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衛琳琅愛妻病入膏肓,無數名醫丹師,都束手無策。甚至,衛琳琅不惜血本從虞國請來丹藥大師,婁大師來為愛妻醫治,都不見成效。


    婁大師更是哀歎了一句:沒奈何!


    自此之後,愛妻之病就成了衛琳琅心中死結。若有人能夠為他解除這個死結,衛琳琅定當會全力效忠!


    在朱力手中得到那枚能起死回生的九命回轉丹後,鳳於歸的心思便動了起來。


    卻不想,一進衛府,他非但沒有得到禮待,反而看到了與自己有過節之人成為了衛府的座上賓,衛琳琅的態度更是讓他心中怒火狂燒。好不容易克製住,主動提出了治療之事,鳳於歸就是要等著衛琳琅來求他。


    可是,等了一會,鳳於歸卻沒有聽到衛琳琅主動相求的聲音,甚至四周突然陷入的沉默,也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對。


    他眸光一沉,向四周之人看去。


    衛琳琅神色平靜,衛淇還有他看中的衛琯琯卻一臉戲虐,而那個令人討厭的家夥,卻悠哉的繼續坐在首位上垂眸飲酒。


    其餘的人,臉色古怪,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鳳於歸臉上的笑意漸散,他看向衛琳琅,再開口時,語氣裏已經隱含了怒意:“怎麽?衛城主不相信我的丹術?”


    被點名的衛琳琅,仿佛剛剛回過神來般,露出淡淡微笑,垂眸道:“三殿下誤會了。對三殿下的丹術,衛某不敢評價,更不敢懷疑。隻是,衛某妻子如今已經康複,不再需要治療。衛某就在此謝過三殿下的好意了。”


    什麽!衛琳琅夫人的病居然治好了!


    鳳於歸心中一驚,這忽來的消息,幾乎打亂了他全盤計劃。


    原本,他是打算先治好衛夫人的病,在衛琳琅感激之際,再開口求娶衛琳琅的獨女,這樣一來,他們兩者之間的關係,便密不可分,在他奪得太子之位時,也多了一個強大的助力。


    是誰?到底是誰!


    鳳於歸眸光陰蟄的掃過四周,卻沒有發現能夠救治衛夫人的人。


    在他看來,能夠救治衛夫人的人,必定是厲害之極的人物,至少在丹道一途上,有著絕佳的能力。


    沒有看見可疑的人,鳳於歸心思一轉,懷疑是衛琳琅在哄騙他,當下心中冷笑,對他道:“衛城主還是不要勉強的好,我來此,自然是有把握的。難不成你還忍心夫人繼續被病痛折磨?又或是忍心看到衛小姐為母親憂傷?”


    見鳳於歸不信,衛琳琅嘴角扯了扯,正欲解釋,卻不想衛琯琯最先吼了起來。


    “喂!我娘已經好了,我幹嘛還要憂傷?我老爹已經跟你說了,你這樣說,是在咒我娘不好嗎?”


    “琯琯住嘴。”衛琳琅眼角餘光掃了她一眼,後者立即噤聲,在衛淇的拉扯下,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鳳於歸隱含戾氣的眸光從衛琯琯身上劃過,並未與她多做爭辯,而是看向衛琳琅,用真誠的語氣道:“或許衛城主是信不過我的丹術……”說著,他手中一番,一粒散發著濃鬱丹香的藥丸,出現在他手中。“你可信得過它?”


    丹藥一出,整個花廳裏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就連事不關己,獨自垂眸飲酒的慕輕歌也都抬起眼眸,清透的眸光淡淡的掃了他掌中的丹藥一眼。


    “嘶,這是什麽丹藥?聞上一口都讓人感到精力充沛。”


    “沒錯,這等品相,定然是高級丹藥無疑!”


    “高級丹藥?若是能得到一顆,即便要我半條命也行啊!”


