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這些話,簡直是倒吸了一口氣。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狠毒的母親,對待自己親生的女兒下此毒手。


    我自幼出生在上西村,我娘雖然出身不好,是個不幹淨不體麵的女人。但是她對我有著拳拳的愛。


    我隻當全世界的父母都同我娘一樣,我隻當這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卻不曾想,這世上的人心竟如此險惡!


    虎毒不食子,就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亦可以塗毒,這世上的人性還可以再恐怖一些嗎?


    玉淵一字一句對我恨恨的說著。


    “當時大少爺還說老夫人是多此一舉,不如直接給小姐下毒,直接讓小姐一命嗚呼,這倒省事!


    老夫人卻說。若是下毒要了她的命,一來定會驚動有關部門。現在是新社會,新法製,殺人是要償命的!


    二來,如果不能一次性將她毒死,你爹定會為那個小蹄子請來全洛城最好的大夫,若是將她醫治好了!那小蹄子日後難免不會對我們起戒心,然後她鐵了心,與我們對抗。誰敢保證咱們母子又能是她的對手!


    所以,為娘才想著要給她下蠱。倘若她變成了妖,為禍人間。這世上便有大把的人想要除掉她。


    到時候,就算你父親再疼愛與她,也要顧及許家的顏麵。總不能讓一個妖孽掌管家事吧!


    到時候,許家的產業還不都是你一個人的。


    傻兒子!你做事就是太過魯莽,要記得打蛇打三寸!


    平日裏你總是擠兌他,做那些苛待她的時又有何用?不過是會讓你爹更加心疼那個小蹄子。


    還好有為娘在背後替你運籌帷幄!兒啊!你可是娘最疼的心肝兒寶貝。娘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侵占你的利益!否則,就是她主動找死!”


    玉淵將許家老夫人的話全部複述給我聽。


    那個刁鑽醜惡的老太婆,說的簡直不是人類能夠講出的語言。


    兒子女兒全部都是親生。竟然為了自己兒子的財產,欲要將自己的女兒變成妖怪,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卑劣的老太太!


    玉淵說。


    “事後,我將這些話偷著告訴了小姐。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我們隻好尋求老爺幫助。


    你們陰山簿的徐掌門,和我們家老爺是故交。


    我們老爺特意修書一封,請徐掌門幫助我們家小姐除了這邪病!一來是為了我們小姐的性命著想,二來,老爺爺也萬萬不敢讓自己的家演過到大少爺和老夫人的手中。


    而在我們洛城許家,老爺還一直幫小姐在打著掩護,對外隻稱小姐是得了肺癆,說在這濱水縣的陰山簿裏有名醫。專可以整治這肺癆之症。”


    我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上次我去靜和堂見到你們小姐,我眼瞧著你們小姐臉色紅潤,身體好似並無大礙,可是她說話的力氣都是病怏怏的,見我進屋,第一時間要求開窗。


    你便對我說,說你們小姐送來身體不好,有肺病,須的每日開窗通風


    !”


    我一邊說著,一邊傻傻的憨笑著。


    “當時我隻還以為是自己身上有異味呢!原來不過都是你們做的局。


    隻不過我倒是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們已經來到了陰山簿,離開了洛城許家。為何到這山高水遠的地方還要演戲!直接讓我們掌門將你小姐這病症治了不就好!”


    玉淵連連搖著頭,朱唇上下輕啟。我從前隻聽過這美女可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萬萬沒有想到,我眼前的這個妙人兒,就連她開口的時候,嘴裏吐出的空氣都是清香的,有一股淡淡的海棠花汁子味。


    玉淵道。


    “我們這次出來,除了我和丹引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其餘的幾個嬤嬤,還有廚子雜役,全部都是許家裏的奴才。


    誰知,這些個奴才其中有沒有老婦人的人?


    小姐總會叮囑我們講,做戲要做全套,平時要謹言慎行,小心隔牆有耳!


