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諾沉默了。


    餘戈交代完, 那邊有人喊,他說:“行,就這樣吧, 掛了。”


    嘟嘟兩聲後, 耳機裏恢複了一片死寂。


    餘諾抿著唇, 看向陳逾征,他表情淡淡的。她試圖解釋一下:“那個...我哥他...”


    陳逾征有些狹長的眼梢微微上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沒事。”


    van和奧特曼不知道說了什麽, 又在前排吵起來。托馬斯趕去正麵戰場, 三個人在座位上扭打成一團。


    一時間場麵變得十分熱鬧。


    剛剛和餘戈的一通電話後, 陳逾征什麽都沒說, 把耳機摘了,就這麽靠在椅背上,看前麵的人打鬧。


    餘諾坐立難安, 側頭, 觀察了一會他的表情,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陳逾征瞥過眼:“怎麽了?”


    餘諾微微坐過去一點, 輕輕扯住他衣服下擺,“你不高興了嗎?”


    陳逾征沉默。


    餘諾心底愧疚, 跟他道歉:“對不起.....”


    說這句話的時候, 她自己都沒察覺,眼神很可憐, 像是失寵的小貓咪。


    “這有什麽對不起的?”


    她訥訥:“我沒跟我哥說過和你的事情。他現在什麽都不知道, 對你可能有點偏見。”


    雖然網上經常有人調侃餘戈和陳逾征兩人王不見王,粉絲也經常罵的不可開交。但是實際上, 他們倆私下並沒有交集,也談不上什麽深仇大恨。上次洲際賽後,og的人甚至還來跟tg的人喝過酒。


    隻是餘戈性格本來就難以接近,加上之前種種,覺得陳逾征有些行為比較輕浮,以至於對他觀感不太好。


    但是說厭惡應該也沒到這個程度。


    隻不過...如果現在給他知道,她已經跟陳逾征在一起,可能餘戈一下子也接受不了,說不定會立馬要求她從tg辭職。


    餘諾拉著他的衣角:“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會跟我哥說的。”


    “沒事,不急。”陳逾征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以後再說。”


    “嗯?”


    “我現在心裏還沒底呢。”


    “什麽沒底?”


    他神色悠悠,“這不是怕你哥棒打鴛鴦,把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給折騰沒了。”


    餘諾:“........”


    她忍不住,小聲問:“不是我追的你嗎?”


    陳逾征笑了,輕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要不是故意勾引她,估計要等個一百年,她都不會行動。


    陳逾征順從她,換了個說辭:“我是你好不容易才追到的男朋友,以前多少小姑娘給我表白,我都沒理呢。所以,你要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知道嗎?”


    餘諾渾然不覺正在被洗腦,乖乖跟他保證:“我會的。”


    陳逾征滿意地點點頭。


    “不就是被大舅哥嫌棄麽。”他惆悵地歎了一聲,“我早就看開了。”


    餘諾:“.......”


    “隻要姐姐能對我好點兒...”陳逾征又恢複成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拖長了調子,“這點小委屈,忍忍就過去了。”


    一周過去,各家戰隊陸陸續續在微博上公布夏季賽定妝照,剛好撞上熱搜話題:#喜歡玩遊戲的男孩現實長什麽樣#


    營銷號把陳逾征、餘戈、周蕩三個人的照片列出來:


    【統一了lpl審美的三個男人】


    付以冬休了幾天假,過來找餘諾玩。


    兩人在甜品店坐著,各自玩著手機。付以冬刷了一會微博,點開tg後援會的粉絲群。不少粉絲在裏麵刷屏。


    【sos!!!陳逾征油王警告】


    【哪裏油,我覺得還挺帥的呀.....?】


    【我已經說累了,er我可以!!!】


    【他那個美式軍禮真的把我尬了一下,不過tg幾個人的照片就沒正常的....】


    【話說你們知道他手上那個紋身嗎?其實是個女孩兒的聲音】【對對對對,超話裏有大神扒出來了!!!】


    付以冬最近一段時間工作比較忙,天天加班,所以也錯過了陳逾征紋身這個瓜。她蹲在群裏看了一會她們討論紋身,八卦地去超話翻之前的帖子。


    看了一會之後,付以冬像發現了什麽秘密一樣,跟餘諾分享:“誒,你知道嗎,陳逾征手上那個紋身,是個小姑娘的聲音!”