    衛琳琅的家臣們,紛紛沉浸在丹香之中難以自拔。其實,就連衛琳琅在看到丹藥的時候,眼中也詫異了一把。


    畢竟,高級丹藥可不是多見的。


    這三殿下一出手便是高級丹藥,可見其心是有備而來,並非隨意妄語。


    ‘隻不過,剛才他說自己略懂丹術,此刻又拿出如此丹藥,難不成這丹藥是他……’衛琳琅心中震驚,卻表明平靜。


    雉城離佗城很遠,當日九命回轉丹造成的轟動,衛府的家臣們並不清楚。


    何況,鳳於歸拿出丹藥,卻沒有說明它的名字,震驚之下,除了它真正的主人,和見過之人外,又會有誰會聯想到那顆攪動雉城風雲的高級極品丹藥上?


    “三殿下,這……”衛琳琅眼神凝著丹藥,沉聲詢問。


    終於成功吸引了衛琳琅的注意,鳳於歸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他五指一握,將丹藥緊緊捏在掌中,也隔絕了其他人的窺探。弄得四周眾人眼底升起一片失望之色。


    而慕輕歌隻是無聲笑了一下,並未多言。


    衛家兄妹二人本就在衛琳琅身後,視線被擋住不少。對於四周的驚歎,他們好奇想要看個仔細,卻還未看清,丹藥就被鳳於歸收了回去。當下,也隻能鬱悶的在原位上,收回伸長的脖子。


    “衛城主,這是我煉製的回命丹。這丹藥十分難煉,我也是費盡心血,才煉得此一粒。此藥有消除百病的功效,想到衛城主為夫人之病憂心忡忡,這才特意趕來。”鳳於歸嘴角輕揚,眼神中有掩藏不住的傲然。


    “回命丹?好像在哪聽過這名字!”衛淇的聲音突然傳來。


    “什麽聽過,根本就是他自己說的好吧。你忘了,在煥都,他不是說過什麽回命丹嗎?”衛琯琯立馬附和。


    衛家兄妹的話,令鳳於歸臉色頓時難看。


    這二人,實在太不把他這個皇子放在眼裏。若不是他們的父親是衛琳琅的話,他早就令人將他們碎屍萬段!


    衛琳琅對兒女的話笑了笑,鳳於歸手中的什麽回命丹,他並不感興趣。因為,在他看來,能夠將他妻子治愈的慕輕歌丹術的精湛程度,遠超過三皇子鳳於歸。


    “恭喜三殿下煉出此神丹。不過,衛某內子已經痊愈,此丹還是殿下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這句婉拒的話,已經算得上十分客氣。


    可是,在鳳於歸眼中,卻是衛琳琅一而再的不識好歹。


    自己幾次拉下臉來親近,卻落得這樣的結果。鳳於歸心中不忿,冷哼了一聲道:“夫人病好了?既如此,於歸也不強求,但也請衛城主代為引見,是哪位高人能有如此本事,救了夫人。”


    “你要見的高人可不就一直在這嗎?”衛琯琯譏笑了聲。


    “在這?”鳳於歸皺眉,再次掃了一圈。仍然沒有什麽發現,當下一種被愚弄的情緒襲上心頭。


    看出他的不悅,衛琳琅立即道:“殿下,將衛某內子頑疾治愈的人,就是慕賢弟。”


    是他!


    鳳於歸眸子猛然一縮,不敢相信的看向若無其事的慕輕歌。


    怎麽可能會是他?他才多大!


    鳳於歸淩厲的雙眸一眯,眼縫中滿是冷冽的殺意。慕輕歌卻毫無所覺般,依舊在自顧的品酒,偶爾吃些精致的小菜。


    緩緩收回打量的眸光,鳳於歸忍不住譏諷:“衛城主確定夫人病好了?別被一些騙子給糊弄了,丟了一世英明。”


    “喂!你什麽意思啊!”衛琯琯再次忍不住跳出來,為慕輕歌打抱不平。


    衛淇也不甘示弱的站起來,與妹妹同仇敵愾的道:“三殿下慎言,慕歌救了我們母親,可是我衛府的恩人,今日晚宴,也是為了答謝她。”


