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帶著一絲絲清冷,荒涼的山道上,貪狼枯瘦的身影,一點一點向古井的方向移動,約莫距離古井還有二十步的距離,貪狼突然停下了腳步,淩厲的眼神急急的向左右掃了一眼,剛欲再次邁開步子,但這一步,始終還是沒有邁出去。貪狼靜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雙眼則是緊緊盯著那口古井,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薛小鑼趴在一塊巨石後麵,錯愕的望著貪狼的背影,此刻一旁有個弟兄大為不解的嘀咕一聲:“明明還有二十步就能走到古井跟前,他,他怎麽不走了?”


    “我怎麽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啊!難道這附近真的藏了高手?”


    薛小鑼斥責了手下一句,轉而探著頭向附近掃了一眼,但始終沒有發現什麽,最終無奈的皺著眉頭,呆呆的望著貪狼的背影。


    不知過了多久,貪狼“噌”的一聲將斷腕刀在手中攥緊,咬了咬牙,再次邁開步子,隻是這次他的步伐異常輕盈,且每一步,都非常小心。十八步……十七步……十六步……十……當第十五步剛剛落在地麵上,貪狼猛地轉身揮起手中的斷腕刀,而這一刻,夜色下一道黑影快如閃電般暴衝到貪狼的跟前,幾乎在一瞬間,一道凶戾之極的寒光“嗤啦”一聲劃了下來。


    還未等看清對手的麵容,貪狼隻覺得手指瞬間傳來一絲絲刺痛,整個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生生逼退了五六步之遠。貪狼一個踉蹌,甩開了腳步,勉強穩住身形,而此時,他急急的拿起手中的斷腕刀,但接下來看到的,僅僅是一把被平整切斷的斷刀而已,而剛剛所感覺到的刺痛,乃是被對手手中的利刃連著自己的手指皮肉,一同削了去!


    白千羽靜靜的站在貪狼的對麵,此刻,手中一把利刃,緩緩放了下來,冰冷的目光,緊緊盯著貪狼的一舉一動,但當貪狼看到白千羽手中的那把利刃,卻是震驚的叫了起來:“長約六寸三分,黑背白刃,上麵刻了兩個字……斷腕!你手中拿的,難道是真正的斷腕刀?!”


    一絲帶著幾分寒意的夜風,輕拂而過,白千羽依舊靜靜的站在原地,神色清冷的望著對麵的貪狼,並沒有開口回答的意思。


    “哼!我貪狼自出道以來,還未逢敵手,一直想弄一把真正的斷腕刀,但卻一直沒有機會遇到真正擁有斷腕刀的高手,今天讓我遇到你,算你倒黴!”


    貪狼猛然間揮袖甩出兩把明晃晃的三棱長刺,憑空一劃,隻見三棱刺上麵立時閃現出一朵朵絢麗的火花。霎時間,貪狼淩空一躍,揮手甩出一把三棱刺,快如流星一般直追白千羽的心窩處而去,而他手持第二把三棱刺,淩空一道翻轉,直逼白千羽的咽喉……此時此刻,白千羽的神色依舊平淡如水,但眨眼間,卻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三米開外的左側。


    第一把三棱刺撲空,直刺地麵,而貪狼當即飛起一腳提起地麵上的三棱刺,一把抓在手中,雙刺橫空一擺,再次封死白千羽的上下二路!


    白千羽腳下一劃,快如一道旋風,幾乎在刹那間,閃現在貪狼的身後,揮手斜劈而下,貪狼再次撲空,非但連白千羽的衣角都沒觸碰到,更是慘叫一聲重重的滾落在地上。就在貪狼倒地的瞬間,隻見他的後背上,緩緩裂開一條縫隙,緊接著,一抹淡淡的血霧,從裂口之中崩射出來。


    倒在地上的貪狼急急的扭回頭,臉上帶著無盡的恐懼之色,死死的盯著白千羽,此刻他似乎才搞明白一件事,無論如何,他都不是她的對手,在她的麵前,自己仿佛就像是一個拿著菜刀亂砍的三歲小孩子。


    不具備半點威脅!


    而她輕易的便化解了自己諸多絕妙的攻勢,且仍舊不緊不慢的將自己擊成重傷,這個人,難道真的隻是手握斷腕刀的一個普通高手?


    貪狼在近乎昏迷的狀態下,陷入了短暫的迷惘,隨後,貪狼微微低下頭:“請饒我一命,我保證日後不再接管此類任務!”


    “怎麽才幾個回合就倒下了?!”


