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昨天發生的事。我回家之後,由於妹妹拜托我說:「哥哥明天時間借我!」所以我便以剎那間的反應速度回答:「ok小妹!」。事情就是這樣。


    「抱歉,莉昂,還要你一起來。」


    「一、一點都不用抱歉,應該說那是正義。」


    「那是什麽意思?」


    因為真白也拜托說「莉昂小姐也一起來喔」,所以我和莉昂在放學後一起前往和真白碰麵的地點。


    聽說是希望我們陪昨天剛轉學來的新朋友去購物。


    那種小事包在我身上。哎,因為哥哥這種生物隻要被妹妹拜托,就會無條件地感到開心,所以不管是怎麽樣的難題,我都不會拒絕啦。


    「我說,君色。」


    「什麽事?」


    「這該不會是,約、約會吧?」


    「不是吧?又不是我們兩個人自己去。」


    「這、這樣呀。」


    我最近注意到,莉昂在內心動搖或緊張的時候,說話語氣好像會變很拘謹。也就是說,這家夥現在正緊張著。為什麽?大概是因為要去見素未謀麵的人吧?


    「你別太興奮喔。對方是真白的朋友,而且還是個國中女生。」


    「我、我才沒有興奮……隻是,那個,和君色兩個人、那個……」


    莉昂低下頭,一邊用手指抓著我的書包一邊走著。


    我提醒了她一句「很危險喔」,莉昂潮紅的臉便慢慢地偏過來。


    ……她往上看的視線和我的視線交錯,我們互相凝視。


    幾秒之後,我們兩邊都猛然將目光移開。


    「這、這樣說來,真白的好友是怎麽樣的女孩?」


    莉昂換了話題,我馬上接著這個話題說:


    「她叫來卷芙蕾亞。若要用一句話來說明,就是個老愛惡作劇的家夥。」


    「聽君色你的口氣,好像和你也很要好的樣子。」


    「嗯,那家夥也把真白當作天使,所以我們是可以聊上三天三夜的交情。」


    「這樣啊,真自在學校裏也受到喜愛呢。」


    「不……那個,怎麽說呢……」


    莉昂那意想不到的話,讓我不由得深思起來。


    「怎麽了?君色。」


    「關於真白,有一件令身為哥哥的我很擔心的事。」


    「不嫌棄的話,可以和我談談。」


    「……我在想,那家夥該不會隻有芙蕾亞一個朋友吧?」


    「對人那麽和善的真白?我覺得不會……」


    「當然她以前有很多朋友,可是現在或許就不是那樣了。」


    「……可以說得詳細一點嗎?」


    我邊走邊對莉昂說:


    「那是在國中二年級的夏天……我和真白開始兩人獨自生活之後不久,大約和遇到師父同一時期的事吧。當時發生一個事件,和真白要好的朋友,都因為家庭因素而一起轉學了。」


    「大家一起轉學……君色,那該不會是……」


    「嗯,現在想想,我認為那可能是『凶星』之力的作用。」


    真白的『凶星』會向周圍的人們散播不幸,就像我們的父母因為那個緣故感情變差而離婚那樣,相同的事情或許也發生在真白的朋友身上。


    「可是,如果君色的『契節約』之力運作的話,應該可以讓『凶星』無效化才對。」


    「那一點我也問過玲樹了,但是好像很難說,因為好像連《society》對於『凶星』也沒有了解得很透徹的樣子。我和你所聽說過的話之中,大概也包含了推測成分。」


    我想到藏在口袋裏的『終端圖書』。


    連這個能夠調查魔術師和魔術資料的情報設備,也沒辦法觀測真白的『凶星』所消耗的魔力量。不是它出現錯誤,而是就算將它放在真白麵前,也不知為何完全沒反應。


    「好像因為某種原因,我的『契節約』在有些日子裏沒有作用。若想想雙親離婚之後的那個時期,當時我的『契節約』還不完全……這因素似乎很占了很大的影響。」


    「嗯……」


    「由於如此,在小六的夏天,真白的朋友一下子都沒了。不過有轉學走的學生,也有轉來的學生。幸好她和那家夥很快就變得要好了。」


    「那個女孩就是來卷芙蕾亞嗎?」


    「嗯,然後她們就那樣一直在一起到了國中二年級……情況就是如此。不過在那之後,直到昨天之前,真白都沒有提過芙蕾亞以外的朋友。」


    所以,我聽到她提到新朋友的事情時,我的心中由衷感到喜悅。


    就算我不是她哥哥,我也會這麽想。真白是個好孩子,所以我才希望她能有更多朋友。


    然而,如果原因是『凶星』的話——我就非得想個辦法才行。


    玲樹說過有個大魔術能夠徹底除去『凶星』。


    使用那個大魔術所必須具備的魔力是一千萬。唯一可能可以發動的莉昂,魔力是一萬。雖然看似強人所難,不過隻要鍛煉我的『契節約』,節省莉昂的魔力,一切就有希望。為此,我要以魔術師的身分成長——也因此,我要加深和莉昂的情感。