    兩人的態度,讓鳳於歸臉黑如炭。


    這時,衛琳琅又再度開口,與一雙兒女站在同樣立場,沉聲認真的道:“不錯。三殿下,內子確實已經被慕賢弟治好,這一點毋庸置疑。而慕賢弟也將永遠是我衛府的大恩人,座上賓。”


    說完,他不等鳳於歸反應,又對府中家臣朗聲道:“諸位,之前衛某本就打算正式介紹慕賢弟,卻被打斷。現在,衛某在此言明,慕賢弟乃是我衛琳琅的大恩人,諸位隻要還有一日奉我為主,便要將慕賢弟與我同視之。”


    “我等聽令!”


    無論心中如何震驚,如何恍惚,在衛琳琅一聲令下後,衛府的家臣紛紛單膝跪地,向坐在首位的慕輕歌抱拳行禮。


    此時此刻,慕輕歌想要置身事外看戲也是不能了。


    無奈之下,隻得緩緩起身,對眾人抱拳還禮道:“諸位不必客氣。衛大哥也是言重了,你我既然相談投機,你之妻乃我之嫂,又何來恩情?”


    衛琳琅性格本就重情義,聽了慕輕歌這番話,心中更是感動無比。立即道:“賢弟與愚兄的情誼歸情誼,但恩情不能忘。從此之後,你在衛府所言所行,所下的命令,與我無異。”


    此話一出,鳳於歸臉色更加難看,忍不住開口道:“衛城主,你此番決定是否太過草率?”


    “三殿下,衛某如何決定,難不成還要三殿下允許不成?”衛琳琅皺眉反問。


    察覺到衛琳琅語氣中隱含的怒意,鳳於歸眉梢一跳,咬牙冷笑:“衛城主說笑了,我如何能幹涉衛城主的決定?隻不過,於歸不忍衛城主被外人戲耍,好心提醒城主而已。”


    “三殿下,我敬你為殿下,但慕賢弟也是衛某義弟,又是衛某恩人,並非什麽騙子或別有用心之人,還請殿下慎言。”衛琳琅聲音也漸冷下來。


    衛琳琅的話,讓鳳於歸臉部肌肉一抽。


    衛淇與衛琯琯卻滿臉的欲哭無淚。


    這下好了,心上人轉眼變成了父親的義弟,他們的叔叔輩,這還怎麽搞?


    衛琳琅油潑不進的模樣,讓鳳於歸心中惱怒萬分。他沒有再去與他爭辯,而是看向站在首位台階上的慕輕歌,冷笑:“你會煉丹?我看你不過十六七歲模樣,如此年紀,你的煉丹術能有幾分?”


    挑釁的箭頭,似乎落到了慕輕歌的身上。


    衛琳琅眸光一閃,正欲開口阻止,卻看到了慕輕歌‘稍安勿躁’的暗示,隻得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雖如此,這三皇子與慕輕歌對上,還是讓他心中隱隱擔心。


    麵對鳳於歸**裸的挑釁,慕輕歌嘴角揚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她的眼神低垂,正好落在鳳於歸握拳的手上。


    那掌中,握著的丹藥,讓她眼中笑容更甚。


    “我的煉丹術有幾分?嗯,這樣說吧,三殿下剛剛拿出來的那枚丹藥,我倒是隨時可煉出一爐。”慕輕歌笑容中含著幾分邪肆。


    剛才鳳於歸不是說他好不容易才煉出一顆嗎?


    如今,又來質疑她的煉丹術,那她就這樣回答他好了。


    “你什麽意思?敢嘲笑我!”鳳於歸眼中怒火翻湧,死死的盯著慕輕歌。


    “不敢。”慕輕歌咧唇一笑,露出潔白如貝的牙。絕美精致的五官,頓時如鮮花綻放般,令人驚豔。“我隻是在說出事實而已。”


    鳳於歸眼中的驚豔光芒頓時收斂。


    人雖美,可是說出的話,卻令人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事實?哼,你可知我的回命丹是什麽等級的丹藥?就連虞國的婁大師也不敢保證能其煉製的品質和數量,你這家夥憑什麽敢如此大言不慚?”鳳於歸冷聲譏諷。


    慕輕歌冷笑,懶得與他多費口舌,直接道:“三殿下手中的這粒丹藥是從朱力那得到的吧?”


