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左右,筧他們來到第一食堂日光沙龍。
昨晚,白崎又傳了一封簡訊,邀大家一起來看鈴木打工的模樣。
所以筧他們才會一大清早,睡眼惺忪地來到這裏。
一行人在討論關於牧羊人的調查進展時,鈴木端著大夥點的早餐現身了。她擺放料理,順便對筧他們說。
「我好像聽到各位在探討牧羊人是嗎?」
「喔,你是一年級新生,這麽快就聽過牧羊人啦?」
「我在入學前有上網查過學校的事情。而且,,我四天前有收到牧羊人的訊息。」 鈴木隨口提到這件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咦?呃,大家不要這樣看我嘛。」
「佳奈,這一定是命運啊。」
白崎猛然起身,握著困惑的鈴木的手上下搖播。
「是、是嗎?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麻煩哪位跟我解釋一下,」
鈴木不解地望著筧他們。
「簡單地說呢,我們所有人都收到了牧羊人的簡訊。」
「真的嗎?」
鈴木對櫻庭的回答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大夥吃著早餐,說明和簡訊有關的前因後果。
鈴木聽完後,表情也變得很僵硬。
根據鈴木的說法,她目前沒有手機,牧羊人的信件是寄到她個人計算機的電子信箱裏。她輕輕抱住自己的身體,似乎真的對這件事感到很恐懼。
「佳奈,你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們看看那封信呢?」
白崎婉轉地拜托鈴木,鈴木搖搖頭回答。
「不好意思,我覺得很詭異,信才打開三秒就刪除了。」
「你還記得內容嗎?」
「呃’不太記得耶,很像什麽宣傳內容吧。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就留下來了。」
白崎他們難掩失落,鈴木也過意不去地道歉。
「安啦,我也幹了同樣的事情。」
高峰安慰鈴木,慶幸自己找到了一個同伴。
櫻庭看著他們皺起了眉頭。
「因為恐怖而刪除訊息,我不太能理解這是為什麽。」
櫻庭似乎不太害怕這件事。
「總之呢,我們正好在調查牧羊人傳來的簡訊,可惜目前沒有進展啊。」
筧下達結論,將對話拉回主題。接著鈴木露出靈光乍現的表情。
「擅長計算機技術的人,應該找的到寄件人吧?」
「這也要看擅長的程度如何,一般外行人根本拿這東西沒轍吧。」
櫻庭是圖書社中最擅長計算機的人。她會說沒辦法,那就代表真的很困難。
不過,鈴木的臉上帶著一抹無畏的笑容。
「嗬嗬嗬,我們學生餐廳有一個很了不起的天才喔。」
「難道,佳奈小妹就是那個天才嗎?」
「噗噗,是嬉野學姊。」
鈴木在胸前打了一個叉,推翻了高峰的猜測。
「你是說那個很嬌小的女孩子啊?」
筧和高峰常在午休時間看到那個人,鈴木在同輩中體格已經很嬌小了,嬉野的體格卻比鈴木更嬌小,看不出是一個擅長計算機的可愛女孩。
鈴木身體抖了一下,臉上透露了恐懼的神情。
「啊,不要在她麵前說她很嬌小喔,她是不會生氣啦,但你們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真危險的家夥,這種人怎麽會是天才呢?」
櫻庭不安地問道。
「她超級擅長計算機的。新聞不是常常報導,美國有什麽天才計算機少年嗎?」
「世上真有那種人啊?不是炒話題而已嗎?」
高峰擺明不相信,鈴木則自信滿滿地挺起貧乳說。
「是真的喔,嬉野學姊就有那種水平,她常在學校的情報中心工作呢。」
「那麽厲害的人,為什麽要在學生餐廳打工呢?」
「不知道耶,可能是她的興趣吧?」
筧這個單純的疑問,得到了一個很幹脆的答案。
櫻庭有些半信半疑,可這終究是一絲曙光。
「反正,拜托那個人或許可以查出某些端倪是吧。」
「嬉野同學在嗎?」
白崎環顧四周,櫻庭搖搖頭表示沒找到人。
「她的上班時間是午休和放學後。我先利用午休時間和她談談,等放學後大家再一起去拜托她吧。」
語畢,鈴木準備回頭工作,白崎叫住她。
「啊,佳奈,你的聯絡方式是……啊,對了,你沒有手機。」
「這個時代的人,怎麽會沒手機呢?」
櫻庭認為這也太奇怪了,鈴木略微尷尬地撇開視線。
「啊,呃呃……我的手機入學前壞掉了,還沒有買新的啦。」
「那我們下次去買吧。」
「啊,好。請務必帶我去,我先失陪了。」
鈴木禮貌性地響應高峰,之後笑著返回工作崗位。
放學後,圖書社社員分成兩組行動,一組前去拜托嬉野,另一組員責調查禦園。白崎、櫻庭、高峰負責調查工作,筧和鈴木挑起說服嬉野的重任。
筧和鈴木來到了學生餐廳。
「歡迎光臨。」
一位嬌小的女服務生走來,柔和地打了個招呼。
「唉呀,鈴木同學,你好啊。你放學後不是沒有排班嗎?」
「呃,嬉野學姊,我午休不是和你說過簡訊的事嗎?」
「簡訊?」
這位叫嬉野的女學生歪著頭,然後立刻露出了笑容。
「啊啊,我記得喔,我當然記得,記得很清楚呢。」
對方脫線的言行令筧十分不安。
「呃,記不記得其實無所謂啦。對了,這位是圖書社的筧學長,」
「你好。」
筧向嬉野低頭行禮,嬉野開心地雙手交握。
「你好,我是鈴木同學的上司嬉野,你之前常來本店對吧?」
「呃,是的。我是想來談談簡訊的事情,不曉得嬉野同學是否有空呢?」
「再過十五分鍾就是我的休息時間,可以請你稍待片刻嗎?不然請鈴木同學代替我上班也行喔?」
「我沒辦法啦,光是換裝就要十五分鍾了,」
鈴木揮揮手示意不可能。
「唉呀?你今天沒在校服下穿製服嗎?」
「我平常也沒這樣穿啊,應該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穿過,又不是小孩去海水浴場玩。」
「唉呀,鈴木同學這樣不行喔。」
「總之,我們先到露天座位等待,麻煩你了。」
「好,那待會見了。」
嬉野踩著小巧可愛的步伐離開了。
「不好意思,她是個比較有特色的人。」
「我能理解你想道歉的心情,但這不是你的錯,不用在意啦。」
過了約二十分鍾,嬉野來到了露天座位。
「二位,讓你們久等了,現在我有空聽你們談了。」
嬉野坐上椅子,腳尖似乎碰不到地板。
筧從嬉野的視線中察覺不好的預感。仔細想想,還是當她的腳尖有碰到地板好了。
「其實,我們最近收到了不可思議的簡訊。」
筧說明大略的始末,嬉野一點就通。
「意思是,你們希望我調查寄件人是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簡單說是這樣沒錯。」
「我願意幫助你們,問題是我有什麽好處呢?」
「我們是學生,沒辦法給出報酬。」
「嗬嗬嗬,我也沒期待你們給報酬啊。」
「不過我們圖書社的活動,是要讓學校生活變得更加愉快。說穿了,有點像解決學生煩惱的小幫手,所以,你若有什麽困難,或許我們可以幫得上忙,不知意下如何呢?」
「你們圖書社,是有償接受學生的委托嗎?」
「當然是無償的。」
「那麽,我答應這個條件對我還是沒有好處嘛。」
「啊,被你發現了。」
「我發現囉。」
嬉野露出貓咪般的笑容,筧判斷她是個精明的人。
「不然,我提一個不太好意思無償麻煩你們的工作吧?」
「希望是在合法的範圍內。」
「你們要我調查簡訊的寄件人,這是很接近犯罪的行為喔。拜托別人犯罪,自己卻想當不沾鍋……這不太好吧?』
