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王生的忌日李虎的疼痛格外加重,疼痛更讓他回憶起那個他永遠不願想起的血腥事件,秋月和王生的死烙印在他的腦海裏,大多數的夜裏他都是在噩夢中醒來的。


    今年已經66歲的李虎深深的反省著自己的罪孽,自己的父親為了庇護自己整日提心吊膽,雖說父親也不是什麽吃齋念佛的善人,但也沒有他這樣凶狠毒辣、殺人不眨眼,對無情的殺害秋月、王生一事,自己的父親總是過不去心裏的坎,每每看到張家父母因思念女兒而變得癡癡迷迷的樣子,還有一點人類良知的父親備受折磨,在不到六十歲時就離開了人世,去世已經二十多年了,想來都是自己害了親爹。


    66歲的李虎比年輕時多了幾分人性,當年自己受傷一好轉就和劉家女子成了親,成親多年沒有子嗣,李老爺子總是去廟裏燒香磕頭祈求為李家添丁,在李虎三十歲時,上天恩賜給他一個男嬰,李老爺子總算在歸天前滿足了最後的心願。


    如今李虎的兒子李念祖已經36歲,算起來結婚已經十五個年頭,可就是膝下無一兒半女,李虎這時到是一點都沒有埋怨自己的兒媳婦,他知道這都是自己造孽的結果,眼看著李家後繼無人,再大的家業有何用啊?何況錐心的疼痛時刻折磨著他,66歲的李虎真正嚐到了生不如死的落寞。


    木二老爺將秋月和王生的靈魂收到袖內,將幽禁在此地的五位外地客商施法喚醒,折騰了這麽久,一行人出得山來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客商們是千恩萬謝就此別過。


    師徒三人直奔張家而去,來到門口聽到屋內有談話聲,屋內的老人還沒有休息。師徒三人敲了半天門也聽不見有人來,用手一推門沒有插,三人進屋就是一愣,四位老人都在,都是七十多接近八十歲的老人了,耳音不好也是常理,兩位母親的眼神不大好,聽得有人進來就問:“誰來了,不會是孩子們回來了吧”“哪有那福氣啊?要是能見到他們一麵,死也罷了。”老人們的話讓師徒再一次濕了眼眶。


    木二老爺一抖衣袖,紅衣秋月和白衣王生站到了屋裏,望著屋裏的四位老人二鬼雙雙跪倒,匍匐在兩對父母麵前,哭聲撼天動地,師徒三人見不得這樣的場麵隻好退到屋外等候。一個多小時後,師徒三人才重新走進屋裏,四位老人齊聲向師徒三人道謝,說起這些年的遭遇是字字血淚、蕩氣回腸,這幾日王家父母覺得身體大不如前,心想可能是大限已至,為了和這世上最親的人做最後的告別,王家父母請托別人用車將二老送來了張家。


    張家父母也是年邁多病,這麽多年來就是想等見女兒一麵才堅持到這一天,四位老人是一樣的心情、一樣的命運、一樣的痛楚,原以為今生最後的願望終是難以實現,不想到有這樣的奇跡,在四位老人的心裏木二老爺就是自己一家的救命恩人,自己一家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木二老爺將秋月和王生收入袖中,師徒三人一行直奔李虎家,李虎一家人在睡夢中被叫醒,看看門外的師徒三人,李念祖是一臉的茫然,李虎見了三人絲毫沒有吃驚的感覺,進屋落座後,李虎讓兒子和兒媳去燒水沏茶,其實是想支走不知內情的家人而已。


    還不等師徒三人說明來意,李虎長歎一聲:“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一點都不怕自己遭到報應,隻是我家念祖心性純良,他和他母親一樣,不隨我,隻求……”木二老爺說:“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不會連累無辜,你放心的去吧。”


    李虎扯下自己的一塊白衫,咬破食指給自己的兒子寫了封血書,把自己多年前的罪孽如實相告,最後勸勉孩子要行善積德,最後從懷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藥丸,放在自己的嘴裏,毫不猶豫的咽下了肚。藥性發作的很快,在最後一口氣時,李虎仿佛看見了身穿紅衣的秋月和著白衣的王生,李虎含糊的說著對不起,然後就一頭栽了下去。


    李虎的兒子和兒媳燒開水進屋沏茶,看見父親倒在地上不覺得大驚失色,看了李虎的絕筆信才知道事情的始末,頗有良知的李念祖並沒有難為三人,但還是憤怒的將他們轟出了門。師徒三人出門後,木二老爺對著袖口說,你們的大仇已經報了,別再糾結了,你們兩個夫妻的緣分要經過三世的磨難才能達成,所以前世才有這麽多的磨難,今世你們兩個就做一對兄妹吧。


    李虎出殯剛三天,張家屋內的四位老人都含笑而終,村民們發現的時候都很驚訝,這樣帶著笑意的離世還真的是少見,最後四位老人的喪事都是李念祖替料理的,估計是為了自己的父親贖罪吧。又過幾個月的時間,李念祖的媳婦竟有了孕期反應,有好事的婦人偷偷的說,一定是懷了雙胞胎,否則這麽小的月份不會就那麽樣的顯懷。


    ……”


    朱大人讚不絕口的連連感歎!


    “這茅山之術,當真是變幻無窮!”


    張大哥急忙便回複。


    “的確也是如此!我最早接觸茅山術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也沒有家道中落!隻不過當時尚在年幼,隱隱約約也都是從自己母親的耳中聽來的。


    我母親姓李,原本也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我還有一個親舅舅,大名叫李白樹。


    我舅舅年輕的時候出去遊學,回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女人。他遊學整整四年,回來的時候竟然討上了一個老婆,這讓我姥姥非常高興,見兒子的心反而不如見兒媳婦的心迫切。


    這也難怪,我母親娘家是富賈一方的大戶,可是男丁丁卻隻有我舅舅這棵獨苗,開枝散葉想來早已是李家頂天的大事了。


    女人名叫楊水靈,人如其名長得清如水。我姥姥非常喜歡這個兒媳婦,但她臉上並不顯山露水,畢竟是大戶人家的當家人,她曉得當有的矜持和威嚴。她要觀察觀察這個女人究竟適合不適合做她家的兒媳。


    楊水靈是個聰慧的女人,每日裏除了給我姥姥請安,便安分守己地陪著我舅舅看書寫字。漸漸地,過了些時日,我姥姥對於這個兒媳婦是越來越滿意,她想是時候安享晚年了。幾天後,她將楊水靈叫了過來,婆媳倆坐在椅子上,一問一答地敘起了話。


    “水靈呀,來了這些日子,可住得習慣?”


    “習慣。”


    “習慣就好,家在北方吧?”


    “北平城。”


    “北平城好呀!以前皇上住的地方,貴氣。不過看你不像北方人,倒是長得像我們南方的女人,水兒一樣。”我姥姥抿嘴笑,又歎口氣。


    “想白樹也給你說了,我們李家是大戶人家,可我膝下就白樹這一個兒子,早盼著他成親生子,可這小子倔得像驢,說是大丈夫學有所成,才能置家,攔也攔不住地就走了。不過,現在你來了,我也就放心了。水靈呀,這些日子我也看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今後,這個家就全指望你了,隻要你和白樹和和美美的,我到了地府也放心了。”


    她說著拉過楊水靈的手,將一串沉甸甸的鑰匙塞到楊水靈手中,“這是咱家所有房門的鑰匙。”


    接著,又捏了顆蓮子放到楊水靈手中,意味深長地說,“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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