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呆呆的望著在四周不斷伺機而動的梁辰,低聲向侯伯苦著臉問:“他身上有內勁倒是不假,可是……他這樣下去,隻怕不死也會變成瘋子,我擔心……梁子的心智若是無法恢複,會不會變成白癡啊?”


    “胡說!”


    侯伯當即打斷了胖子的話,繼而又說:“雖然我前麵做過的試驗都沒成功,但我對這次有著不小的信心。時間差不多了,還剩下六個小時,胖子熬藥去,現在要開始煎第二服藥,這次的藥,為洗髓之靈藥,除了左下角那個格子的藥材不能動,其餘的藥材全部投放進藥罐之中,六碗水煎成一碗,如果他能喝得上這碗藥,我們便是成功了一半!”


    “額!那,那好吧。”


    胖子苦著臉,下意識的向梁辰使了個“你保重”的眼色,轉而去煎藥去了。


    這邊,侯伯隨手找了一根鐵棍子,卻是不再使用木棍子,在手中敲了敲,侯伯微笑著說:“小子,現在才是動真格的時候,最後的這幾個小時,你能否熬得過去,乃是關鍵中的關鍵!”話音剛落,侯伯腳下一動,便是以更快的速度出現在梁辰的跟前,然而棍子還未招呼出手,梁辰瞬間消失在侯伯的麵前。


    可還未等梁辰下一刻站定,侯伯手中的棍子突然重重在砸在了梁辰的後背上,這一記重擊,讓梁辰張口吐出一抹苦水,連日來幾乎隻是靠藥汁維係生計的他,這一刻,似乎真的有些吃不消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但剛欲落地的刹那,雙手轟然托地,周身一躍,暴衝而起。


    盡管梁辰的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但侯伯的速度更快,尤其是他手中的棍子,時不時的招呼在梁辰的身上,巨大的重擊,讓梁辰有些苦不堪言,先前的猛獸之威勢,此時似乎也有些偃旗息鼓,處處倉惶躲閃。


    盤坐在藥罐子跟前的胖子,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時間,仿佛一分鍾乃至一秒鍾,都是那麽的漫長,都是那麽的讓人煎熬。


    胖子低著頭,似乎在低聲的哽咽,或許他一輩子都沒見過梁辰被人這般狠揍,而且是揍成一頭發瘋的野獸。身為他最好的兄弟,此時此刻,卻是不能幫他代替,甚至還要親自拿起棍子往他的身上招呼。當時間還剩下最後的兩個小時,胖子咬了咬牙,悄悄的向遠處瞄了一眼,此刻,隻見梁辰的步法漸漸有些遲鈍,而且他身上的傷,也變得更重了。


    那一棍子一棍子的摔打,仿佛是打在胖子的身上,胖子鼻子一酸,扭回頭,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淚。


    密室之外,唐妍在客廳內來回的渡著步子,這三天來,她幾乎是度日如年,其實就在侯伯把梁辰拽進密室的那一刻,她已然能夠想到梁辰要麵對的是什麽。侯伯的能力,唐老爺子知道,唐妍更知道,當年唐老爺子被黑道上的人團團圍住,唐老爺子的跟前,隻有一個侯伯,然而,侯伯卻輕鬆的帶著唐老爺子殺出了重圍,唐老爺子從來不提及侯伯的身份,但是唐妍知道,侯伯年輕時,一定是個不平凡的人,也一定有著不平凡的事跡,隻不過他現在老了,很多事情,不願再去提及。


    坐在沙發上,唐妍目光呆滯的看著對麵的時鍾,隻見分針好像一百年才會跳動一下,焦慮、惆悵、擔憂,一切的負麵情緒,此刻都匯集到唐妍的心頭。


    莫名的抽出一支煙點上,剛吸了一小口,頓時被嗆得咳嗽起來,唐妍用力把煙掐滅在煙灰缸內,秀眉微蹙,扭頭看向密室緊閉的門,立時站起身,暗自嘀咕一聲:“不能再讓侯伯折磨他了,他怎麽可能是練武的材料,他隻是一個風水師,讓他練什麽武啊!侯伯真是的,不行,我要去阻止他們再練下去!”


    然而,當唐妍走到密室的門口,伸出的手,卻是停留在半空,許久後,唐妍又收回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們還沒有出來,如果現在衝進去,會不會弄巧成拙?


    思來想去,唐妍轉身快步走到沙發前坐下,再次抽出一支煙點上,緊接著,又被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


    密室之中,侯伯一把甩開棍子,看著倒地不起的梁辰,他嘴角不停的流出一絲絲血沫,氣息微弱如遊絲一般。侯伯頓時顫聲喊道:“你小子給我站起來!你知不知道,我訓練的那麽多人裏麵,你是唯一一個熬到現在的人,還有十分鍾了,你必須挺過去!必須挺過去!”


    “侯……侯伯……我,我恐怕是……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梁辰無力的抓住侯伯的手,腫脹的臉上,似乎很難擠出半點笑容,但是他那雙眼,那雙布滿血絲的眼,卻是在閃爍著一抹釋然的微笑:“或許……或許您看錯了我……我也辜負……辜負了您……侯伯……放手吧……我好累……真的好累……”


    “不行!”