「啊,果然不太合法嗎?」
「那當然啊?不過也無所謂,我用不犯法的方式做就行了。」
筧聽了很訝異,他之所以保持緘默是不想替自己找麻煩。
「我該拜托圈書社什麽工作呢……」
嬉野在店內東張西望。
「最好是麻煩又有趣的事情比較好吧?」
「還請手下留情啊。」
鈴木不安地懇求嬉野,嬉野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
「啊,對了對了,我們在黃金周要和料理社進行聯合促銷活動,可否麻煩你們幫忙配發活動通知的傳單呢?」
筧露出如果隻是幫忙發傳單應該沒問題的表情。
「什麽時候要配發呢?」
「預計是從下禮拜一開始,在完成指定的配發量以前必須一直做下去,所以期間大概是三天吧,」
「嬉野學姊,配發傳單不是我們服務生的工作嗎?」
鈴木好奇地問道。
「那一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一定是遊戲發售日吧?」
「是親戚要做法事喔。」
嬉野的臉上,掛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強硬笑容。
「我想先和夥伴討論一下,無妨吧?」
筧說要先行考慮,沒有馬上答應。
「沒問題喔。」
嬉野的回答,也替這個話題下了一個總結。
圖書社社員到社辦碰頭,報告彼此的工作成果。
「……以上就是禦園的調查報告。」
根據白崎組的調查,禦園千莉這個人的評價並不好。
禦園千莉――
一年級,就讀音樂科,住在學生宿舍――神無月宿舍八棟的七〇一。
歌唱的實力和成績都很優秀,未來有望在世上展露頭角,一部分的學生還稱她為歌姬。不過,本人缺乏上進心,課程的出席率不佳,出席也隻是完成老師交代的事情,音樂科的老師對她的態度很頭疼,深怕她糟蹋自己的才能。在其他學生眼中,她是令人羨慕又嫉妒的對象。
「另外,這是我在網絡上查到的禦園相關數據。」
櫻庭在桌上放置了一大迭資料,好像是她主動調查的。
筧隨手翻閱那疊資料,內心佩服櫻庭認真的態度。
「小小年紀就上電視啦……」
禦園在小時候獲得聲樂大賽的冠軍,打破了最年少的優勝紀錄,新聞媒體也大肆報導。由於她的相貌出眾,也多次在電視上表演。數據中有截取她在電視上表演的可愛模樣。
鈴木也興味十足地看著資料。
「她小時候的頭發好長喔,真可愛。」
「看她以前的照片感覺很有精神呢,接受采訪也十分有幹勁。喔喔,她還說要進軍世界舞台呢。」
高峰指著采訪的報導說道。
「她現在學習音樂的態度,和以前差很多呢。」
筧說得沒錯,簡直是天壤之別。
「禦園同學究竟是怎麽了呢?」
白崎擔心禦園就像在擔心自己的事情。
「我先說清楚,我最討厭這種……哈、哈、哈啾!抱歉……我最討厭這種人了。」
「不用重講沒關係啦。」
筧安撫櫻庭,他也很同情櫻庭受花粉症所苦。
聽了櫻庭的說法,白崎一臉難過的表情。
「小藻,還不了解禦園同學就討厭她,這樣不對啦。」
「有才能的人應該要好好發揮吧?否則,在同一個世界努力的人太可憐了。」
白崎勸戒櫻庭,櫻庭卻不改自己的主張,高峰和鈴木皺起眉頭說。
「要怎麽使用自己的才能,那是當事人的自由吧?」
「學姊這種說法,就好比有錢人應該要盡量花錢一樣呢。」
大家不太能接受櫻庭的觀念。
「你們已經向芹澤同學報告過了嗎?」
筧在氣氛惡化前先帶過話題,白崎點點頭說。
「嗯,剛才我報告過了,」
「她有說什麽嗎?」
「也沒有……隻是,感覺她不太高興呢。」
筧雙手環胸,開始思索一個問題。芹澤是抱持什麽樣的期待委托調查的?關於這點情報實在太少了,筧很快放棄了思考。
「也罷,總算是完成了一個委托,大家就忘了禦園的事吧。」
櫻庭很簡單地結束這個話題。
「嗯、嗯嗯……」
「姊姊,你該不會想介入禦園同學的事吧?」
鈴木試著提問,這兩個彌生宿舍的住宿生已然情同姊妹了。
「也不是,我純粹是想替她做點什麽。」
大夥一臉「哪裏不是了?」的表情,卻沒有多說什麽。
髙峰改變了一個話題。
「筧,你們的成果如何啊?」
「對方願意幫我們調查寄件人,前提是要接受她的交換條件。」
筧說明完配發傳單的內容,白崎的表情神采奕奕,櫻庭也頗感興趣。
「配發傳單我們很樂意幫忙啊,」
「是啊,就精神層麵來看,遠比調查別人輕鬆多了。」
筧和鈴木的表情很尷尬,櫻庭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皺起眉頭問道。
「怎麽了,鈴木?有話想說就盡管說啊。」
「呃,竟學長的意思是……如果是普通的配發傳單,那倒無所謂,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說什麽?」
「嗯,鈴木說得沒錯。」
筧調出手機簡訊,給大家觀看嬉野傳來的配發概要。
高峰、白崎、櫻庭各自念出上麵的文字。
「新年度特別企劃!」「cosy配發傳單!」「還有養眼鏡頭……?」
「正是如此。」
鈴木朗聲宣言,嬉野要求的是cosy配發活動。
時間是下周一開始的每天放學後,預計要花兩、三天才有辦法發完所有傳單。
「那好,除了我以外,各位好好努力,朝配發界的頂點邁進吧!小幫手戰隊,圖書連者出動!」
「沒問題!」
白崎陪鈴木起閧,還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
「沒問題才怪,不要搞什麽出動啦!」
高峰冷眼吐嘈,櫻庭目光銳利地瞪了鈴木一眼。
「鈴木,你是不是偷偷把自己排除在外啊?」
「討厭啦,學姊,我負責後方支持工作。」
鈴木心虛地撇過頭。
「你想嘛,我的姓氏也很平凡,當個後勤的就夠了。」
「一般來說,都是學弟妹先當炮灰的吧。」
「我們這裏是運動社團嗎!?」
筧趁話題偏離前,製止了這場對話。
「等等,我還沒有接受委托啦。」
「什麽啊……不要嚇我們嘛。」
「不過,我已經給了一個很接近ok的響應了。」
「呃,這沒什麽好驕傲的吧?」
櫻庭傻眼反嗆,鈴木則是一臉不可思議地說。
「咦?櫻庭學姊,你不是喜歡cosy嗎?」
「這是你從哪裏聽來的情報啊?在外人麵前穿上羞恥的衣服配發傳單,會折辱櫻庭家的名聲啊。」
「呃,學姊的老家究竟是?」
「這你不需要知道。」
櫻庭冷淡響應,白崎則認為她沒必要自瞞自己顯赫的身份。
「有什麽好害羞的呢,公主是很了不起的頭銜啊。」
「公主?學姊是公主?不是公主係的?」
「我哪裏有公主係的要素啊?」
聽了鈴木的疑問,櫻庭歎了一口氣。
「我們家是江戶時代的藩主啦。」
「咦?這麽說來,學姊出身咲濱藩的櫻庭家?」
「你怎麽知道啊!?」
高峰露出很訝異的表情,沒想到鈴木居然知道這件事。
「嗯,前幾天我讀的書本有記載,我記得是和百姓起義有關的故事。」
「佳、佳奈讀的書好特別喔。」
白崎略感疑惑,連筧也很佩服鈴木對書本的喜好。
「咲濱藩發生過不少百姓起義和暴動事件呢。」
「哈哈哈,我懂我懂。,」
「我的性格和祖先的暴政無關吧,快點回歸主題。」
鈴木和高峰談起咲濱藩的曆史,櫻庭似乎快要抓狂了。
「反正呢,就看我們要不要接受cosy配發傳單了。」
筧順從櫻庭的意思,修正談話的內容。
「對了,服裝要怎麽辦?」
「最好是各自準備,有困難我們會提供服務生的製服。」
鈴木替高峰釋疑,櫻庭得意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麽好方法。
「嗬嗬,有了……那我準備樸素的衣服就沒問題了。」
