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大海剛剛在外麵的表演,梁辰自然是明白,他早不撕破臉,晚不撕破臉,偏偏在這個時候撕破臉,而且當著自己的麵演了這麽一出兒,無非就是想和自己牢牢的綁在一條船上,先這種情境,就算想退,也退不出來了。梁辰皺了皺眉頭,抽出一支煙點上,微微吸了一口,忍不住一笑,既然逃脫不掉,倒也沒有什麽可忌憚的。


    隻不過現在要麵對的,有兩種局麵,第一種局麵是王大海利用自己對付張景玄,而他則是能夠騰出手與他的弟弟王炳坤周旋。第二種則是要拋開這種利用的關係,或許王大海是真誠的想要與自己合作,急需拉攏自己入夥兒。


    但是麵對整個渝都,王大海的權勢或者實力,都還排不上號,如果就這麽被王大海拉攏了,豈不等於上了賊船?除非自己擁有能夠讓王大海歸附的實力,否則最終也隻能落個與虎謀皮的下場。


    梁辰輕歎一聲,看來眼下這趟渾水,是無論如何都要陷進去了。


    “既然王總已經和你弟弟王炳坤撕破了臉,那麽也形同於和整個渝都的風水圈子撕破臉,接下來,我不單單要給你尋找一處龍穴遷葬祖墳,還要時刻提防風水圈子的迫害了啊!”


    梁辰苦笑著搖頭:“王總,你可真是會給我找麻煩,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我隻能去試試渝都的風水圈子,水有多深了。”


    “嗬嗬!誰讓梁老弟有此大能?正所謂能者多勞,要想對付王炳坤背後的風水圈子,若是沒有你,誰能但此重任?”


    王大海滿臉賠笑的又說:“不瞞梁老弟說,最近傳出風聲,再過兩、三個月,渝都要招標一塊黃金地段,價值兩個億的商業用地啊!如果我這次能夠逆轉氣運,大勝王炳坤,或許我還能與其他的幾家巨頭一爭高下,真能拿下那塊地,今後我王大海將會一躍成為渝都房地產行業的領軍人物!不不,應該是我們,今後的房地產帝國,梁老弟與我平分天下,怎麽樣?”


    “王總,你可別再給我灌迷魂湯了,你的房地產帝國,我是不會染指的,再說我隻是個風水師,又怎能從你一個商人的手中搶飯碗?”


    梁辰淡然一笑:“至於王總的宏圖大業,隻能靠王總自己去打拚,我所要做的,就是完成我對你的承諾,將你王家的祖墳,遷入真龍之穴中!”


    “我現在最缺的就是祖蔭庇佑,梁老弟隻要幫我把祖墳的事情擺平,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了,以後你就是我大哥,你說一我不敢說二,嗬嗬!”


    王大海咧嘴大笑。


    梁辰卻是一臉淡然的看著王大海發笑,直到王大海尷尬的收斂笑容,梁辰才開了口:“剛才來的那個叫楊心川的,是什麽人?”


    “他呀?準確的說,就形同於王炳坤的一條狗,不對不對,他還沒有資格夠著王炳坤,在他和王炳坤之間,還隔著一個張景玄呢!張景玄是風水圈子資格最老的老前輩,而且在社會上的身份地位,都不低,很多達官顯貴都是要托門路找關係,才能花重金請到張景玄為其看風水,這個老頭兒算是越老越值錢了,不過他一生都沒有收什麽徒弟,隻有這麽一個叫楊心川的,是他們風水圈子裏某個……某個風水門派的當家的,深得張景玄喜歡,收其為學生,而楊心川為了討好張景玄,學習張景玄的風水秘術,鞍前馬後的侍奉他這位老師!”


    王大海似乎對渝都的風水圈子了解不少,想想也是,他之前為了尋找風水界高人為其遷葬祖墳,多半是做足了功課的。頓了頓,王大海接著又說:“現如今張景玄一般不會出麵,一旦有什麽事,都是讓他的學生楊心川代為轉告,而楊心川就代表了張景玄,成為張景玄的代言人。但是王炳坤倚重的還是張景玄,並不是這個八麵玲瓏的楊心川,所以他在王炳坤的麵前,幾乎沒有說話的資格!”


    “此人野心不小,看來要做張景玄第二啊!”


    梁辰彈了彈煙灰,聲音淡淡的說。


    “梁老弟說得不錯,其實在風水圈子裏,他楊心川已經是張景玄第二了,因為他所說的話,幾乎能夠代表張景玄的意思,無論是不是張景玄的意思,渝都的整個風水圈子,也都會當成聖旨一樣聽從。”


    王大海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並說出了自己的觀點:“雖說都知道楊心川今後是接替張景玄位置的唯一候選人,不過現如今的風水圈子,還是張景玄在握著實權,他牢牢的抱住王炳坤的粗腿,形同於掌控了整個風水圈子的命脈,王炳坤有權有勢,得罪了張景玄,就是得罪王炳坤,那些人不傻,而張景玄也不傻,想要過著榮華富貴的晚年生活,他必須這麽做,也隻能這麽做!”


