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九彩鳳凰的鳴叫,響徹天地。


    涅槃之火,從初念身上陡然出現,化為一團火焰,將她和慕輕歌包裹在其中。


    換玥神皇站在遠處,看著涅槃之火,心中的情緒,複雜難明。


    這一場劫難,他看到了太多,太多,也感悟了許多許多。


    突然有那麽一刻,他似乎認識到了,為什麽在最近的幽幽漫長時間裏,沒有人再能離開這片大陸,無法突破進入始尊境。


    原來,在他們追求無上境界之時,已經忘卻了根本。


    他們的心,逐漸變得冰冷,對於道的感悟,讓他們看淡了七情六欲,忘記了許多普通人都知道的事。


    他們在追求著突破,卻不知道,早已經舍本逐末。


    所以,無論他們再如何努力,都無法突破。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原以為舍去了凡人的情感,就能得到無上修為。卻不知,舍去的是初心,得到的,隻是一個連春雨初冬,都無法感受到變化的神皇之位。站得太高,或許能夠看到很遠,很廣闊的風景。卻也忘卻了離自己最近,自己腳下的景色。”換玥神皇低聲沉吟。


    或許,這就是成為強者的代價。


    可是,他卻在慕輕歌身上看到了不同的一麵。


    她比誰都渴求提升自己,她也一直不斷的努力著,不願錯過任何機會,即便是生死抉擇,她也從不膽怯。但是,她與他們不同的是,她的眸光雖然看向的是遠方,但眼角的餘光,卻永遠的關注著她的身後。


    “大道無情,要修得大道,就要忘情。真的是這樣麽?”涅槃之火的光,映照在換玥神皇身上,他仰起頭,看向清透得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自問。


    涅槃之火中,慕輕歌的身體被涅槃火灼烤著,她的思緒卻進入了另一種狀態之中。


    生死!


    輪回!


    因果!


    次序!


    舍得!


    歸一!


    圓滿!


    她感悟出了許許多多的大道之意,可是,今日這些大道在她神識之中不斷的呈現,卻讓她突然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懂。


    ‘神策下卷,所有殘經融合之後,顯露出來的那至強一招,隻是一個圓。我曾以為,那隻是一個玩笑,一個圓,能代表了什麽?又能從中學到什麽厲害的術法?現在,我似乎有些懂了。’慕輕歌在心中自己道。


    涅槃之火的焚燒,身體上,靈魂上的痛,都已經被她忘卻。


    她隻是沉浸於最新的感悟之中。


    ‘一念指,一念生一念死……參透了生死,又如何掌控?一念之間真的能讓敵人覆滅,親朋回生麽?’


    突然,慕輕歌眸中迸發出精光。


    一道霹靂,仿佛擊碎了她心中的禁錮,讓她通達了一切。


    “生死,是一個圓。因果,是一個圓。輪回,是一個圓。次序還是一個圓,舍與得之間,彼此無法分割,還是一個圓!歸一,是圓!圓滿……是圓!”慕輕歌眸中折射出震驚之色。


    轟——!


    突然間,她身上的氣焰,不斷的往上攀升,那種氣勢,勢如破竹,毫無阻擋。


    哢嚓!


    有什麽東西,在她身體裏破碎了。


    突然,眼前景象倒轉輪回,如流光一般,將一切拉扯到那個她想要的節點上。


    砰砰砰——!


    慕輕歌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迅速倒退。


    等她掙脫那種感覺時,眼前的景象顛倒變幻,清晰之時,她看到的,還是那片毫無生氣的戰場。


    ‘逆轉失敗了!’慕輕歌心中大駭。


    她猛地倒退了一步,突然,她眼前的景色被拉近,她才看清楚,此刻她是站在未來之泉的旁邊。


    剛才看到的畫麵,是未來之泉呈現出來的結局。


    那個已經發生,讓她痛苦癲狂的結局!


    經曆一次,她終於明白了這個結局,為何會這樣。那麽,她這一次,她就掌握了先機,改變一切!


    慕輕歌挺起胸膛,脊背挺拔,如以往一樣,仿佛沒有什麽東西,是能夠壓垮她的。


    一切,都還未發生!


    機會,也隻有一次!


    慕輕歌的手捏緊了拳頭,她一步一步,走向未來之泉。看著那恢複平靜的泉水,嘴角泛起了冷笑。“未來之泉?區區泉水,你有何資格注定未來一切?哪怕你隻是將未來提前告知,也不行!”


    霸道的語氣,從她口中而出。


    她朝著未來之泉轟出一拳,直接震碎了未來之泉。倒塌的石塊,將泉口堵死,泉眼內部,不斷的塌陷。


    世上,再無未來之泉。


    毀掉未來之泉,慕輕歌心口仿佛出了一口濁氣。


    她眉頭微蹙,低喃了一句,“不知初念現在如何?時空逆轉,如今的她,應該在大陸,在鳳皇身邊。”


    將眼底的擔憂壓下,慕輕歌離開九泉窟,立即返回臨川。


    當她重新踏入臨川的那一刻,看到熟悉的慕府,看到了平凡而寧靜的一切,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襲上心頭。


    “小歌兒!”


    熟悉的聲音,那融入骨髓的聲音一響起,慕輕歌的身體就宛如雷擊。


    她扭轉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站在慕府門口看著她的司陌,眼淚突然湧出。


    她一哭,司陌心中一慌,立即瞬移到她身邊,抱住她問道:“怎麽了?為什麽哭?是有人欺負你?”


    慕輕歌被他抱在懷中,被他的話弄得又哭又笑。


    但是,能重新感受到司陌身體的溫度,而不是冰冷的感覺,這讓她覺得一切都值得。哪怕,當逆轉結束,她改變一切之後,要承擔比生死劫更大的反噬,她都甘之如飴。


    “別哭了。怎麽出去一趟回來,就變得如此?”司陌心疼的道。


    慕輕歌深吸了口氣,將眼淚收住。她一把抓住司陌的手腕,對他道:“你跟我來。”說罷,兩人消失在慕府門前。


    再出現時,兩人已經來到了無妄之海。


    駐守無妄之海的,突然看到他們二人夜間前來,愣了一下。


    “魔君,慕神皇。”


    慕輕歌對他們道:“你們退下,誰也不許靠近這裏。”


    眾人詫異退下,聽從吩咐,不敢靠近。


    “小歌兒,你怎麽了?今日的你有些古怪。”司陌看著她,眼中泛起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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