「小藻,我能理解你害羞的心情,可是配發傳單就是要吸引大家注意啊。」
「接下委托卻拿不出成果,圖書社的風評會變差的。要做就得好好做才行。」
「也、也對。」
白崎和筧的忠言,令櫻庭滿心愧疚。
「衣服不要太曝露的話,我還蠻想嚐試看看的。難得有人委托我們工作,總要響應別人的期待嘛。」
「支持白崎是我的工作,況且我們也需要簡訊的情報。」
「我無所謂喔,這種工作我並不介意。」
「畢竟隹奈很可愛嘛……換成是我cosy大概會被逮捕吧?」
「別這麽說嘛,白崎學姊擁有廣大的支持基礎啊。」
「什麽支持基礎啊?」
「呃呃,人氣票選那一類的啦。」
在女性社員熱烈討論時,筧從旁說道。
「鈴木,不要汙染世界遺產啦。」
「啊,對吼。」。
「不要說些隻有你們懂的,我不懂是什麽意思啊?」
櫻庭和高峰端詳筧和鈴木,他們很好奇筧和鈴木獨處時發生了什麽事。筧立刻轉移話題,他都不記得今天的談話偏離主題多少次了。
「你們女生都ok ,那接受委托也沒問題吧。」
「男的cosy也沒必要賣肉嘛。」
「是啊……不對,這和我們沒關係吧?」
筧才剛鬆了一口氣,櫻庭的表情變得很凝重,不允許他置身事外。
「別說傻話了,寬你也要cosy喔。」
「不會吧。」
鈴木說「全校有一半是女的嘛」,因此筧的擔心成真了。
幾分鍾後。
「那我先幫你量胸圍喔。來,手張開。」
筧脫掉上衣讓白崎測量身材。
事情演變成這樣的理由是……
高峰聯絡他的朋友,借到了兩件女用和一件男用的cosy服。
筧和高峰猜拳爭取執事服,結果筧輸了。
白崎決定利用六、日製作筧的衣服,所以必須測量身材。
筧按照指示張開雙手,白崎站在筧的麵前,以擁抱的姿勢伸手繞到他背後。繞過背部的皮尺在胸口一帶交叉,還發出了磨擦的聲音。
「唔唔。」
白崎的手指碰到筧的胸口,筧的身體有了反應。
「好啦,難得的驚喜時間,各位加油啊。」
幸災樂禍的高峰,一開始就拿著手機準備拍照。
一旁的櫻庭臉頰發紅,卻死盯著筧不放。
「你很煩耶。」
「筧同學,不要亂動喔。」
「是。」
白崎貼近筧的胸膛,觀察皮尺的交叉黏。
「嗯嗯……」
白崎讀出數字,鈴木負貴筆記。
筧感覺到白崎的呼吸,身體有些麻癢難耐。
「再來量腰圍喔。」
「喔,好。」
這次要測量腰圍,白崎抱住筧的腰部,觸碰他的背部和腹部。
「呃呃……」
筧的表情轉化為夾雜理性和情欲的複雜麵容。
「筧學長,你好像很開心呢。」
「筧,讓你賺到了,這種免費好康隻有現在才有喔。」
「你的講法太露骨了啦?」
筧無言地望著高峰,但他還是乖乖張開雙手給白崎測量。
白崎又替筧測量了脖子、四肢長度――筧也變得越來越安份乖巧。
「他變安份了呢。」「墮落了啊。」
鈴木和櫻庭一臉邪惡地調侃筧。
測量過後一個小時,筧來到了「手工藝綜合商社?湯川屋」。
他陪換上便服的白崎和櫻庭,前來采買製作cosy服裝的材料。鈴木和高峰有私事先行離開,筧獨自陪兩位女孩采買。
白崎和櫻庭進到店裏,筧不好意思入內,選擇在外麵等待。
店裏都是女孩子,不時會傳出嘻鬧的聲音。
「呼……」
筧在旁邊的自動販費機購買礦泉水,他稍微歎了一口氣。
現在是晚上八點,來往的學生絡擇不絕。
熱鬧的光景形同大都會的站前鬧區,路上有這麽多沒門禁的學生在間晃,卻幾乎沒聽說有什麽嚴重的犯罪事件。
當然,昏暗的巷弄中或許就另當別論了。一想到這裏,筧看到對麵遊樂中心旁的巷弄,冒出了一位穿著製服的女學生。
筧見過那個女孩,看就是禦園千莉本人。
據說禦園千莉喜歡逃學,筧從這個情報推論她可能是愛玩的學生,這時禦園穿過大馬路走近筧。筧難掩訝異,不曉得她有什麽事?然而,禦園來到自動販賣機前,拿出零錢準備購買飲料。
「啊……」
一陣金屬落地聲響起,銀色的硬幣在地上畫圓,滾進了自動販賣機下麵。
「啊啊――」
筧替禦園感到遺憾,禦園轉過頭來,無言地表達「這沒什麽好看的吧」。
禦園在自動販賣機前蹲下,撿了一根枯枝來句取硬幣。
她的短裙有曝光的危險,吸引了來往路人的目光。
「我來幫你撿吧。」
筧也蹲到禦園身邊,禦園浮現驚訝的神情。
「你、你要幹什麽?」
「我來幫你拿,你先等一下
,不然衣服會髒掉的。」
禦園凝視著筧,她的表情很複雜,感覺是想拒絕筧的好意,但又有些開心。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替我撿也會弄髒衣服吧。」
「我是男的,比較無所謂啦。」
「不,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沒關係啦。」
「不用了,請別管我。」
「一下下就好,拜托讓我來一下吧。」
「我自己來就行了。真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放心放心, 一下下而已,我很快的。」
筧好奇地回過頭,不曉得周圍的人群在吵什麽?
後方站了一位神情嚴肅的警察。
「喂,你離那個女孩遠一點。」
「啥!?」
「你在幹什麽!沒看到那個女孩很不情願嗎!」
「不,你誤會了……」
冷靜想想,禦園蹲在夜晚的街道上。
筧也蹲在她旁邊,還不停地說「拜托讓我來一下吧」。
光看這個狀況,筧的言行完全是違反善良風俗的反社會舉動啊。
「請等一下,我是要幫她撿錢才……」
「每個變態都這樣講的。」
「呃,我不是變態……」
「放心,進入和解程序很快就結束了。」
「我是無辜的,還要和解喔……禦園同學,快證明我的清白啊!」
筧情急之下叫出了禦園的名字。
「嗯……奇怪,就差一點點了,怎麽撿不到呢……」
禦園繼續撿錢,並不理會筧的哀求。
「禦、禦園同學。」
「開玩笑的。」
禦園起身。
「什、什麽?你說什麽是開玩笑的?」
「抱歉,警察先生,這個人真的是要幫我撿錢的。」
「真、真的嗎?」
「真的,我沒有說謊。」
警察反複比對筧和禦園的臉孔,臨行前還對禦園說了一句「不要做出容易讓人誤會的事情。
「幸好,你的人生沒留下汙點呢。」
筧本來想說點什麽,後來想想這是自己運氣不好而作罷。他向禦園低頭行禮,感謝對方替自己辯解。
「多謝你了。」
「看你被警察帶走,我會良心不安的。」
禦園俏皮地笑了。
「樹枝借我吧。」
「咦?」
「我幫你撿錢吧。」
「啊,好。」
禦園似乎大感意外,所以乖乖交出了樹枝。
「嗯……咻……」
筧趴在地麵上,伸手去勾販賣機下的硬幣。
「嘿咻。」
「啊,硬幣跑出來了。」
「好啊。」
筧起身拍拍灰塵,禦園笑著拿起硬幣給筧看。
「你掉的是五百元啊,難怪那麽拚命。」
「嗯,好歹是大錢嘛。」
話一說完,禦園神色歉然地說。
「不好意思,害你弄髒衣服了。」
「沒關係,我正好想將衣服拿去送洗。」
「你真不會說謊呢。」
禦園開心地笑了。
她將硬幣投入販賣機中,購買了飲料。
「這算是謝禮。」
禦園買了一罐綠茶給筧。
「謝啦。」
「不客氣,我才應該道謝。那我先失陪了,學長,」
禦園向筧點頭道謝。
「你忘了拿零錢喔。」
「啊……」
禦園害羞地撇過頭,接著躬身拿出零錢。
「對了,學長?」
「嗯?」
「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我在網絡新聞上看過你啦。」
筧急中生智,說了一個謊。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
拿完零錢,禦園挺起身子,將零錢放入錢包的袋子中。
「你是認識我,才來幫助我的嗎?」
