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日裏,於青陌從街上過,正春花如醉眼,處處桃花開的時候,柳芽兒吐著青碧的嫩葉,青青蔥蔥如少女修長的眉一般。本來應當是心情正好的時候,可於青陌卻不經意地走到了新風館門前,下意識地走到台階上正欲邁步進去的時候,忽然回過神來,這新風館眼下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


    想著腳步又縮了回來,於青陌轉身往街角走,卻不期然地當街撞到了一隊人,定眼一看這陣仗倒是華麗得很。她正想著退開的時候,卻有人上前來推搡:“什麽人,要是驚了娘娘的駕,你有幾個腦袋來賠。”


    那人見於青陌穿得素淨,也顯不出華麗來,就大聲喝斥,總以為這平江沒什麽大戶,就算盡得罪了也沒關係。關鍵是轎上的人萬萬要侍候好,不能讓那位正得寵的有什麽閃失。


    歎了口氣,於青陌倒也不計較,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是常理,沒必要跟小鬼計較。隻是她這邊剛要轉身離開,那說話的人又說道:“好沒規矩,衝撞了娘娘的行駕,難道不需要請罪嗎?”


    “請罪?不知道車上的是宮裏哪位娘娘,還煩請你讓我知道,自己究竟衝撞的是哪位貴人,我好惶恐地伏地請罪。”宮裏的娘娘要出門省親,那準是十裏行仗,哪裏會這麽悄無聲息。於青陌就是拿準了這點,才回轉身看著那喝斥的人。


    “娘娘是鄴王千歲院裏人,既然知道要請罪,那就趕緊的,別誤了娘娘的行程。”


    鄴王爺,原來是這個人的女人,沒想到這麽囂張:“原來是鄴王爺啊,這位娘娘是要去張府安置吧,那就不忙,還請轉告這位娘娘一聲,張府還沒準備妥當,請娘娘找個地方先安置了吧。”


    這時候軟轎上的簾子掀開了,有個眉目間傲氣十足的女子走了出來,左手由一個丫頭扶著,右手則拿著塊帕子捂著嘴,似乎生怕這地方的空氣髒了她嬌貴的五髒六腑似的:“你是張家的人?”


    “我不姓張。”於青陌冷冷地說道。


    “既然不是張家人,怎麽敢這麽說話,這小小的平江還能反了天不成。來人啊,把這女人給我打將下去,我是來給王爺探路的,可不是給王爺丟份來的。”這位“娘娘”倒是很會說話,知道自己的臉麵可能不算什麽,竟然把話往鄴王爺身上靠。


    正在侍衛要來駕於青陌的時候,從一旁出一個人,順著於青陌的手一帶,就把她帶出了十幾米遠。於青陌抬眼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晉王李留山。隻見他也不急著跟於青陌說話,而是看向那“娘娘”,說道:“鄴王什麽時候大婚了,竟然連帖子也沒發,見了鄴王我可該好好問問他。”


    “你又是哪來的人,怎麽敢這麽跟娘娘說話。”這下那“娘娘”沒開口,倒是侍衛又壓了上來。


    隻見李留山很明顯地皺眉,鬆開了於青陌冷笑了一聲說:“娘娘?我倒要問問是哪來的娘娘,隻在王妃才能被稱為娘娘,據我所知,鄴王還沒有大婚,那麽這娘娘是從哪裏來的?”


    這麽一問那邊就沒了聲音,隻見那位“娘娘”臉色變了又變,怒道:“本娘娘是與不是難道還需要問過你嗎,你算什麽,王爺的家事與你何幹。”


    “好說了,在下晉親王李留山,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正經管著宗內事務,不巧了這事正好和我有幹。回頭我倒要去問問鄴王,怎麽大婚也不呈報宗內,既然升了王位就要有規矩,他卻連這大規矩都能抹掉,到底是剛封了沒多久。陌陌,你也別氣,回頭我讓鄴王給你賠禮道歉。”李留山這人吧,向來是對他好的人,他對人更好,對他或他在乎的人不好的人,他對人更加百八十倍的不好。


    這下那邊沒聲音了,侍衛們一聽就有些慌亂,還是那位“娘娘”反應得快:“你說你是晉王就是了,空口無憑的,算了恰好本娘娘今兒心情不錯,就饒過你們這一回。來人啊,起轎,咱們走。”


    那行人倒是手腳動得快,不一會兒就打點好了,李留山見於青陌沒動,於是也沒去阻止他們離開。隻是等那一行人離開後,李留山皺眉說道:“陌陌,你怎麽由著個身份不明的人欺到你頭上,隨意地就打發了,怎麽……你遇上什麽事了嗎?”


