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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青池美,美在丹葉青池,在萬丈霞光裏猶如神女浴處,青波搖紅葉,紅葉舞青波,這般的光影繚亂之間,卻生生令人生出朝聖一般的心來。


    丹青池隱蔽,因地處徐城至高峰,且有山石花木為天然屏障,加之曾是娘娘們泡溫湯的場所,因此隻需要張景融往小徑口上一坐,於青陌就能安心地在裏頭如遊魚一般悠然自得。


    頭頂是霞光七彩染遍了天空,身旁是紅葉同火一般燃燒,這池子裏的水溫涼得宜,讓泡著的於青陌不禁是長長地喂歎一聲:“真舒服……”


    這日光偏西的時候,光把小徑外坐著的人影勾在了枝葉間,隻見他麵向夕陽,自是君子至極的端坐著,哪怕裏邊的人是他的妻子,他本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端正,可他卻偏偏麵天席地,一副可昭日月的襟懷。


    這讓她不禁又是一聲歎息,隻是這下卻不是舒服了,而是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語著道:“張景融啊,你究竟是什麽樣一個人呢,就算是在荒郊野外沒有人煙的地方,還是這樣一副態度。難道……你是戴麵具戴習慣了,又或者那個所謂的朝廷,把你變成了這樣?”


    起身穿了衣服,張景融可能早就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所以還極細心地帶了幹淨衣裳來。寬身的白衣廣袖在山風間起舞,她就是不去看,也知道是什麽樣一幅畫麵。老謀子拍過這樣的畫麵,白衣、紅葉,隻是少了兩個武者而已。


    不過,她和張景融,大概也能算是“武者”吧,行走在世間的“武者”,用自己的“功夫”,保證自己安穩地活著。或許功力不高深,但一旦發起瘋來,也是會致命的。


    “切,我想這些做什麽,反正有張景融這大樹靠著,我就過自己的小日子唄。隻要人不來惹我,我就安穩活著,難道多活一世,上天已經對我很好了。而且……能遇到張景融這有趣的人,其實也不錯!”


    小女孩心性啊,她是深深地小女孩兒了一把,小女孩兒總是容易動心的,尤其是當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表現出老成的“大叔”氣質時,小女孩兒就淪陷了。


    大叔對小女孩兒來說,是永遠不變的殺器,所以,張景融已經成了於青陌胸口那柄劍,不傷人,傷神……


    所以現在小女孩兒正在很傷神很傷神地仰望天空,她正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這假夫妻,要不要順勢做成真的呢?舔了舔嘴,小女孩兒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個小女孩兒了,於是,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小景融啊,姐姐決定要吃了你。”


    雖然覺得張景融挺叔,可她又自覺比張景融年齡大,心理上的。張景融幾個月前才過二十二生日,而在做於青陌之前,就已經吃過二十二歲的生日蛋糕了。所以,她執拗地認為,自己比張景融大,常常在心裏以姐姐自稱。


    可是怎麽下嘴呢,這是個學問……她似乎有點做不來!


    如果張景融這時候知道於青陌這點小心思,肯定會無奈而寵溺地笑笑,然後暗地裏吐血。而於青陌如果知道張景融也打算找個時機吃了她,估計會更吐血。


    說到吃人的問題,張景融已經思考了很久了,一是於青陌要在張家站住腳,必需要真正的成為張太太,生下一個或數個孩子;二是張景融這輩子早已經打算好了,娶一位太太就鬧心成這樣,費工夫成這樣,他不打算再往府裏塞其他女人,既對不起於青陌,他也沒有太多的精力。畢竟他張景融,是打算用畢生的精力,好好做一番事業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做這番事業,也許就像於青陌的那句“雖是在世百年,恰似未活一日”那樣,他不希望百年人老以後還“恰似未活一日”。


    可是,這件事操作起來不容易,一看見於青陌那雙燦燦亮亮的眼睛,他心裏的弦就像是被一雙極其調皮的手撥弄著,勾得他癢癢地,卻又調皮天真的望著他,讓他……實在有些下不了嘴!