「我沒有想這麽多啦,麻煩死了。」
「是這樣啊。」
禦園像隻小貓一樣笑了,她再次點頭致謝。
「謝謝學長了。」
這時,附近的自動門打開了。
「結果啊,五代藩主一進入屋中,江戶家老就在玄關前切腹了。」
「那位家老不是無辜的嗎?」
「有些事不是一句無辜就能解決的,筧上次就是那樣啊。」
走出店外的二人,談論著很血腥的話題。
「我在這裏啦。」
「啊,筧同學,抱歉讓你久等了。」
白崎和抱著紙袋的櫻庭走了過來。
「學長不是一個人啊?」
禦園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們是來買東西的。」
「三角關係是嗎?剪不斷理還亂呢。」
「就是啊,我很困擾呢……喂,這怎麽可能啦。」
「開玩笑的,學長。」
禦園俏皮地笑了。
「咦,筧同學?這個人該不會是……」
「嗯……你是禦園千莉吧?」
「……是。」
禦園語氣僵硬地回話,表情也同樣生硬。
「午、午安……啊,已經是晚上了,應該說晚安才對喔。」
「呃,是。」:
白崎莫名緊張了起來,櫻庭則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筧,你怎麽和禦園在一起?」
「啊啊,剛好遇到的。」
「的確很剛好呢,學長。我們沒有相約見麵喔?」
禦園意有所指地仰望筧,彷佛故意要讓白崎和櫻庭誤會。
「是啊,的確是剛好遇到的。」
「就是這麽回事,那我先失陪,以免打擾各位了。」
禦園很幹脆地道別,走入了人群之中。
白崎和櫻庭目送她離去的背影,同時回頭看著筧。
櫻庭的表情尤其訝異。
「你們不是剛好遇上的吧?」
「真的是剛好啦。」
「嘿?」
「吼?」
白崎和櫻庭用懷疑的眼神審視筧,筧嚇得冷汗直流。
「假設你沒說謊好了,禦園同學在做什麽呢?」
白崎擔心地問道。
「我不知道,她是從那間遊樂場旁邊的小巷走出來的。」
「那一條路感覺好恐怖喔。」
三人越過馬路,觀察遊樂場旁邊的小巷弄。
那條單行道沒有路燈,各商家的霓虹燈在石板地上照出水漾的色彩。那些商家多半是小酒店或酒吧,以及兩、三間民歌餐廳應和麻將館。
白崎越看越不安了。
「禦園同學是從這裏走出來的?」
「是啊。」
櫻庭神色不善地說。
「意思是,她都逃學來這種陰暗的巷弄裏玩囉?」
「說、說不定是不小心走錯路啊?」
「希望她走錯的不是人生的道路。」
「不要這樣說嘛。」
白崎不太喜歡櫻庭的說法。
「反正調查工作結束她和我們沒關係了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
白崎顯然無法棄禦園於不顧。
「嗯?」
櫻庭抬頭仰望天際,地麵逐漸被雨滴淋濕了。
「氣象不是說明天才會下雨嗎?」
「誤差也才三小時,就別太計較了
啦。」
筧確認現在時間,已經到晚上九點了。
白崎急忙從書包拿出折迭傘。
「我有帶折迭傘,你們有帶嗎?」
「我也有帶。」
「沒有。」
櫻庭住在這附近,白崎住學生宿舍,筧和她們住不同方向。
「塑料傘蠻貴的,我用跑的回家吧。」
「啊啊,小心安全喔。」
「明天見,筧同學。」
「喔,再見啦。」
語畢,筧離開了現場。
白崎和櫻庭打開折疊傘,她們看了手上的袋子一眼,慶幸筧沒有看出這是什麽東西。
筧一回到自家公寓,雨勢立刻變大。
僥幸躲過大雨,筧安心地歎了一口氣,順便深呼吸調整氣息。
「哇啊……呀啊啊……」
遠方傳來了女孩子的叫聲和腳步聲。
「為什麽會下大雨啦。」
女孩往筧的方向跑過來,頭上還頂著一個根本擋不了雨的書包。
「啊,我受夠了,真是受夠了。」
筧終於看清那位女孩是誰,她是筧認識的對象。
「受不了啊……呼、呼、呼……衣服都濕了……」
那位衝到屋簷下渾身濕透的女孩――小太刀呼吸急促,肩膀上下起伏。
「唷,圖書委員。」
筧打了聲招呼,小太刀這才注意到筧。
「你不是很吵鬧的圖書社社員嗎?你在這裏做什麽啊?」
「吵鬧的是其他人啦。」
「啊啊,這麽說也對喔……喂,先回答我的問題啦。」
「我就住這裏啊。」
「咦?我也是耶!?」
一時間,二人驚課地凝視對方,他們沒想到會住在同一棟公寓。隻是,這樣一來就產生了某個新的問題。
「呃,那個啊……」
「你想問我住幾號房?」
「是啊。」
筧住二〇二號房,他的左鄰右舍一戶是上班族,一戶是空屋。
小太刀撇過頭,意圖逃避現實。
「我們不要知道比較好吧?假如喔,假如我們的房間相鄰或是上下相連該怎麽辦啊?」
「也沒怎麽辦啊,頂多盡量不要發出噪音罷了。」
「呃呃,不是這種問題吧?」
「不然咧?你在衣櫃裏偷偷種植大麻喔?」
「誰會幹這種小家子氣的犯罪啊?」
「等等,意思是你玩更大的?」
「沒有啦。」
小太刀一臉傻眼的表情,再來又透露焦慮的氣息。
「被認識的人聽到自己過活的聲音,感覺很討厭吧?」
「想不到你還蠻普通的呢。」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啊?小心我將你們趕出圖書館喔。」
「失禮了。」
小太刀以社辦要挾,寛也無力反駁。
「算了,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不確認一下也說不過去,我們來比對房間號碼吧?」
「我先說吧,看你的反應我就知道答案了。」
「好啊。」
小太刀緊抿嘴唇。
「我住三〇四。」
「喔喔,太好了,我住二〇一,好險好險。」
小太刀打從心底鬆了一口氣,筧的臉頰卻抽搐了。
「嗯?你怎麽了?」
「抱歉,讓你失望了,其實我住二〇二。」
「呀――!我們住隔壁?你幹嘛說那種無聊的謊啦!」
「真的很對不起。」
小太刀大受衝擊,渾身欲振乏力。
「隔壁一直很安靜,我以為沒有住人呢,我沒有吵到你吧?」
「目前都沒問題,我也沒吵到你吧?」
「沒有啊,安靜到我以為是空屋呢。」
「那就好。唉,說這麽多也沒意義,既然大家是鄰居,請多多指教啦。」
「我也是,請多多指教。」
小太方一改激動的態度,表現出很普通的反應。
方才那些誇張的言行,似乎也像是在開玩笑。
「一起進公寓怪不好意思的,你先進去吧。」
「何必在意這點小事呢?」
「有什麽關係。筧,是你先到的啊。」
「你記得我的名字啊?」
「怎麽可能忘呢。」
「是喔,謝謝。」
小太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呃,我沒有別的意思喔,你們圖書社的每天都欠人罵,說穿了你們就是我的敵人,我怎麽可能忘了敵人的名字呢。」
小太刀挺起胸脯,筧的視線不免被她吸引。
她的襯衫濕透,胸罩也若隱若現。
除此之外,乳房上半部的虜色也透過了白色的布料。
筧在腦內記下這幅美景,順便向高峰懺悔自己不該獨享甜頭。
「你怎麽了?」
「我在思考友情。」
「啥?唉,無所謂啦。」
兩人在閑聊過程中,爬上樓梯到了二樓。
他們各自站在自己的房門前。
「你先進去吧。啊啊,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隻有你加上稱呼叫我,感覺好像我在耍大牌一樣。」
「了解,那晚安啦,小太刀。」
「晚安。」
筧打了個招呼,和小太刀道別。
「……晚安,是嗎?」
筧進入房間前,聽到小太刀嘀咕的細語聲。
他打開電燈替換衣服,隔壁房間也響起了關門的聲音,緊接著――
「哇啊啊,我的衣服根本濕透了啊。」
近乎哀號的尖叫,透過牆壁傳到筧的房內。
筧拍打牆壁兩下,叫小太刀安靜一點,之後開始準備食用泡麵。