    「……反複思考過各種方法及論點之後,事情果然還是會變成那樣嗎?」


    「什麽事,君色?」


    「沒事。」


    就在我和莉昂正要走上天橋的階梯時——


    「——抱歉打擾你們約會,君色哥、姐姐。」


    眼前出現一位從樓梯上麵往下看著我們的嬌小少女。


    乍看像外國人的銀發、視線銳利的碧藍色眼眸、還有主張自己很時尚的羽毛帽子——我隻認識一位具備這三種注冊商標的人。


    「銀發……加上碧眼!?」


    但是,第一次見麵的莉昂好像非常驚訝。


    那也難怪,因為銀發碧眼的女孩(雖然不像真白那麽可愛,但是她裝腔作勢的臉也很可愛,是個美少女)通常隻存在於小說之中。


    「你是鍵宮莉昂小姐吧?芙蕾亞聽過你的傳聞喔。」


    少女妖豔地笑著,以悠閑的步調走下階梯。


    聽她這個語氣……這家夥看到初次見麵的莉昂的反應後十分開心啊。


    「君色,這個女孩,該不會就是盯上我們的敵方魔術師——」


    「不是,是普通的朋友。」


    我注意到莉昂似乎要脫口講出無謂的話,趕緊先轉移話題說:


    「我來介紹,這位是真白的朋友——來卷芙蕾亞。」


    「你好,我是來卷芙蕾亞。」


    芙蕾亞很有禮貌地鞠躬。


    莉昂也馬上彎腰向她打招呼。


    「……是普通的朋友,而且還是真白的朋友嗎?」


    「是啊。」


    「可是,她有銀發碧眼喔?」


    「因為她是混血兒。」


    「怎麽可能會有那種設定像原零似的女孩子啊!」


    身為現實中的魔術師說那什麽話啊?


    雖然莉昂的反應讓我有點意外,不過她好像打從內心受芙蕾亞銀發碧眼的容貌所感動,眼睛閃閃發亮,喃喃地說:「好可愛……」她大約自語了兩次之後,才終於注意到「啊,她和真白穿一樣的製服」。


    看著莉昂那個樣子,芙蕾亞微笑著。


    「和芙蕾亞聽說的一樣,莉昂學姐是個可愛的人呢。」


    聽了那句話,莉昂的背陡然挺直。


    她的動作變得像生鏽了的白鐵人偶一樣僵硬,話語悶在沒有張開的嘴巴裏。


    「協、協姐……君色!學、她叫我學姐!」


    「因為芙蕾亞是國二,你是高一。」


    「學姐……莉昂學姐……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學姐……」


    看樣子被當成學姐好像讓她很感動。


    她用雙手捂住臉頰,像說夢話似地喃喃說:「謝謝。」


    「看來她真的是個很可愛的人呢,君色哥。」


    「別太開她玩笑了,這家夥是個很容易當真的人。」


    我像監護人一樣把她們介紹給彼此之後,莉昂和芙蕾亞一邊握住對方的手上下搖動,一邊連聲說「請多多指教」、「彼此彼此」。真有趣。


    不過她們兩人一站在一起,還真是給人黑發與銀發的鮮明對比。


    如果莉昂給人的印象是日本娃娃的話,芙蕾亞就是西洋娃娃。由於她們的身高也很接近,就像是日本和西方的娃娃係美少女的搭擋。若在這裏加入真白的話,好像還能以偶像團體出道——呃,似乎太誇大了。


    「對了,君色哥。」


    「嗯?怎麽了?」


    「棗學姐躲在那裏,是在玩什麽遊戲嗎?」


    我看到芙蕾亞指著的地方——在我們後麵的電線杆,突然露出一條長馬尾。


    我們三個人一起看過去之後,棗大概覺得沒辦法再躲下去了,從電線杆後麵走出來。


    「真、真巧呢,你們聚在一起,是要去哪裏嗎?」


    棗假裝偶然與我們撞見。


    「不對,你剛才躲在那裏吧?很明顯是躲著的吧?」


    「你、你在說什麽?」


    「你太遲鈍了,君色。棗一定是獨自被排除在外,所以感到寂寞。」


    「什麽!?誰、誰寂寞了……不是,呃,你說的沒錯啦。」


    「咦?芙蕾亞記得真白也有請學長問棗學姐喔?」


    「啊啊,早餐的時候有邀她,不過棗說她要打工,所以拒絕了。」


    「這樣啊。可是既然你現在在這裏,就表示你有空嗎?」


    「嗯、嗯,我硬要別人幫我代班把時間空出來……哈哈哈。」


    還做到那種地步……不,我懂,被排擠是很寂寞的。


    要是真白和莉昂或棗去玩而沒找我的話,我也會寂寞。


    「總而言之,這下人都到齊了吧?」


    「是啊。」


    【插圖】


    「芙蕾亞聽真白說她也問過莉昂學姐的姐姐,她不一起來嗎?」


    「大姐本來也很想來,可是午休的時候她打電話給我說『我突然有急事,沒辦法去了』。」


    「這樣啊,那真是遺憾。」


    ……那個公然說自己喜歡女生的玲樹,居然會有緊急到不顧和真白約定的急事啊。


    難道是和魔術師有關的事嗎?