    她可是記得,在煥都時,朱力還差點說漏嘴,讓鳳於歸給堵了回去。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和衛家兄妹第一次聽到了什麽回命丹的名字。


    給九命回轉丹改個名,就變成了他煉製出來的。未免也想得太美了些。原本,慕輕歌並不打算說破。畢竟這丹藥已經被拍賣了出去,賣主要如何處理,不管她的事。


    她自認還算是一個比較守信用的生意人,貨銀兩清後,她不會再多事。


    誰料,這酈國的三皇子,卻像瘋狗一樣一直咬著她不放。她不發威,真當她是halokitty啊!


    “什麽從朱力那得來!本皇子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慕輕歌的話,令鳳於歸臉色一變,忙否定。


    他記起來了,朱力似乎曾說過,自己手中的丹藥就是從這小子手中拍賣得來。


    隻是一來,這樣逆天的丹藥真的會出自如此年輕之人之手?


    再則,就算是她煉的,又能如何?她能證明是她的丹藥?


    心中快速思索一番,鳳於歸有些慌亂的心,再次穩定。他從容的看向慕輕歌,朗聲道:“你休要在此混淆視聽。”


    事件再起變化,衛琳琅的雙眉幾乎擰在了一起。


    隻是,他不開口,衛府的家臣也不便開口,隻能默默的站在一邊看戲。


    衛家兄妹可不管那麽多,看到三殿下將矛頭對準了慕輕歌,又聽到慕輕歌那句已有所指的話,這兩位從頭到尾的見證人,立即反應過來。


    “啊!我記起來了,朱力不是在雉城的萬象樓中,用全部身家,拍下慕歌一粒丹藥嗎?”衛淇故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衛淇這句話,令鳳於歸剛定下的心神,再次一亂。


    但他絕不會承認。畢竟,剛才他才親口說過,這是他煉製的丹藥。


    “那是朱力的事,我怎會知道?”鳳於歸冷喝。


    衛琯琯背著手,優哉遊哉的走過來,與父親並肩,對鳳於歸不屑的道:“有沒有關係,把丹藥再拿出來看一下不就知道咯?”


    鳳於歸雙眼一眯,眼縫中閃過淩厲殺意。


    此時此刻,他很想拂袖離開衛府。可是,一旦他就這樣離開,明日就會傳出他今日在衛府的遭遇,他丟不起這人。


    回想緊握在手中的丹藥,外表上與其他高級丹藥並沒有什麽不同。


    他就不信她能看出什麽來。


    心中一定,鳳於歸冷笑一聲,仰頭道:“也好。這回命丹分明是本王子親手所煉,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證明此丹是我從朱力手中得來。”


    說罷,鳳於歸再次攤開手,露出了掌心中微微轉動的丹藥。


    濃鬱的丹香,再次溢滿花廳。


    高級丹藥的出現,讓在場的許多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若不是他們理智尚存,恐怕會控製不住自己衝過去搶奪!


    “你,說清楚,這丹藥是朱力從你手中買去的嗎?”鳳於歸向慕輕歌揚了揚下巴,神色冷峻淩厲。


    仿佛,隻要慕輕歌拿不出證據,就要將她就地正法!


    果然,在慕輕歌還未開口時,他又冷笑道:“若是你拿不出證據,那誣蔑王子的罪名,你可是逃不掉的!按照酈國律法,凡是誣蔑王子的人,都要實行腰斬!誅其三族!”


    衛琳琅眸光一凜,擔心的看向慕輕歌。


    他不是煉丹之人,又沒有看過慕輕歌賣給朱力的那粒丹藥,根本就無法分辨。


    衛淇與衛琯琯見過,這讓衛琳琅不自覺的把眼神落到了身邊的女兒身上。


    可是,衛琯琯哪裏看得出有什麽區別?