昨晚,白崎又傳了一封簡訊,邀大家一起來看鈴木打工的模樣。
所以筧他們才會一大清早,睡眼惺忪地來到這裏。
一行人在討論關於牧羊人的調查進展時,鈴木端著大夥點的早餐現身了。她擺放料理,順便對筧他們說。
「我好像聽到各位在探討牧羊人是嗎?」
「喔,你是一年級新生,這麽快就聽過牧羊人啦?」
「我在入學前有上網查過學校的事情。而且,,我四天前有收到牧羊人的訊息。」 鈴木隨口提到這件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咦?呃,大家不要這樣看我嘛。」
「佳奈,這一定是命運啊。」
白崎猛然起身,握著困惑的鈴木的手上下搖播。
「是、是嗎?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麻煩哪位跟我解釋一下,」
鈴木不解地望著筧他們。
「簡單地說呢,我們所有人都收到了牧羊人的簡訊。」
「真的嗎?」
鈴木對櫻庭的回答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大夥吃著早餐,說明和簡訊有關的前因後果。
鈴木聽完後,表情也變得很僵硬。
根據鈴木的說法,她目前沒有手機,牧羊人的信件是寄到她個人計算機的電子信箱裏。她輕輕抱住自己的身體,似乎真的對這件事感到很恐懼。
「佳奈,你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們看看那封信呢?」
白崎婉轉地拜托鈴木,鈴木搖搖頭回答。
「不好意思,我覺得很詭異,信才打開三秒就刪除了。」
「你還記得內容嗎?」
「呃’不太記得耶,很像什麽宣傳內容吧。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就留下來了。」
白崎他們難掩失落,鈴木也過意不去地道歉。
「安啦,我也幹了同樣的事情。」
高峰安慰鈴木,慶幸自己找到了一個同伴。
櫻庭看著他們皺起了眉頭。
「因為恐怖而刪除訊息,我不太能理解這是為什麽。」
櫻庭似乎不太害怕這件事。
「總之呢,我們正好在調查牧羊人傳來的簡訊,可惜目前沒有進展啊。」
筧下達結論,將對話拉回主題。接著鈴木露出靈光乍現的表情。
「擅長計算機技術的人,應該找的到寄件人吧?」
「這也要看擅長的程度如何,一般外行人根本拿這東西沒轍吧。」
櫻庭是圖書社中最擅長計算機的人。她會說沒辦法,那就代表真的很困難。
不過,鈴木的臉上帶著一抹無畏的笑容。
「嗬嗬嗬,我們學生餐廳有一個很了不起的天才喔。」
「難道,佳奈小妹就是那個天才嗎?」
「噗噗,是嬉野學姊。」
鈴木在胸前打了一個叉,推翻了高峰的猜測。
「你是說那個很嬌小的女孩子啊?」
筧和高峰常在午休時間看到那個人,鈴木在同輩中體格已經很嬌小了,嬉野的體格卻比鈴木更嬌小,看不出是一個擅長計算機的可愛女孩。
鈴木身體抖了一下,臉上透露了恐懼的神情。
「啊,不要在她麵前說她很嬌小喔,她是不會生氣啦,但你們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真危險的家夥,這種人怎麽會是天才呢?」
櫻庭不安地問道。
「她超級擅長計算機的。新聞不是常常報導,美國有什麽天才計算機少年嗎?」
「世上真有那種人啊?不是炒話題而已嗎?」
高峰擺明不相信,鈴木則自信滿滿地挺起貧乳說。
「是真的喔,嬉野學姊就有那種水平,她常在學校的情報中心工作呢。」
「那麽厲害的人,為什麽要在學生餐廳打工呢?」
「不知道耶,可能是她的興趣吧?」
筧這個單純的疑問,得到了一個很幹脆的答案。
櫻庭有些半信半疑,可這終究是一絲曙光。
「反正,拜托那個人或許可以查出某些端倪是吧。」
「嬉野同學在嗎?」
白崎環顧四周,櫻庭搖搖頭表示沒找到人。
「她的上班時間是午休和放學後。我先利用午休時間和她談談,等放學後大家再一起去拜托她吧。」
語畢,鈴木準備回頭工作,白崎叫住她。
「啊,佳奈,你的聯絡方式是……啊,對了,你沒有手機。」
「這個時代的人,怎麽會沒手機呢?」
櫻庭認為這也太奇怪了,鈴木略微尷尬地撇開視線。
「啊,呃呃……我的手機入學前壞掉了,還沒有買新的啦。」
「那我們下次去買吧。」
「啊,好。請務必帶我去,我先失陪了。」
鈴木禮貌性地響應高峰,之後笑著返回工作崗位。
放學後,圖書社社員分成兩組行動,一組前去拜托嬉野,另一組員責調查禦園。白崎、櫻庭、高峰負責調查工作,筧和鈴木挑起說服嬉野的重任。
筧和鈴木來到了學生餐廳。
「歡迎光臨。」
一位嬌小的女服務生走來,柔和地打了個招呼。
「唉呀,鈴木同學,你好啊。你放學後不是沒有排班嗎?」
「呃,嬉野學姊,我午休不是和你說過簡訊的事嗎?」
「簡訊?」
這位叫嬉野的女學生歪著頭,然後立刻露出了笑容。
「啊啊,我記得喔,我當然記得,記得很清楚呢。」
對方脫線的言行令筧十分不安。
「呃,記不記得其實無所謂啦。對了,這位是圖書社的筧學長,」
「你好。」
筧向嬉野低頭行禮,嬉野開心地雙手交握。
「你好,我是鈴木同學的上司嬉野,你之前常來本店對吧?」
「呃,是的。我是想來談談簡訊的事情,不曉得嬉野同學是否有空呢?」
「再過十五分鍾就是我的休息時間,可以請你稍待片刻嗎?不然請鈴木同學代替我上班也行喔?」
「我沒辦法啦,光是換裝就要十五分鍾了,」
鈴木揮揮手示意不可能。
「唉呀?你今天沒在校服下穿製服嗎?」
「我平常也沒這樣穿啊,應該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穿過,又不是小孩去海水浴場玩。」
「唉呀,鈴木同學這樣不行喔。」
「總之,我們先到露天座位等待,麻煩你了。」
「好,那待會見了。」
嬉野踩著小巧可愛的步伐離開了。
「不好意思,她是個比較有特色的人。」
「我能理解你想道歉的心情,但這不是你的錯,不用在意啦。」
過了約二十分鍾,嬉野來到了露天座位。
「二位,讓你們久等了,現在我有空聽你們談了。」
嬉野坐上椅子,腳尖似乎碰不到地板。
筧從嬉野的視線中察覺不好的預感。仔細想想,還是當她的腳尖有碰到地板好了。
「其實,我們最近收到了不可思議的簡訊。」
筧說明大略的始末,嬉野一點就通。
「意思是,你們希望我調查寄件人是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簡單說是這樣沒錯。」
「我願意幫助你們,問題是我有什麽好處呢?」
「我們是學生,沒辦法給出報酬。」
「嗬嗬嗬,我也沒期待你們給報酬啊。」
「不過我們圖書社的活動,是要讓學校生活變得更加愉快。說穿了,有點像解決學生煩惱的小幫手,所以,你若有什麽困難,或許我們可以幫得上忙,不知意下如何呢?」
「你們圖書社,是有償接受學生的委托嗎?」
「當然是無償的。」
「那麽,我答應這個條件對我還是沒有好處嘛。」
「啊,被你發現了。」
「我發現囉。」
嬉野露出貓咪般的笑容,筧判斷她是個精明的人。
「不然,我提一個不太好意思無償麻煩你們的工作吧?」
「希望是在合法的範圍內。」
「你們要我調查簡訊的寄件人,這是很接近犯罪的行為喔。拜托別人犯罪,自己卻想當不沾鍋……這不太好吧?』
「啊,果然不太合法嗎?」
「那當然啊?不過也無所謂,我用不犯法的方式做就行了。」
筧聽了很訝異,他之所以保持緘默是不想替自己找麻煩。
