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的族都津利,是一座升平繁華的城市,同時也是影響力大到足以呼風喚雨的英雄王──周防勇鬥的根據地。


    許多貿易商特地來此收購玻璃工藝品、紙張、無砂麵粉等等的特產;周邊氏族的人們為了謀職,也源源不絕地湧入城內。


    雖然人口呈爆發性地增長,但由於政府執法剛正不阿,犯罪者會立即遭到逮捕,因此治安相當良好,人民臉上都帶著開朗的笑容。


    可是今日,城裏卻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約萬名身穿鎧甲、手持長槍的士兵,正集合於安格爾柏妲第二神殿前,迫不及待等著出發。


    除了津利的萬人大軍之外,《角》的族都弗爾克範格也有高達六千人的分遣隊,準備由北向南進攻。


    總數一萬六千,號稱兩萬五千人,比先前征討《豹》時的陣容更加龐大了。


    「而且這些還不是全部的兵力。《鋼》也愈來愈壯大了呢。」


    勇鬥站在臨時建造於神殿前方的祭壇上俯瞰著士兵們,感慨良多地說道。


    雖然征討《豹》時花了相當龐大的經費,不過能動員的最大兵力似乎也因此大幅提高了。


    看到這陣容,其他國家的人應該會以為《鋼》是傾全力去征討《雷》吧。


    「托福,所以才會有這麽多魚兒上鉤呢。」


    勇鬥已經從克莉絲緹娜那兒得到「《劍》開始蠢蠢欲動」的消息了。


    神帝希格德莉法微服來到雅爾菲德時,跟在她身旁保護她的衛士,是《劍》的英靈戰士。


    從這層關係來推想,《劍》挺身響應神帝的討伐令,也是極為理所當然的事。


    除了《劍》之外,《蹄》、《豹》(北方)、《雲》、《牙》四個氏族也都有所行動。看來正如勇鬥的猜測,這些氏族早在神帝頒布討伐令前就已經私下結成同盟了。


    「真不愧是哥哥大人,事情的發展完全如同您的預料呢。」


    「我很不想猜對就是了。」


    勇鬥哈哈苦笑道。


    故意在討伐令發布後立刻大動作舉兵,為的就是想讓敵人心生警戒,打亂他們的步調。明知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勇鬥還是懷著一絲絲的期望。可惜事與願違。


    看樣子,似乎會是一場相當艱困的大戰。


    「呼啊~~~~真是……好閑啊。」


    勇鬥坐在臨時搭建的大本營的帳篷裏,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渡過埃利伐加爾河,進入《雷》的領土後,《鋼》軍的主力部隊開始圍攻敵人的防衛據點──岱伊城砦。


    敵軍約有兩千人,但他們並不與《鋼》軍直接交鋒,反而立即緊閉城門,進行徹底的守城戰。


    戰況因而呈現膠著狀態,就這麽過了三天。


    就圍城戰而言,這樣的天數隻能說是個起頭;但三天來完全無事可做,還是讓人厭煩。


    雖然也有使出攻城利器「平衡重錘投石機」強行突破的做法,可是那樣一來就必須從尋找原木開始做準備,相當耗費時間與精力。


    而且短兵相接的話,必定會出現死傷。


    《孫子兵法》有雲:『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今後必須麵對許多嚴苛的戰鬥,勇鬥不想在這種小戰役裏無謂地消耗兵力。


    因此,這種情況下的基本戰術,就是將之包圍並且勸降。但是──


    「照理來說,戰力這麽懸殊的話應該早就開城投降了啊──」


    勇鬥無奈地歎著氣。


    敵軍士氣仍然相當高昂。照這樣子看來,還得等上好一段時間才能讓他們開城投降。


    「他們確實很頑強呢,明知不會有援軍前來幫忙。」


    一旁的菲麗希亞也疑惑地歪頭不解。


    根據克莉絲緹娜的報告,史坦索爾戰死於瓦加涅之役後,《雷》族少主羅詩柯瓦繼位為宗主,並以「為前任宗主報仇」為號召來提升士氣,但仍然無法挽回劣勢。


    《炎》軍已經逼近《雷》的族都畢爾斯基爾尼爾了,主力部隊正為了抵抗《炎》而忙得焦頭爛額,不可能分出心力支援東方邊境的城砦。


    自古以來,守城戰的前提都是確定會有援軍前來幫忙。明知沒有援軍的話,為什麽還要繼續抵抗呢?菲麗希亞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也不是心裏沒底啦。他們八成也已經私下締結密約,加入《鋼》的包圍網了吧。」


