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瞎眼老人走到玉米地邊的時候,他忽然停住腳步,微微回身,說道:“我老頭活了......活了多少歲,我自己也記不得了,年輕的時候也曾逞強好勝過,最後落得一個終身殘疾,一事無成。更可笑的是,年紀越大,不懂的事情卻是越來越多,你的功力應該是龍獅九段,我老頭實在不明白,你這麽年輕,就算從娘胎裏開始修煉真龍訣,也不可能修煉到這個層次,讓我老頭更加不懂的是,你剛才竟然能夠做到霞舉飛升,那可是龍象層的高手才能做到的。古人雲,朝聞道夕死可矣。我老頭可不想稀裏糊塗地進棺材,還請小兄弟看在我一大把年紀的份上,給解說解說,要是能想明白一些事情,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丁誌誠感覺到這老者對自己沒有惡意,而且說話客氣,心想:“這老頭功力如此高深,如果能交上朋友是最好了,至少不能成為敵人,外星人的事情捂不住,沙漠基地的事情也遲早會被人知道,我不如賣這老頭一個人情,給他解釋解釋。”


    想到這裏,丁誌誠說道:“這位老人家,要是詳細解釋的話,可能比較麻煩,不是我有意要瞞你,這裏麵包含著最新的物理學、化學知識和最先進的生物工程學,總的來說,我的功力是科學技術的產物,並不是一步一步修煉來的。”


    “科學技術?”瞎眼老人皺了皺眉,說道:“就像能說話會唱戲的戲匣子?”


    “戲匣子?”丁誌誠沒聽懂,但隨後就反應過來,說道:“你說的是收音機?嗯,是的,收音機已經發明一百多年了。”


    “至於你提出的第二個問題,”丁誌誠繼續說道,“高壓線下麵有強磁場,我受過這方麵的訓練,我自身的磁場能與高壓電磁場產生吸力,再借助陰力的托浮,就可以做到你所說的霞舉飛升。”


    “高壓線、高壓線......”瞎眼老人反複地念叨著,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你是官身?”


    丁誌誠道:“少校軍銜。”


    瞎眼老人點了點頭,說道:“受教受教!”一邊說著一邊走入玉米地中。


    四野寂寂,能清晰地聽到高壓線電暈對空氣放電所發出的“嗞嗞”聲。


    微涼的夜風,拂動陳丹青耳邊的柔發,她望向仍然矗立在高壓線下那高大的身影,緩步上去,柔聲問道:“誌誠,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不好不壞!”丁誌誠並沒有望向陳丹青,抬頭望著遠方的山峰,聲音嘶啞而空洞。


    陳丹青眼中含淚,說:“我每日每夜都想去沙漠基地救你出來,你現在獲得自由,真是......真是太好了......”說到這裏,陳丹青哽咽難言。


    丁誌誠終於將頭低下,望向陳丹青,聲音低沉地說道:“你修煉真龍訣,是為了去救我?”


    淚珠滑過陳丹青雪白的麵頰,點頭說:“是。”


    “女人一旦修煉真龍訣,就無法生育了!”丁誌誠緩緩地說道。


    陳丹青咬了咬下唇,說:“我願意廢去功力,然後、然後......嫁給你!”


    丁誌誠聞言,慘然而笑,說道:“其實,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吧?更確切地說,你對我就從未有過感覺,你要嫁給我,隻是單純的為了報恩,是這樣吧?”


    不等陳丹青回答,丁誌誠繼續說:“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愛情’並不是一起生活的必要條件,問題是,我,現在已經不是單身。”


    “什麽?”聞聽此言,陳丹青瞬間石化了。


    在陳丹青的潛意識中,丁誌誠為了她可以舍生忘死,連他自己的生命都不顧,肯定是因為愛她愛得極深,怎麽會移情別戀呢?


    陳丹青轉念又一想,世界上漂亮的女人有得是,丁誌誠現在是少校軍銜,武功高強,前途無量,肯定不會缺女人。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丁誌誠突然拔身躍起,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西北方向疾馳,他那嘶啞的聲音遠遠傳過來:“你不要去大青湖那邊!”


    陳丹青呆呆地望著丁誌誠離去的方向,腦子仍然是處在斷片的狀態中,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心情非常複雜。


    正如丁誌誠所說,她確實從未愛過丁誌誠,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沒錯,就是沒有任何感覺。


    她小時候父親出軌導致家庭破裂,她對男人從不抱有好感,她認為男人都是色狼,男人接近女人的目的就是想占有女人的身體。


    如果說她從未對異性產生過感覺,似乎也不是這樣,她對蕭傳奇就有感覺。


    “小師父,你去了哪裏啊......”陳丹青輕聲說,晃了晃頭,然後轉身望向蕭家墳的方向,心想:“韓麗和那兩個中學生還在村裏,那老頭應該不會難為他們......”轉念又一想:“我最好還是去看看,隻要不遇見小師父的爺爺,其他人不會對我出手,說起來我湊湊合合的也能算是武林高手了,一般人也打不過我。”


    心裏拿定主意,陳丹青不再猶豫,邁步朝著蕭家墳走去。


    當她來到村邊的時候,忽然聽到從一座古樸的院落中傳來一陣咳嗽聲,她心頭一震:“瞎眼老人?”


    陳丹青心髒呯呯亂跳,站在原地不敢挪步,她知道這瞎眼老人武功極高,而且會用回聲定位,就連丁誌誠都沒有把握戰勝他。


    這時,隻聽瞎眼老人自言自語地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出門也不看看黃曆,正南方向太歲臨頭,你還非要往正南走,就不會往東繞幾步麽?”


    “太歲臨頭?他口中的太歲說的是不是小師父的爺爺?難道從最近的方向去小師父家有危險?嗯,很可能要經過小師父的爺爺家,那老頭功力太強,能感應到我體內的真力......”陳丹青也是一個極聰慧的女人,立刻就聽出來是瞎眼老人在提醒她從村東繞過去,不要直接進村,心裏很是感激,朝著那所院子鞠了一躬,然後貼著村邊,向東行去。


    在村東尋路進村,好在農村人夜晚一般都不出門,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蕭家墳村不算太大,憑著模糊的記憶,七拐八繞,終於找到蕭傳奇家。


    看見路虎車還停在街邊,她嚐試著拉了一下車門,車門隨手而開,探頭望向車內,見車鑰匙仍靜靜躺在方向盤下麵的洞內,心裏大喜,將鑰匙拿起來,塞入牛仔褲口袋裏,重新將車門輕輕關好。


    回身見蕭傳奇家的院門已關閉,繞到南牆處,正要爬牆頭,突然在她身後傳來一連串低吠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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