「我該拜托圈書社什麽工作呢……」
嬉野在店內東張西望。
「最好是麻煩又有趣的事情比較好吧?」
「還請手下留情啊。」
鈴木不安地懇求嬉野,嬉野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
「啊,對了對了,我們在黃金周要和料理社進行聯合促銷活動,可否麻煩你們幫忙配發活動通知的傳單呢?」
筧露出如果隻是幫忙發傳單應該沒問題的表情。
「什麽時候要配發呢?」
「預計是從下禮拜一開始,在完成指定的配發量以前必須一直做下去,所以期間大概是三天吧,」
「嬉野學姊,配發傳單不是我們服務生的工作嗎?」
鈴木好奇地問道。
「那一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一定是遊戲發售日吧?」
「是親戚要做法事喔。」
嬉野的臉上,掛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強硬笑容。
「我想先和夥伴討論一下,無妨吧?」
筧說要先行考慮,沒有馬上答應。
「沒問題喔。」
嬉野的回答,也替這個話題下了一個總結。
圖書社社員到社辦碰頭,報告彼此的工作成果。
「……以上就是禦園的調查報告。」
根據白崎組的調查,禦園千莉這個人的評價並不好。
禦園千莉――
一年級,就讀音樂科,住在學生宿舍――神無月宿舍八棟的七〇一。
歌唱的實力和成績都很優秀,未來有望在世上展露頭角,一部分的學生還稱她為歌姬。不過,本人缺乏上進心,課程的出席率不佳,出席也隻是完成老師交代的事情,音樂科的老師對她的態度很頭疼,深怕她糟蹋自己的才能。在其他學生眼中,她是令人羨慕又嫉妒的對象。
「另外,這是我在網絡上查到的禦園相關數據。」
櫻庭在桌上放置了一大迭資料,好像是她主動調查的。
筧隨手翻閱那疊資料,內心佩服櫻庭認真的態度。
「小小年紀就上電視啦……」
禦園在小時候獲得聲樂大賽的冠軍,打破了最年少的優勝紀錄,新聞媒體也大肆報導。由於她的相貌出眾,也多次在電視上表演。數據中有截取她在電視上表演的可愛模樣。
鈴木也興味十足地看著資料。
「她小時候的頭發好長喔,真可愛。」
「看她以前的照片感覺很有精神呢,接受采訪也十分有幹勁。喔喔,她還說要進軍世界舞台呢。」
高峰指著采訪的報導說道。
「她現在學習音樂的態度,和以前差很多呢。」
筧說得沒錯,簡直是天壤之別。
「禦園同學究竟是怎麽了呢?」
白崎擔心禦園就像在擔心自己的事情。
「我先說清楚,我最討厭這種……哈、哈、哈啾!抱歉……我最討厭這種人了。」
「不用重講沒關係啦。」
筧安撫櫻庭,他也很同情櫻庭受花粉症所苦。
聽了櫻庭的說法,白崎一臉難過的表情。
「小藻,還不了解禦園同學就討厭她,這樣不對啦。」
「有才能的人應該要好好發揮吧?否則,在同一個世界努力的人太可憐了。」
白崎勸戒櫻庭,櫻庭卻不改自己的主張,高峰和鈴木皺起眉頭說。
「要怎麽使用自己的才能,那是當事人的自由吧?」
「學姊這種說法,就好比有錢人應該要盡量花錢一樣呢。」
大家不太能接受櫻庭的觀念。
「你們已經向芹澤同學報告過了嗎?」
筧在氣氛惡化前先帶過話題,白崎點點頭說。
「嗯,剛才我報告過了,」
「她有說什麽嗎?」
「也沒有……隻是,感覺她不太高興呢。」
筧雙手環胸,開始思索一個問題。芹澤是抱持什麽樣的期待委托調查的?關於這點情報實在太少了,筧很快放棄了思考。
「也罷,總算是完成了一個委托,大家就忘了禦園的事吧。」
櫻庭很簡單地結束這個話題。
「嗯、嗯嗯……」
「姊姊,你該不會想介入禦園同學的事吧?」
鈴木試著提問,這兩個彌生宿舍的住宿生已然情同姊妹了。
「也不是,我純粹是想替她做點什麽。」
大夥一臉「哪裏不是了?」的表情,卻沒有多說什麽。
髙峰改變了一個話題。
「筧,你們的成果如何啊?」
「對方願意幫我們調查寄件人,前提是要接受她的交換條件。」
筧說明完配發傳單的內容,白崎的表情神采奕奕,櫻庭也頗感興趣。
「配發傳單我們很樂意幫忙啊,」
「是啊,就精神層麵來看,遠比調查別人輕鬆多了。」
筧和鈴木的表情很尷尬,櫻庭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皺起眉頭問道。
「怎麽了,鈴木?有話想說就盡管說啊。」
「呃,竟學長的意思是……如果是普通的配發傳單,那倒無所謂,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說什麽?」
「嗯,鈴木說得沒錯。」
筧調出手機簡訊,給大家觀看嬉野傳來的配發概要。
高峰、白崎、櫻庭各自念出上麵的文字。
「新年度特別企劃!」「cosy配發傳單!」「還有養眼鏡頭……?」
「正是如此。」
鈴木朗聲宣言,嬉野要求的是cosy配發活動。
時間是下周一開始的每天放學後,預計要花兩、三天才有辦法發完所有傳單。
「那好,除了我以外,各位好好努力,朝配發界的頂點邁進吧!小幫手戰隊,圖書連者出動!」
「沒問題!」
白崎陪鈴木起閧,還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
「沒問題才怪,不要搞什麽出動啦!」
高峰冷眼吐嘈,櫻庭目光銳利地瞪了鈴木一眼。
「鈴木,你是不是偷偷把自己排除在外啊?」
「討厭啦,學姊,我負責後方支持工作。」
鈴木心虛地撇過頭。
「你想嘛,我的姓氏也很平凡,當個後勤的就夠了。」
「一般來說,都是學弟妹先當炮灰的吧。」
「我們這裏是運動社團嗎!?」
筧趁話題偏離前,製止了這場對話。
「等等,我還沒有接受委托啦。」
「什麽啊……不要嚇我們嘛。」
「不過,我已經給了一個很接近ok的響應了。」
「呃,這沒什麽好驕傲的吧?」
櫻庭傻眼反嗆,鈴木則是一臉不可思議地說。
「咦?櫻庭學姊,你不是喜歡cosy嗎?」
「這是你從哪裏聽來的情報啊?在外人麵前穿上羞恥的衣服配發傳單,會折辱櫻庭家的名聲啊。」
「呃,學姊的老家究竟是?」
「這你不需要知道。」
櫻庭冷淡響應,白崎則認為她沒必要自瞞自己顯赫的身份。
「有什麽好害羞的呢,公主是很了不起的頭銜啊。」
「公主?學姊是公主?不是公主係的?」
「我哪裏有公主係的要素啊?」
聽了鈴木的疑問,櫻庭歎了一口氣。
「我們家是江戶時代的藩主啦。」
「咦?這麽說來,學姊出身咲濱藩的櫻庭家?」
「你怎麽知道啊!?」
高峰露出很訝異的表情,沒想到鈴木居然知道這件事。
「嗯,前幾天我讀的書本有記載,我記得是和百姓起義有關的故事。」
「佳、佳奈讀的書好特別喔。」
白崎略感疑惑,連筧也很佩服鈴木對書本的喜好。
「咲濱藩發生過不少百姓起義和暴動事件呢。」
「哈哈哈,我懂我懂。,」
「我的性格和祖先的暴政無關吧,快點回歸主題。」
鈴木和高峰談起咲濱藩的曆史,櫻庭似乎快要抓狂了。
「反正呢,就看我們要不要接受cosy配發傳單了。」
筧順從櫻庭的意思,修正談話的內容。
「對了,服裝要怎麽辦?」
「最好是各自準備,有困難我們會提供服務生的製服。」
鈴木替高峰釋疑,櫻庭得意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麽好方法。
「嗬嗬,有了……那我準備樸素的衣服就沒問題了。」
「小藻,我能理解你害羞的心情,可是配發傳單就是要吸引大家注意啊。」