    「原來如此,隻要咬牙苦撐一陣子,我們早晚會退兵的,是嗎?」


    「沒錯。」


    勇鬥苦著臉點頭道。


    明明不是在這種地方瞎混的時候,但是卻無計可施,實在是很麻煩的情況。


    「就算唱歌,應該也沒用吧。」


    「什麽?唱歌?」


    菲麗希亞莫名其妙地問著。


    勇鬥苦笑起來:


    「其實啊,在我那邊的世界有個曆史故事,故意在包圍敵人的城池時,唱敵國歌曲給敵軍聽。」


    「為什麽要唱敵方的歌呢?這樣不是會提振敵軍士氣嗎?」


    「不,那麽做反而讓城裏的士兵以為祖國已經完全被攻陷,連自國的部隊都來參加圍城,再也不可能有援軍出現,因此而喪失戰意。」


    「原來如此。」


    菲麗希亞連連點頭表示理解。


    這是垓下之戰的一節,也是成語「四麵楚歌」的典故由來。


    「可是我們才剛攻入《雷》的領地,他們應該不會認為其他地區已經全被我們拿下了。」


    「確實如此。但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要準備平衡重錘投石機嗎?」


    「若要那麽做一開始就該做了,不然總有種輸給他們的感覺,像是浪費三天時間似地。」


    勇鬥雙手抱胸,皺眉苦思起來。


    那句話當然是半開玩笑的。不能感情用事。這點勇鬥自己也很清楚。


    可是,不想繼續瞎耗在這裏浪費時間,也毫無疑問是勇鬥的真心話。


    「我有一個好辦法。」


    突然插嘴的,是《豹》族前任宗主,現在被任命為《鋼》獨立騎兵團團長的弗貝茲倫古。


    為了活用獨立騎兵團的機動力,讓他們在友軍有難時快馬加鞭前往該處救援,因此獨立騎兵團基本上會停留在津利待機。但因為這次是獨立騎兵團成立後的第一場戰爭,再加上為了讓其他國家認為《鋼》軍是全麵出動,所以勇鬥把獨立騎兵團也一起帶來了。


    「哦?」


    勇鬥感興趣地張大眼。


    畢竟弗貝茲倫古可是能接連想出各種戰術,對抗將近三千年後才發明出來的「戰車堡壘」,並取得一定戰果的男人。


    這種智將口中的好點子,當然要仔細聽聽。


    「哼,算是帶著點遷怒的報複手段吧。」


    弗貝茲倫古自嘲地說出作戰內容,勇鬥笑著一拍大腿。


    「真不愧是兄弟。要比詭計多端的話,沒人贏得了你呢。」


    「這算是在稱讚我嗎?」


    「是啊,我這可是讚不絕口的意思哦。」


    正是因為看好弗貝茲倫古的這一點,勇鬥才會把他收羅進旗下的。


    「發~~射吧~~!」


    轟────!!


    勇鬥拉長聲音喊完,如雷般的巨響隨即震撼整個夜空。


    發出噪音的是,先前在征討《豹》時立下大功的「鐵炮」。


    這次出征,勇鬥帶了相當多的鐵炮,準備用來擾亂敵軍。現在他正以臨時製作的小型平衡重錘投石機,把鐵炮扔進敵人的城砦裏。


    假如是用來拋擲一百公斤以上巨石的超大型平衡重錘投石機,就得花好幾天才能製造出來;但如果是專門用來發射人頭大小鐵炮的小型版,隻要半天就能完成了。


    「發~~射吧~~!」


    轟────!!