    而且她沒有對我這個新手和莉昂說,可以想見是很重要的案件。


    話雖如此……要是我露出不安的表情,會對很高興的莉昂不好意思吧。


    「對了,芙蕾亞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和真自在一起嗎?」


    「真白和小忍一起先到前麵的公園去等了。芙蕾亞因為很好奇君色哥的女友,所以搶先一步來打招呼。」


    「才、才不是女友!莉昂是君色女友的事是誤會!」


    不知為何,棗比任何人都率先強烈否認。


    「真不好意思。不是女友,是妻子嘛。」


    「那也不對——————!」


    她、她說妻子……真白那家夥,已經把我要和莉昂結婚的事傳開了嗎?


    不過對方是芙蕾亞,而且也沒造成什麽阻礙……嗯,去解開誤會也很麻煩啊。


    「……你不否認嗎,君色?」


    「……我不想讓真白變成騙子。」


    在走過天橋的途中,莉昂緊緊跟在我旁邊。


    她緩緩地握住我的手,但是紅著臉低頭走路是很危險的。


    所以我牢牢回握住莉昂的手。


    我們來到約好碰麵的公園。


    穿著製服的真白和傳聞中的轉學生並肩坐在長椅上,她注意到我們之後就笑著向我們揮手,我也馬上向她揮手。嗯,我妹妹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天使。


    「我來介紹,這是我朋友小忍,她是最近才搬到這個鎮上來的。」


    「……我是小忍,請叫我小忍就好。」


    她馬上自我介紹。


    真白的新朋友,是個很適合普通這個形容詞的女孩。


    若仔細看,便會覺得她其實長得不錯,身材發育也符合這個年紀,但是不知為何她給人的印象很淡。她有著一頭金發,明明外表就顯眼啊……這也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請多指教,小忍。」


    小忍分別問候了莉昂和棗,對我的態度則是——


    瞄一眼。轉頭。


    她隻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握手。


    「……欸,真白,哥哥被討厭了嗎?」


    「她一定隻是害羞而已啦,因為小忍是很容易害羞的人。」


    這樣啊……也、也是啦,這裏隻有我一個是男的,她看起來又乖巧,應該隻是對於第一次見麵的男性有點膽怯吧?嗯,一定是這樣的。就當作是這樣吧。


    「那,小忍想去哪裏看看嗎?有什麽要求嗎?」


    好管閑事的棗,落落大方地對小忍說話。


    「……雖然想在鎮上散散步,不過今天我想先去購物。」


    小忍用緩慢的動作,指著公園對麵的大型建築物。


    「……我想去那裏看看。」


    我們走去鎮上的百貨公司,那是所謂地域密集型的百貨公司。


    「的確,這裏的話什麽都有……根本不需要我們帶路吧?」


    「不要在意這種小事,隻要想成是大家一起來玩就好了。」


    「就是啊,君色。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有點興奮。」


    女孩子都很喜歡這種地方吧,似乎連棗和莉昂也不例外。


    我們先去日用雜貨和消耗品的賣場。


    最近才剛搬來的小忍好像想把很多東西一次買齊,最後決定先大略地把賣場看過一遍。


    「小忍、小忍!這個怎麽樣?是『在眼前拍手就會配合節奏跳舞的觀葉植物型機器人』耶!」


    「……我不需要那個。」


    「啊,快看、快看,小忍!這是飯杓和筷子合為一體的『筷杓』!有了這個就可以一邊盛飯一邊吃了!哥哥你覺得怎樣!?」


    「……我也不需要那個。」


    「唔——嗯,不需要耶。」


    在以創意用品區聞名的一區,國中女生三人組正在挖寶。不過最熱衷的人不是小忍,而是芙蕾亞和真白。


    小忍也在挑商品,不過……總覺得她不管拿起什麽東西,反應都很平淡,應該說她好像都沒興趣。她就如同第一印象一樣屬於非常理性的個性嗎?


