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讚峰教過我,但凡在做事過程中遇到有價值的陰料都應該收集,就像無論做什麽生意都要庫存一樣,要是沒有庫存,遇上活要找材料,會浪費很多時間,活也可能會跑了,這跟道德無關,是這行的規矩。


    我解開裹屍線,像剝粽子似的掀開裹屍布,老人的麵容出現了,他就像睡著了一樣安詳,他什麽都沒有,我卻還要利用他的屍體種陰陽降頭草,讓他死後都不得安寧,這讓我心裏很不舒服。


    我將手按在老人的額頭感應了下,並沒有感應到怨氣,但卻感應到了他對親人的不舍,因為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孩童天真無邪的笑臉,記得剛才的家屬裏也有孩童,估計是老人家的孫子吧,老人家對孫子很不舍,哎。


    這老人是正常生老病死的,沒什麽怨氣,所以裹屍布和屍線沒有做陰料的價值,我放棄了收集,不過我不白用他的屍體,等種出陰陽降頭草後好好的誦經超度他,算是報答也好讓自己心理好過點也罷,這種仁慈總不會犯錯了吧。


    我盤坐在屍體邊上等著,剛才我騙了澤野弘信,其實根本就沒什麽經咒可以讓陰陽降頭草快速生長,唯一辦法就是等,記得阿讚峰提過,等到天亮差不多就會長草了。


    雖然我膽子大了不少,但要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呆一夜,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該死的澤野弘信跑的這麽快,早知道不逗他了,現在也隻能一個人守著了,我真是作繭自縛了。


    我守了大概半個小時就有點扛不住了,一個人呆在墳地,那種心理上的恐懼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阿讚濕那個怪胎是怎麽常年生活在墳地裏的讓我想不通,我還真有點佩服他了,心理素質真好,也不知道他現在瘋哪去了,泰國當紅的新一代鬼王該不會因為染上艾滋病就自殺吧,既然他心理素質這麽好應該不至於吧。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後終於決定了,反正屍體就是土壤,挪到哪去都一樣,還是直接把屍體帶到冰窖好了,冰窖附近又都是山地,等長出陰陽降頭草了,我在給超度了就近埋了就行。


    打定主意後我將屍體重新包起來,用尼龍屍線把屍體固定在腰上,背著屍體就下山了。


    夜色正濃,路上空無一人,我累的直喘氣,終於把屍體背到了車邊,澤野弘信窩在車裏睡大覺,我把他叫醒,當他發現我背著屍體後嚇的魂都快丟了,就是不下車,我氣的不行,沒辦法隻好手腳並用打開了後備箱,把屍體塞了進去。


    弄完後我重重籲了口氣,總算把材料收集齊了,我坐到車裏,照著澤野弘信的屁股就踹了一腳,罵道:“吉田先生派你來給我打下手的,結果什麽事都是我自己在幹,你搞什麽名堂,信不信我告訴吉田先生......。”


    澤野弘信哀求道:“別啊阿讚羅,不是我不願意給你打下手,是我真的不敢啊,你們阿讚幹的活實在、實在是太恐怖了,哪怕我硬著頭皮都不敢動手啊......。”


    我不爽道:“行了別廢話了,給吉田先生打電話讓他到冰窖去,快去開車,今晚就要做法了,我沒功夫耽誤時間。”


    澤野弘信慌忙掏出手機打電話,然後發動車子開了出去,從這裏到冰窖所在的山裏,有段路程我趁機閉目養了會神。


    半個小時後我們回到運輸場後麵的配電房,隻見吉田英夫已經焦急的守在那裏了。


    我下車打開了後備箱,吉田英夫看到是什麽後也是嚇一跳,問我到底要幹什麽,我解釋說都是材料,吉田英夫將信將疑。


    我也不管他信不信了,總之我幫他辦成事就完了,我故意讓澤野弘信幫忙,當著愛人的麵他不敢露怯,就算再怎麽不願意他也得幫忙,在老人的屍體和裝胎屍的麻袋裏他很快就選擇了不那麽恐怖的麻袋,我也隻能由著他了,正打算自己背上屍體,哪知道吉田英夫主動把屍體扛在了肩上。


    我想阻止吉田英夫卻說:“阿讚羅,隻要能讓木村君回來十分鍾,我什麽都願意做。”


    澤野弘信聽到了這話,回頭看著吉田英夫,眼神十分複雜,像是吃醋了,吃的還是一個死人的醋,兩個男人一個死男人,三個男人之前的畸形感情關係讓我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既然吉田英夫樂意做我也不阻攔了。


    本來我打算把屍體弄到地下室去,但又擔心冰窖裏的氣溫太低,會影響陰陽降頭草的生長,雖然阿讚峰沒有提過陰陽降頭草的生長受溫度影響,但怕萬一的情況發生,所以我隻讓他們弄到配電房裏就行了。


    澤野弘信有些擔心,說:“阿讚羅,在配電房裏做法真的好嗎?你應該知道橡膠樹的特殊性,是在淩晨取膠液,運輸場一點鍾就會有割膠工起來上班了,就在配電房後麵,他們會經過這裏,會發現配電房裏......。”


    吉田英夫打斷道:“澤野君你腦子怎麽不會轉彎啊,這邊你是負責人,是你說了算的,你給工頭打個電話,就說收到我的通知今天放假,不用開工了,但今天的工錢照算,工人們不用上班又有工錢拿肯定很開心,我們又避免了麻煩,多大點事啊,快處理吧。”


    澤野弘信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處理,不過在打電話前他又問:“這樣工廠會造成很大的損失吧,這邊取不到膠液那邊廠裏的流水線也沒法......。”


    吉田英夫惱火了起來,嘰裏呱啦說了一通日語,澤野弘信隻好跑出去打電話了。


    我和吉田英夫盤坐在了屍體邊上,吉田英夫說:“讓阿讚羅見笑了,澤野君做事不怎麽利索,我都快被他氣死了,不過他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你可以放心。”


    我笑而不語,心說傻x,人家是愛你才關心、擔心你的事業受到影響,你倒好為了一個死人完全把澤野弘信給忽視了,他心裏該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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