    薛小鑼差點氣得暴走,原本以為撬來了一個高手,完全能夠把控全局,誰知道連貪狼都不是此人的對手。但見貪狼跌跌撞撞的走了回來,薛小鑼微微顫聲的向身邊人揮了揮手:“快,快去把人攙扶回來!”再次扭回頭,薛小鑼錯愕的發現,古井四周,似乎再也看不到那個神秘的高手,她像是與此間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貪狼被兩個弟兄攙扶著走了回來,此時狠狠的瞪了薛小鑼一眼:“奉勸你日後最好別再招惹那個人,他身邊的這個高手,你惹不起!”


    呆呆的看著貪狼被那兩個弟兄一步步攙扶著往回走,站在原地的薛小鑼沉默了片刻,不禁冷笑,暗自嘀咕一聲:“還以為你手中真的握著一把斷腕刀,敢情也是個冒牌貨!這個貪狼的實力是‘殺破狼’裏麵最差的一個,現在看來,也是最喜歡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一個,你打不過,我還能找破軍和七殺來,總是會有人幫我宰了梁辰那個小子!”


    片刻後,古井四周再度歸於平靜,遠處,一位看起來有些消瘦的年輕人,挑著兩個空桶,腳步穩健的向古井方向走來,此人正是每天按時打水的牛耿。


    牛耿或許永遠不會知道,就在剛剛,就在這古井附近,發生過一場殘酷的對決。


    打好兩桶水,牛耿扭頭看了一眼依舊昏暗的東方天際,隨之挑起兩桶水,向著回家的方向,快步走了去。


    當一縷晨曦照耀在大地上,一切,仿佛又煥發出了新的生機,一切,仿佛都未曾變過。早上起床,梁辰就和牛耿去了後山,直到傍晚時分,二人才回到家,而牛耿的手中,抱著兩個金塔,那是他父母的金塔。恭敬的擺放在中堂下麵的桌案上,一番祭拜之後,牛耿立時向梁辰追問:“梁哥,你說的遷葬,難道是要遷出涼山?”


    “不錯!隻要稍微有些常識的風水師,都會這麽做的,涼山這一帶沒有風水龍脈,更是無法凝聚生氣,風水中,最關鍵的就是氣脈和水源,但是在這涼山一帶,根本找不到這兩大因素。所以這涼山沒有風水可言!”


    梁辰輕歎一聲,又說:“而且第二天眼看就要過去,剩餘五天的時間,要讓你逆轉氣運,鹹魚翻身,必須要找到一處絕佳的風水龍穴,安葬你父母的金塔,隻有這樣,你才能得到祖蔭的庇佑,借氣增運,五天的時間,如果走正財運,對於你來說,是絕不可能賺到一百萬的,所以我要擺出一個招偏財的風水大陣來助你!”


    “偏財?梁哥,這能行嗎?難不成我要去買彩票嗎?”


    牛耿伸手抓了抓後腦勺,苦著臉問了一聲。


    “嗬嗬!得到偏財的方法有很多種,並不見得非要去買彩票,或許你可以做一件一本萬利的生意,也或許憑空挖個寶藏,不管怎麽說,一旦你的氣運逆轉之後,無論走到哪裏,財運就會追隨到哪裏!”


    梁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牛耿的肩膀:“不過前提是,不能去打家劫舍,嗬嗬!”


    牛耿嘿嘿一笑:“打家劫舍自然是不能做,別看我當了這麽久的乞丐,我卻從來沒有偷過人家一分錢,隻不過,我擔心這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完成不了梁哥交代我的任務,恐怕會讓梁哥你失望……”


    “怎麽會失望呢?隻要你努力過,就算最終沒有達到目的,我也不會怪你。”


    梁辰安慰了牛耿,隨手拿了一把椅子,走到院子裏坐下。


    “梁哥,天都要黑了,你怎麽不進屋歇著啊?”


    “因為,我要觀星!”


    回了牛耿一句,梁辰微微抬起頭,看著那逐漸顯露出來的繁星,最終,視線落在了北方天際的北鬥七星上麵。


    嶽麓山莊,避暑小院。


    “廢物!”


    楊心川隨手在書桌上抄起一本書,重重的摔在了薛小鑼的臉上,打得薛小鑼原地晃了晃,但依舊低著頭,不敢多吭一聲。楊心川怒氣衝衝的走到薛小鑼的跟前,指著薛小鑼的鼻子大罵:“是你推薦的那個什麽貪狼,先是開價三百萬,之後又賠了五十萬的醫藥費給人家,現在好了,梁辰那個小子還是活得好好的,而你,卻又讓我白白賠了三百五十萬出去!”


    “怕!”


    “那就是你找的高手!”


    一巴掌甩在薛小鑼的臉上,楊心川氣急的大叫一聲:“滾!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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