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沒有絕色容顏,亦無妖孽資質,放在茫茫人海中,她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用她的執著與寬容走進了無道的心中。


    對於王惠的情,無道也不知道該如何定位,愛吧,卻又不止於愛,親情吧,卻有愛的成分。


    眾女中,若說虧欠,都有,可若說承諾,無道唯獨沒有對王惠說過什麽。


    可就是這樣一個連承諾,甚至連愛你都沒有聽到過的女人,卻為了他,經曆了一次次生死險境。


    以前無道不知,在他回到南儋州,接過方執事手中竹簡的那一刻,他知道了,這個女人為了找他吃了多少苦,多少次在鬼門關前徘徊。


    看著沉浸在自己愛心中的女人,無道眼角不爭氣的濕潤了。


    叮。


    王惠手中的玉梳子掉落在了地上,她的背影僵直在了原地。


    她沒有回頭,淚水卻滾滾而下。


    她太熟悉無道了,甚至比熟悉自己還要熟悉對方,無道的吐息聲,腳步聲她是那麽熟悉。


    看到倒影在自己麵前的那個消瘦的影子,王惠淚聲俱下,把頭埋進了雙臂之中。


    無道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玉梳子,抓過剛想要逃走的鳳尾雞,開始幫他梳理羽毛。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王惠埋頭流著幸福的淚水,無道執拗的梳著那一隻雞。


    “你再梳,他的毛就要掉光了。”半晌後,王惠開口道。


    “惠,我餓了。”無道強忍著淚水道。


    “我給你做去。”王惠說著便欲去抓那隻禿毛雞,然而無道卻快她一步抓住了她那有道猙獰傷疤的手。


    看到王惠手上的傷疤,無道眼中迸發出了一股怒意。


    王惠慌亂的想收回手,卻如何也掙不開無道的手。


    “誰幹的?”


    “我沒事。真的沒事。”王惠慌亂道。


    無道沒有追問這道傷疤背後的真凶,而是捧起王惠的手,認真的端詳了起來。


    幾載的跋涉,她手粗糙了不少,掌心更是可見一層死皮。


    看著這雙為了自己而粗糙,落下傷疤的秀手,無道的淚水落在了王惠的手心。


    “能再見到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氣。”王惠看著無道道。


    “你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餓了吧,我給你燉雞吃。”


    “好。”王惠抓起那隻禿了毛的鳳尾雞快步朝著茅屋走去。


    看著忙前忙後,臉上掛著甜蜜笑容的女人,無道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


    餐食很簡陋,隻有一隻雞,卻又很溫馨,因為它出自王惠之手。


    無道吃的很慢很慢,每一口都細嚼慢咽,似在咀嚼人生,又似在追憶曾經。


    肉無道吃下了,骨頭卻沒有吐出來。


    “我困了。”無道喃喃道。


    “我給你鋪床。”


    一男一女就像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婦一般,無道躺在床榻之上,王惠則坐在床邊幫他梳理著一頭雪白的長發。


    梳著梳著,無道的呼吸變的平穩了起來,他枕著王惠的腿就這樣進入了夢鄉。


    看著熟睡中的,猶如孩子一般的無道,王惠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道,愛上你,也是我最大的福氣。”


    黃昏時分,睡熟中的男人醒了,對著凝視了自己不知多久的女人露出了純真般的笑容。


    “我想用一輩子來償還你,你願意嗎?”無道問。


    “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人。”


    平淡的話卻透著浪漫的情。


    “對了,道,你師傅臨終前讓我把蜀山交給你。”王惠說著手中出現了一尊迷你蜀山。


    “留在你這裏吧,以後蜀山由你掌管。”


    “我?可是。”


    “沒有可是,以後你就是名揚天下的蜀山的女主人。”


    “我怕我做不好。”


    “師娘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這一夜,無道沒有回戰船,而是留在了王惠的小茅屋中,欣賞著王惠身上一道道那牽動他心神的傷疤。


    天亮了,王惠幫無道穿好了衣袍。


    “惠,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見幾個人,你可願意?”


    “隻要有你在身邊,就是見聖人我也願意。”


    無道拉著王惠離開了茅屋,臨走前沒有忘記屋後的那一窩鳳尾雞。


    戰船靜靜的懸浮在山外,當無道拉著王惠的手出現在戰船上的那一刻,眾人早已列隊等候了許久。


    看到美的動人的為首三位女子後,王惠本能的低下了頭,可感受到無道手中傳來的溫暖之意後,她又抬起了頭,露出了她那包容一切的溫柔笑容。


    “惠,這是玲瓏,小小,誩。”無道拉著王惠走到三女麵前道。


    從無道的神態舉止間,三女早已經看出了王惠在無道心中的地位,尤其是在聽完小小講述,王惠替無道擋過一劍,以及照料萬裏的事跡後,玲瓏兩女被感動了。


    “見過玲瓏姑娘,小小姑娘,誩姑娘。”王惠頷首道。


    “這是王惠。”


    “見過王惠姐姐。”三女齊聲道。


    “姐姐不敢當,叫我王惠便可。”王惠連忙搖手道。


    “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這聲姐姐你當的。”玲瓏上前拉起王惠的手,注意力卻被她手上的那道傷疤吸引了。


    “讓你們見笑了。”王惠想抽手,卻被隨之而上的誩和小小拉住了。


    “誰幹的?”小小皺眉問道。


    “過去了。”王惠淡淡一笑道。


    “娘。”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接著便看到軒轅劍顫顫巍巍的直奔王惠而來。


    “你是?”看著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孩童,王惠一臉不解道。


    “娘。”軒轅劍再叫一聲,而後抱住了王惠的腿,淚眼婆娑的抻著她的衣裙。


    “你叫我娘?”王惠蹲下身,望著軒轅劍問道。


    “娘。”軒轅劍張開小小雙臂,想要和王惠抱抱。


    王惠笑容如花當即抱起了軒轅劍。


    “他叫軒轅劍,是無道的孩兒,可惜他娘。”誩欲言欲止道。


    “走,外門風大,我們船艙中說話。”玲瓏早在無道登上戰船的那一刻,便察覺道了無道眼中的異樣,尤其是現在,他眼中更是閃爍著怒火,雖然瞞得過眾人,卻瞞不過身懷玲瓏眼的她。


    她拉著眾女進了船艙,她知道無道一定有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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