    餘諾正在喝西米露,聞言頓了頓,放下手中的勺子,回答她:“我知道。”


    付以冬:“你知道??”


    “嗯...他給我聽過。”


    “是誰的聲音啊?”付以冬覺得有點奇怪,“是他媽媽還是妹妹姐姐啥的?”


    餘諾躊躇一下,說,“是我。”


    “你??!!”


    付以冬凝固住,呆滯幾秒後,她問:“你說的?你什麽時候說的?”


    餘諾回憶了一下,“就是,洲際賽的時候。”


    “.......”


    付以冬又去tg官博,翻出陳逾征的定妝照,放大,把那個紋身翻來覆去地細品了好多遍。


    聽餘諾說完細節,付以冬整個人都被衝擊到了,連說了三聲我靠,失神地喃喃,“所以,你就隨口鼓勵了他一句話,然後他回國就給紋在身上了?”


    餘諾:“.......”


    “陳逾征反差真的太大了,我一開始以為他就是那種小拽逼,有點小壞又渣,就算談戀愛也不會對女生太上心的,嗚嗚嗚,誰能想到,他!居然!把你的!聲音!紋在身上!!是聲音!不是名字!!!”


    付以冬這種身經百戰的老司機都被撩的滿臉血,“這個狗弟弟,他怎麽這麽會!”


    ...


    ...


    接下來的時間,付以冬也無心逛街購物了,路上就纏著餘諾,要她講跟陳逾征談戀愛的各種細節。


    餘諾有點無奈,想了一下,“...就和正常情侶一樣,吃個飯,看電影什麽的。”


    付以冬暗示她:“這些都可以略過,我要聽那種,私密一點的。”


    餘諾不解:“什麽私密一點的?”


    付以冬攬過餘諾的手臂,又湊上去一點,神秘兮兮,“就,上.床了嗎?這個年紀的弟弟,你懂的,誰試誰知道。”


    餘諾:“..........”


    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付以冬怕她生氣,連忙道:“當然,你不想說也可以不說,我很尊重你的隱私,我就是想關心一下閨蜜。”


    外頭陽光毒辣,餘諾被問出了一身的汗。她停在原地,急的有些結巴:“你想太多了,我們這才,這才,這才幾天,就牽了個手。”


    付以冬抓到重點,似乎有點難以置信:“就簽了個手?親都沒親過?”


    餘諾點了個頭。


    “......”


    付以冬頓了頓,輕歎了一口氣:“陳逾征,他是不是不行啊?”


    餘諾:“........”


    轉眼,到了六月份的尾巴,這次lpl的常規賽是十個星期的周期,十六支隊伍分成了兩個賽區,東部賽區和西部賽區,小組內采用雙循環的賽製,常規賽結束前,東西部的隊伍不會交手。按照春季賽的最終排名,tg和og的旗幟分別位居左右的頭號。


    剩下的隊伍的分組情況,需要og和tg各派出代表來抽簽。


    沉澱了大半年,tg從出道起就腥風血雨,一路爭論不斷。作為年度最強黑馬,他們雖然春季賽惜敗給og,但在洲際賽上力挽狂瀾的表現,跌破所有人眼鏡。短短時間內,tg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成功圈下了不少粉。


    雖然粉絲數還不能和傳統豪門抗衡,但熱度已經十分可觀。


    悶熱的午後,連風都帶著燥熱。遠遠地,tg的白金大巴車駛入場館後方。早早等候在這裏的一大簇粉絲立刻爆發了尖叫。


    奧特曼坐在車上聽到動靜,悄悄掀開簾子看了眼,有點被鎮住。他之前以為上次機場接機就是人生巔峰了,沒想到這次來的人更多。


    van轉頭,問killer:“我靠,這些人不會都是男姐請來的水軍吧?今天就抽個簽,至於搞這麽大陣仗嗎?”


    “嘖,你別這麽小家子氣行嗎?挺直腰杆,我們現在也是有粉絲的人了。”


    killer嫌棄地看他一眼,整了整自己衣服,又撥弄了一下頭發:“怎麽樣,哥帥嗎?等會上台抽簽,會不會迷倒千萬女粉絲?”


    奧特曼:“........”