    「沒有看到好東西嗎,小忍?」


    「……不勞費心。」


    我好心問了她之後——喔喔,她把頭轉開了。


    我真的被她發自內心討厭了嗎?我是不是該更認真地和真白談談比較好……


    「啊,哥哥你看!洗碗精現在限時特價!」


    我還在那麽想,但緊急事態——將節約戰士的情感喚回到受損的心。


    「真白,快回報!多少錢!」


    「一〇八圓!」


    「很好,快去拿!」


    「收到!」


    接收到我的指示,真白衝進特價品花車,順利取得了目標。


    呼,雖然很少來百貨公司這種地方,不過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戰利品。


    「……那對兄妹總是那樣的嗎?」


    「就是那樣呢。」


    「嗯,就是


    那樣喔。」


    「君色真有朝氣。」


    其他人除了一個人之外都呈現愕然的樣子,不過這種反應可說是見怪不怪。


    隻要我和真白這對每天勤於節約的綾瀨兄妹一起出來購物,當然就會變成這樣。


    「知道了嗎,真白?在世上就宛如常在戰場……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遇到劃算的便宜商品。要讓錢包時常保持充裕,並讓身體能夠迅速做出反應。」


    「嗯。對了,哥哥。」


    「怎麽了?」


    「我前天才買了九十八圓的洗碗精,剛剛忘得一幹二淨了。」


    「這樣啊,好,放回去吧。」


    真白說聲「好」回答之後,去把洗碗精放回花車上。


    就算一時便宜,也不要買無用的東西,這也是節約戰士的鐵則。


    下一個去的地方,是樓上的流行雜貨區。


    這麽多女孩子湊在一起,果然就會有人停下來看,棗在展示的飾品前麵莫名地讚歎。


    「唔唔唔……隻要戴上這個,我也能反敗為勝嗎……」


    「要反敗什麽?」


    「噫呀!?」


    我從棗身後提出問題後,棗跳起來轉身朝向我。


    這家夥的反應還是一樣厲害。


    「君、君君君君君色我問你!」


    「幹麽?」


    「你覺得這種東西、如何!?」


    棗試著把掛了一張『歡迎試戴』牌子的飾品夾在自己的頭發上,那是一個仿蝴蝶形狀做成的淺紫色發夾。


    「很適合你啊?棗你戴那種東西,有種新鮮的感覺。」


    「很適、合……?是、是那樣……的嗎?」


    「嗯,我覺得很可愛。」


    畢竟我和棗從小就認識了。


    因為她平常不太會戴飾品,所以這有種讓人率直地『想再看更多』的魅力——


    「那、那我要買嗎?該怎麽辦呢?」


    「——不,我覺得不要買比較好。」


    「咦?為、為什麽?」


    棗的表情忽然變得不安,大概是因為看到我發出嚴肅的氣氛吧?


    可是,我當然會變得嚴肅,因為我注意到一件不得了的事。


    「你看,這個蝴蝶發飾——超貴的耶!」


    我指著價格卷標,好讓棗也明白我的話。


    上麵寫的數字,竟然是一九八〇圓……!


    顯然太貴了。對於衝動購物來說,這個金額太高了!


    「棗,你是自己打工賺零用錢的吧?就算沒有我們兄妹這麽拮據,可是應該每天也都留心節省才對。你正要因為受到一時的衝動驅使而犯下錯誤,身為表哥,我能沉默嗎?不,我不能!如果要發飾的話,這裏的比較便宜……你為什麽垂頭喪氣的啊?」


    【插圖】


    「說得也是……君色就是那樣的人。不,我很明白。」


    不知為何棗的樣子看起來很沮喪,我完全摸不著頭緒。


    我還在想要怎麽安慰她時,芙蕾亞露出好奇的眼神走過來。


    「君色哥,這種時候就要拿出男人的誌氣,爽快地買下來呀?」


    「男人的誌氣啊……哼,那可是我長年以來尋求的秘寶呢。」


    「可是君色哥,芙蕾亞聽真白說,你最近手頭滿寬的耶?」


    「嗯?喔,還好啦。」


    「方便的話,芙蕾亞希望你能夠告訴我那是什麽工作,芙蕾亞很有興趣。」


    唔……被問到工作內容讓我有點困擾。


    因為是魔術師啊。我用『玲樹小姐的秘密工作』說服了真白,但是要怎麽對這個好奇心旺盛得要命的學妹說呢?——好,還有那一招。


    「可以嗎?芙蕾亞,要是聽了真相,你說不定就沒辦法回頭了喔?」


    「芙蕾亞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我就是那麽有興趣。」


    「……我知道了,那我就告訴你吧,我的職務是——戰鬥魔術師!」


    「戰鬥魔術師!」


    芙蕾亞不愧是真白的朋友,總之反應還不錯。


    所以我在此就不勉強隱瞞了,雖然我沒有說謊,不過我要用隻會被認為是謊言的回答來搪塞。


    不要緊,芙蕾亞是個聰明的女孩,她雖然附和我,但內心一定已經看穿我的謊言。


    「既然說是戰鬥,那是和什麽人戰鬥呢?」


    「喔,有時是邪惡魔術師,有時是擁有強大魔力的魔獸。」


    「好厲害!那一定有必殺技囉!」


    ……要是有必殺技的話就好了,我很迫切地想要有個必殺技啊。


    「怎麽了呢,君色哥?你的眼裏有哀愁的神色。」


    「別在意。話說回來,必殺技啊,我當然有。人稱『輪回天衝』。」


    「感覺是有點玩弄成語的招式名耶!好讚的品味!」


    「呼,別太稱讚我了。」


    這家夥真的很配合耶,和芙蕾亞說話讓我單純地感到開心。


    有一名少女一直在觀察我們的對話,那就是小忍。


    「……真白的哥哥是笨蛋嗎?」


    「嗚哇!」


    居然被今天剛認識的女孩直言不諱地罵我是笨蛋!