    所以,我們即使到了這陰山簿中,也隻敢佯裝著小姐是得了肺癆,不敢將這裏的真切實況全部展示給他人看!”


    我總算明白了這個許家小姐的心思。我第一次見她時,隻當她是一個嬌氣,又有什麽潔癖怪病的豪門小姐!


    卻不曾想,她竟是如此聰慧,有心計,有才智的一個姑娘。


    隻可惜,這世上的事情從來沒用兩全。


    如此多才的一個妙人兒!被困在那許家,就如同深陷虎口,就連寢食都不敢放鬆。這自道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我同玉淵姑娘交談了整整一夜,喝了她親手倒與我的油茶,讓她的纖纖玉手攥住了我的手臂。


    不知為何,但凡一撇見玉淵的眉眼發梢,我的胸口中邊會有一股無名的律動,那種異樣的感覺在我身體之內翻江倒海。


    我隨口繼續問她。


    “真不知道你們小姐這個怪病,若是嚴重了會如何!


    既然已經連活魚都吃!下一次,可莫不要吃個活老鼠什麽的!


    老鼠那種東西,腥臭肮髒,一身都是灰味兒,尤其是它的那個毛發,會牢牢的粘在你的上牙堂子上,然後噎到你的嗓子眼兒!那種滋味兒,還真的是難以言喻!”


    不知為何,一提起耗子,我就會想起自己曾經生吃耗子的場景。那耗子長長的尾巴掛著我的臉頰,讓我現在想起仍然覺得渾身發麻!


    突的,我這才反應過來,玉淵畢竟是一個姑娘家,不該對她講這些惡心的事情。


    卻不曾想,玉淵聽了我的話,隻是淡淡一笑。


    “瞧你說的那麽逼真,好像你生吞過耗子一般!”


    我的心裏突然一咯噔,我哪裏是生吞!那簡直是用牙齒撕咬。


    我連忙岔開話題。


    “怎麽會!我又沒得什麽邪病,沒中什麽萬貓蠱,哪裏會生吞什麽耗子那種怪異的東西!”


    玉淵伸出右手,輕輕扶了扶自己的鬢角,依舊盈盈的笑著。


    “其實我倒是沒有發現我們小姐會吃耗子,不過,之前聽那些給我們小姐看邪病的道士說,我們小姐這個病,還是要盡早根除才好!


    否則,隻怕將來病症嚴重起來!說不定真的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荼毒人命的事情來呢!


    若們小姐真的殺了人,為自己招了一身的人命官司不說,豈不是白白害了一條人命!”


    “殺人!”


    忽的,我的腦海裏一個晴天霹靂,頓時炸開而來!


    此時此刻,就在我和玉淵的身後,那三清供廟之中,不就還活生生的躺著三具剛剛慘死的道士屍體嘛!


    那些小道士,都是在前天夜裏,被人活活地掏了心肝兒而亡,一身都是淒慘的抓痕。


    並且那個給他們驗屍的洋鬼子,叫什麽死不死的還說,這些個小道士在死亡之前,都經曆過人事!


    難不成!


    現在這個季節,難不成是母貓叫春的時候?


    那些屍體身上的抓痕,起初我隻以為應該是什麽女鬼邪物所為,隻有女鬼的長指甲才能形成如此鋒利的痕跡。


    可是!貓!貓妖!


    我簡直不敢再做多想!


    那麽,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貓妖所為,那徐虎誠應該早就了解了這些情況。他收留許家小姐在陰山簿,他堂堂一個陰山簿掌門,不可能不曉得許小姐的邪病如果發展下去,會發生什麽樣的情況!


    或許徐虎誠早就知道這三個小道士的死因,所以他都不肯讓陰山簿的弟子們親自來驗屍,而是從山下找了一個隻會說鳥語的假洋鬼子法醫。


    若事情真的是這樣,徐虎誠是否也太過沒有人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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