    爆炸聲再次響起。火花在暗夜中不停閃爍。


    為了對抗騎兵而開發出的鐵炮──雖然勇鬥自己不知道,但其實在中國曆史中,有所謂的震天雷,其實也就是鐵炮──原本就是不折不扣的攻城用武器。


    以通史方式記錄了宋、遼、金、元四朝曆史的《續資治通鑒》裏提到,震天雷「<sup>※</sup>其聲如雷,聞百裏外,所爇圍半畝之上,火點著鐵甲皆透」。(編注:典出《續資治通鑒》卷一百六十六。)


    在中國,一裏大約等於五百公尺,一畝大約等於六百六十七平方公尺。


    如果按照《續資治通鑒》的說法,則震天雷的爆炸聲可以傳到方圓五十公裏之外,並且能燒盡三百平方公尺內的物體。


    由於中國人習慣誇大數字,因此不能盡信書中內容,但隻要實際威力有書中描述的十分之一,就已很了不起了。


    而現在,雖然勇鬥身處的帳篷離被炸的城砦有相當距離,可是聲音仍然以衝擊波的形式,深深震撼著他的五髒六腑。


    在極近距離聽到爆炸聲的人,應該更難承受吧。


    「嗬嗬,城砦裏那些家夥應該全嚇瘋了。」


    弗貝茲倫古露出惡劣的笑容說道。


    就如同他說的,城砦裏開始傳出士兵們的叫喊與哀號。


    那些士兵們應該早已聽說過,《鋼》殲滅《豹》騎兵團時使用的新武器吧。但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實際聽到聲音時的衝擊力是完全不一樣的。


    假如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類,應該很習慣放煙火的聲音吧。但對這些士兵來說,他們是生平頭一次聽到如此巨響。


    而且鐵炮與煙火不同,在設計時會故意增加爆炸時的音量。除此之外還會混入鐵片或玻璃碎片等物體來增加殺傷力。


    在深夜,把那種東西接連扔進原本就因守城戰而精神緊繃的敵人陣地裏。


    城砦裏的士兵們自然會立刻陷入恐慌狀態。


    「兄長,趁現在。」


    「嗯,我知道……不過,被你叫『兄長』的感覺實在很奇怪。」


    「哼。老實說我也沒想到會惡心到這種地步。可是既然是規矩,我也隻能硬吞下去了。」


    「竟然說成這樣……」


    勇鬥傻眼地苦笑著,指示部下們進行下一個行動。


    其實隻要不斷發射鐵炮幹擾敵人安眠,就能摧殘其士氣,早晚會讓他們開城投降。


    可是,弗貝茲倫古的作戰不隻如此。


    「可惡!他們還是老樣子幹得驚天動地啊!」


    岱伊城砦的最高領導人貝托爾德恨恨地啐道。


    他是負責駐守這座城砦的將領,也是《雷》的幹部之一。


    今年四十二歲,雖然身體方麵已經有些衰老了,但他是從虎心王史坦索爾的前任宗主時代就馳騁沙場,身經百戰的老將。


    在他絕不算短的人生裏,頭一次碰上這種情況。


    「冷靜!冷靜點!那玩意兒的聲音雖然大,但隻要別太靠近就不會受傷!」


    貝托爾德扯開嗓門大吼著。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冷靜看穿鐵炮的本質,不愧是被派駐在對《鋼》最前線城砦的將領。


    但不論他如何放聲大喊,聲音還是被巨響蓋了過去,無法順利傳入士兵們耳中。


    真是讓人煩躁的兵器。


    而且不隻如此。


    目前士兵們隻是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到驚慌而已,但這兵器的真正可怕之處並不在這裏。老將從經驗中察覺到這一點。