    侯伯的眼眶微微濕潤,聽到梁辰無力的哀求,不禁咬牙切齒的怒吼一聲:“你別忘了你是誰!你是梁辰!你是那個輕而易舉便攪動了整個渝都的梁辰,王炳坤奈何不了你,黑道大家一邱堂更是被你收服,整個風水圈子都被你踩在腳下,還有什麽事情是你做不到的?沒有人能夠打敗你,難道你要被你自己打敗嗎?!”


    “是啊……人能……能勝人……卻……難勝己……”


    梁辰的眼角,緩緩滑下一滴滾燙的淚珠。


    “時間到了!時間到了!”


    胖子幾乎帶著哭腔,激動萬分的跳了起來,發瘋似的大喊大叫:“侯伯!梁子!時間到了!整整三天,過去了!”


    侯伯渾身一震,立時扭頭喊道:“快取藥!”


    侯伯的話音剛落,胖子竟是光著手端起了藥罐子,那熾熱的罐子把手燙得直冒白煙,胖子卻眼都不眨一下,一點點將藥汁倒進銅碗之中,然後小心翼翼的捧到了侯伯的跟前。侯伯一把將梁辰的頭拖了起來,然後捏開梁辰的嘴,直接將藥汁灌了進去。梁辰一邊喘著一邊被大口灌著,近乎在昏迷和半昏迷之間徘徊。


    當藥汁徹底進入梁辰的肚子裏,侯伯隨手把銅碗拋開,輕輕的將梁辰平放在地上:“好了!洗髓靈藥喝下去,即使你現在沒有知覺,但你體內的經脈,卻是會被一遍又一遍的洗滌,直到你小子徹底脫胎換骨!”


    說完,侯伯緩緩擺手,示意胖子退開,而自己也退後了幾步,然後盤坐在地上,雙眼緊緊盯著昏迷不醒的梁辰。


    約莫一個小時後,梁辰的身體漸漸開始顫抖,繼而是劇烈的抽搐。看到這裏,胖子驚愕的向侯伯低聲詢問:“侯伯,梁子他,他怎麽了?”


    “洗髓的過程是更大的痛苦,這種痛苦,乃是不可避免,也無力避免的,隻能一點一點的承受!”


    侯伯皺了皺眉頭,來不及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子,侯伯當即向梁辰沉聲說道:“我知道你能夠聽到我說話,現在就給我聽好了,現在的每一句話,你都會深深的印在心裏,永遠都不會抹去!”說罷,侯伯頓了頓,緊接著又說“通臂拳為內家拳外練,外演其形,內煉其心,勁發於寸,意轉於誌。丹田之位在臍,故有心止於臍下而曰凝神,氣歸於臍下而曰調息。混元一體,剛中有柔,柔中有剛,剛柔並濟,收發自如!”


    “通背拳為青城山一白猿老仙傳於後世,故而此通背拳又稱之為白猿通背,此拳法講究全身靈活,內勁厚積而薄發,手法有摔、拍、穿、劈、鑽、撩等,步法有行步、散步、連環步等,腿法有勾、踢、蹄、彈等,一通而全通,變化萬千,終歸一宗!”


    侯伯頓了頓,接著又說:“通背拳重行不重演,演三分而行七分,甩膀抖腕、雙臂摔劈、肩臂撩掛、擊拍輕快、閃展靈活、虛實分明、腰背發勁、冷彈脆快、堅韌交錯!此為外練之本,而內煉之法,以內勁為首,通背拳的層次共分為九層,每一層皆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世上之人修習者多,但真正能夠達到第四層者,已經寥寥無幾,能修到什麽層次,全憑你自己的造化了啊!”


    說完這些,侯伯終於表現出無力的一麵,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沒等胖子攙扶,當即伸出手阻止:“我沒事,隻是連日來不眠不休,這把老骨頭跟不上嘍!休息一會兒,便會沒事了,胖子,你替我看住梁辰,再過三日,煎熬第三服藥,第三服,乃龍元之靈藥,此藥一下,他的體質和內勁,都會晉升到一個全新的層次,希望他能夠把握住這次的機會,一舉突破到尋常難以企及的境界!”


    “嗯!”


    胖子重重點頭,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個藥箱子,現如今藥箱子裏麵的藥,隻剩下左下角那一格,很明顯,第三服藥便是要從那最後一個格子裏麵取了。


    接連忙活了那麽許久,一旦放鬆下來,卻是立時犯困,但當胖子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已然不知過去了多久,連忙抬起頭看向梁辰所在,但胖子卻驚奇的發現,梁辰不知何時竟盤腿坐在地上,靜靜的修習並參悟著侯伯所傳授的通臂拳之精髓!非但如此,梁辰此時的身上,那些淤青的傷勢,竟是奇跡般的退散了去,而且他的麵容更加白淨清修,仿若一個剛剛成年的青年男子,更加俊逸,更加豐神俊朗!


    嘿嘿一笑,胖子扭回頭看了一眼時間,頓時驚恐的叫了一聲:“他娘的!我這一覺竟然睡了兩天半,該煎熬第三服龍元藥了!”說著,胖子急忙打開了藥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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