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南宮傲回答,南宮桀就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黃色的信封道:“早在月前,我就收到老太爺的信,囑咐我早些回來,讓我與三哥共同主持南宮家,早日選出新的族長,並且說會把祠堂鑰匙先予三哥保管,待選出新族長後,再持祠堂的鑰匙。”


    說完,笑眯眯的從信封裏抽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白紙遞給南宮青雲道:“青雲,把這信給你敬爺爺看看,看看這是不是老太爺的意思。”


    “是,父親。”


    南宮青雲一邊恭敬的答道,一邊接過信紙,拿著朝祠堂門口的一個老人走去,恭恭敬敬的遞給那個老人,那個老人麵色有些枯朽,看年齡比南宮桀他們還大上不少。


    “敬叔看了這封老爺子的親筆信,三哥要不要也去看看?”


    南宮桀還是不緊不慢的笑道。


    “是得去看看。”


    南宮傲的語氣變得有些淩厲,說完就大踏步的朝那個老人那走去,等到了那,才對老人道:“敬叔,這信…”


    那老人抬起眼皮打量了下南宮傲,卻用沒什麽感情的語氣回道:“是老太爺的親筆信,小傲,你是該將祠堂的鑰匙暫且先交出來,等按祖訓選出新族長後,才可持有這祠堂的鑰匙。”


    南宮傲聽完,臉色變得鐵青,麵上也是一陣猶豫,梁辰和慕容臻則在一旁盯著眼前這突發的一幕,梁辰是早就知道南宮傲有祠堂鑰匙的,沒想到南宮桀也早就知道,現在看來,這兩兄弟運籌帷幄那麽久,最後都被那老太爺擺了一道。


    南宮傲照顧老太爺那麽多年,就是為了得到老太爺的認可,但是現在看來,老太爺或許更早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無論南宮傲怎麽努力,老頭子都不是傻子,都已經準備好這一手,沒有誰可以輕鬆當上這個族長。


    南宮傲最後猶豫了會,但臉色一下變得孤傲壯烈起來,哼了一聲道:“本該如此,老夫早就準備好了。”


    說完,從懷裏掏出那把古樸的鑰匙,朝著慕容臻這梁辰走過來,到兩人麵前後,伸出鑰匙道:“二位是我南宮家請來的公證人,都是德才雙全的俊傑,且暫時替我兄弟二人保管此家族大物,待事情結束,依我南宮家族規,公正行事。”


    南宮傲把鑰匙遞出來,梁辰又一次見到這枚滿是死氣,卻威嚴異常的古樸鑰匙,看了看邊上的慕容臻,慕容臻笑笑,微微搖頭,完全沒有伸手接鑰匙的意思,反倒是示意梁辰去接這鑰匙。


    梁辰猶豫了下,總不好讓南宮傲一直站在這裏,終於還是伸手接下鑰匙,對南宮傲回了一禮,南宮傲也沒理會梁辰,轉身便朝小廣場正中走去。


    這一邊梁辰低聲對慕容臻道:“慕容少爺也是南宮家請來的公證人,怎麽不接過南宮家的祠堂鑰匙替他們公證呢?我一無名小卒,拿著這麽貴重的東西,還真怕弄丟了。”


    “梁兄就別推辭啦,我也是替家裏來出席,我們兩家也是因為祖訓才有此一來,不然南北風水盟競爭激烈,南宮家又怎麽會信我?倒是梁兄,是兩邊的老先生共同推舉的公證人,又都收了好處,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梁兄是不是該做這主公證人?”


    慕容臻很是坦然的對梁辰說了一番話,坦誠到梁辰都覺得有些驚訝,自己和慕容臻好像也就是第一次見麵而已,怎麽覺得慕容臻簡直和自己是多年好友一樣,這麽不能在台麵上說的話都拿出來講了。


    慕容臻說完,也不等梁辰回話,就拍了下梁辰的肩膀,示意他繼續看場裏的局。


    在拿出鑰匙後,南宮傲便和南宮桀遙遙相對,梁辰很清楚,這第一局是“論”看各自對風水陣的理解誰更深入,隻是具體如何,就得看兩人的妙語了。


    “三哥,當年學風水,我自詡天資高絕,誰都不服,心懷天下之際,我出門遊曆,始知天下之大,我不過井蛙之見,這許多年下來,領悟不少,想請三哥指教啊。”


    南宮桀率先開論,說完後便道:“都知這天下風水,主要是巒頭、理氣二法,而我南宮家以風水之術立家,卻知這二者皆隻是小術,真正的風水之道,在仰以觀天文,俯以察地理,於這山川地理間,尋自然之道,而辨識諸氣,又以人力而擬這天地萬物。”


    “我出外這些年,走遍不少河山海嶽,便覺這山形地勢暗合道機,所謂天時不如地利,我風水一脈以地理為本,我所設之風水陣,也以這山勢之龍砂為模擬之對象,於這寸地而造出勃然浩大之山勢,不知三哥可有所應對?”