    「要是不分晝夜地把這種東西扔進來,士兵的精神早晚會出問題的……」


    守城戰是長達好幾個月的戰爭。


    如何在這段期間維持士氣,是得勝的關鍵。


    換個說法就是,能否讓士兵有效率地休息,將決定勝負。就算情勢艱困,隻要有充足的食物與睡眠,人類的精神就能維持在安定的狀態。


    當然,在守城期間,敵軍會不定期發動攻擊,敲鑼打鼓,不讓城內士兵有時間好好休息。


    但那種程度的騷擾,和現在這種兵器是完全的兩回事。


    這麽巨大的噪音,不論原本睡得多沉都會被吵醒。


    如果城市規模大如畢爾斯基爾尼爾,待在最中心的建築物裏也許就能聽不到聲音,可是像岱伊這種規模的城砦,不論躲到哪,都還是聽得到巨響。


    隻要連續被這樣轟炸三天,無法好好休息、睡覺的士兵們,就會完全失去注意力和鬥誌,變得精神耗弱吧。


    「該怎麽辦呢?要直接投降嗎?可是……」


    「報、報告!」


    「呼……什麽事?」


    士兵急急趕來。貝托爾德呼了一口氣問道。


    在戰場上必須隨時保持冷靜。貝托爾德深知這才是生存的秘訣。


    因此,不論是什麽報告,他都會先做過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再聽。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被士兵帶來的訊息嚇得懷疑自己耳朵是否有問題。


    「城、城門被打破,城門口已經被敵軍占據了!」


    「什麽……!?」


    就連身經百戰的老將,也不禁啞口無言了。


    但是,下個瞬間──


    「呿!那雷球隻是幌子嗎!」


    貝托爾德啐了一聲,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他果然是相當優秀的將領。


    趁著《雷》軍因從未見識過的新兵器而驚惶失措,進退無路時,《鋼》趁機以破城槌打破城門。


    如果在平時,士兵們會立刻察覺破壞城門時的噪音和震動,並以箭雨射退敵人;但是在巨響不斷的現在,沒人有辦法發現這件事,敵人可以輕易得逞。


    「又被那個《鋼》的小鬼給……」


    貝托爾德無力地垂下肩膀歎道。


    其實想出這作戰的人不是勇鬥,而是《雷》過去的盟友弗貝茲倫古。但貝托爾德當然不會知道這件事。


    「還有就是,《鋼》送了招降狀過來。」


    「……是嗎?」


    既然城門被打破,城門口被占據,就算是老將貝托爾德,也無法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逆轉局麵了。


    即使繼續抵抗,士兵們也隻會被單方麵地虐殺而已。


    「我知道了。投降吧。告訴他們,想怎麽處置我都行,但請務必放過士兵們的性命。」


    想當然地,勇鬥相當欣賞貝托爾德明智果斷的決定,因而饒他一命。


    繼對《豹》的討伐戰之後,鐵炮繼續在進軍時大顯作用,《鋼》持續進擊。


    攻陷岱伊城砦後,《鋼》軍勢如破竹地前進,最後連加契納城砦也不戰而降了。


    如此這般,《鋼》在幾乎沒有進入戰鬥模式的情況下,取回所有被《雷》奪走的土地。


    對大部分人而言,這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事。


    「氣死了!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城砦中的廣場上,一名對此感到不滿之人正意興闌珊地發著牢騷。那個人是希爾德加德。


    她是一名綁著辮子,帶著些嬌蠻氣質,有著好勝眼神的少女。


    雖然她年紀很輕,看起來與戰場很不相襯,但卻是如假包換的,人稱《鋼》最強的精銳部隊親衛騎兵團〈穆思裴爾〉的一員。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她其實是在《鋼》決定征討《雷》的前一天,才剛從親衛騎兵團團長吉可露妮那兒得到誓杯的菜鳥級新人。


    這樣的新人之所以生氣──


    「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輪得到我發威啊!」


    ──就是為了這件事。


    從進軍《雷》開始,她就一直待在後方待機,連支箭都沒射過。


    想從崇拜的大宗主勇鬥那裏得到誓杯,首先得在這場討伐戰裏立下大功才行。可是──


    「啊啊啊真是氣死人了──!」


    現在這名少女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朝著閃耀在夜空中的明月咆哮,以發泄旺盛到無處排遣的體力與怒氣。


    咚!


