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木屋樓梯後黃偉民將小船栓在了木樁上,我被那隻碩大的綠蜥蜴嚇到了,隻能貼著木屋牆走,黃偉民說:“這是阿讚峰的寵物德猜,不用怕,沒阿讚峰發話它不會傷人的,德猜是泰語男孩的意思,是隻公的。”


    我們來到了木屋門口,黃偉民雙手合十朝裏麵作揖,說了句薩瓦迪卡,我和吳添有樣學樣,得到允許後我們跟著黃偉民進去了。


    屋裏很昏暗,角落裏鋪著蘆葦當做床鋪,一個皮膚黝黑,頭發蓬亂,十分精瘦的男人就閉眼盤坐在那,乍一看就像個乞丐似的。


    一盞煤油燈就擺在邊上,屋內空無一物,條件十分艱苦,完全顛覆了我對一個高人的固有印象。


    我湊到黃偉民耳邊問:“這乞丐一樣的家夥就是阿讚峰嗎?幹這行不是挺賺錢的嘛,怎麽過的這麽清苦。”


    黃偉民壓低聲音說:“不管賺多少錢他們的生活都這樣,而且賺的錢主要都投資在研究降頭上,下降頭用的東西不是尋常物品,死貴死貴的,你知道給你下降用的孕婦下巴屍油有多貴嗎?黑市上幾毫升就要十多萬,比黃金都貴了不知道多少倍,有些質量好的嬰胎甚至比一輛轎車都貴。”


    我聽的直咋舌,在泰國竟然連這些東西都有得賣,長見識了,這麽看來我中的降頭還不是普通人能中的,背後的黑衣阿讚還真他媽下血本啊,這也從側麵反映出黑衣阿讚練的降頭不簡單了。


    我突發奇想問:“待會解降的時候可不可以錄像,我想留個紀念。”


    黃偉民皺了下眉說:“你屁事還真多,隨你便吧,阿讚師傅也沒有硬性規定不能拍,不過隻能自己看,不能流傳到網上去。”


    我點點頭掏出手機遞給吳添,吳添將手機調到錄像模式架在了角落裏。


    這時候阿讚峰睜開了雙眼,黃偉民提醒我別多嘴了,趕緊盤坐下來。


    我們三個盤坐在阿讚峰跟前,黃偉民用泰語說了什麽,阿讚峰看向我,伸手示意我過去,我明白怎麽回事了,這是要摸我的頭了,在神殿寺的時候龍達坤也這麽要求過。


    我挪坐過去低下了頭,阿讚峰將手按在我頭頂,摸了摸,突然他猛的拍了一掌,我沒個準備,腦子被震的嗡嗡作響,一片混沌,迷糊的厲害。


    吳添嚇了一跳,黃偉民倒是司空見慣沒半點反應。


    阿讚峰再次將手按過來,我下意識的躲開了,黃偉民立即說:“別怕沒事的,不要躲,躲了阿讚峰怎麽檢查你的狀況?”


    無奈我隻好硬著頭皮不動了,不過這次阿讚峰沒有拍了,隻是輕撫了下就揪了我的幾根頭發,然後從蘆葦床鋪裏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小刀扔了過來,小刀上都是發黑的血跡,看著很髒。


    “割破手指,擠兩滴血給阿讚峰。”黃偉民說。


    “這刀也太不衛生了,會不會交叉感染......。”我拿著小刀有些猶豫。


    “你玩女人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交叉感染,死到臨頭還這麽多廢話,快點!”黃偉民催促道。


    我隻好顫抖的在手指上割開了一小道口子,可能是割的不深擠了半天也沒擠出血來,阿讚峰不耐煩了,捏住我的手腕,拿起刀就劃拉了下去,狠狠擠了幾滴血出來,然後連同我的頭發一起拿走,打開一扇木門進了後堂。


    黃偉民取出隨身攜帶的創可貼給我貼上說:“先在這等著吧,阿讚峰要布置法壇做法,查看這降頭的陰邪程度,暫時不能進去,要他叫我們才能進去。”


    我表示了理解,這就像去醫院抽血化驗一樣,要等有了化驗結果醫生才能對症下藥。


    在等待期間我問黃偉民為什麽泰國的大師不管是僧侶還是阿讚都喜歡摸人頭頂,黃偉民說這叫灌頂,在佛教中有注入和驅散的含義,泰國是個佛教大國,主要信仰小乘教,跟國內信仰大乘佛教不一樣,但都是由古印度傳來的,相傳泰國信仰小乘教還跟我國著名的高僧唐三藏有關,就是俗稱的唐僧,當年唐僧取經回國,路過通天河,不慎將經書落入河裏,一部分小乘的“讖”流入泰國境內,演化成了今天的降頭術。


    黃偉民說這隻是傳說,沒法考證,他說這些是想說明一點,降頭術的根源也是小乘佛教,本身並不邪,隻是演化到後來被人為融入了許多派別的手法,這才變得邪乎了,這當中甚至還融入了國內雲南的蠱術,最早的降頭師其實都是一些背叛信仰的僧侶,所以有佛教裏的灌頂並不稀奇。


    我對黃偉民佩服的五體投地,這麽冷門的知識他都知道。


    我們正聊著阿讚峰的聲音從後堂傳了出來,黃偉民趕緊收聲招呼我們一起進去,吳添拿起手機跟進去,找了個地方架在那拍攝。


    後堂同樣很簡陋,不過比外屋多了一個法壇,不過這所謂的法壇跟國內道士起壇沒法比,還直接布置在地上,就是一塊紅布鋪在地上,上麵擺了一尊麵容猙獰的銅雕像,還被蠟燭熏的發黑了,看上去髒兮兮的,也不知道是佛還是鬼,估計是降頭術的祖師爺之類的人物。


    雕像前有一個香爐,裏麵插著蠟燭和香在燃燒,在香爐前擺著三個鐵托盤,鐵托盤裏盛放的東西讓我渾身不舒服,發黑的骷髏頭、新鮮的動物內髒、以及一條掙紮蠕動的大蜈蚣。


    阿讚峰此刻就盤坐在法壇前,招呼我過去,吳添本來想跟過去,但被黃偉民阻止了,兩人退到了邊上盤坐著,我則過去坐到了阿讚峰跟前。


    坐定後阿讚峰對著法壇雙手合十行禮,然後把那隻大蜈蚣取了出來,繞上我的頭發,把血滴在蜈蚣上麵。


    我大概懂這是什麽意思了,原來這些東西都是相通的,頭發和血在內地的宗教中有種說法,是人的分身,阿讚峰這麽做是想把我的分身附在這條蜈蚣上。


    弄好蜈蚣後阿讚峰一手按著我的頭頂,一手端著托盤,閉眼開始念經了,語速極快,氣氛很神秘,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我一下緊張了起來,屏住呼吸不敢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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