    “老弟,這麽多年,你也長進不少,你所說也確有道理,然而先人亦有雲,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這順承二字,盡道天機,地勢宏大廣博,然終為天所覆,天象昭彰,這山川河流,哪裏不是依天氣而存?這日月群星之間,雖高不可攀,又與世間息息相關,老弟怎可忘了這堪輿之道,豈是地利可獨行?”


    南宮傲笑道,靜一會又接著說:“既然老弟要借這山川河嶽的地理之氣,那我便以這天星為基,借這星鬥之芒來應對老弟。”


    說完,南宮傲和南宮桀相視一笑,都各自退後,好像開始自己的準備,梁辰想起之前南宮青雲給自己介紹的三局,莫不是如此,第一局就結束了?輸贏又如何呢?


    或許是看出梁辰的疑惑,慕容臻笑道:“梁兄弟,莫不是這鬥的和你想象的有些出入?”


    “不錯,我本來還以為這兄弟要來一場辯論呢,卻沒想到這麽快就上手了。”梁辰苦笑道。


    “哈哈,梁兄弟想的可真好,其實按南宮家的規矩說是三局,是南宮家的先祖為了保護後人不為爭奪這族長之位而大打出手,但實則到最後還是一局,畢竟都是修習幾十年的人,論理論,誰怕誰?自然還是看最後雙方設陣,才看誰更技高一籌了。”慕容臻很是熱心的道。


    “哦,那慕容少爺以你的眼光來看,這兩人誰更勝一籌呢?”梁辰擺出一副謙虛的模樣問慕容臻道。


    慕容臻看看那兩人,對梁辰神秘的笑了笑道:“這就不清楚了,我才疏學淺,不敢妄言兩位長輩的風水造詣,倒是梁兄弟,有天才風水師之稱,得葉淳一宗師親傳,想來比我更能看出雙方優劣了。”


    梁辰本來隻是想看看慕容臻的看法,沒想到這小子看似大咧咧的,其實也是狡猾如狐,隨即搖搖頭也不再答話。


    風水陣比拚,除了點評,自然就是要上手了,南宮傲之前和梁辰交過底,他要用四象陣來作為這次比鬥的風水局。


    梁辰對四象陣所知也隻是個大概,南宮傲畢竟也還提防他,沒跟他全說,不過就這兩人剛剛的交鋒來說,梁辰對這四象陣也就有了七七八八的概念。


    所謂四象,便是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象有山勢之四象,也有星相之四象,早在風水鼻祖郭璞的《葬經》之中,就有此說“夫葬以左為青龍,右為白虎,前為朱雀,後為玄武,玄武垂頭,朱雀翔舞,青龍蜿蜒,白虎馴俯。”


    這是山勢之四象,但梁辰很清楚,這山勢其實也是借天星而來,早在戰國時期的《甘石星經》裏已將天穹分為四象二十八宿。


    東宮蒼龍七宿,西宮白虎七宿,南宮朱雀七宿,北宮玄武七宿,合共二十八宿,易有雲:“在天成象,在地成形”這天星和地勢相對,方才成完整的堪輿之道。


    剛剛按南宮傲所說,要借這天星之力,來成一陣,梁辰自思,自己所學傳自葉淳一老先生,尤以《七星秘典》為要,和這天星風水息息相關,自己倒是真想看看這南宮傲又能將這天星風水發揮到何等境地。


    “嘖嘖,真是可惜”


    一旁的慕容臻忽然歎氣道。


    這勾起梁辰的興趣,轉而問道:“慕容大少如此,可是有何高見?能否說來聽聽?”


    “高見不敢當,略有淺見,傲爺以天星設陣,在這正午當空的時節,很難借力,全憑其風水造詣在此硬生生造出一陣,著實難為人。”慕容臻在一旁笑道。


    “慕容大少此言卻是高見,隻是那邊南宮桀要以山脈地勢為借力,如此之地,平坦無依,也是難以借力,都是各憑修為,如此倒是公平的很呢。”梁辰也笑著接話道。


    他很清楚,慕容臻也是風水大家的人,不至於連這點常識都不懂,更像是有意試探,自己雖然不想太被慕容家注意,但也不至於就讓他看清了,所以點破此間。


    慕容臻聽完,倒沒有驚訝,反倒很是恭敬的道:“原來如此,真是受教,多虧梁兄指點。”


    這一舉動,倒讓梁辰有些驚訝,若不是看得見慕容臻眼中的笑意,單看外表,自己幾乎當真,這慕容家的人謙虛的有點過分了,反倒是南宮家的人,無論是誰,都是大門世家的傲氣,慕容家比南宮家猶有過之,能派來見證對方家族族長繼位的,也絕非閑雜之人,這慕容臻絕對不簡單,倒像是在刻意討好自己似地,可這又是為什麽呢?


    這一邊,梁辰還在揣度著慕容臻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那一邊,兩人的風水陣都逐步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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