「接下委托卻拿不出成果,圖書社的風評會變差的。要做就得好好做才行。」
「也、也對。」
白崎和筧的忠言,令櫻庭滿心愧疚。
「衣服不要太曝露的話,我還蠻想嚐試看看的。難得有人委托我們工作,總要響應別人的期待嘛。」
「支持白崎是我的工作,況且我們也需要簡訊的情報。」
「我無所謂喔,這種工作我並不介意。」
「畢竟隹奈很可愛嘛……換成是我cosy大概會被逮捕吧?」
「別這麽說嘛,白崎學姊擁有廣大的支持基礎啊。」
「什麽支持基礎啊?」
「呃呃,人氣票選那一類的啦。」
在女性社員熱烈討論時,筧從旁說道。
「鈴木,不要汙染世界遺產啦。」
「啊,對吼。」。
「不要說些隻有你們懂的,我不懂是什麽意思啊?」
櫻庭和高峰端詳筧和鈴木,他們很好奇筧和鈴木獨處時發生了什麽事。筧立刻轉移話題,他都不記得今天的談話偏離主題多少次了。
「你們女生都ok ,那接受委托也沒問題吧。」
「男的cosy也沒必要賣肉嘛。」
「是啊……不對,這和我們沒關係吧?」
筧才剛鬆了一口氣,櫻庭的表情變得很凝重,不允許他置身事外。
「別說傻話了,寬你也要cosy喔。」
「不會吧。」
鈴木說「全校有一半是女的嘛」,因此筧的擔心成真了。
幾分鍾後。
「那我先幫你量胸圍喔。來,手張開。」
筧脫掉上衣讓白崎測量身材。
事情演變成這樣的理由是……
高峰聯絡他的朋友,借到了兩件女用和一件男用的cosy服。
筧和高峰猜拳爭取執事服,結果筧輸了。
白崎決定利用六、日製作筧的衣服,所以必須測量身材。
筧按照指示張開雙手,白崎站在筧的麵前,以擁抱的姿勢伸手繞到他背後。繞過背部的皮尺在胸口一帶交叉,還發出了磨擦的聲音。
「唔唔。」
白崎的手指碰到筧的胸口,筧的身體有了反應。
「好啦,難得的驚喜時間,各位加油啊。」
幸災樂禍的高峰,一開始就拿著手機準備拍照。
一旁的櫻庭臉頰發紅,卻死盯著筧不放。
「你很煩耶。」
「筧同學,不要亂動喔。」
「是。」
白崎貼近筧的胸膛,觀察皮尺的交叉黏。
「嗯嗯……」
白崎讀出數字,鈴木負貴筆記。
筧感覺到白崎的呼吸,身體有些麻癢難耐。
「再來量腰圍喔。」
「喔,好。」
這次要測量腰圍,白崎抱住筧的腰部,觸碰他的背部和腹部。
「呃呃……」
筧的表情轉化為夾雜理性和情欲的複雜麵容。
「筧學長,你好像很開心呢。」
「筧,讓你賺到了,這種免費好康隻有現在才有喔。」
「你的講法太露骨了啦?」
筧無言地望著高峰,但他還是乖乖張開雙手給白崎測量。
白崎又替筧測量了脖子、四肢長度――筧也變得越來越安份乖巧。
「他變安份了呢。」「墮落了啊。」
鈴木和櫻庭一臉邪惡地調侃筧。
測量過後一個小時,筧來到了「手工藝綜合商社?湯川屋」。
他陪換上便服的白崎和櫻庭,前來采買製作cosy服裝的材料。鈴木和高峰有私事先行離開,筧獨自陪兩位女孩采買。
白崎和櫻庭進到店裏,筧不好意思入內,選擇在外麵等待。
店裏都是女孩子,不時會傳出嘻鬧的聲音。
「呼……」
筧在旁邊的自動販費機購買礦泉水,他稍微歎了一口氣。
現在是晚上八點,來往的學生絡擇不絕。
熱鬧的光景形同大都會的站前鬧區,路上有這麽多沒門禁的學生在間晃,卻幾乎沒聽說有什麽嚴重的犯罪事件。
當然,昏暗的巷弄中或許就另當別論了。一想到這裏,筧看到對麵遊樂中心旁的巷弄,冒出了一位穿著製服的女學生。
筧見過那個女孩,看就是禦園千莉本人。
據說禦園千莉喜歡逃學,筧從這個情報推論她可能是愛玩的學生,這時禦園穿過大馬路走近筧。筧難掩訝異,不曉得她有什麽事?然而,禦園來到自動販賣機前,拿出零錢準備購買飲料。
「啊……」
一陣金屬落地聲響起,銀色的硬幣在地上畫圓,滾進了自動販賣機下麵。
「啊啊――」
筧替禦園感到遺憾,禦園轉過頭來,無言地表達「這沒什麽好看的吧」。
禦園在自動販賣機前蹲下,撿了一根枯枝來句取硬幣。
她的短裙有曝光的危險,吸引了來往路人的目光。
「我來幫你撿吧。」
筧也蹲到禦園身邊,禦園浮現驚訝的神情。
「你、你要幹什麽?」
「我來幫你拿,你先等一下
,不然衣服會髒掉的。」
禦園凝視著筧,她的表情很複雜,感覺是想拒絕筧的好意,但又有些開心。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替我撿也會弄髒衣服吧。」
「我是男的,比較無所謂啦。」
「不,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沒關係啦。」
「不用了,請別管我。」
「一下下就好,拜托讓我來一下吧。」
「我自己來就行了。真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放心放心, 一下下而已,我很快的。」
筧好奇地回過頭,不曉得周圍的人群在吵什麽?
後方站了一位神情嚴肅的警察。
「喂,你離那個女孩遠一點。」
「啥!?」
「你在幹什麽!沒看到那個女孩很不情願嗎!」
「不,你誤會了……」
冷靜想想,禦園蹲在夜晚的街道上。
筧也蹲在她旁邊,還不停地說「拜托讓我來一下吧」。
光看這個狀況,筧的言行完全是違反善良風俗的反社會舉動啊。
「請等一下,我是要幫她撿錢才……」
「每個變態都這樣講的。」
「呃,我不是變態……」
「放心,進入和解程序很快就結束了。」
「我是無辜的,還要和解喔……禦園同學,快證明我的清白啊!」
筧情急之下叫出了禦園的名字。
「嗯……奇怪,就差一點點了,怎麽撿不到呢……」
禦園繼續撿錢,並不理會筧的哀求。
「禦、禦園同學。」
「開玩笑的。」
禦園起身。
「什、什麽?你說什麽是開玩笑的?」
「抱歉,警察先生,這個人真的是要幫我撿錢的。」
「真、真的嗎?」
「真的,我沒有說謊。」
警察反複比對筧和禦園的臉孔,臨行前還對禦園說了一句「不要做出容易讓人誤會的事情。
「幸好,你的人生沒留下汙點呢。」
筧本來想說點什麽,後來想想這是自己運氣不好而作罷。他向禦園低頭行禮,感謝對方替自己辯解。
「多謝你了。」
「看你被警察帶走,我會良心不安的。」
禦園俏皮地笑了。
「樹枝借我吧。」
「咦?」
「我幫你撿錢吧。」
「啊,好。」
禦園似乎大感意外,所以乖乖交出了樹枝。
「嗯……咻……」
筧趴在地麵上,伸手去勾販賣機下的硬幣。
「嘿咻。」
「啊,硬幣跑出來了。」
「好啊。」
筧起身拍拍灰塵,禦園笑著拿起硬幣給筧看。
「你掉的是五百元啊,難怪那麽拚命。」
「嗯,好歹是大錢嘛。」
話一說完,禦園神色歉然地說。
「不好意思,害你弄髒衣服了。」
「沒關係,我正好想將衣服拿去送洗。」
「你真不會說謊呢。」
禦園開心地笑了。
她將硬幣投入販賣機中,購買了飲料。
「這算是謝禮。」
禦園買了一罐綠茶給筧。
「謝啦。」
「不客氣,我才應該道謝。那我先失陪了,學長,」
禦園向筧點頭道謝。
「你忘了拿零錢喔。」
「啊……」
禦園害羞地撇過頭,接著躬身拿出零錢。
「對了,學長?」
「嗯?」
「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我在網絡新聞上看過你啦。」
筧急中生智,說了一個謊。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
拿完零錢,禦園挺起身子,將零錢放入錢包的袋子中。
「你是認識我,才來幫助我的嗎?」
「我沒有想這麽多啦,麻煩死了。」
「是這樣啊。」
禦園像隻小貓一樣笑了,她再次點頭致謝。
「謝謝學長了。」