    不,雖然是那樣沒錯啦!雖然是那樣!雖然是那樣啊……


    「不要緊喔,哥哥。老實說,我覺得哥哥那種地方很帥!」


    「真、真白……!果然隻有你懂我!」


    「我也覺得君色的言行舉止可笑得很帥氣!」


    「連莉昂也……不對,等等,你說可笑得很帥氣是什麽意思啊?」


    莉昂吹著沒有聲音的口哨打馬虎眼。告白以來她偶爾會表現出好意,但以玩弄我為樂這一點還是一樣不變哪,這家夥。


    而我也認為我並不討厭被這樣對待。


    ……我應該不是虐待狂才對。絕對不是。


    「君色哥、君色哥,請把手伸出來。」


    芙蕾亞這麽說,所以我反射性地伸出右手。


    她在我的手掌上,放了一個像是用羊毛氈縫成的玩偶。


    「這是什麽?很有手工的感覺……」


    「的確是,那是芙蕾亞做的手工吉祥物。」


    「這個,要給我?」


    「是的,戰鬥魔術師是一項危險的工作吧?芙蕾亞親手做的吉祥物有護身符的效果。喏,你仔細看,不覺得這個玩偶很像某個人嗎?」


    她說了之後,我仔細看。


    雖然臉部q版化了,不過從服裝、發型和蝴蝶結發飾來看——


    「這該不會……是真白嗎!」


    「答對了!……因為很害羞,所以請你不要告訴真白喔?」


    真白正在和莉昂與小忍物色其他小東西,芙蕾亞背著她小聲對我說。


    原來如此。把仿照妹妹所做成的護身符,給我這個為了妹妹而努力的哥哥,她真是個體貼的學妹。真是的,真白有個好朋友呢。


    「謝謝你,我就開心地收下囉。」


    「不用客氣。」


    為了不要弄丟,我把從芙蕾亞那裏拿來的玩偶收進製服口袋裏。


    我們接下來去的地方,是再上一層的服裝賣場。


    雖然我認為百貨公司裏的女裝幾乎都是賣給歐巴桑的,可是這間百貨公司不知道為什麽好像采購了很多年輕人的衣服。應該說,有些橫豎看都像是角色扮演的誇張服裝……為什麽會有迷你裙旗袍啊?


    「快看,真白,那件短呢外套超可愛的!」


    「啊,真的耶!袖子的部分好蓬鬆的樣子!」


    真白和芙蕾亞的嬉鬧模樣,十分適合用感情好的國中生這句話來


    形容。


    可是高中男生獨自在女裝賣場實在很尷尬,偏偏旁邊就是內衣賣場。


    所以我在附近的長椅上坐著休息。


    我從書包裏拿出我平時帶去學校的寶特瓶(裏麵是自來水)來補充水分。我遠遠地看著真白的舉動時,小忍走向我。


    「……欸,真白的哥哥,我有事情想問你。」


    她站在我的正前方,用不帶感情的視線看向我。


    小忍主動對我說話讓我很高興,我用興奮的聲音回答:


    「喔,好啊,盡管問。」


    「……真白的哥哥,你喜歡巨乳還是貧乳?」


    「噗!」


    這女孩一臉正經地問什麽問題啊!?害我不禁把正在喝的水噴出來了!


    「……真白的哥哥好髒。」


    「還不都是因為你說出和你的個性不合的話!」


    「……我不記得我有顯露出我的個性。」


    「唔,我的確是還不夠熟悉你的個性。」


    「……那,你喜歡哪一種?」


    就算你問我喜歡哪一種……


    話說回來,就算知道那種事又怎樣啊……順帶一提,如果仔細看小忍,她是比較有料的那一種,這是我把她和真白與芙蕾亞比較所得出的判斷。我到底在觀察什麽啊?


    「那個問題實在是——」


    「我對這個問題也很有興趣耶!」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之後,莉昂和棗不知道是從哪裏開始聽起的,她們加入對話,興奮地占據了長椅的兩側。


    「盡管從以前開始就是個謎,但君色的性癖好有我所無法窺知的部分。即使是經過約一個星期同居生活的我,到現在也隻能掌握他有戀妹情結這一點。」


    「因為會給真白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會有的書他一本都沒有嘛。拜此所賜,身為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我也隻知道他有戀妹情結,」


    「我的戀妹情結才不是性癖啦!是家族愛——呃!」


    現在這個狀況是怎樣?