    「痛死啦!」


    她的天靈蓋立刻被人以拳頭狠狠敲了一記,希爾德加德可憐兮兮地慘叫起來。


    「吵死人了。不要在夜裏亂吠!」


    不耐煩地出手毆打她的人,不用說,當然是她的直屬上司兼義母吉可露妮。


    盡管吉可露妮的手臂纖細到似乎連劍都舉不起來,但她是英靈戰士,臂力其實非常驚人。


    「嗚、嗚嗚,對、對不起。」


    希爾德加德按著陣陣發疼的頭頂,淚眼汪汪地道歉。


    她在實習生時代惹過各式各樣的麻煩,是個有名的問題兒童,不過現在已經變得很乖了。


    這位名叫吉可露妮的義母,在麵對自己義父勇鬥時有過度保護的毛病,但是對待義子時則完全不講情麵。


    像剛才那種動手動腳的管教方式可說是家常便飯。應該說,那種程度的毆打,在她的體罰裏已經算很輕微的了。


    被那個凶得像鬼的親衛騎兵團〈穆思裴爾〉團長說「我很看好你」,然後被猛操整整一個月的話,不管是什麽樣的問題兒童,必定也會變成乖小孩。


    「以後一定要你好看……!」


    話是這麽說,但既然還會偷偷嘀咕這種話,表示她還是沒有打從心底服從吉可露妮。


    身為英靈戰士,自尊心當然極高。由此可見她的個性很好。


    「你說什麽?」


    「沒有!我什麽都沒說!」


    希爾德加德倏然立正,身體站得筆直,用力左右搖頭。


    反應非常敏捷,看得出來她被調教得很好。


    「算了。其實我也因為精神太亢奮而睡不著,你就陪陪我吧。」


    說著,吉可露妮把手中的木劍扔給希爾德加德。


    她自己手上還有另一把木劍。


    看樣子,她從一開始就打算這麽做了。


    「精神太亢奮?您也會這樣嗎?」


    希爾德加德接過木劍,驚疑地瞪大眼睛。


    不論什麽時候,表情永遠冷冰冰的「冰之華」,居然會說出「亢奮到睡不著」這種新兵才會說的話,聽起來實在很像開玩笑。


    「因為這裏有太多讓人討厭的回憶了。」


    吉可露妮苦澀地說。


    加入親衛騎兵團〈穆思裴爾〉已經一個月了,希爾德加德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種表情。


    不過她馬上猜到是怎麽回事。


    「啊~~因為《狼》之前在加契納吃過大敗仗的關係嗎?」


    由於總司令勇鬥突然回到天上之國(希爾德加德以為這是勇鬥受傷,無法上戰場指揮而捏造出來的說詞),倉皇不安的《狼》被《豹》、《雷》聯軍打得大敗,還因此失去英雄歐洛夫將軍。最後連津利與弗爾克範格都被包圍,幾乎走投無路。如此一想,這裏確實是個讓人不愉快的場所。


    吉可露妮應該有很多痛苦的回憶吧。雖然這女人很冷血,但終究是人,多少還是會因此憤懣失眠的。


    「是啊。那天也和今晚一樣是滿月……所以我想活動一下身體排遣苦悶。反正你也精力旺盛到沒地方發泄不是嗎?」


    吉可露妮唰一聲舉起木劍。


    對著月亮狂吠的希爾德加德看起來就像是絕佳的獵物。


    「在這種深夜裏嗎?」


    雖然知道說了也沒用,但希爾德加德還是試圖掙紮。


    「今晚是滿月。對身上有狼之力的你來說,這種亮度應該很夠吧?」


    「……您還真是清楚呢。」


    狼的夜視力非常好。擁有《披狼皮者》符文的希爾德加德,就如符文名稱一樣,身上棲宿著狼的力量。


    滿月程度的月光,足以讓她活動起來與白晝時沒有兩樣。


    「可是,和母親大人對打是很累的事耶。」


    「一麵說著這種話一麵拿起木劍的你,我也不討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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