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守安定和陸奧守吉行跟著小狐丸走上二樓, 本體和穿在外麵的鎧甲都已經去掉, 穿著輕便的付喪神敲響了審神者的書房大門:“主公,我把他們帶過來了。”


    “嗯,都進來吧。”門內傳來女子軟軟的聲線, 小狐丸推開門引著兩把打刀走進去。穿著巫女服的少女正坐在書桌後筆下生風的寫些什麽,狐之助站在她左手邊伸頭再看。


    書房裏非常安靜, 蘇嫵唰唰唰把報告寫好後整齊碼好交給式神,然後一邊揉著手指一邊抬頭微笑著看向正坐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付喪神。小狐丸微微欠身輕聲說要去廚房取些茶水點心,得到允許後走出去又小心合上拉門, 這才快步朝目的地走去。


    如果是蘇嫵自己的話,還是很難同人發生衝突的——生得漂亮、成績優秀、性格溫和, 雖然在女生中人氣不算很高但頗受師長們的寵愛, 那些喜歡欺負別人的孩子一般也不敢朝她下手, 蘇嫵自己也不會吃飽了撐著去找茬。所以,她對於調解糾紛這件事的經驗幾乎為零,唯一同人打架還要追溯到小學男孩揪小辮的久遠時期。


    新手審神者硬著頭皮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左看看右看看,大和守安定和陸奧守吉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審神者是什麽意思......把他們叫來既不責備又不訓斥, 是已經做好懲罰的決定了嗎?


    “啊!對了!”蘇嫵低頭打開書桌的抽屜取出刻好沒多久的鈴鐺:“這是你們的, 之前生病忘記送去了。加州清光的就麻煩大和守安定一起帶回去吧?”她把三顆鈴鐺推過去, 陸奧守吉行立刻大大咧咧的欠身過去拿了起來:“咱要說,今天這個事兒, 咱也有點責任。”


    他的土佐音聽上去很有趣:“咱能理解刀對於舊主人的留戀, 如果能夠見到龍馬的話咱也一定特別高興。但是工作就是工作, 如果因為私人感情影響到了大局,就算是新選組也不會願意接受這樣的組員吧。”蘇嫵敏銳的發現提到新選組時陸奧守吉行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但還是忍住了沒有發表什麽負麵看法。


    似乎他對新選組近似於褒揚的語氣讓大和守安定情緒和緩了一些,蘇嫵笑嘻嘻的隻說了陸奧守吉行幾句不要太衝動什麽的就放心的讓他回去休息——等到再次出陣的隊伍回來差不多就要到午飯時間了,沒必要再換回出陣服。


    大和守安定被單獨留在了審神者的書房裏。上手坐著他溫柔脆弱的新主人。


    “衝田總司,是什麽樣的人呢?”她認真地提出問題,打刀恍惚了一下答道:“衝田君很好。我們這種普通鐵匠鍛造出來的普通刀劍在他手裏也能以一敵百,這樣的武士有哪把刀會不喜歡呢?”


    我完全不會用刀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大和守安定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不可自拔:“我和清光都是不太好上手,也不太好用的刀。雖然自認性能不錯,但是如果沒有遇到好主人的話也不過就是一塊廢鐵,連帶出去裝門麵都做不到。是衝田君才讓我們為人眾所周知,進而誕生付喪神。衝田君,是我最憧憬的人類了。”


    “可是......”少女笑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可是我就不太熟悉這位傳說中的劍術天才,真的不熟悉。可以說,除了日本本土的一些年輕人以外,大家都不熟悉他。知道世界上一共有多少人類嗎?”


    她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掌攤開:“二零一六年保守估計為七十、億,而日本的人口數量約為一億兩千六百萬。也就是說全世界每七十個人裏也許有一個大概知道衝田總司這個人。”


    少年似乎被人類的數量震驚到,他幹瞪著眼睛看向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審神者。


    “我是因為你和加州清光才回去查找收集衝田總司的資料的。可以說,正是因為你們還存在,衝田總司這個人才得以在活人的世界留下曾經存在的痕跡。你們是他曾經活著的證據,而曆史則是這種證據值得信任的依憑。”蘇嫵收回手將耳邊滑落下來的發絲別回去,“所以,如果你或者加州清光因為幹擾曆史而淪落為時間溯行軍的話,衝田總司在世間的痕跡也一並會消失不見。就史學觀點而言,孤證不立,我完全可以懷疑衝田總司隻不過是個杜撰出來的人物。既然我可以這麽想,那麽其他人也可以。最後,衝田總司這個人到底是否曾在曆史上存在過,就會變成一樁懸案。”


    “我不是在同你開玩笑。”她最後幹巴巴的加上了這句話,起身把那兩個鈴鐺塞進他手裏,又去打開書房的大門:“回去休息吧,損毀的刀裝可以去刀匠那裏補充。”


    滿腦子都是“幹擾曆史等同於磨滅掉衝田君存在”的可怕言論,大和守安定在下樓梯的時候一腳踩空滑了下去,骨碌碌滾了幾圈才在眾多付喪神擔憂的目光中站起身沉默無語的走回房間。