    在她眼裏,天底下所有丹藥都長得一模一樣。就算她說過要去虞國藥塔學習,也是衝著慕輕歌去的。


    她沒有注意父親的眼神,隻是看了丹藥一眼,就帶著擔憂的看向慕輕歌。她擔心慕輕歌無法證明丹藥的出處,而被冠上誣蔑王子的罪名。


    然,這卻無意中給了衛琳琅一種錯覺,讓他以為鳳於歸手中的丹藥,並非當初慕輕歌賣出的那一顆。


    當下,他心中一凜,就開始思索如何幫慕輕歌安然度過今日之危。


    衛家父女的表情,讓鳳於歸心中漸漸放鬆。他看向慕輕歌,眼中帶著傲慢的笑容道:“如何?你如何證明這丹藥是你的?”


    慕輕歌卻輕笑搖頭,糾正道:“三殿下說錯了,這丹藥並不是我的。”


    “你承認了!”鳳於歸眸中一亮,心中激動。


    衛琳琅和衛家兄妹卻緊張起來。


    慕輕歌卻又道:“又錯。”她掃了丹藥一眼,勾起唇角,淡然的道:“這丹藥我已經賣給了朱力,自然不再是我的。”


    “哈!我就說了,這就是當日朱力在雉城萬象樓中拍下的那粒丹藥。”衛琯琯頓時興奮的擊掌。


    衛琳琅心頭也跟著一鬆。


    衛淇此時也走到了父親身邊,看了鳳於歸手中的丹藥一眼,對衛琳琅道:“老爹,當日在場的人不少,丹藥更是由萬象樓的丹長老親自鑒定的,別人不認識,丹長老一定認識。”


    他的話,讓鳳於歸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的笑容中,多了幾分猙獰,咬著牙道:“這丹藥,憑你空口白牙的說,便是了嗎?什麽丹長老,恐怕早就與你們串通好了。據說,這位慕公子與萬象樓少主的交情可是不淺啊!”


    鳳於歸的垂死掙紮,讓慕輕歌臉上的笑容更甚。


    嗯,她就是喜歡看這種不作不死星人的嘴臉!


    沒有理會鳳於歸,慕輕歌看向衛琳琅,幽幽的道:“衛大哥,你可知我煉丹有個習慣,總是喜歡在煉出的成品上刻下一個小印記,作為防偽之用。那印記十分細小,我又刻得很隱秘,旁人難以察覺。”


    此話一出,衛琳琅還未反應如何,鳳於歸卻反射性的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的丹藥,似乎想要去驗證慕輕歌話中真偽。


    這個動作,幾乎說明了一切。


    若丹藥真是他煉製的,又怎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頓時,大家都心中明了了。


    慕輕歌無聲笑了笑,掌中一翻,她手中也多了一粒從外觀上與鳳於歸手中那粒一模一樣的丹藥,丹藥一出,花廳中的丹香更加濃鬱了些。


    而且,這丹香,隻要不是嗅覺出問題的人,都能分辨得出,分明就是同一種丹香,說明了煉製的藥材都是同樣的。


    這一場麵,讓鳳於歸心中大駭。


    打死他,他也想不到慕輕歌手中居然還有丹藥!‘朱力不是說了嗎,這是唯一一粒!’鳳於歸心中恨,卻不得不趕緊思考對策。


    這時,慕輕歌卻瀟灑的將手中丹藥向衛琳琅一拋。


    後者順勢接住,同時詫異的看向她。


    慕輕歌雲淡風輕的道:“衛大哥是正直之人,我相信你。這是我煉製的九命回轉丹,不如你與三殿下手中那枚仔細對比一下,就能發現印記所在。”


    衛琳琅木然的點點頭,看向鳳於歸。


    可是,還未等他開口,鳳於歸就瞬間收手,冷哼道:“本王子本是好心送藥,既然衛城主不稀罕那便算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腳下的步伐有一種說不出的急切。


    “喂!三殿下,您不是說了今夜借宿我家嗎?”身後,衛淇扯著脖子喊道。


    他話音一落,鳳於歸離開的速度仿佛更快了些。


    不一會,門廳那邊就傳來鳳於歸帶著手下已經匆匆離府的消息。


    得到這個消息後,衛琳琅心中一鬆,將手中丹藥遞給慕輕歌,笑道:“慕賢弟真是好膽色!愚兄佩服!”


