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女人的身影越來越近。


    “生兒……”一聲聲的呼喚也漸漸近了。


    那聲音,帶著幾分熟悉,隨著麵龐被光照耀著,女人的身影站在我麵前。


    “媽?!”體內的情緒上湧,一股腦的衝擊著我的淚腺。


    難受的感覺,憋脹在眼球。


    “生兒。”納蘭黛微微笑著,在光芒中的身影,隻有依稀的模樣,但依舊無法遮掩她的光芒。


    “原諒媽媽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見你,對不起。”她朝著我伸出手想要撫摸我。


    卻隻能透過我的身體,心中的悲涼更盛。


    我想要握住她的手,握住的隻有虛空。


    “媽媽,你要等我,我們一定有辦法去救你。一定有……”


    我不知道還能在這短暫的時刻裏說些什麽。


    納蘭黛搖起頭,慈和的目光低垂著,近距離的看著我。


    “你能夠平安的長大,有自保的能力,媽媽就心滿意足了。我知道你將你父親救出來,你們今後就好好在一起生活吧,媽媽對不起你,給不了你美好的童年。”


    這麽說著,一滴滴晶瑩的淚光順著她的臉頰落下來。


    在即將落到我身上的時候,消失於虛空中。


    “我其中從來沒有真的怨恨過你們。”我攥緊拳頭。


    恨不過是愛的一種體現,我還是愛著的。


    “你能這麽想也好,回去吧,回到你該生活的地方,忘記這場浩劫,媽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比什麽都好。”她一直強調著。


    我眉頭皺緊,心裏的悲憤卻無法平息。


    “為什麽,隻要我們連手,再精進修行,一定可以去救你,我們一家四口會團圓的。”


    納蘭黛聽著,緊抿著唇,長長的歎息。


    “這條路太艱險,與其相救,不如各自安好的活著,你明白嗎?我不希望你們中的誰,因為救我而犧牲。”


    納蘭黛再次在虛空中摸著我的臉龐,我沉默著,如今按照我們的修行,確實去神界,是無比大的艱險,輕則喪命,重則永世不得超生。


    身邊的人,因為我離開的一個又一個,我根本在強大的勢力下無法保護它們。


    納蘭黛的話令我沉默,但我內心翻湧著不想放棄的心。


    “咳咳咳咳……”她突然咳嗦起來,隱約中嘴角掛著一絲血絲,她立刻掩飾的擦掉,但還是被我看見。


    “媽,你什麽時候病的這麽厲害?”我心裏慌起來。


    “我沒事,就是感染了風寒,將養一下就好了。”


    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到底得了什麽病?”


    越來越恐慌,周遭的磁場因為我的恐懼而變得扭曲,納蘭黛也因此承受著折磨,臉色僵硬且扭曲。


    “我沒事……”


    為何我敢受到無盡的蒼涼,她好像活不了多久。


    不要,我不要這樣的事情發生。


    “咳咳咳……”她咳嗦的越來越厲害。


    我在虛空中劃著,卻是無法觸及的悲涼。


    最可悲的是,我就算到了聖境,也是種有天在上麵壓著,我不過還是個凡人。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執著詢問著,強烈的磁場扭成麻花。


    納蘭黛被逼的連連退後,她甚至連抵禦我的能力都沒有。


    到底發生了什麽……


    神界對她做了什麽?


    在我想追問到底的時候,納蘭黛身形漸漸淡去,我也被重新扯回了現實。


    一睜眼,是關切的爺爺目光,還有殷文故期待的眼神。


    “融合了,真的融合了。”爺爺眼中大放光芒,“好孫子以後就有了神之血脈了。”


    “這是你母親給你的饋贈。”殷文故點著頭。


    我看著血管裏泛著藍色的血液,卻絲毫開心不起來。


    “我媽把神根給了我,那她要麵對的是什麽?”我問的心裏發慌,想要聽到又害怕聽到。


    爺爺神色凝重起來,他摸著我的頭,抵著額頭道:“好孩子,這些誰都不知道,如今已經成了定局,你要知道的事,所有的人都很愛你。”


    愛……


    一下子我紅了眼眶。


    這份愛好濃鬱,好沉重,為了能讓我活下來,母親泛起了引以為傲的所有。


    這份恩情,我無以為報。


    是天下所有感情難以替代的。


    “我再試試。”我走到殷文故身前,他身上的魔氣,朝著我散發而來。


    我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吸收著魔氣,此刻丹田處形成一個旋渦,輕鬆的吸收著魔氣,今而進行轉化,化腐朽為生機,一股股帶著生命力的魔氣轉化而生。


    經過轉化的氣息,輸送到他的身體內。


    在殷文故感受道這股氣息之後,瞬間眼眸亮起。


    “好暖和的氣息,魔氣中夾雜著極陽之氣,雜糅眾多氣息,你竟然可以做到。”


    他震驚之餘,手握住我的手腕,一股股強烈的魔氣輸送我的體內。


    體內強烈的魔氣衝撞而來,額頭上冒起一陣冷汗。


    “阿生,你可要小心,現在很容易走火入魔。”爺爺不安的在旁邊提醒著。


    衝擊著我心中的那股憤恨,不斷的在放大,記憶中所有的憎恨片段,全部被提取出來,有個蒼老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著。


    我閉上眼睛,努力抵抗著。


    “你看到了嗎?這些都是這個世界給你的不公待遇,你是人,又不是人。你信任天道,但是天道從未給你任何活路,今後五界也不會給人活路,你終究是五界的棄兒……”


    “投向魔道吧,你父親是魔王,承載著魔的意誌,你也逃不掉是魔子的身份,早晚都是魔界的人,來成為我的載體吧……”


    “讓我來駕馭你身上未開發的潛能,我來替你顛覆五界,你想要保護的人都能得到安穩,你想要維護的也都能得到平反。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你……”


    “來吧,成為我的載體……”


    我驚慌的睜開眼,瞬間我看到殷文故震驚的眼神,他一下子想縮回手,但是手怎麽都扯不掉。


    “他竟然選擇了你?”


    客廳裏擺放的鏡子折射著我的容貌,一張肉體凡胎的麵目下,半張臉映著阿修羅赤紅色的麵具,若隱若現,那張麵目不斷的張開口,說著陰沉的話。


    “來吧,答應我,來到我的身邊吧,與我成為一體,這世間再無任何你畏懼的存在。”


    鏡子中,我通紅的眼眸也在若隱若現。


    感受道它如蒼穹大地般的能量,聚集著所有人的貪嗔癡,將所有負麵能量籠罩於其中。


    與我之前的看到的那一股莫名的煞氣,一般無二。


    “我見過你。”我淡淡的開口。


    在工地上,在飛機上,在冥界,在仙山……


    “哈哈哈,我一直在觀察著你。”


    “為什麽是我?”


    “你之前對我利用不大,如今,你融合了神根,這世上再無比你更適合成為我的載體,從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萬眾歸一。”


    他狂傲的大笑起來,我卻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不。”我眉目一沉,回道。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我可以陪你耗一段時間,你的母親可耗不起,她生命垂危,等著你去救,可惜你連救人的能力都沒有。”


    它字字戳著我的肺腑。


    “那我也不會成為你的傀儡。”我越來越堅定的回答著。


    沒有任何人可以奴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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