    小忍在我正前方一直等我回答問題。


    在我左側的莉昂,不知為何玩著領口的領帶。


    在我右側的棗,不知為何解開一顆製服鈕扣。我不知不覺間被她們包圍了。


    繼續這樣保持沉默,等真白或芙蕾亞來救我——啊,靠那兩個人沒用。她們正沉迷在賣場後麵的帽子專區。啊啊,戴著鴨舌帽的真白好可愛。


    「……那麽,big or small?」


    小忍催我回答。


    我的嘴唇嚐到汗水的味道,我毅然決然地——


    「貧……貧乳。」


    小聲說出了真心話。


    「君、君色……你……」


    「等一下!關於這個我有十分合邏輯的理由!不管誰聽到應該都能認同!」


    為了不被誤會,我站起來大聲篤定地說:


    「——胸部小的話,內衣比較便宜啊!」


    我所指著的地方,是女性內衣專區。


    「雖然新手容易認為品牌大小決定價格差異,可是我知道喔!內衣的價格會因尺寸大小而有微妙的變化!」


    「……你知道啊?明明是男的。」


    「沒錯,畢竟我曾經和真白一起去買她的第一件內衣。」


    「……嗚哇。」


    糟了,小忍以無法一笑置之的程度退避三舍。


    另一方麵,莉昂一邊說「原來如此,可以理解」一邊點頭。


    「真要說的話,因為我比較接近君色的喜好,所以有點高興……」


    她臉頰泛紅,隔著製服摸摸自己的胸部。


    如同莉昂本人所說的,她的胸部大小很適合用樸素這個詞來形容。


    「棗比我有料呢。」


    「唔!為什麽明明贏了,卻必須得背負敗北的感覺啊——!」


    棗不甘心似地咬牙切齒。她的胸部,嗯,不好不壞,就是普通大小。不過,她的內衣價格一定比莉昂的要貴——我在分析什麽啊!


    「……那,衣服呢?」


    我現在才開始感到羞恥,小忍又提出第二個問題。


    「……女生的衣服,你喜歡怎麽樣的款式?」


    「啊——那個很難回答耶……畢竟我沒怎麽在注意。」


    首先,我對女孩子的衣服本身就不是很清楚。不隻是女生的衣服,連男生的衣服我也不清楚。我根本不懂流行啊!隻要能穿得久就行了,這是節約戰士的主張。


    可是,坐在兩側的兩名女孩對此並不認同。


    「君色,我問過了,在一般庶民之間,好像有一種叫作試穿的文化。」


    「是有啊,不過我想那應該不是什麽庶民文化。」


    「欸,君色,隻是試穿的話,是免費的吧?」


    「是啊,不過要是試穿太多,就會變成光試不買的奧客了。」


    莉昂和棗突然站起來。


    她們的視線相互交錯,像運動漫畫的競爭對手一樣激發出火花。


    她們異口同聲地向對方說:


    「來做個了斷吧!」「我們做個了斷吧!」


    ……什麽了斷啊?什麽啊?


    就是這樣。


    莉昂和棗要一決勝負。


    規則很簡單。她們挑選自己喜歡的衣服,試穿給我看,我認為可愛的一方就贏了。順便說一下,「兩邊都很可愛所以平手!」這個最終奧義在開始之前就被封殺了。


    「又沒有要買,這麽做不太好吧……會給店裏的人添麻煩吧?」


    「不要緊啦,君色哥。芙蕾亞和店裏的人說了之後,很快就得到許可了。」


    從小忍那裏聽了事情經過的芙蕾亞,和我一起站在試衣間前待命。


    「因為試穿之後順便在賣場走走,也可以成為不錯的宣傳。」


    「幸好有個喜歡熱鬧的店員啊。」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她們兩人都很可愛。」


    「這一點……我不否認。」


    老實說,我也有一點期待。


    我眼前有兩間試衣間。


    右側是莉昂和負責幫忙調整的小忍,左側是棗和真白。


    她們現在應該分別在布簾另一邊脫下製服,換上自己挑選的衣服。喏,要是側耳傾聽,好像可以聽到布料摩擦的唰唰聲——


    「君色哥,你剛才在想色色的事吧?」


    「…………」


    「芙蕾亞認為君色哥毫不否認的坦率之處,也是你的優點。」


    「囉嗦!」


    不一會兒,左側的試衣間傳出真白的聲音:「準備好了喔~」


    「那麽,就由棗學姐先攻吧。」


    假裝是司儀的芙蕾亞說了之後幾秒,左邊的布簾發出唰的聲音。


    出現的是身穿龐克類型服裝的棗。


    「怎、怎麽……樣?」


    胸前加裝用途不明的拉鏈的暗紅色棉質襯衫,搭配黑領帶,下麵的百褶裙雖然和我們學校的製服一樣是紅格子,但綴有黑色蕾絲;腿上穿的是紅黑條紋的膝上襪,腳穿的是深棕色的靴子。


    而且因為平時綁起來的馬尾放下來了,令人震撼的程度無法計量。


    為什麽百貨公司會有這種奇特的服裝啊?這句吐槽的話先擱在一旁。


    ……這還真厲害,明明很帥氣,卻又很可愛。


    不,我隻是純粹覺得驚訝,一套衣服就可能讓人的形象有這麽大的改變嗎?