    “景融……”


    見張景融一個人待在那當化石,於青陌玩心一起,躡手躡腳地走到張景融後麵,然後一把跳起來,撲在張景融背上,手上還拿著根狗尾草,直接撓到了張景融的脖子裏。這樣的事,她從前常幹,所以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當。


    可是可憐的張景融同學就慘了,那狗尾草在他脖間和耳後,輕輕地拱著,讓張景融的身體不由得有些微顫。他本來就是心神失守的時候,再被軟玉溫香的這麽一抱,臉瞬間就紅了,幸好是夕陽在天,他的大紅臉也就沒那麽明顯了。


    “青陌……”


    她嘿嘿樂,滿臉高興,她就喜歡張景融無奈地叫她名字時,那眼底的溫柔與寵溺。


    “我好了,你去泡著吧,我在這給你守著,誰敢來,我就……放他進去。”她頓了頓後說出的四個字,讓張景融有些哭笑不得,於是就順手敲了她的額頭一把。


    “這是娘娘們泡過的,我怎麽能去,傻姑娘。”說完就拉著她,走了一段路,指著楓林深處一眼溫湯池子說:“我在這衝洗一番,來了總要嚐嚐這味道的,這頭景色好,你稍坐坐。”


    點了點頭,於青陌忍不住上下來回地看了張景融一眼,她現在心裏在想著美男出浴圖的畫麵。張景融習武,身材當然是結實而勻稱的,而且偶爾抱她的時候,也極其有力,可以想象衣袍下的身軀,肯定是力與美的結合呀……


    可惜不能看,這池子四周太明顯,而且她總不好光明正大的盯著個光著身子的男人瞄來瞄去吧。咳……她這意思是,不光明正大,倒是不介意的……


    “情色片害人啊,小H書誤人啊,小言汙人啊!”怪網絡太發達,要不然她現在也不至於蹲在石頭後麵畫圈圈詛咒自己。有道是萬書叢中過,哪能沒顏色,誤人啊……


    關鍵是她二十幾年了,就沒個正經的男朋友,更別說能和哪個男人深入探討人類延續大計,這時候美男在側,又名正言順心有所向,怎麽能不小熱血沸騰著呢。


    於是蹲著蹲著,她猛然間一想,自己竟然有好多缺點,比如貪生怕死,膽小如鼠,比如心似天高,能力像芝麻小,又比如好……色!


    正在她畫著圈圈又一次詛咒自己的時候,一片青白袍腳飄了過來,自然是張景融。隻見他蹲下來,身上還頂著些濕氣,湊過臉來問道:“你這是在畫什麽呢,怎麽一個大一個小的全是圈兒,有什麽意義嗎?”


    “我想試試,能不能畫出一模一樣的兩個圈兒。當年有位很厲害的畫家,他的老師讓他畫雞蛋,他不服氣,於是去問老師。老師就老神在在地跟他說,什麽時候你能畫一模一樣的雞蛋了,你就算是出師了。”她這又純粹是在胡縐,反正編謊話又不要本錢的,而且這畫家這事也是真人真事嘛,隻是她可是連那畫家叫什麽都忘了。


    張景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說:“傻青陌,這世上沒有一陌一樣的人,就像你畫不出一陌一樣的圈來一樣。”


    “我懂是懂的,一棵樹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人也像樹一樣,有很多麵,每一麵都不同。”她這話是若有所指的,指的就是張景融的麵具,對這位一套,對那位又是一套,跟她畫的圈兒是一個道理,全是因時度勢,隻在當下而已。


    聽了這句話,張景融稍稍怔了怔,又迅速地恢複神色:“樹有很多葉子,樹幹隻唯一,人有很多麵,心也隻唯一,就像你畫的這些圈一樣,雖然大小不一樣,可它們都是同一隻手畫出來的。”


    噗嗤笑了一聲,她樂得差點捧著肚子跳起來:“我也用左手畫過,景融,你這就叫慣性思維,百密一疏啊,以後別犯這種成見性的錯誤了。”


    “青陌,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張景融很肯定她有話想跟自己說,因為平時於青陌不好扯閑篇,更不扯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話,而且她不擅長於在話裏藏心思。


    這問句,讓她的眼睛閃了閃,然後臉上湧上些羞赧的神色,微微地垂了垂頭,低低地哼出一句:“打架不好,要出人命的……”


    打什麽架,妖精打架,出什麽命,新生命唄……


    這句沒來由得話卻張景融一驚,激動又緊張地拉著她的雙手,欲語還休,久久地吐出一句話來說:“青陌,這事瞞著你,是我的不是,你先聽我說行嗎?”


    於青陌這可傻眼了,他怎麽又擺出副小心翼翼的態度來了,難道是做了什麽事嗎,而且還和她有關係?


    這會兒她也混聰明了,知道這時候沉默是最好的辦法,隻要沉默下去,她就一定能聽到前因後果,張景融會乖乖的交待,因為他已經現了交待的苗頭了。最重要的是,張景融以為她已經知道了,而她還不知道!


    會是什麽事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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