    “主公,您是不是說得太重了?”並沒有旁聽現場的小狐丸端了茶水回來,輕輕放在矮幾上坐下後滿臉都是憂慮,他並不是擔心大和守安定,他是害怕受到刺激的付喪神會對少女做出攻擊的行為。


    蘇嫵愣了一下:“啊?我沒有說他什麽啊?我都批評了陸奧守吉行也沒說他什麽啊。隻不過是強調了一下他和加州清光對於衝田總司的重要性而已。”


    “就這樣?”小狐丸覺得他可能發現問題在哪裏了,對於前後隻經曆過一位主人的刀來說,曾經同生共死過的主人確實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年代越短的刀越是這樣,要是換做他的幾位兄弟......估計根本就不會把死了個把主人當成什麽大事。


    “就這樣。”蘇嫵一臉茫然地把剛剛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小狐丸頭頂的兩撮呆毛抖了抖:“嗯,我會同鶴丸殿一起去多關注關注他們的,您說的沒錯,我們的存在才是證明前任主人們曾經活過的證據。”他側頭看向庭院:“今天的天氣非常好,您想出門轉轉嗎?不會曬很久,但也要適當活動一下。”


    關於新選組刀劍的話題到此為止,剩下的就交由付喪神們自己解決,如果加州清光或是大和守安定心有不甘的話本丸裏能製服他們的刀還是有的,小狐丸衷心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中午開飯前藥研藤四郎果然帶著夜戰成員安全返回,除了打刀加州清光受了點輕傷幾乎沒有任何損失。六個付喪神頭上都飄著小花笑嘻嘻的回來,短刀們一股腦跑去將手裏的資源塞給刀匠然後被監督著洗手洗臉換衣服準備吃飯。


    等加州清光修複妥當去廚房的時候掌勺的歌仙兼定給了他兩隻裝得滿滿的海碗:“你順便把飯帶回去給大和守吧,他的情緒似乎不太好。”


    “嚇?怎麽了?”加州清光嚇了一跳,急忙拉住初始刀的袖子:“安定果然同陸奧守吉行打起來了?贏了輸了?”


    “咳咳!”正在幫忙洗碗的堀川國廣假咳一聲瞟了一眼二樓書房的方向,加州清光頓時垂頭喪氣:“啊......是被主人責備了?”


    “並沒有哦!”一直蹲在廚房房頂守株待兔的鶴丸國永倒翻下來掛在他麵前:“小狐丸去問了主公,大人隻是說了些你們不能幹擾曆史的原因,大和守安定聽了以後就神思恍惚了。你去看看他吧?”


    同樣對前主人念念不忘的堀川國廣聞言急忙放下手裏還沒洗完的碗,摘下圍裙後就著毛巾擦幹淨手:“我和你一同去,再帶點甜點心,走吧。”他熟悉的打開冰箱從裏麵端出了一塊小蛋糕:“我本來以為今天會遇到兼先生,打算留給他吃的,結果掉落的全部都是山伏國廣,哢哢哢哢哢的笑聲震得耳朵都快聾了。還是和你們一起吃掉吧,這個不能放的。”


    說著兩個人一個端了兩個飯碗,一個端了蛋糕茶壺,順著走廊就走到加州清光與大和守安定一起居住的房間。由於房間主人之一也在,他們隻是敲了一下木格提醒裏麵的人有人要進來,沒有等待就拉開門走了進去。


    大和守安定把自己裹在被子圈裏,進來的兩個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加州清光把飯碗放在矮幾上過去看他:“安定,我帶了午飯,還有堀川也來看望你,起來不?”


    有客人來訪,還是衝田君最敬重的土方先生的刀,大和守安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繼續任由自己消沉下去。他轉身坐起來,有氣無力的衝堀川國廣笑了笑:“抱歉讓前輩見笑了。我沒什麽事,真的。”


    “是不是審神者說了什麽過分的話?”關上門以後也不是所有付喪神都會一心一意的相信審神者,雙方都是剛剛接觸,誰也不了解誰,會做出這種猜測實屬正常。


    大和守安定搖搖頭:“不,主公甚至沒有責備,隻就事論事的告訴我如果我今天再次衝進池田屋二樓可能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我是在氣自己,這樣淺薄的器量,如果衝田君看到了一定會把我丟出門外去的吧......”


    “額,這樣啊。”見他果然沒有鑽牛角尖的樣子,脅差少年放下心來:“你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戰場嘛,我剛剛進入鳥羽伏見戰役的時候也差一點就要跑去找土方先生了,邁過這個坎就好,快過來一起吃點心吧。”


    “哦,好。對了,你知道手合對練的當番一般由誰安排嗎?”大和守安定一臉純良的提出問題,堀川國廣側頭想了想:“當番的名單都是主公前一天夜裏定下來的,怎麽了?”


    馬尾少年笑起來:“沒怎麽,我特別期待能同陸奧守吉行做對手讓他嚐嚐平青眼和三段突的滋味。”


    “喂!你......”加州清光本來想說要和他一組對練的,可是看到好友嘴角那抹和善的微笑,他還是埋頭繼續安靜的吃飯。


    安定今天可一點也不安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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