    「呃,這個嘛,那個,什麽呢?該怎麽說呢?是那個啊?嗯,就是那個。」


    「那、那個是哪個?」


    「哎呀哎呀


    ?君色哥,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害羞……?君、君色,因為我而害羞了嗎?」


    「嗯,君色哥肯定是害羞了!」


    我被真白和芙蕾亞揶揄了。這種時候,如果是平常的棗,就會裝出一副姐姐的樣子說「好了、好了,別太捉弄他」才對,不過——


    「欸、欸,君色,我想……聽你的感想。」


    棗把手放在胸口,將充浦期待的熾熱視線投向我,她那副模樣……


    是棗,也不是棗。


    感想——我從自己的詞匯中,拚命搜尋適當的言詞。單純的「可愛」兩字,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棗。我想說一些更別致的稱讚詞。


    「……久等了。」


    結果,在我還沒找到那種詞匯的時候——從小忍那裏傳來準備好了的報告。


    緊接著,右邊試衣間的布簾拉開了。


    出現的是身穿禮服的莉昂。


    「君、君色……怎麽、樣?」


    在以黑色為基調的服裝上,縫綴了很多白色的荷葉邊。感覺十分輕盈的裙子下,穿著的是長度勉強能看到膚色的襪子和簡約的短靴。


    然後是發型。像是要奪走棗的專利一樣,她平時的直發綁成一條馬尾。裝飾其上的是適合鮮明黑發的純白蝴蝶結。


    這、這個——毋庸置疑,就是哥德蘿莉!


    這個的衝擊比龐克風格還要強。不過為什麽會有哥德蘿莉的衣服?這裏的女裝負責人是笨蛋嗎?


    「啊,嗚啊。」


    先不管那個,我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我還在想是誰發出那種聲音,結果是我的聲音。


    「都出來了呢。那麽,君色哥,做出判決吧!」


    「嗚,啊嗚。」


    「君色哥?」


    怎麽辦?


    嗚哇!這是什麽?這是怎麽回事?


    總覺得很不妙啊、好多荷葉邊啊、是哥德蘿莉、黑色的白色的、太嬌小了吧、好想抱抱啊、好想摸摸啊、好想稱讚啊、好想緊緊抱住她啊——


    「君色?」


    ——等我回神,莉昂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不知是否因為穿著不習慣的服裝,她染紅的臉頰看起來有點嬌羞,為了看身高比自己高的我而往上看的眼神,明確說來大概殺了我九次吧。我的頭腦變得很奇怪,連自己在說什麽都搞不清楚了。


    好想吶喊。


    那股衝動突然湧出,在那一瞬間支配了我。


    我沒做出應有的反應,而是像逃走似地跑掉了。


    「等等,君色!?你要去哪裏!」


    「抱歉,去一下洗手間!」


    後麵傳來的是棗的聲音,幸好莉昂沒有出聲叫住我。


    不不,要是她追上來我也會很困擾。我用即使撞上其他客人也不奇怪的氣勢穿越樓層,就這樣直接衝上樓梯,進入樓上的廁所。


    我確認裏麵沒有人之後,走入隔間裏。


    然後大叫——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那是怎樣啊也太可愛了吧真是的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要不是在這種地方,我真想在地上滿地打滾。


    所以我現在苦悶地扭著身體。


    總覺得,莉昂實在可愛過頭了。


    真的好可愛,好可愛!超級可愛——!


    「……呼,我在幹麽。」


    真的是,我到底在做什麽啊……


    我知道我現在滿臉通紅。想起莉昂的臉龐時,我的胸口變得好難受;想起莉昂穿著哥德蘿莉服裝的模樣時,我發出「嗚啊——」這種怪聲。我有病啊?


    ……不。


    我又不是不懂感情的人工智能,所以我注意到了。當然會注意到。


    可是啊,就算注意到了也沒辦法。


    棗也很可愛,就算我這樣說服自己——


    但要在那個場合老實地判定「莉昂獲勝」——我實在沒有那個勇氣。


    「……回去吧。」


    要是就這樣悶在廁所裏,就會直接變成怪人了。


    雖然沒有必要,但我還是好好地洗了手,順便洗了把臉,然後走出廁所。


    我正要直接走向樓梯時——


    「君色。」


    一個戴麵具的人叫住我。


    ……是麵具。一個穿著我們學校的製服,綁了馬尾的女孩,戴著祈禱天使的麵具,在廁所前麵等我。


    「你是……棗吧?哪裏來的麵具?」


    「人家給的。」


    戴著天使麵具的棗,指向樓層另一邊。


    那裏有一個頭戴高禮帽,身穿晚禮服,看起來在表演魔術的魔術師的少年,他正在向行人發送麵具。大概在宣傳活動吧。不隻是麵具,還有氣球和塑料充氣棒等等,他接二連三拿出小孩子會喜歡的東西。


