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美貌嬌俏可人的二姐,那一碗舉世無雙的油潑餄餎麵……


    等待所有的麵食全部端上桌,這家家戶戶的巧媳婦兒基本上都把自己的拿手絕活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有油潑餄餎麵,有羊肉臊子麵,有biangbiang麵,有褲帶麵,也有蔥油炸蝦米幹拌麵,還有那燴菜疙瘩湯,雞湯細絲麵!總之,今晚的林水原,全體的鄉親父老一個個甚至比過大年,還要歡唱!


    此時,不知道有誰開始起哄架秧子,架攏那欒平安在這個時候唱上一曲。


    “平安你在回鄉的馬車上,都止不住地唱著你們陝北的民謠!現在怎麽憋菜了!再唱一個嘛!唱個什麽姑娘想哥哥的,讓我們聽著也樂嗬樂嗬……!”


    欒平安也一點都不含糊,在這祠堂裏,終於再次響起了,我們趕車前往陝北平原時,馬車裏時常奏響的山歌。


    “大雁雁回來又開了春,妹妹我心裏想起個人。山坡坡草草黃又綠,又一年妹妹我在等你。


    牽牛花開花在夜裏,哥哥我有個小秘密。日頭頭升起來照大地,看得清我也看得請你。


    山丹丹開花羞紅了臉,哥哥你讓我咋跟你言?司馬光砸缸就一下,豁出去告訴你我心裏話。


    黑夜裏月牙牙藏起來,撲通通鑽進了哥哥的懷。雲從了風兒影隨了身,哥哥妹妹從此不離分。


    圪梁梁光光任你走,一夜裏三次你吃不夠。村東的河水嘩嘩地響,妹妹我快樂的直喊娘。


    花瓣瓣落下果子熟,要生個娃娃滿地走。


    眼一閉呀眼一睜,改革開放就刮春風。樹苗苗長高要直上天,哥哥你要進城掙大錢。


    樹葉葉落下隻剩了幹,哥走了我夜裏長無眠。燒開的水後有下鍋的米,馬配上了鞍後沒了人騎。


    晴天裏打雷真真個怕,哥哥你在城裏有了她。一陣陣狂風一陣陣沙,妹妹的心裏如刀紮。


    黃河水它流走回不去,幾回回哭得我快斷了氣。大雁雁南飛秋聲聲淒,荒了責任田你富了自留地。


    白花花的大腿水靈靈的眼,這麽好的地方留不住你。”


    我們所有陰山簿的弟子和雜役們,也開始齊聲聲的學會了這一個優雅的曲調。便紛紛的跟著合奏起來。


    “黑夜裏月牙牙藏起來,撲通通鑽進了哥哥的懷。雲從了風兒影隨了身,哥哥妹妹從此不離分。


    圪梁梁光光任你走,一夜裏三次你吃不夠。村東的河水嘩嘩地響,妹妹我快樂的直喊娘。


    花瓣瓣落下果子熟,要生個娃娃滿地走……”


    就沒那個珎墓司的前輩都為我們獻唱了一曲三十裏鋪!他雄壯的聲音倒是十分的意氣風發。


    “提起個家來家有名,


    家住在綏德三十裏鋪村。


    四妹子愛上那三哥哥


    ,


    他是我的知心人。


    三哥哥今年一十九,


    四妹子今年一十六。


    人人說咱們二人天配就,


    你把妹妹閃在半路口。


    叫一聲鳳英你不要哭,


    三哥哥走了回來哩!


    有什麽話兒你對我說,


    心裏不要害急。


    三哥哥當兵坡坡裏下,


    四妹子兒崖畔上灰塌塌。


    有心拉上個兩句話,


    又怕人來笑話!


    提起個家來家有名,


    家住在綏德三十裏鋪村。


    四妹子愛上那三哥哥,


    他是我的知心人!


    他是我的知心人!”


    這樣其樂融融的場景,大家誰不希望可以永遠的延續下去,永遠不要打破這樣的祥和與寧靜。


    可是這種快樂的氛圍仍舊被人打破了,打破他的不是別人,便是馮三公子。


    馮三公子一手牽著身上係著做飯的藍色碎花圍裙,雙手還沾滿了蕎麥麵粉的二姐。然後走到自己父親馮拽子的麵前說道。


    “爹,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兒,我想娶二姐過門,跟她成親,讓她做咱馮家的媳婦兒!”