    大巴車停下,保安已經等在車門口。齊亞男在前麵招呼他們:“走了,下車了。”


    陳逾征躺在最後一排,鴨舌帽還蓋在臉上,被人拍了兩下,才睡眼惺忪地睜開眼。


    身上的隊服被他睡的皺巴巴的,陳逾征坐起來,緩了緩神,麵無表情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拆了包裝紙丟進嘴裏。


    ...


    ...


    tg的五個人一下車,人群中的尖叫聲又硬生生拔高了一個度。


    奧特曼緊緊跟在陳逾征身後。


    保安手拉著手,把他們圍起來,在人海中艱難地維持著秩序,跟熱情的粉絲吼:“小心點,別靠過來!”


    然而根本沒人聽。


    “陳逾征,把你口罩和帽子摘了!!!媽媽要看你!!!!”


    “er!!!啊啊啊啊啊啊啊!!!!!er!!!看我!!!!!”


    直到他們走進後台的通道,身後粉絲的聲音還是無比熱烈。


    奧特曼撞了撞他,小聲道:“你怎麽這麽淡定。”


    陳逾征低頭,發著消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沒睡醒。”


    “又裝逼?”奧特曼湊上去,“你跟誰發消息呢。”


    陳逾征繼續發著消息,也沒攔著,無所謂地任他看。


    眼神移到他手機屏幕上,奧特曼哽了一下。


    er:姐姐,我粉絲好多哦


    餘諾:嗯?不是挺好的嗎,這麽多人喜歡你^^


    er:我被嚇到了,怎麽辦,她們好像要衝上來把我吃了


    餘諾:.......


    看著這幾條消息,奧特曼表情空白了幾秒,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道:“你他媽,發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你自己不臉紅嗎?”


    “跟你有關係?”陳逾征嗤笑,仿佛完全不知羞恥為何物,“別窺探我和我女朋友的私生活。”


    抽簽流程就半個小時,東西部分完組後,揭幕戰也跟著定下來,周六的比賽日第一場,tg和kkl打。


    回到後台休息室,教練和領隊又跟他們說了幾句話。


    “你們都收收心,今晚最後出去吃頓好的,明天開始就恢複訓練了。直播也不用開了,這段時間就專心準備比賽。這次揭幕戰是你們打,千萬給我上點心,別贏個洲際賽就鬆懈了。”


    奧特曼小聲嘀咕:“教練怎麽像在交代遺言似的....”


    聚餐的地方在場館附近的一個火鍋店。


    餘諾睡了個午覺,睡醒收到陳逾征消息的時候已經下午五六點。她收拾一下,趕過去,到地方的時候菜已經上了。


    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有點抱歉:“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她喘了口氣,用餘光找了一圈。


    向佳佳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隨口道:“陳逾征跟奧特曼出去上廁所了。”


    剛把碗筷拆開,後麵的門響了一下。


    陳逾征走進來,兩人目光對上,餘諾對他笑了一下。


    奧特曼甩了甩手上的水,繞去裏麵,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陳逾征挑了挑眉,停在van的旁邊。


    van撅著屁股正在撈菜,被killer撞了撞胳膊,“幹嘛?”


    killer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讓他往後麵看。


    van酒已經喝了不少,大著舌頭:“陳逾征?站我這幹啥,當門神?”


    陳逾征擺了擺頭:“你去旁邊坐。”


    van又看向餘諾,瞬間悟了。他一句話沒說,老老實實起身。


    陳逾征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倒是坦率的很,等van讓出位置後,直接在餘諾旁邊坐下。


    這個光明正大的行為又讓桌上喲聲一片,屋子裏的人都在笑,打趣的目光集中在兩人身上。


    餘諾低著頭,假裝沒事發生。


    一頓飯下來,話題中心就圍繞著陳逾征和餘諾談戀愛的事情過不去了。


    奧特曼好奇:“你們啥時候開始的啊?”


    陳逾征懶得多言:“少八卦,管好你自己。”


    奧特曼:“.......”


    他恨恨道:“你這一張賤嘴,也隻有餘諾脾氣這麽好的妹子能忍受了。”


    killer倒了一杯白的給他:“你他媽都脫單了,不喝點說不過去吧?”