    真有趣。我背靠著廁所旁邊的牆壁看著那邊。


    「我有點事,想和君色單獨談談。」


    棗站在我的左邊,麵具遮住她的臉,我看不出她的表情。


    單從聲音,就能窺見她認真的模樣。


    「幹麽?這麽正經。」


    「我說啊。」


    幾秒之後——


    「君色,你喜歡莉昂嗎?」


    ——她用極為平穩的語氣,如此問道。


    我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雖然我猶豫了,但卻馬上做出決斷。


    「喜歡啊。」


    ——不覺得羞恥也不是逞強,我老實地說出我的想法。


    因為,我認為至少我不能對棗說謊。


    「果然啊。」


    「什麽果然?」


    「用看的就知道了啊。連真白都沒有懷疑你和莉昂是情侶吧?那是因為你在態度上也有那個意思。」


    棗回複我的語氣,仍然很平靜。


    即使內心驚愕,仍然平靜。


    「可是,你還沒對莉昂說過喜歡她吧?她明明向你告白了。為什麽?」


    「為什麽……你應該知道吧?戀愛是要花錢的。我啊,那個,和真白一起生活就已經耗盡全力了,在經濟上,我沒有閑工夫和莉昂交往啊。」


    「你認為莉昂會在意那一點嗎?」


    「那個……她應該,不在意吧。」


    不如說她有很大的機率會回我「就算沒錢也還有愛」這種話,我有這種預感。


    「我也從莉昂那裏聽說結婚的事了。她好像說那是玲樹小姐強行要求的,不過莉昂說她把決定權交付給你。那個女孩,一直在等你的回答。」


    「…………」


    「要是你那麽煩惱的話,果斷地拒絕不就好了?」


    「……不能這樣吧。畢竟我今後也要和莉昂以魔術師搭擋的身分在一起才行,我想盡量避免與她之間產生不和。」


    「所以你就一直拖著不回答嗎?那樣爛斃了。」


    「我也沒什麽話好回答她啊。」


    「其實,你還有其他原因吧?」


    真不愧是棗,我心想。要敷衍她果然是行不通的。


    「……我沒有自信啊。」


    「自信,是被莉昂喜歡的自信嗎?」


    「不是,是沒有能夠說出我喜歡莉昂勝過真白的自信。」


    樓層另一邊的魔術師變出鴿子,他附近的客人喧嚷起來。


    「我試著跨入魔術師的領域之後,更是這麽認為。要是我麵臨將莉昂和真白放在天平兩端的狀況……我大概會拋棄莉昂吧。」


    我回想起一個月前和『暗陶藝師』的戰鬥。


    那時候,


    真白被搶走,還成為魔王複活的祭品。


    雖然借用莉昂跟玲樹的力量把她救出來,但想象力豐富過頭的我,不由得這麽想:


    ——如果隻要交出莉昂,真白就會回來,那我要怎麽做?


    我在想象中,選擇了救真白。


    「《society》也說過,真白的『凶星』,具有會被很多魔術師盯上用來做壞事的危險性。也就是說,今後一定會遇上必須為了真白而舍棄什麽事物的場麵。我的想象非常有可能會成為現實。」


    「…………」


    「對我而言,真白是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取代的重要存在。大概連女朋友也比不上她。可是莉昂說她喜歡我,我還有這種想法……我真是最爛的人渣。」


    如果要回應莉昂的好感,和她結婚,和她成為家人的話——不把她放在第一位是不行的。


    然而,對我來說的第一位,不論現在或過去,都是真白。


    所以,雖然對莉昂很抱歉——


    「君色你啊,還真小氣。」


    棗歎息似地說。


    「幹麽說得那麽驚訝的樣子,這你不是從以前就知道了嗎?」


    「我說的不是錢……雖然我不太會講,不過,我認為沒必要連愛情都要節約。」


    「節約愛情……?」


    這四個字,不知為何殘留在耳畔。


    我想問棗那句話的意思,但我的注意力被周圍的喧囂聲吸引過去。仔細一看,才發現一直變出鴿子的少年魔術師被警衛追著跑,該不會他沒有得到許可吧?


    「那麽,我也去洗把臉,君色你先回去。」


    「嗯?啊,喔。」


    結果我錯過問她的時機,棗就這麽走進旁邊的女廁。


    「啊,對了。」


    我才那麽想,棗突然走出來,叫住正要離開的我。


    她拿下祈禱天使的麵具,像扔飛盤一樣丟過來。


    「這個麵具,給你。」


    麵具在空中飛舞。


    我想用雙手接住,卻沒有接到。


    「你在幹麽啦。」


    我望向前方,眼前的棗——臉上是和平常一樣快活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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