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麓山莊,避暑小院,外貌為四合院的構造,而小院內,則是種了一棵巨大的桂花樹。


    梁辰站在桂花樹跟前,不禁咋舌:“桂花樹能養這麽大,還是很少見的,而且……”說到這裏,梁辰扭頭看了一眼同樣欣賞著桂花樹的張景玄,微微笑了笑,又說“四合院暗合一個‘口’字,而口中有木,便是一個‘困’字,若是家宅之中有此等風水格局,必定是窮困潦倒,毫無出頭之日啊!”


    “不錯,這避暑小院,的確是一個困局。”


    張景玄樂嗬嗬的又說:“若是去掉裏麵的‘十’字,便成了一個‘囚’字,所以無論怎樣,家宅之中,最好還是不能栽種一棵獨木。然而這避暑小院,並非是普通住宅,而且,我們渝都的風水圈子,也很少有人敢在這裏常住,這避暑小院,前後左右一共四套廂房,而風水八脈,再加上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流派,不知有多少人,如果都跑來這裏居住,那就是再蓋十座避暑小院,也還是不夠分的。”


    “嗬嗬!所以你們最初刻意布置了這麽個困局,用以警示風水圈子的人,不可在此逗留太久,以免氣運被此風水格局所拘禁。”


    梁辰笑了笑:“不得不說,你們還真是會想辦法,但我聽說楊心川時常居住在此地。”


    張景玄聞言,微微收斂了笑容,停頓了片刻後,點了點頭:“那西邊的廂房,就是他長期居住的地方,自從他搬進來以後,其他幾脈的當家,很少敢住進來觸碰他的虎須,所以這避暑小院,幾乎就成了他楊心川的專屬住宅。然而此次他退出了渝都的風水圈子,離開了嶽麓山莊,從此這避暑小院,總算是回歸到了我們的手中。”


    “既然楊心川霸占了這避暑小院,為什麽不選擇北廂房居住?要知道那才是正室正位,再不濟,也有第二選擇,東廂房,俗話說北為尊,東為上,西為下,南次之。他怎麽甘心情願的選擇了第三套廂房居住?”


    梁辰好奇的看著已經搬空了的西廂房。


    “北廂房原本是為三老所留,不過自從楊心川住進了這裏,我極少進來。而東廂房,他卻也不敢住,畢竟他的身份,自始至終,都隻是風水八脈之一的當家而已,一旦他住了東廂房,便是向外界表明了自己淩駕於其他七脈之上的尊貴身份和地位。楊心川很聰明,他對外保持著謙卑之態,自然是要一做到底的。”


    張景玄冷笑一聲:“隻可惜他的耐心不夠,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啊!”


    二人一邊閑聊著避暑小院的過往,一邊向北廂房正門方向,緩步走了去。還未進門,梁辰便是瞬間感覺到一絲絲清涼的意味,迎麵拂來。再看裏麵古色古香的典雅裝飾,似乎不難讓人明白楊心川為什麽那麽喜歡這避暑小院,換作任何一個人,似乎都難以抵禦這種世外桃源般的愜意環境。


    中堂之上,赫然懸掛著風水界祖師爺的畫像,下麵有香爐,有香、花、燈、供整齊的列在神案上麵,左邊內室是書房,右邊內室是臥房,設計一流,古蘊深厚。


    “不錯,的確是個好地方!”


    梁辰讚歎一聲。


    張景玄隨即拿出一串鑰匙,遞給了梁辰,並說:“這北廂房僅僅是當初我們三老歇腳的地方,還從未有人真正居住過,就連楊心川,也隻不過住了幾天西廂房而已,所以,這整套的避暑小院,以後就作為你這位大先生落腳地吧。”


    接過鑰匙,梁辰聳了聳肩:“剛進嶽麓山莊,就分了這麽好的宿舍,那豈不是還有配車?”


    “你小子就別想了,再說這避暑小院代表的乃是尊貴的地位和榮耀,哪裏是小企業的宿舍樓可比的?”


    張景玄苦笑一聲,轉而又說:“這避暑小院的南房內,有簡單的廚具,據說楊心川之前請了三位保姆侍候他,自從他白天搬走以後,傭人也跟著離開了,今後……”


    “我可不需要什麽保姆,還是我一個人住著舒服。”


    梁辰轉回身,鄭重的向張景玄詢問:“張老,我們晚飯也吃了,這避暑小院也看了,接下來,是不是該進入重頭戲了?你白天所說的藏書閣,在什麽地方?”


    “嗬嗬!那好,我現在就帶你去嶽麓山莊的藏書閣!”


    張景玄轉而帶著梁辰離開了避暑小院,迎著路邊的淡白色路燈燈光,走在飄蕩著淡淡花香的小路上,十分鍾後,二人便是來到了議事閣前。


    “張老,你帶我來議事閣幹什麽?這三更半夜的,總不至於又要把那風水八脈的人叫過來一起開會吧?唉,要我說,你們這些老古董,整天就是不停的開會,開來開去,都不知道你們在忙什麽,還有這議事閣,整得跟忠義堂似的!”