    站在酈國的地界上,敢直麵挑釁酈國皇子,這不是好膽色是什麽?


    慕輕歌笑著將丹藥推回去,口中道:“這丹藥就當是我送給衛大哥的禮物了,若是衛大哥不嫌棄,就收下吧。”


    隨意就把高級極品丹藥送人,這手筆,令衛琳琅愣在原地。


    “老爹,慕歌難得這麽大方,還不快收下!”衛琯琯衝著衛琳琅擠眉弄眼。


    慕輕歌聽到她的話哭笑不得,怎麽說得她好像很吝嗇似的?


    衛琳琅在衛琯琯的推讓中,恍恍惚惚的將九命回轉丹收好。還未來得及感謝慕輕歌的慷慨,就聽到衛淇佩服的道:“哼,三殿下又如何?還好慕歌留了一手,在丹藥上刻下印記,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否認。”


    花廳中,衛府的家臣,都讚同的點頭,對慕輕歌細密的心思十分佩服。


    可是,跟隨慕輕歌已久的龍牙衛和幼荷、花月二婢,卻一臉的古怪。


    慕輕歌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道:“騙他的。”


    “騙他的,哈,那又……什麽你是騙他的?!”衛淇反應過來,嚇得舌頭都打結了。


    慕輕歌扯扯嘴角解釋:“我又不是神仙,怎麽會料到李逵遇到李鬼?我不過是詐他一詐,誰讓他做賊心虛,不敢檢驗就跑了。”


    眾人心中紛紛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修改剛才的佩服,這位慕小爺,不僅心思縝密,更是膽大包天!


    衛琳琅深深吸了口氣,對慕輕歌拱手道:“慕賢弟的膽色真是……”憋了半天,衛琳琅最後隻能苦笑的道:“果然名不虛傳啊!”


    秦國慕府的小爵爺,若不膽大包天,如何能血洗皇城?如何能殺得屠國心肝俱顫?


    慕輕歌靦腆的笑笑,擺手道:“不過,今日之事倒是提醒我了。我還真得給丹藥弄個防偽標識。”


    “慕歌你實在太厲害了!”衛琯琯亮晶晶的雙眼中,幾乎要冒出了火熱的小星星。


    衛琳琅一個爆栗落在衛琯琯頭上,瞪著眼睛警告自己一雙兒女:“什麽慕歌?叫慕叔叔,沒大沒小!”


    “……”慕輕歌。


    “……”衛淇。


    “……”衛琯琯。


    “……”


    衛府眾家臣。


    衛琳琅得意洋洋的將手中的丹藥小心揣好,卻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的話,五官變成一個‘囧’字的慕輕歌。


    衛府的晚宴,沒有因為鳳於歸的出現和離開而受到影響。


    相反,在之後,氣氛反而活絡起來。


    慕輕歌被衛府家臣紛紛敬酒,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


    一直喝到後半夜後,花廳裏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慕輕歌也已經雙眸微醺,臉頰泛紅時,衛琳琅才大袖一揮,宣布了宴會的結束。


    幼荷與花月分別攙扶著慕輕歌,朝著居住的小院而去。


    一進院門,慕輕歌便推開了兩個丫頭,腳步踉蹌的朝著自己房間而去。


    幼荷與花月急忙跟上,後者還焦急的道:“小爵爺也真是的,與那幫粗漢子喝酒也不悠著點。”