    “那你覺得這次楊心川所說的那些話,是不是代表了張景玄的意思?”


    梁辰遲疑了一下:“亦或者,是他楊心川自己的意思!”


    “不,張景玄雖然年邁,但楊心川現在還不敢造次,至少在明麵上的事情,他還不敢胡來,這次他來我家耀武揚威,興許就是張景玄授意他來的,但他所說的話,究竟是不是張景玄的原意,我也說不清楚。”


    王大海老實的搖了搖頭。


    “如果能夠勸你低頭,對於張景玄,對於整個風水圈子來說,都是有利的,你們這些商人,甚至是那些達官顯貴,是給他們飯吃的金主兒,他們犯不著為了幫助王炳坤徹底得罪你。從這一點來看,張景玄應該是想讓你和你弟弟王炳坤講和,但是這絕對不應該是王炳坤的意思,依我之見,這次楊心川前來,多半是張景玄自作主張!”


    梁辰緊鎖著眉頭,轉而又說:“王炳坤對你這個哥哥可是相愛相殺啊!他恨不得吞並你所有的產業,怎能會給你留有餘地?更不會給你翻身的機會,但是他如果一家獨大,那麽就會打破渝都商業界的平衡點,而張景玄作為風水圈子的老當家人,首先考慮的是風水圈子的利益,而不是王炳坤的利益,王炳坤一家獨大,對張景玄的益處並不大,相反,如果你能夠一直牽製著王炳坤,張景玄就能自抬身價,繼續被王炳坤所倚重!”


    “可是,如果我順從了張景玄的意思,答應楊心川的要求,那我豈不是要被他張景玄牽著鼻子走?”


    王大海嗤之以鼻:“他這樣的老狐狸,是想從我的身上得到更大的利益,我偏偏就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除了想從你身上得到更大的利益,也能夠從側麵看出,張景玄似乎對他的雇主王炳坤,也有諸多的不滿之處,所以才不想綁在王炳坤一個人的身上,他想找更大的雇主,甚至於,讓所有的達官顯貴都成為他的提款機。隻是他現在沒有辦法離開王炳坤,更是沒有機會找到更大的雇主,被迫無奈,在不甘願的情況下,安於現狀!”


    梁辰分析到這裏,再次點燃了一支煙,還未吸上一口,隨即扭頭盯著王大海:“然而他或許沒有想到,這次對你王總來說,簡直如同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居然被你狠狠的摔出去了,竟是把楊心川罵走。那麽他的這盤棋,就必須要重新下才是,若是站在張景玄的立場上,既然不能降服你,而你又不能為他所用,那便把你踩下去!徹徹底底的踩在腳下,扶起王炳坤,讓王炳坤擁有與其他巨頭競爭市場的資格,那樣,他就能再去選擇別的棋子,為其所用。”


    “這麽說,他這次鐵定會在我遷葬祖墳的事情上搗亂了?”


    王大海怔了怔,微微張大嘴巴。


    梁辰微微笑了笑:“別忘了,你們王家的祖墳,也是你弟弟王炳坤的依靠,張景玄既然要扶起王炳坤,怎能讓王炳坤氣運受阻,黴運纏身呢?所以不能說他是搗亂,準確的說,他多半是會把你們王家的祖墳,遷葬到對王炳坤最有利的風水龍穴之中,而這麽做的前提,就是必須要阻止你遷葬!”


    “唉!現在想來,我先前真不應該對楊心川發火,而說出那麽多愚蠢的話,現在撕破臉,簡直就是斷了我的後路!”


    “王總知道就好!”


    梁辰依舊皺著眉頭,淡淡的說:“你現在是沒有後路可走了,你隻有一條路,那就是遷葬好祖墳的風水,讓張景玄的這盤棋,再次落空,除此之外,你沒有別的路可走,既然撕破臉,那就繼續往下撕,現在要比的,就是看誰能沉得住氣,誰能笑到最後。除非王總你認命,但我知道,這並不是你的性格,不是嗎?”


    王大海聞言,頓時向梁辰點頭一笑,隨即又尷尬的笑不出來了,一臉期盼的說:“梁老弟,這次隻能靠你力挽狂瀾了,如果我王家的祖墳風水被張景玄所利用,而成就了王炳坤,那我豈不是成為了棄子?”


    “不!王總你可不能成為棄子,你要成為的,乃是棋盤之外的旁觀者,局外之人!”


    梁辰當即打斷了王大海的話,冷冷的說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古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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