    本來打算說說這事的,可李留山一看於青陌的神色就住了嘴,有些不安地問了一句。


    “沒什麽,謝晉王爺關心。”和李留山許是接觸得太少,於青陌對他總是沒什麽感覺,可李留山的熱忱她也看在眼裏,隻是無法動心罷了。李留上不是她的那杯茶,從一開始就沒對,至於從前的於青陌對不對,她也無從得知。


    “沒什麽,沒什麽新風館為什麽少到了葉家人手裏,沒什麽為什麽你這樣鬱鬱寡歡,沒什麽為什麽自從到平江後就對我不冷不熱的。陌陌,我知道咱們現在身份不同了,可難道連朋友都做不得了嗎?”李留山以為自己想通了,才來找於青陌的時候,沒想到於青陌還是這份態度。


    而於青陌呢正想著事,想到半路上聽著李留山這麽一吼,頓時抬頭看著晉王,眼睛一眨就想著,這李留山倒是可能幫她不少忙。最重要的是李留山既然已經什麽都知道了,也不怕再讓他知道得多一些:“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問我,難道想看我的笑話嗎?”


    她的話讓李留山有些著急,慌忙地解釋道:“陌陌,就算全天下的人看你的熱鬧,我也不會,陌陌我隻想幫你,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幫你,也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讓我幫你。”


    “你幫我,我送你一份大禮。”於青陌想解決新風館的事,她不希望以後自己上街,都要繞著新風館這條街走。


    “陌陌,咱們坐下來說,不管你要我幫你什麽,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說完就領著於青陌進了附近的一家茶館,兩人落座後點了茶點,晉王就安坐著等於青陌的話。


    而於青陌則看了朱槿一眼,說:“朱槿,你去門邊看著,我不希望有誰聽到。”


    “新風館,其實一直有一個很大的缺點,我一直在想辦法把這個洞補上,但是我還來不及補上,它就不屬於我了。張景融說到最後新風館還是我的,但是別人用過的,回到我手裏我也不想要了,隻要是別人用過的我都不要。”於青陌這話說得決絕,話說完她注意到李留山臉色有些白,仔細一想可能這李留山也被別人“用過”。這麽一想又有些想笑,但是她的心情也沒好到能笑出來的程度上。


    “你是想讓新風館散掉?”李留山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於青陌一旦發現回不去了,竟然這麽決絕。


    點了點頭,於青陌指著不遠處新風館的門臉說:“新風館是可以無限複製的,隻是在平江沒人敢這麽做,張家的生意總是要吃獨湯的,不知道晉王對這門生意有沒有興趣。”


    晉王是個聰明人,這其中的利益倒是不算什麽,關鍵是可以在各府裏插自己的人手,這到了關鍵的時候絕對是大大的有利可圖:“隻要陌陌希望我這麽做,我就去做。”


    “好,成交,我會把新風館的章程擬一個更合理完備的給你,你要做的就是找一家勢力夠大的,又具有很好的信譽的,即要沒人敢來搶占這份湯,又要客人敢喝這碗湯。而且,還有新的點子,一定會讓你隻賺不賠。”說完要朱槿拿來筆墨和紙,這個時代紙粗皺而黃,通常是平民百姓用來包東西,坊間稱之為草紙。


    而她現在在草紙上寫下的就是造紙術,這還得感謝百渡,她不過好奇紙巾的百分之百純木漿,就查到了造紙術。現在想來真是好東西,由造紙術還可以衍生出很多東西來,比如說畫畫用的紙、寫信用的紙、灑金紙、花草紙等等。比起新風館的生意來,這造紙術才能成為真正的獨湯,隻要她不說晉王這裏又能保證不外傳,那麽這將會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生意。


    等她寫好了拿給晉王的時候,晉王就問她是什麽,她答道:“造紙術,晉王隻要依著上麵的方法去做,定能造出潔白如雪、平滑如鏡的紙,到時候必受舉朝上下追捧。但是這方子不能泄露,至於怎麽做這單買賣,能做到多大,就全看晉王願意不願意掙這小錢了。”


    潔白如玉,晉王看著手裏的草紙,再一聯想到平滑如鏡的白帛,這兩者的優點合而為一,晉王就知道這其中有多大商機了。這天下沒有不愛錢的人,晉王能說不貪財,但絕對是愛財的。


    於是紙的革命,在這個時代落下了火種,於青陌也在放下了這顆火種之後,開始點燃自己的心。既然要鬥,就不能落了下乘,更不能落了下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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