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鵬點頭應允,驅馬在前為馬車引路,行至一片樹林旁,突然勒住了馬韁,對石碏言道:“我二人便是在這樹林邊上發現有打鬥的痕跡,隨即前去查看,這才發現了哪位傷者。”


    石碏點了點頭,道:“傷者在哪?快帶我們去看看。”


    “就在前方。”說著,薑鵬跳下馬來,把馬拴在了樹上,由於林木茂密,馬車不易前行,石碏與王霞瑞也隻得下車步行,見小雲抱著嬰孩行動不便,王霞瑞就吩咐她就留在車中,也好看守馬匹與車,小雲自然是樂得如此。


    她二人跟著薑鵬一路進往樹林深處,見林中到處都是斑斑血跡,有幾棵樹還攔腰折斷,橫倒在當場,此時正直初夏,可樹葉卻落了一地都是,想必此處不久前剛剛發生過一場慘烈的廝殺……


    薑鵬指了指站在前方不遠處的魏信,對石碏道:“三少爺,就在前麵。”


    順著他手指望去,隻見魏信的腳邊躺著一個青衫老者,須發灰白,此刻正蜷著身子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王霞瑞見這老者的身型,心中就是一凝,忙快步行了上去仔細觀瞧,這一看之下大吃一驚,愕然失聲道:“是他……”


    石碏隨後也行了過來,魏信恭敬的對其鞠了一禮,這才微微退在了旁側,與薑鵬站在了一起。石碏有些好奇的問王霞瑞道:“難道王姑娘識得這位傷者?”


    王霞瑞點了點頭,忙俯下身去,慌慌張張伸出手指去探那劉管家的鼻息,見他鼻息雖然微弱,但尚有一息相存,這才抓過了他的手來,予他把起了脈來,可一探脈象,王霞瑞大驚失色,這劉管家竟然五髒俱竭,能撐到現在也恐怕是多虧了他常年練武,積累了一副好身板的緣故,王霞瑞直急得哭了出來,口中喃喃道:“好狠的黑袍人……好狠的心呐……”


    石碏等人見此情景均都麵麵相覷,愕然不已,隻道是這傷者定是王霞瑞家中親人,否則她怎肯如此傷心。石碏緩步上前,也蹲下身子查看了那老者一番,見他傷勢極重,怕是很難再救活了,隨即歎了一聲,安慰王霞瑞道:“王姑娘莫要難過了,此人還有一息尚存,依我看,不如先將他挪入馬車之上,待趕到前方鎮上再想辦法救他一救,如何?”


    王霞瑞卻是搖了搖頭,她出生在醫學世家,從小便得到父親真傳,精通醫理,深知若無奇法,劉管家是救不活的,想他莫大的年紀,那日若不是為了予自己開脫麻煩,也不至於會被人打傷至此,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懊悔,不禁大哭了起來,喃喃自責道:“都怪我,都是我害了您……”


    石碏聽言更是茫然,微微皺眉,將心中的疑惑一股腦全拋了出來,問王霞瑞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什麽狠心的黑袍人?王姑娘前日來一直在稻香村中,這位老人家又怎會是姑娘所害?姑娘莫要過於自責了……”


    王霞瑞搖了搖頭,道:“柳公子有所不知,若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劉管家他定不會遭此毒手。”


    眾人聽言皆都默然。


    王霞瑞突然想起前日自己偶得的那卷《脈絡筋經》來,想到那經書之上所載內容玄奧獨到,頗有奇法,或許真能從中找到救活老人性命的方法也未可知,想至此,忙起身慌慌張張便欲往馬車行去。


    石碏見她彷徨失色的樣子,擔心之餘,忙一把將她拉住,關切的問道:“王姑娘這是欲望何處?”


    王霞瑞道:“我包袱中有一卷竹冊,上麵可能載有救治劉管家的方法,我需取來查閱。”


    石碏聽言勸慰道:“王姑娘莫急,你且先坐下。”言罷,將她拉至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又對身後的魏信道:“魏大哥,勞煩你跑一趟,去將王姑娘包袱中的卷冊取來。”


    魏信點頭應允,便即動身前往道旁的馬車上去取那卷冊。當魏信從雲兒手中接過卷冊,看到首篇赫然刻著‘脈絡筋經’四個大字,心中駭然之餘,麵上卻不漏聲色,隻將此事默默的隱在心中,接過卷冊,轉身又回到了樹林子裏。


    王霞瑞從魏信手中接過脈絡筋經來,道了聲謝,便迫不及待的翻閱了起來,隻見她時而認真觀看冊中所載內容,時而仰頭若有所思的領會其中意義,就這般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見她麵露喜色的站起身來,對石碏道:“柳公子,可否幫忙找些清水來?”


    石碏點頭應允,有薑、魏兩位家將在旁,自然不用他親自動身去找清水。王霞瑞又在林中找了幾塊尖石,將棱角處微微磨平,待薑、魏二人用瓦罐將清水乘來後,王霞瑞便即生火將清水煮沸,又把尖石放入瓦罐中煮過後,這才取了出來,用滾燙的尖石在那老者周身多處穴位上按壓了半晌,忽然從老者的口鼻和耳朵處溢出了暗紅色的血來,石碏見狀一驚,忙指了指老者的麵部,問王霞瑞道:“王姑娘,這……這是為何?”


    王霞瑞見此症狀,卻是鬆了口氣,對石碏解釋道:“柳公子不必擔心,這是將他體內淤積的血液逼出,以免堵塞脈絡運轉。”言罷,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過程,從新為他把了把脈,發現脈象略見好轉,心中大喜,直至第三遍以針石刺血完成以後,才將劉管家體內淤血盡數排出,王霞瑞再次為他把脈,見各髒器脈象雖然微弱,但已經恢複了正常的運轉,隻需加以調理與用藥,要救活他的性命,當無大礙。王霞瑞心中大喜,對石碏道:“柳公子,可否將這位老人家也送回淇邑去?”


    石碏自然點頭笑了笑,便吩咐薑鵬、魏信兩人扶著昏迷的老者上了馬車,繼續趕馬往淇邑方向去了。


    路途中,石碏有些好奇的問王霞瑞道:“王姑娘,你剛才所說的那個什麽黑袍人究竟誰,為何你說這老人家是被你所累,才會受如此重傷的,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可否告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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