    所有人聞言,當場都愣住了!


    按理說,這馮家與欒家早就定個娃娃親,是應該把二女子娶過門。可是現在整個林水原的鄉親們,誰人不知這二女子是個殺人犯,並且還命不久已!


    娶這麽一個短命的女人過門,豈不是白白費時間費功夫!


    馮拽子聞言,當場就黑了臉。隻見他什麽話也不說,臉色鐵青如碳,嘴唇隻是不停地上下囁嚅著,鼻子哼哼的喘著粗氣,卻不吭聲!


    “爹,你若不說話,我便當你同意了!我也不想有什麽大操大辦,就這幾天選個好日子,我便把二姐娶過門!”


    “不成!”


    估計是當著眾多鄉親們的麵,馮拽子並沒有立刻翻臉,他否定的聲音輕輕的卻是那樣的堅定。


    “最近這半年期內都沒有好日子!今天晚上是咱們原上團聚,歡慶的日子。有什麽私家的事情,咱們晚上回屋裏說去,你小子在這裏鬧什麽鬧!”


    “爹!我沒鬧,我一定要娶二姐過門!”


    馮三公子的語氣越來越堅決,現如今的他,已然下定了決心。


    “你小子,莫逼老子翻臉!”


    馮拽子猛然從飯桌前站了起來!然後臉色微慍,氣急敗壞地說道。


    “你小子定然是喝醉了,在這邊說胡話。還不趕緊滾回家去,莫在這麽多鄉親麵前給我丟人現眼!”


    “爹……!”


    馮三公子這一口,爹剛剛叫出口。卻立刻便被二姐堵住了嘴。


    “天宇,別鬧了!我同你說過什麽你都忘記了嗎?趕緊聽你爹的話回家去!”


    馮三公子自然不肯!


    隻見這一父一子正鬧得臉紅脖子粗之際,去,突然有一個小腳的女人跑進來。這小腳女人急急忙忙的大聲呼喊著。


    “不好啦,不好啦,咱閨女被山匪抓走啦!”


    跑來的這個小腳女人正是孫富人的婆娘,也就是欒平安未來的丈母娘。


    欒平安果然不曾對我們說謊,他這丈母娘今年應該也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卻仍舊長得風韻猶存!估計這孫家富人的女兒定然也是個不俗的樣貌。


    這女人一邊急急忙忙的闖進祠堂,一邊發瘋似的不停喊叫。


    孫富人聽見自己的妻子如此無禮,連忙上前抓住自家婆娘的手臂。


    “到底怎麽回事兒,你要細細說清楚!”


    隻見這個小腳女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囫圇說道。


    “咱閨女,哎呦,咱閨女被山匪抓走了!”


    這小腳女人一邊說著手中還一邊拿出了一封書信。這書信上插著豔黃色的土雞毛,就是想當年山匪擼人時傳書送信的常用手段。


    孫富人急急忙忙的拆開這一封書信。


    隻見上麵寫道。


    “若想救孫家姑娘,讓你們大族長在明日子時土山崖見麵!”


    ……


    講到山匪這兩個字,整個原聲最有發言權的,便要屬欒家的長工徐茂叔了!


    聽徐茂叔講,他年輕時曾被土匪綁過票。在當時,如果是有錢人家被綁票,可用錢將人贖回來。可徐家窮,所以徐茂叔就被土匪留在山上當了土匪。徐茂叔被綁的那年隻有十六歲,土匪頭子馬占山見他機靈,就把他留在身邊做了一名馬弁。


    一天早晨,馬占山帶著一群土匪到附近的一個集子去打劫。


    集子的人聽說土匪來了,一下子全跑了個精光,唯獨十字路口一個擺藥攤的先生坐在那裏紋絲不動。


    馬占山帶著徐茂叔和幾個土匪來到這人跟前,其中一個叫宋三的土匪小頭目跑上前去,抓住藥攤先生的衣服一把將他提起來,劈麵就是幾個耳光,然後將他的一條胳膊反扭到背後,一腳將他踢跪到地上。


    藥攤先生一邊喊“哎喲”,一邊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無故打人?”


    宋三道:“老子是誰你不知道,難道你的狗眼瞎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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