    陳逾征抬手,把遞到麵前的酒推開,拒絕:“不好意思,今天我不喝酒,你們隨意。”


    他不配合的態度讓幾個人都不滿了,隻能轉頭去“欺負”比較好說話的餘諾。


    最開始陳逾征還攔著,後來被killer罵了幾句,“你不喝還不讓別人喝?這就沒意思了啊。”


    “沒事,我喝一點不會醉的。”


    餘諾樂嗬嗬的,心甘情願地被他的隊友灌,隻要有人遞酒,她就老老實實喝下去。


    不過killer他們也不好意思為難一個女生,敬了幾杯啤酒意思意思就作罷。


    ...


    ...


    一頓飯吃了兩三個小時。過幾天還有比賽,大家也不好太放肆。


    陳逾征牽著餘諾的手,“陪我回基地,我等會開車送你回去。”


    她也想跟他再待一會,點點頭,“沒事,我陪你回去,等會自己打個車就行了。”


    “我送你。”


    “嗯?”


    陳逾征似笑非笑看著她:“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不喝酒。”


    餘諾:“.........”


    上車後,餘諾看著陳逾征懶洋洋攤在椅子上的樣子,擔憂地問:“你怎麽了?不舒服?”


    “醉了。”


    “醉了?”餘諾想了想,“但你剛剛不是隻喝了點酸奶?”


    他眯起眼睛,嗯了一聲,很不要臉地說:“我醉奶。”


    餘諾:“.......”


    她失笑。


    大家酒足飯飽,都饜足了,閑聊幾句過後,車上恢複了安靜。


    陳逾征稍微坐起來一點,右手就耷拉在身側,轉頭,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說著話。


    餘諾剛剛被灌的有些多,雖然不至於醉,但也動不動就走神,目光總是忍不住,頻頻下瞄。


    看多了,連陳逾征都發現了,眼神也跟著移下,看向自己的手臂:“怎麽?”


    這下,餘諾也不用遮掩了。她實在好奇,支支吾吾地問:“我能,摸一下你的紋身嗎?”


    陳逾征默了默,“你隨意。”


    得到首肯,她伸出手,也不太敢,隻是輕輕地試探了一下。


    陳逾征沒吭聲。


    見他沒什麽反應,餘諾大膽了一點,手指輕輕觸碰著紋身的輪廓,沿著小臂,慢慢下移。


    陳逾征盯著她看了一會。被摸的有些癢,他蜷縮了一下手指,忍住了,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她神色柔軟,半垂著頭,小聲問:“你紋這個的時候,疼嗎?”


    “疼啊。”陳逾征笑了,慢慢道:“差點給我疼哭了。”


    餘諾知道他在開玩笑,還是心疼了一下。


    夜色降臨,大巴車裏關了大燈,隻有街上的霓虹光影照進來。


    餘諾的頭微微湊上去,似乎想要把手臂上的這片圖案看的更仔細。


    在距離幾厘米的地方停住。


    她呼吸都放緩了。


    心中微微起了點退意,可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她的行為不受大腦控製。


    在意識之前,餘諾的嘴唇已經貼上那片紋身,在他的皮膚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像對待一個很珍重的寶貝,她沒有什麽邪念,就是情不自禁的一個舉動。


    陳逾征完全沒料到她會做出這個行為,愣住。


    反應過來後,幾乎是一瞬間,全身血液都逆行了,一股火從喉嚨一路往下燒。


    很短的時間,親完之後,餘諾自己大腦也發懵了幾秒。


    覺得有些難堪,她胸口起伏一下,眨了眨眼,起身,假裝鎮定地看向他,又不好意思別過眼去。


    陳逾征眼色暗沉,不聲不響地看著她,蘊藏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餘諾臉色漲紅,不敢再跟他對視,把頭撇開,看向窗外。


    一路上,都在做著心理建設。


    那個突然的吻之後,他們倆都安靜了。


    到了基地,大巴車停住,熄火。後麵的人都起身,陸續下車。


    餘諾坐在裏麵,等別人都下車後,她看陳逾征遲遲沒動靜。


    默默地等了一會,她忍著羞澀,問:“不走嗎?”


    他一副懶得動彈的樣子,垂眸:“起不來,緩一會兒。”


    餘諾不禁一愣:“你怎麽了?”


    陳逾征眼神濕漉漉的,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一點。


    餘諾遲疑地湊過去,彎腰。


    他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姐姐剛剛把我親出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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