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平安看到這個場景萬分的好奇。


    “你這是要幹什麽?”


    我回答道。


    “酒香不怕巷子深,弄不出一點肉香味兒,怎麽把那些大腹便便的野狗吸引出來!”


    其實我也有著自己的私心,在陰山簿的夥食實在是太過素雅了一些,雖然我和大腦殼交好,他總是會給我甚至留一些雞腿或者糕點等物。


    可是我總歸時常還在想著,曾經剛下上西村時,被那個劉華板誆騙,讓我吃了整整一大盆的醬大骨頭。


    不得不說,那日的醬大骨頭實在是香,讓我這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我對欒平安道。


    “今天得虧你小子的支助,請整個封家村的男女老少吃上一頓排骨肉,然後等待咱們吃飽喝足,將這肉未全部散了出去,再拿剩下的排骨作為誘餌,將那群野狗吸引出來。


    咱們幾個早早就準備好,拿上木棍和工具,看見黑色的就抓,我就不信還逮不到他一條五黑犬!”


    村民們看到這一扇大大的排骨,一個個興奮的兩隻眼睛都冒藍光。


    我仍舊對大家吩咐道。


    “還是在那封老九的院子裏集合,咱們坐上一口大柴鍋,然後把這排骨給燉了,大家是先吃肉再喝湯,最後把骨頭給我留下!


    如果誰願意幫襯著我們一把,就一個個拿起自家的農具,隨著我們今天晚上一起抓黑狗。


    大家可否願意?”


    眾村民已然在這死亡的拱罩之下,整整半年。平日裏的封家村已然死氣沉沉,即使還有這麽幾十個活躍的人丁,可這些人被死亡的氣息籠罩,仍舊壓抑的跟死村一般。


    我今日抗回來的這一扇排骨,可是立了大功,終於,在這個終日寂靜的村莊,為他們帶來了說不出的歡悅與生機。


    那些尚在存活之中,還有著半絲力氣的村民們,他們一個個的歡呼雀躍,一個個踴躍報名。


    “不就是抓黑狗嘞!算我一個!”


    “還有我,跟那群野畜生媽呀的拚了!”


    “也算俺一個!”


    “還有我……!”


    村裏的這些仍有人氣兒的壯後生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搶著要與我們一起打狗。


    我拍了拍欒平安的肩膀。


    “老欒,這回可都是你的功勞,看來今天晚上不用咱們兩個人出手了!還有,至於你的三塊錢,我以後等回到陰山簿會慢慢還你的!”


    “滾球你個小舅子的。老子還用得著你還錢?”


    欒平安看到這樣的景象,也是滿臉欣喜。


    “這點錢對於老子還說還不過就隻是毛毛雨,不過你小子可得答應我這件事兒!”


    “什麽事?”


    我倒是有些驚奇。


    欒平安突然之間不好意思的靦腆一笑,然後用舌頭舔舔自己的嘴唇。


    “我,我這也好久沒有痛痛快快的吃上一回肉了!既然是我出的錢,那這第一碗大排骨得先給我!”


    “哈哈哈……!”


    所有的村民們為著這晚上這一頓肉,一個個歡呼雀躍,剁排骨的剁排骨,砍柴的砍柴,生火的生火。


    還有的村民們貢獻出了自己家醃製好的酸菜,準備來上滿滿一大鍋的酸菜燉排骨。


    我連忙指揮他們道。


    “放什麽都沒有問題!千萬要記住,不要用咱們自己村子井裏的水,年輕的壯後生,一個個提著水桶,上鄰村的井裏討水去!”


    大家紛紛點頭,熱熱鬧鬧,喜氣洋洋。


    欒平安和我成了甩手掌櫃子,我們兩個人坐在院子裏的黃土地上,後背倚著灰粒粒的磚牆。


    “沒想到這幫村民們還蠻仗義的!”


