臉,惹得她一陣狂笑。


    媽的,你也有今天。


    小風棒棒噠,賞你塊肉吃。


    小風這幾日睡的多,此時毫無睡意,耳邊突然聽到輕微的笑聲,轉頭看過去,餘安安還在睡,但卻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唇角不知不覺微微上揚。


    餘安安醒來時,正蓋著自己衝鋒衣,她一個挺身坐了起來,看著四周,她居然睡著了。


    轉頭看向小風,他早已經醒來,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雖說環境所迫,但畢竟跟個男人睡在一起,真真頭一遭。


    她輕咳一聲,目光轉向別處,外麵已經大亮,鳥兒嘰嘰喳喳的喝著歌,山裏清冷的氣息傳來,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幾下,把衝鋒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覺怎麽樣?”


    小風也坐了起來,餘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額頭,雖然溫度不低,但絕對不是高燒。


    “沒那麽熱了,證明你的免疫係統又在增強,你啊,照這樣下去,真能百毒不侵。”


    他身上搭著的披肩被汗水浸濕,此時潮濕一片,“你躺著,我把披肩烘幹你再出來。”


    她往出走,突然身後的小風開口,說了倆字:“謝謝。”


    突然的聲音,突然的感謝,餘安安身型微頓,末了轉回身,衝他一笑:“我們是命友,相依為命的命友。”


    命友,小風琢磨著這倆字。


    餘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邊烤著,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經不新鮮了,但此時有吃的已是萬幸,隻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風的身體機能恢複很快,又停留一天,兩人便開始繼續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布,秋的蒼涼與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風的病看起來沒有大礙,這比什麽都重要。


    兩人繼續前行,小風依舊負責覓食打獵,餘安安負責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裏攜手同行,小風的身體還沒痊愈,但還是堅持和她一起趕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過交叉掩映的枝葉,眺望遠處的半山上,依稀看見似木搭的房屋。


    餘安安興奮的在原地跳腳,“小風你看,那個應該是木搭的簡易房,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小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半山之處,黃綠相間的叢林環抱著一個顏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證明這裏有人生存過的痕跡,我們離出路應該不遠了,小風我們想辦法找到上去的路。”餘安安拽著小風往前方跑去,雖然雙腿早已疲憊不堪,但此時卻能拔腿飛奔。


    小風跑了幾步,微微有些喘息,餘安安感覺到他的遲緩,急忙停下,“抱歉,我太興奮忘了你還生著病。”


    小風搖了搖頭,喘了口氣,邁開長腿奔著目標前行。


    看似就在眼前,卻走了近一個小時,才到半山崖壁下麵,陡峭的半山崖壁,與地麵約六七十米高的距離。


    幾番探尋,終於尋找可以攀爬的路線。


    兩人借著樹枝和和凸起的石塊攀爬,小風在上麵,踩著石塊,遇到難攀的地方,就轉回身,衝她伸出去。


    餘安安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的指節修長有力,掌心很厚,有著厚厚的老繭,卻溫暖無比。


    他步子穩健,每踩一下,都在掂量位置和承重,餘安安看得出,他應該有很強的野外生存技能,而且就他攀岩的手法,應該是行家。


    開始還有一些擔憂,此時卻由著他來主導,餘安安慶幸在險境中遇到他,否則自己,應該是堅持不到此地就喂狼了。


    終於到達半山處,用了一個多小時,休息片刻,餘安安照著記憶裏的路線,在林間,終於找到那處木屋。


    隊長趙新,在第一時間報警,警力出動,進行搜山,連日下來,卻沒找到任何痕跡。


    包括按她掉下去的方向搜索,也一無所獲。


    母親此時人在領安,隻要沒找到屍體,她就堅信女兒還活著,可一天天過去,警員也說,這深山老林,常年沒人踏入,肯定有野獸出沒,估計沒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隻要一天沒找到,就要繼續找下去。


    可是,要怎麽找,跟著進了山,跟著返回領安市區,這一晃,近一個月過去了。


    電話聊了好久,最多的就是哭聲,膽戰心驚的日子挺過來了,隻要安安還活著,這比什麽都重要。


    母親說連夜往這趕,約定在派出所見,才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又借了充電器把手機充上電。


    李大哥說此處信號不好,除了靠坐機,手機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電話給隊長趙新。


    電話撥通後,趙哥一個大老爺們,遇到野獸都不見得這樣,此時喉嚨哽咽,激動得手裏的杯子都捏碎了。


    這處地界太過偏僻,她看記錄片的時候,確實有這樣荒僻地界,那裏的人,不知道什麽是手機,不知道電腦,不知道什麽是電,對外界一無所知。


    手機沒什麽作用,也就翻翻上麵,看看過去的相片和視頻。


    鼻頭有些發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見小風正盯著她看。


    她點開相機,衝著小風,哢擦一聲,拍了張相片。


    她要給他留著,讓他以後記著,當初是什麽個野人形象。


    蓬頭垢麵,胡子拉碴,還不讓剪。


    小風感覺到光亮一閃,急忙閉上眼睛,轉開頭。


    餘安安把手機相片遞到他眼前:“看看,現在的你。”


    小風睜開眼睛,看著手機上的自己,對,這是自己,頭發亂糟糟的,胡子又長出來,確實,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樣,好看。


    “明天我們就能到領安,那裏的警力會幫助你。”


    小風沒說話,眼神有些暗淡,餘安安想著事情,沒留意到。


    這一夜,注意是個難眠的夜晚。


    餘安安淺睡了兩三個小時,便起來。


    小風看到她起了,也跟著坐起來。


    她準備翻身下床,小風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餘安安抬眼看過去,盤腿坐好,跟他說話:“別擔心,有我在。”


    聽到這樣的答複,小風緊攥著的手指,慢慢鬆開,最後又緊握了下,才徹底放開她。


    感覺到他心裏的擔憂,理解他對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一起出走這裏,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小風笑了,雖然還是亂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裏的夜空,那樣幹淨。


    外麵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聲音,馮大哥說,這是趕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轉轉,餘安安用僅有的錢,按照馮叔和叔嬸的尺寸,買了幾身衣服,交給馮大哥,讓他帶回去,表示感謝。


    她出來,錢帶的少,現在都用手機支付,所以現金,隻做應急做用。


    馮大哥駕著牛車返回山裏,餘安安和小風目送他離開。


    她和小風跟收獵人家道了謝,走到派出所,此時派出所已經上班,見他們倆過來,便詢問什麽情況 。


    餘安安說明情況,派出所的人讓他倆在裏麵休息,還倒了熱水。


    她一直盯著時間,太陽高高掛起,耳尖的聽到外麵有汽車的聲音,握著杯子的手一頓,急忙放下,衝了出去。


    就見不遠處,一輛警車和一輛私家車,向這邊駛來。


    餘安安奔了過去,很快,車子停下,母親瘦弱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直接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媽。”


    母女倆緊緊的抱在一起,聲淚俱下,小風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劫後重逢的一幕,他替她開心,她找到家人了。


    雙方警員簡單溝通,便帶著他們回領安市。


    車子一路行駛,小風就坐在她旁邊,她跟母親說話,聊上幾句,母親就掉眼淚,餘安安心疼又自責,“媽,您可別哭了,再哭,我也要跟著哭。”


    “安安,讓媽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親李雲姍今年剛四十七,長得很漂亮,曾經曆家庭變故,帶著孩子,經曆困苦,受盡欺壓,卻也十分堅強的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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