    “爺沒醉,隻是覺得有些頭暈。”前麵,還傳來慕輕歌含糊不清的辯解。


    幼荷無奈的搖頭,與花月對視一眼,忙追上去拉住慕輕歌的雙手,阻止她撞向身邊的柱子。


    “小爵爺,您何時這麽直率過?居然真的跟他們拚酒,事先放好的解酒丸也不吃了。”幼荷扶穩慕輕歌搖晃的身形,語氣略微埋怨。


    “今天爺高興!”慕輕歌抬起手,胡亂揮舞了一把,大聲道。


    今夜,衛府家臣的那些爽直,讓她想起了前世與戰友們在一起喝酒的日子。那種暢快淋漓,沒有經曆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並不是說,她在龍牙衛麵前,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隻不過,龍牙衛於她,是一種從屬關係,即便再如何放開身份,大家也無法做到那種痛快喝酒,大塊吃肉的事。


    而衛府家臣,或許是因為衛琳琅的原因,他們的個性都很坦率,好不虛掩。也不知她真實的身份,隻知道是自己家主承認的義弟,喝起酒來,更為隨意些。


    所以,這一夜她倒是真的放縱了自己,棄用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解酒丸。


    以自身酒量單挑滿室的衛家家臣,包括衛琳琅,最後還能夠站著走出來,也算是厲害的了!


    三人踉踉蹌蹌的進了屋,慕輕歌再次推開兩婢,朝著大床的位置而去。


    一摸到床沿,她已經迷離的絕色五官,就泛起了一絲滿足的微笑,身子一倒,便倒在了床上,四仰八叉的閉上了眼睛。


    幼荷與花月來到床邊,同樣無奈的看著已經呼吸勻稱的慕輕歌,少頃,才動手開始解除她身上的束縛,讓她睡得舒服些。


    脫下她外麵的紅袍長衫,隻留裏衣,又用清水為她擦拭了一下後,幼荷與花月才輕手輕腳的退出屋子。


    臥室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大床上,隱約的輪廓,傳來勻稱的呼吸。


    許久,一陣詭異的強風突然吹開了緊閉的房門。可是,隻有一瞬間,房門又被關上,好似從未打開過般。


    唯一變化的,是在黑暗中,多出了一道頎長的人影,空氣中,更是多出了濃鬱的花香。


    黑影毫無聲息的朝著床上之人靠近,夜裏,那雙泛著幽藍光澤的狹長鳳目中,倒映出在床上酣睡的人影。


    絕美得無法形容的輪廓,精致描繪的五官,在夜色中帶著一種柔和。


    白皙的膚色,因為酒精而變得粉紅,散發出一種誘人心魄的氣息,讓暗中的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親上一口。


    他是這般想的,也是這般做的。


    修長的手指,緩緩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在夜色中,泛著一種玉色。


    就在他指尖幾乎要觸碰到慕輕歌臉頰的肌膚時,原本在沉睡中的人,卻突然睜開了雙眼,清透的眸中,一片清明,哪裏有半分迷離之色?


    仿佛,之前那醉酒之人不是她一般。


    她盯著隱匿在黑暗中的人,眼帶譏諷的朝那近在咫尺的指尖掃過,冷笑:“韓采采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擾人清夢?”


    黑暗中來人的身份被她一語叫破,泛著玉色的手指緩緩收回,沒有顯露出一點尷尬。


    慕輕歌從床上坐起來,抬手虛彈,房中的燭火瞬間被點燃。


    橘黃色的燭火,驅散了屋中的黑暗,也照清楚了來人的模樣。


    狹長而眼角上挑的丹鳳眼,美豔如畫,媚態入骨的五官。身上豔俗的花簇錦袍,映襯得他如同花妖現世般。


    慕輕歌此刻隻著裏衣,再加上有幻器的作用,並不擔心自己吃虧。


    可是,在暗中奉命保護的孤崖卻急得火燒眉毛。


    若是這一幕,被他那位小氣的主子知道,恐怕自己就得先被剝掉一層皮!


    然,他卻沒有任何立場闖進去,阻止兩人。


    為什麽?因為這名份未定啊!


