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著矗立在遠處,各成一山,互成犄角的外門十三峰,無道大步向著外門最為貧瘠荒涼之地走去。


    他道出身份,從塔樓中得到了三粒地元丹,更是從執事口中打聽出了外門最為清淨之地。


    他丟失了屬於自己的光環,失去了蜀道掙來的那個名額,但他卻看清了自己與其他元者境弟子間的差距,摸出了需要努力的方向。


    小蜀峰他還會回來,卻不是現在,他要全方麵提升自己,讓自己有不敗之能,那一天他會走上小蜀峰,站在大旗下,看日出,日落。


    “歸來時萬劍之名必揚名外門。”無道在自誡中漸行漸遠。


    兩望崖,外門最為貧瘠,偏僻,荒涼之地,即便是外門弟子也沒人願意來此,這裏不僅元氣匱乏,而且崖體陡峭,一個不慎便有可能墜下懸崖,魂斷崖下。


    此地之所以名兩望崖,一是因為兩崖搖搖相望,二是因為,一崖為外門,一崖為內門。


    內門外門,一溝之隔,卻成了無數外門弟子無法逾越的鴻溝。


    沒有人敢越過鴻溝,爬上對麵的山崖,因為門規森嚴,越者必死。


    沒有人能踏入近在咫尺的內門,因為有一道無形的陣法將其隔絕,非身份令牌不可通行。


    不知道有多少外門弟子曾站在崖上遙望對崖,感慨,唏噓,羨慕那裏的濃鬱元氣。


    可終究都化作了一聲長歎,內崖成了無數人永遠的遙望。


    一道身影迎風而立,站在外崖上,凝望著百丈之外的內崖。


    “一溝之距,宛如天地,內外之別,看似咫尺,卻成了多少人一生的遺憾。”


    “可惜,我不是多少人,也永遠不能成為多少人。”


    收回目光,無道向著崖下望去。


    外崖,陡峭無比,近乎直立,做不到元力外放者,無法操控飛劍深入崖底。


    俯望數百丈崖底,依稀可聽到水流之聲在崖穀間回蕩。


    無道之所以選擇這裏,一是因為偏僻,無人打擾,二是因為這裏有水,符合他所修行的清水劍術。


    數百丈,成為了元者境弟子的攔路虎,他們隻是化脈為力,還未力歸丹海,無法禦劍,想要深入崖下,除非有可以禦空的元獸,不然隻能眺望。


    無道有元獸,不僅不能禦空,此刻還不知去向。數百丈的直立山崖阻斷了無數外門弟子的夢,但卻阻不斷無道的夢。


    他有依仗,那便是這具七尺之軀。


    他被封標從千丈高空拋下過,撞碎過山石,硬接過封滬一掌,百丈懸崖,又有水流緩衝,他更加不懼。


    消瘦的背影張開雙臂,以擁抱天地之勢,縱身一躍,向下落去。


    噗通。


    無道紮進了湍急的水中。


    一息,兩息。


    近百息之後,無道出現在了數百丈外的水麵上。


    “這水來自哪裏,我體魄強於常人,竟然被凍的呼吸不暢,元力停滯。”掙紮上岸後,無道望著黑漆漆的河水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河水很是詭異,不僅顏色發黑,而且寒冷至極,有僵人之能,鎖元之力,即便無道體魄強悍,也被凍的瑟瑟發抖。


    搖搖頭,待身體有所恢複後,無道向著身後的山崖望去。


    因為是仰望,無道看的並不清楚,隻能隱約看到幾處山洞的模樣,應該曆屆外門弟子的靜修之地。


    山崖中的洞府是否有人居住,無道自然不關心,因為他來此的目的就想找一僻靜無人之地,有人之地,他自然不會選擇。


    貼著山崖,無道選擇了黑河上流。


    至於為何不會選擇下流,與他的性情,經曆有很大關係,他性本各色,遇事喜歡逆行,加之對命運的不屈,使得他,凡事喜歡違背天地意誌。


    順流而下,乃天地趨勢,可無道偏要逆流而上,就像他當年指天發誓後一般。


    山崖越來越陡峭,黑河拍打著崖石,依然阻止不了無道逆流的腳步。


    沒路,涉水而上,即便舉步維艱,他也沒有後退半步。


    有山洞之地漸漸模糊,水流之聲越來越響,一層水霧給黑河穿上了外衣。


    天色漸晚,水霧更重,無道擇崖而歇靜等黎明的到來。


    伴隨著無道的是一夜的轟隆之聲,天亮了,陽光照進峽穀,水霧散盡,無道繼續前行。


    如此連續三日,無道終於走到了黑河的源頭。


    凸凹的內崖山體和直立的外崖交接處有一隻巨眼一般的黑色窟窿,黑河正是從這黑眼中流出,然後砸入百丈下的峽穀。


    不知是長年累月的緣故,還是黑河怪異之故,飛流而下的黑水在落進下方的深潭時竟沒有濺起一朵浪花。


    黑水就像被深潭吞噬了一般。


    “終於走到了黑河的盡頭嗎?”望著攔在麵前的山崖,無道臉上露出了笑意。


    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甚至有些迷戀。


    因黑河源頭之故,這裏幾乎感應不到一絲元氣,反而彌漫著濃濃的荒涼徹骨迫人神魂之意。


    兩望崖,外門弟子都不願來的地方,更不用說黑河源頭,四處張望,無道沒有看到半片洞府。


    這裏的安靜,他很是滿意,是他鍾意之地。


    滿是灰塵的長劍出現在手中,無道開始開辟棲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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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火星四濺,一劍下去,紅色的崖體上留下一道白痕。


    無道側目看看手中的長劍,再次揮出,用盡了全身力氣。


    然而他還是無法撼動山石分毫。


    “這,我之前看到的洞府難道是天然而成不成?”摸摸頭,無道猶豫一番,還是沒敢撞上去。


    他頭可碎山石不假,但也僅限於普通山石,眼前的山石明顯不是普通山石,連元劍都無法將其斬碎,一頭下去,怕是自尋死路。


    半日後,山崖下多了一間寒酸之極,隻能遮風卻不能擋雨的青草茅屋。


    洞府無道開辟不出,隻能收集穀中草木搭建了一處棲身之所。


    寒酸簡陋的茅屋中,無道盤膝打坐,手中靜靜躺著兩粒地元丹,至於那一枚則被他服下,開始煉化吸收藥力。


    山穀中隻有落水的轟隆之聲,時間在慢慢流逝,在無道一心煉化藥力時,幽深的黑潭之中泛起了一絲漣漪,接著一個滿頭白發,麵如嬰兒的腦袋浮出水麵,向著無道棲身之地望去。


    “居然有人能活著走到此地,還是一個初入元者境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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