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都,曾為三朝之都,巴國國都、大夏國國都、舊時首都。又為五大國家中心城市之一,更接連被評為世界溫泉之都,長江上遊地區經濟中心和金融中心,稱得上繁華之都的美譽。此地不但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更逐步走上國際舞台。


    但在萬花惹人眼的渝中半島一角,卻有著一片被時代的步伐所遺棄的貧民窟,十八梯!


    渝中半島位於嘉陵江與長江交匯處的狹長半島形陸地上,因其全境在渝中區,故而稱之為渝中半島。此處人口頗多,且有著經濟文化中心之稱,但位於渝中半島中南部地區的平民窟十八梯,已然保留著上世紀的舊風貌,這裏是窮人的天堂,是許多人夢想離開的地方。而梁辰就是其中之一。


    夜晚的十八梯,比起白天的熱鬧景象,顯得有些沉寂,尤其是幸福街,原本沒有路燈,再加上各家各戶都關著大門,讓下麵的街道顯得尤其的漆黑。倒是一縷清澈的月光,如銀般灑了下來,照在梁辰的身上,此刻梁辰正光著膀子站在幸福街十三號一幢老式的三層木樓樓頂處,一隻手拿著一把烤串,一隻手提著半瓶啤酒,靜靜的觀察著四周的萬家燈火。


    那些忙碌了一天的老少爺們,好不容易回到家,有的三五個聚在一起喝酒,有的則是一群娘們邊洗衣服邊聊天,十八梯住著各式各樣的人,有在建築隊幹活的,有收廢品的,也有搞防水的,還有開麻將館的,你能夠想象得到的三教九流,全在這裏。


    “靠!你擼了多少了?也不給哥們留點!”


    王胖子同樣光著膀子,肩膀上還搭著脫下來的黑色t恤衫,一把抓起烤串擼了幾口,開了瓶啤酒,提著走到梁辰的身旁,“咚咚”灌了幾大口,才大喘一口氣:“哎呦他娘的,今天灌漿差點累尿了,這防水的活看著賺錢,有多累誰能知道啊?梁子,你在看什麽?是不是在考慮國家大事啊?這平民窟什麽時候改造?”


    “你看前麵那條街的理發店這麽早就關門了,小桃紅今天的生意真不錯,上了一個六十多歲禿瓢的車,唉,人家在擼大奔,咱們還是擼串啊!”


    “靠!你都不能關心點有用的,話說我們那邊明天就沒活幹了,要不我明天跟你去樓頂搞瀝青?”


    王胖子三兩口幹掉了大半瓶啤酒,大臉蛋子已經通紅,說完,見梁辰沒有回頭,當即又問:“你又在看什麽?對了,前麵那棟老宅子,還沒被政府收走啊?”王胖子說著,也順著梁辰的視線,看向對麵不遠處的一棟民國時期的老宅院,那宅院之中種了一棵很大的杏樹,枝繁葉茂,但是除了那棵杏樹,整個宅院都顯得格外的荒涼。


    此時梁辰已經從小桃紅的理發店收回了目光,專心盯著那處老宅子,院子裏沒有人,烏漆麻黑的,不過大門口卻停著一輛寶馬x6,直到寶馬x6打著火離去,梁辰才微笑著說:“今晚已經是第五輛豪車來過那個老宅子了,但他們來了就走,也不知道是幹嘛的!胖子,不是說那個老宅子是五保戶重點扶持的對象嗎?那裏麵應該住著一個孤寡老人才對,老人去世後,房子被政府收走,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怎麽有那麽多人眼饞這麽個破宅院?”


    王胖子一口氣把瓶底的那點啤酒灌進肚子裏,才開口說:“我聽說裏麵住著的那個老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活著的時候經常給一些有錢的大老板看風水,名氣很大。對了,就連我那工頭老李,前年也花了八千塊找的那個老風水師看的風水,現在老李不是也發了?要我說,人呐,不能不信點啥,如果那老風水師不死,趕明兒咱們也能找他看看,但現在沒機會了!”


    “你說一個老掉牙的老頭兒,看風水賺了多少錢?怎麽還裝窮接受扶貧?再說他生前沒兒沒女的,連個遠親都沒有,他要那麽多錢幹嘛啊?”


    梁辰突然眼睛一亮:“難道那些開豪車的,都是去老頭兒家挖寶的?”