    他們那位感情愚鈍的爺,消失這麽久,也不知道搞清楚自己的心思沒?


    裏麵那位小爺,更是一副沒有開竅的模樣!


    真是急死他了!


    嚶嚶嚶,他這苦命的奴才!不僅要保護主子安危,還要擔憂主子們的情感問題。


    慕輕歌不知道躲在暗中的孤崖正在鬱悶的畫圈圈,隻是戒備的盯著韓采采,想要猜出他的來意。


    是為了煥都裏萬象樓失竊的事,來興師問罪?


    還是異火有了消息?!


    一想到後一種可能,慕輕歌清透的眸子猛地一亮,直接問道:“異火有消息了?”


    韓采采殷紅的唇,微微彎起一道弧度,慵懶低沉的聲音道:“想要異火,明日午時便在佗城北郊等我。”


    慕輕歌皺眉,問道:“理由。”


    “因為,我要親自帶你去找異火。”韓采采淡淡笑了起來,狹長的眸裏卻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慕輕歌眸光一閃,拒絕道:“不必勞煩韓少主了,隻要將異火所在告訴我便可。對了,順便問一句,閣下發現的是哪一種異火?”如果並非她所需的那兩種之一,她倒是省去了功夫。


    “異火的地點我不會說,隻會帶路。去不去由你。唯一可以告訴你的,就是這異火有極大可能是火雲陽炎。”韓采采的態度十分強硬。


    “火雲陽炎。”慕輕歌垂眸低吟。這是在韓采采撰寫的異火榜上,排名第五的異火。屬性為火,正好是她所需的範疇。


    看來,去藥塔的行程,又得再次耽擱了。


    慕輕歌頃刻間,便有了決定。


    隻是,等她抬頭準備開口時,韓采采卻身影一閃,離開了房間。


    殘留花香的房間裏,隻留下一句淡淡的話:“機會隻有一次,我來隻是履行承諾。”


    “這個韓采采,到底有什麽心思?”夜風的灌入,帶了幾分涼意。慕輕歌望著虛掩的房門,口中低喃。


    但她自己也知道,無論韓采采想要做什麽,這個約,她是必須要赴了!


    異火消息,得來不易。若是錯過這一次,下一次不知要等到多久。她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區區臨川,她想要離開臨川,解開一些秘密,就必須要強大自己,所以,煉器師的血脈必須要覺醒!


    慕輕歌眸光中泛出幾分堅定,幾瞬之後,眸底又恢複平靜。


    重新躺在床上,慕輕歌進入夢鄉。


    明日,還要一早與衛琳琅辭行,然後去找韓采采……


    翌日。


    一大早,慕輕歌就翻身下床。


    收拾妥當之後,吩咐墨陽等人準備出發事宜,而她則去找了衛琳琅,告訴他自己要走的消息。


    昨夜,她依稀還記得,在喝酒的時候,衛琳琅無奈的對她說,衛家兄妹非要去虞國藥塔學習。為了這對二缺兄妹的安全,衛琳琅將他們委托給了她這個‘叔叔’。


    此刻,她卻不得已要先離開,看來衛家兄妹隻能自行去藥塔了!


    輕易見到了衛琳琅,將來意說明後,衛琳琅並未為難,隻是在慕輕歌臨走前帶她去見了自己夫人。


    衛夫人已經有了明顯好轉,隻是還不能盡情活動。


    見到慕輕歌這個恩人,十分激動,言真意切的感謝了一番後,慕輕歌才從那所幽靜的小院中脫身而出。


    與墨陽會合後,在衛琳琅的親自相送下,離開了衛府,朝北麵的城門而去。


    至於衛家的兄妹倆,按照衛琳琅的話來說,為了避免麻煩,還是不要與他們當麵告辭的好。


    對此,慕輕歌自然沒有異議。


    到了城門處,慕輕歌與衛琳琅告別。帶著龍牙衛,還有二婢一起朝北郊走去。


    她倒是想看看,這次韓采采又想搞什麽鬼!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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