    欒平安眯縫著眼睛望著前麵燒鍋的景象,儼然已經沉醉在待會兒即將入肚的排骨的油香之中。


    我道。


    “所以才會有那麽一句老話,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想來,今天掙裏的所有男女老少,晚上都會變成屠狗之輩!”


    欒平安依舊問我。


    “不就是打一條黑狗,還能用的上這麽多的人嘞!我怎麽感覺,你是想將這條村子裏的狗,一個不留,全部趕盡殺絕。”


    欒平安這話著實說到了我的心坎兒上。我本來就是想將這條村子裏的狗,一個不留,全部趕盡殺絕。


    從我第一次剛走進這間村子起,看到那些肥碩如豬的野狗,我就總會不時的聯想起五胡亂華,滿地餓殍的情景。


    我覺得,對於現如今的封家村,即使把所有的病人全部救活,也無法再讓這個村子重現生機。我有將村子裏的人內心的陰暗全部祛除掉,或許未來還可以再見一絲光明。


    我為這個歌村子裏的人感到歎惋,所以才想著為他們計之深遠。隻是不知道,我現在這樣的謀劃會對他們是否起真正的作用。


    少傾,等待排骨燉好。香噴噴的肉香味彌漫了整個村莊。


    第一碗當然要盛給欒平安,看到欒平安吃的大快朵頤,我默默地端上兩碗肉湯,第一份送給張大哥。


    此時的張大哥,正一個人在院子裏擺著香案。之前他把所有的東西全部準備齊備,公雞也已經宰殺幹淨,裝了滿滿一大碗的公雞血。


    另一碗肉我交給了碧雲姑娘,碧雲姑娘仍舊十分忌憚跟男人相處,我隻好把這一份排骨放在托盤之中,然後將托盤放在地麵上,等待我轉身之後再讓碧雲姑娘拿起。


    這托盤的規矩來自於以前一些地主家裏的長工和女眷。


    一般家境殷實的地主家中,都會圈養大量的土地,所以每到秋收的季節,便會招收好多的長工上門割麥子。


    而負責給這些長工做飯的,便是家中的女眷。也是因為男女有別的原因,一般女眷做好飯食之後,就會把飯菜放在托盤之中。


    然後將這些飯菜放在一個大大的磨盤上,長工們在自己端去吃飯,如果飯菜不夠,想要添飯。就把吃剩的空碗繼續放回托盤,然後再次放在磨盤之上,大戶人家的女眷就會懂得這個信息,再次為長工添飯,添麵,添水。


    而一些女人和長工之間私通的事情,最初的緣由,大多是因為撤取這個托盤。


    她們倘若心中對哪個長工有意思,便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在為那個長工做飯的時候,偷著把這一個托盤撤掉,然後用自己軟白香嫩的盈盈玉指,將自己手中熱乎乎的飯菜親手交到長工的手裏。


    就在這一男一女,兩個人的手指相互撫摸,碰撞之際。一些難以言喻的感情便會傾刻之間激蕩而出。


    男女有別,一旦有了皮膚上的接觸,便從此開始日思夜想,閉上眼睛也是對方的模樣。


    一個人一旦心裏有了動搖,自然便想緩緩的靠近,然後每在秋收的時節,人人將自己的肚子填的圓圓。老話說得好,飽暖思淫欲,便會生出很多耐人尋味的風韻故事出來!


    從前在我們上西村時,我們村子裏麵大多都是窮苦人家,沒有哪家有豐厚的田地可以雇傭長工。


    但這村裏總也有那麽一兩家的俏寡婦,家中男人死了!或者是久病在床,不能務農。


    村子裏家家戶戶民風淳樸,有的人忙完了自家的農活,便也會上趕著幫著些老弱婦孺的家中順便耕種上一二。


    然後那們寡婦便也會在自家的灶台殷勤備飯。即使平日裏,家家戶戶都是窮的每天喝粥。


    可是一到秋收之際,那些在土地上出力的男人們,吃的定然都是飽腹的死麵的大饃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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