    王胖子轉身又拿了點烤串和一瓶啤酒,邊吃邊說:“那誰知道去,不過聽說那老風水師生活很節儉,也不知道他賺的那麽多錢都去了哪裏,但不管怎麽樣,那些人既然都是開豪車的,也不會在乎老風水師賺的那倆錢兒。但他們一個個的來了一趟又一趟,不知道是衝著老頭兒家的什麽來的,難道真是挖寶?跳蚤市場裏麵的古玩店,老風水師經常去,說不定他生前淘了很多寶貝,死後被別人惦記也說得過去。”


    跳蚤市場在距離七星崗不遠的地方,但距離這十八梯約莫還有三四裏路,那裏麵五花八門什麽生意都有,最多的還是古玩。


    梁辰忽然皺起眉頭,盯著眼前的那處老宅說:“開豪車的也就算了,那些小偷小摸的算是怎麽回事?老頭兒都已經作古了,還不讓人家省心,真是賤皮子!”聽到梁辰的話,王胖子吹了一口酒氣,也看了過去,果然,那老宅子的院牆上,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已經翻牆跑了進去。


    “靠!老子最看不起這種賤皮子!真想幹他個龜兒子!”


    王胖子也吐了一句狠話,但話才說完,突然發現梁辰扭頭下樓去了,張了張嘴,王胖子急忙追了去:“梁子,你,你不會真的要去揍他吧?我靠!這事兒又和咱們沒關係,你說你管那閑事幹嘛啊?梁子!”


    十五分鍾後,梁辰套著一件藍色t恤衫,和穿著黑色t恤衫的王胖子來到了老宅的院牆外麵,梁辰扭頭向王胖子說:“你在外麵等著,我把那個賤皮子趕出來,你就地摁住他,老子待會兒要給他灌點黃湯!”王胖子一擺手,示意梁辰趕緊辦事,隨即向四周掃了一眼,順勢靠在牆壁上候著。


    梁辰縱身一躍抓住了牆頭,就勢翻了進去。


    院子內的杏樹,依舊靜靜的坐落在西南角的牆邊,梁辰低頭在杏樹旁找了一塊半截磚,四下裏掃了一眼,這老房子的門戶很高,的確是上了年歲的建築,不過現在這種建築據說非常值錢,可惜那老頭兒沒有享福的命,一分錢也沒帶走。梁辰提著半截磚跑到堂屋門口,門是虛掩著的,興許那賤皮子還在裏麵摸東西。


    “咳咳!”


    梁辰一把抓住門鎖,用力的咳嗽兩聲,如果那賤皮子跑出來,先玩玩他,然後等他求饒時再悶他一磚頭。但咳嗽了半天,裏麵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梁辰有點站不住了,一腳把房門踹開。


    屋裏沒人,不但沒人,連一隻鬼影子都沒有見到,甚至這屋子裏的所有家具,幾乎都已經搬空了。銀白色的月光,折射進來,將空空蕩蕩的屋子照得透亮透亮的,哪裏還有什麽小偷,難道小偷已經從別處跑了?梁辰手一滑,磚頭掉在了地上,映入眼簾的,乃是中堂下的神案上,擺放著的幾盞古怪而又奇特的油燈,整個老宅,似乎就剩下這一處地方沒有搬走。


    梁辰錯愕的來到神案前,這是七盞古樸的油燈,擺放成一個大勺子的樣子,恍惚了一下,梁辰突然抬頭看向屋頂,不對,好像和天上的北鬥七星很相似。而且這七盞油燈的底座,各壓著一條紅線,而七條紅線的一頭,盡皆連著一個古銅色的羅盤。這玩意兒是個人都認識,看風水的風水師就是經常拿著這玩意兒四處跑。


    羅盤可謂是風水師的飯碗。


    別的也沒有什麽,那為什麽白天有那麽多的豪車來到這裏,晚上還有賊惦記?梁辰的視線很快又落在了那個古怪的羅盤上麵,說是古怪,除了那幾條詭異的紅線外,這個羅盤似乎還有一個更加古怪的地方,那就是中間的天池,天池內的金針,一直在不停的打圈轉,梁辰忍不住一笑:“看林正英的僵屍電影有這麽一出兒,金針擺動不停,說明有冤魂厲鬼在四周……啊?”


    梁辰嘀咕了幾句,慌忙向四周看了一眼,但最終發現是虛驚一場,什麽也沒有,哪裏有什麽鬼。但回過頭,發現那金針還在擺動不停,難道是這羅盤壞了?梁辰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羅盤,就在這時,那七盞油燈上麵的燈火,忽然減弱了很多,幾乎要熄滅的樣子,梁辰慌忙收回手,但一不小心帶著那幾根紅線,用力一扯,竟是把幾盞油燈“嘩啦啦”的拽倒了。


    “越搞越糟!”


    梁辰急忙伸手去扶那些油燈,但還未扶起,忽然又發現那羅盤裏麵的金針,竟然不再轉動,停了?


    此刻梁辰發現,那金針本該指向南方,可隨著自己身體的來回晃動,那針頭竟然一直在指著自己,梁辰向左走,那針頭就跟著向左轉,梁辰向右走,那針頭就跟著向右轉,梁辰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不是說那是指南針嗎?我他娘的又不是代表南方,幹嘛老是指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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