    梁辰一臉抱怨的說。


    張景玄哭笑不得的搖頭:“你小子就別抱怨了,白天你定的那麽多規矩,又拆椅子又分錢的,其實已經在很大程度上破壞了原本應該有的秩序,我們風水界,傳承了數千年,一直沿襲著古禮,盡管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同往昔,但是很多人,還是很念舊的啊!如果你小子敢改掉議事閣的名頭,我,我也離開這嶽麓山莊,任憑你小子瞎攪和去!”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急個什麽勁?”


    梁辰頓時朗笑起來。


    張景玄仿若小孩子般哼了一聲,然後推開議事閣中殿的大門,此刻,梁辰突然問了一句:“莫不是藏書閣,就在議事閣的後麵?還真是藏得嚴實,難怪叫藏書閣,嗬嗬!”打開議事閣內的燈箱,張景玄帶著梁辰一步步繞到內殿門前。


    “這藏書閣,還真是為了‘藏’而藏,畢竟裏麵裝著的,可是我們渝都風水圈子,濃縮了千餘年的精華!還有曆代先輩所收藏的天下各個風水界的精華,堪稱是寶庫中的寶庫!”


    張景玄當即鄭重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用手摟了一下白色的蒼老發絲,才扭頭看了梁辰一眼:“準備好了嗎?”


    “吱呀!”


    打開了老式的大鎖,張景玄用力推開了一扇沉重的大門……


    神奇的是,這藏書閣內,竟然沒有安裝現代化的照明設備,連個電燈泡都沒有,而門口一旁,有一張長形的桌案,桌案上,擺放著幾盞嶄新的油燈,張景玄隨手把大鎖擺放在桌案上,且十分嫻熟的拿起一盞油燈遞給梁辰,自己也拿了一盞,點亮之後,梁辰微微驚歎:“竟是這麽多的書!”


    “嗬嗬!我就算說天下龍脈皆藏於此,倒也不算過分!”


    張景玄一臉驕傲的笑說:“這藏書閣內一排排的書架,上下一共十三層,最下麵三層為空格,其上十層,每一個格子,均安放著天下風水流派的精華所在,無論陰宅陽宅,無論大小龍脈,亦或者,各種奇異的風水秘術以及各種手抄本,這裏幾乎都能找到。當然,謙虛一點說,還有一些少數的東西未被列入進去。”


    “既然天下風水皆藏於此,為什麽風水界還要細分流派?為什麽不能相互融合,互通有無呢?”


    梁辰皺了皺眉頭。


    “這就是你能夠看到藏書閣的原因,嗬嗬!”


    張景玄神秘的一笑:“如果天下的風水師都精通此道,會是什麽結局?恐怕根本不能裝進一個籠子裏,那時,風水界必定會由盛轉衰,也必定是自取滅亡之道啊!”


    “嗯,如果人人都精通了百家的風水絕學,那麽所謂的絕學,也就不存在了,相互之間還能剩下的,隻有不斷的爭奪名利,直到風水這兩個字,徹底消失為止。”


    梁辰點了點頭:“故而從古自今,各行各業,都有留一手的隱形規矩,各行一法,各自為謀,如此這般,才能相互吸引,相互融合,風水界也能一團和氣,良性發展下去。嗯,雖然聽起來很不錯,但若是一生隻能學一門風水術,如盲人摸象,終究還是無法窺探風水秘術中的真正玄機所在!”


    “玄機並不是為所有人準備的,風水界良莠不齊,這是千年不改的事實,稍微有些根苗好的,也會逐漸養成固執己見的習氣,根本容不下別派的精華,所謂的大融合,也就是一句空談!”


    張景玄轉而向梁辰又說:“不過,你小子卻是不同,先是誤打誤撞得到葉老的真傳,爾後又拿到了圖老的衣缽,如果讓你的羽翼豐滿,日後你定然能夠在整個風水界名聲大噪!”


    梁辰剛欲再說點什麽,突然反應過來,低聲試探著問了一句:“張老,什麽叫誤打誤撞啊?”


    “嗬嗬!你小子別以為瞞得了別人,也能瞞得了我,你根本沒有真正的師承,葉老的七星羅盤,囊括他畢生所學,你誤打誤撞的得到了七星羅盤,自然也就繼承了他的衣缽。據我所知,葉老一生,從未收過徒弟,而且他去世之時,是我幫他安排的後事,他親口告訴過我,他並無後繼之人,說起來,我和葉老相識的時候,你小子恐怕還沒出生呢!”


    張景玄再次古怪的笑了笑:“其實,自從你表明師承之後,我就已經知道你並非葉老的傳人,不過,你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擁有超越所有人的風水造詣,才是我扶你上位的主要原因,這件事,隻有我一人知道。”說完,張景玄再次嗬嗬一笑,端著油燈悠閑的閑逛起來。


    梁辰張了張嘴,半天才合上,望著張景玄的背影,忍不住苦笑:“真是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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