這時,附近的自動門打開了。
「結果啊,五代藩主一進入屋中,江戶家老就在玄關前切腹了。」
「那位家老不是無辜的嗎?」
「有些事不是一句無辜就能解決的,筧上次就是那樣啊。」
走出店外的二人,談論著很血腥的話題。
「我在這裏啦。」
「啊,筧同學,抱歉讓你久等了。」
白崎和抱著紙袋的櫻庭走了過來。
「學長不是一個人啊?」
禦園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們是來買東西的。」
「三角關係是嗎?剪不斷理還亂呢。」
「就是啊,我很困擾呢……喂,這怎麽可能啦。」
「開玩笑的,學長。」
禦園俏皮地笑了。
「咦,筧同學?這個人該不會是……」
「嗯……你是禦園千莉吧?」
「……是。」
禦園語氣僵硬地回話,表情也同樣生硬。
「午、午安……啊,已經是晚上了,應該說晚安才對喔。」
「呃,是。」:
白崎莫名緊張了起來,櫻庭則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筧,你怎麽和禦園在一起?」
「啊啊,剛好遇到的。」
「的確很剛好呢,學長。我們沒有相約見麵喔?」
禦園意有所指地仰望筧,彷佛故意要讓白崎和櫻庭誤會。
「是啊,的確是剛好遇到的。」
「就是這麽回事,那我先失陪,以免打擾各位了。」
禦園很幹脆地道別,走入了人群之中。
白崎和櫻庭目送她離去的背影,同時回頭看著筧。
櫻庭的表情尤其訝異。
「你們不是剛好遇上的吧?」
「真的是剛好啦。」
「嘿?」
「吼?」
白崎和櫻庭用懷疑的眼神審視筧,筧嚇得冷汗直流。
「假設你沒說謊好了,禦園同學在做什麽呢?」
白崎擔心地問道。
「我不知道,她是從那間遊樂場旁邊的小巷走出來的。」
「那一條路感覺好恐怖喔。」
三人越過馬路,觀察遊樂場旁邊的小巷弄。
那條單行道沒有路燈,各商家的霓虹燈在石板地上照出水漾的色彩。那些商家多半是小酒店或酒吧,以及兩、三間民歌餐廳應和麻將館。
白崎越看越不安了。
「禦園同學是從這裏走出來的?」
「是啊。」
櫻庭神色不善地說。
「意思是,她都逃學來這種陰暗的巷弄裏玩囉?」
「說、說不定是不小心走錯路啊?」
「希望她走錯的不是人生的道路。」
「不要這樣說嘛。」
白崎不太喜歡櫻庭的說法。
「反正調查工作結束她和我們沒關係了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
白崎顯然無法棄禦園於不顧。
「嗯?」
櫻庭抬頭仰望天際,地麵逐漸被雨滴淋濕了。
「氣象不是說明天才會下雨嗎?」
「誤差也才三小時,就別太計較了
啦。」
筧確認現在時間,已經到晚上九點了。
白崎急忙從書包拿出折迭傘。
「我有帶折迭傘,你們有帶嗎?」
「我也有帶。」
「沒有。」
櫻庭住在這附近,白崎住學生宿舍,筧和她們住不同方向。
「塑料傘蠻貴的,我用跑的回家吧。」
「啊啊,小心安全喔。」
「明天見,筧同學。」
「喔,再見啦。」
語畢,筧離開了現場。
白崎和櫻庭打開折疊傘,她們看了手上的袋子一眼,慶幸筧沒有看出這是什麽東西。
筧一回到自家公寓,雨勢立刻變大。
僥幸躲過大雨,筧安心地歎了一口氣,順便深呼吸調整氣息。
「哇啊……呀啊啊……」
遠方傳來了女孩子的叫聲和腳步聲。
「為什麽會下大雨啦。」
女孩往筧的方向跑過來,頭上還頂著一個根本擋不了雨的書包。
「啊,我受夠了,真是受夠了。」
筧終於看清那位女孩是誰,她是筧認識的對象。
「受不了啊……呼、呼、呼……衣服都濕了……」
那位衝到屋簷下渾身濕透的女孩――小太刀呼吸急促,肩膀上下起伏。
「唷,圖書委員。」
筧打了聲招呼,小太刀這才注意到筧。
「你不是很吵鬧的圖書社社員嗎?你在這裏做什麽啊?」
「吵鬧的是其他人啦。」
「啊啊,這麽說也對喔……喂,先回答我的問題啦。」
「我就住這裏啊。」
「咦?我也是耶!?」
一時間,二人驚課地凝視對方,他們沒想到會住在同一棟公寓。隻是,這樣一來就產生了某個新的問題。
「呃,那個啊……」
「你想問我住幾號房?」
「是啊。」
筧住二〇二號房,他的左鄰右舍一戶是上班族,一戶是空屋。
小太刀撇過頭,意圖逃避現實。
「我們不要知道比較好吧?假如喔,假如我們的房間相鄰或是上下相連該怎麽辦啊?」
「也沒怎麽辦啊,頂多盡量不要發出噪音罷了。」
「呃呃,不是這種問題吧?」
「不然咧?你在衣櫃裏偷偷種植大麻喔?」
「誰會幹這種小家子氣的犯罪啊?」
「等等,意思是你玩更大的?」
「沒有啦。」
小太刀一臉傻眼的表情,再來又透露焦慮的氣息。
「被認識的人聽到自己過活的聲音,感覺很討厭吧?」
「想不到你還蠻普通的呢。」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啊?小心我將你們趕出圖書館喔。」
「失禮了。」
小太刀以社辦要挾,寛也無力反駁。
「算了,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不確認一下也說不過去,我們來比對房間號碼吧?」
「我先說吧,看你的反應我就知道答案了。」
「好啊。」
小太刀緊抿嘴唇。
「我住三〇四。」
「喔喔,太好了,我住二〇一,好險好險。」
小太刀打從心底鬆了一口氣,筧的臉頰卻抽搐了。
「嗯?你怎麽了?」
「抱歉,讓你失望了,其實我住二〇二。」
「呀――!我們住隔壁?你幹嘛說那種無聊的謊啦!」
「真的很對不起。」
小太刀大受衝擊,渾身欲振乏力。
「隔壁一直很安靜,我以為沒有住人呢,我沒有吵到你吧?」
「目前都沒問題,我也沒吵到你吧?」
「沒有啊,安靜到我以為是空屋呢。」
「那就好。唉,說這麽多也沒意義,既然大家是鄰居,請多多指教啦。」
「我也是,請多多指教。」
小太方一改激動的態度,表現出很普通的反應。
方才那些誇張的言行,似乎也像是在開玩笑。
「一起進公寓怪不好意思的,你先進去吧。」
「何必在意這點小事呢?」
「有什麽關係。筧,是你先到的啊。」
「你記得我的名字啊?」
「怎麽可能忘呢。」
「是喔,謝謝。」
小太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呃,我沒有別的意思喔,你們圖書社的每天都欠人罵,說穿了你們就是我的敵人,我怎麽可能忘了敵人的名字呢。」
小太刀挺起胸脯,筧的視線不免被她吸引。
她的襯衫濕透,胸罩也若隱若現。
除此之外,乳房上半部的虜色也透過了白色的布料。
筧在腦內記下這幅美景,順便向高峰懺悔自己不該獨享甜頭。
「你怎麽了?」
「我在思考友情。」
「啥?唉,無所謂啦。」
兩人在閑聊過程中,爬上樓梯到了二樓。
他們各自站在自己的房門前。
「你先進去吧。啊啊,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隻有你加上稱呼叫我,感覺好像我在耍大牌一樣。」
「了解,那晚安啦,小太刀。」
「晚安。」
筧打了個招呼,和小太刀道別。
「……晚安,是嗎?」
筧進入房間前,聽到小太刀嘀咕的細語聲。
他打開電燈替換衣服,隔壁房間也響起了關門的聲音,緊接著――
「哇啊啊,我的衣服根本濕透了啊。」
近乎哀號的尖叫,透過牆壁傳到筧的房內。
筧拍打牆壁兩下,叫小太刀安靜一點,之後開始準備食用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