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藥跟護創膏你都拿好了嗎?」


    「啊啊,別擔心啊老媽。必要的東西,我昨天都已經拿好了。」


    「不過也拿一些預防著也好啊。」


    說完後,母親硬把裝著護創膏的盒子遞給我。


    「我都說拿了。」


    「拿多一點又沒有壞的。而且啊,萬一你又不小心摔進河裏了那可不好了。」


    「……我知道了。」


    沒辦法,我打開手上的籃子,把護創膏的盒子放進去。


    「等等蓮,你放在那裏,不怕掉了嗎。」


    「不怕的。之後我會放到別的地方去的了。」


    母親一邊說「真是的」,一邊輕輕地敲了一下我的背。


    「——那麽,路上小心啊。」


    「——啊啊。」


    「路上,要小心哦。還有,要盡量走安全道!要走車比較少的地方啊!!」


    我邊說著「知道了」,邊踏上了腳踏板。


    然後背後的母親一邊揮著手一邊說「路上小心啊!」,雖然我騎著車踏上了家門前的阪道上。


    我騎著剛買的公路競賽車,離開音濱町踏上了未知土地的旅程中。


    公路競賽車是自己打工買的。


    因為是比賽的款式,所以各種的性能都很好,不過汽車旅行還是首次的我,就先從這一代開始起好了。


    首先就輕鬆一點的,我來到了沿海的街道。


    跟冬天相比,擦身而過的風暖暖的,很舒服。


    海水的顏色也是,反射出春天的太陽,感覺非常之明亮。沿海道路上的櫻花也全開了。


    這條路,我多次載著鈴走過……


    最後一次,是大概半年前吧。


    我們在那天吹著秋風的放學後教室裏,變回了單純的青梅竹馬關係。


    在我們握手和好之後,鈴的口中說出了那句話。


    那是「為了彼此的成長,我們在那時先分開吧」。


    我驚呆了。


    好不容易和好了,結果卻又在分開嗎?


    無法理解的我,多次地糾纏著對方。第二天,第三天,一個星期後,真是難看極了,不過我不要那種難以接受的分開放式。


    我們從小開始不管去何時,不管去哪裏,我們都跟連體嬰似的沒有分開過。


    那是當然的啊。不過那個因為我們還是小孩子啊,沒什麽不好。因為還是什麽都不用考慮的小孩子啊。


    不過我們,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高中畢業的年紀了。那樣的我們,關係已經不能再跟當年一樣了……


    我們不管是想事情的方法,未來的道路走向也不一樣。


    回過神來,彼此想著不同的方向走去了。所以,我覺得我們不能在這樣子了。


    總覺得一靠近彼此,就會無意識地影響著彼此……


    所以,我覺得我們分開一下會比較好的。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彼此。


    所以,我們就暫時分開一下吧……


    為了更加有所成長。為了彼此變得更成熟。


    跟總是一直在一次的蓮跟鈴,畢業吧。


    聽到她這麽說,我除了接受再也沒有其他方法。


    不過那之後每一天,都覺得痛苦難受,身體貌似哪一部分被割開的感覺似的。


    如果我們之間都沒有障礙的話會如何?


    如果萬一世界末日來臨呢——?


    兩人不可以永遠都在一起嗎?


    ……不,一定不會那樣子的。


    那是如今二人必要的「回答」。


    為了前進所必要的「分手」。


    我每天哭泣著、煩惱著、思索著。掙紮著要抽離對鈴的感情。


    然後,在痛苦的深淵中翻滾的時候,我找到了。


    ——「前進的方向」。


    像這樣迎著風,疾走在地麵上。


    走過了沿海的公路,我來到了在隔壁城市的集合場所。


    那是公路競賽車集團休息的地方,當中的一個年輕的男性,對著我揮手。


    「蓮君!這裏這裏!」


    那是之前在預備學校門麵遇到的,那個抱起跌倒小孩的人。


    我被這個男人那個時候「充滿速度的行動」以及「騎著競賽車離去」的身影給吸引住了,然後去網上與圖書館調查了這個團的事,並且報名參加了。


    「跟著來吧!」


    「好的!」


    其他的成員也笑著跟我打招呼。


    全員的手腕上都帶著腕套,也遞給了我一樣的。


    「這個,旅行的期間一直帶著吧。是自己人的象征啊。」


    「我知道了。」


    我被腕套套在了右手手腕上。看到我這個樣子的男性,笑著說:


    「這樣子你也是我們的一員了。」


    「是的。總覺得,好高興啊。」


    「那家夥不錯啊。」


    在這裏的全部人,不僅是騎著競賽車行走的人,同時也是世界各地的誌願團的成員。


    在日本與海外,在人們需要支援的時候,去到那裏,無償給予各種的幫助,從清潔到其他的雜事方麵都有。


    有時也會有拿著醫生牌照的人進行醫療類的援助,就例如那個男性,竟然是近郊醫院中工作的醫生。


    「雖然日本幾乎沒有啊,不過在海外經常給小孩子看病的哦。在汽車無法進入的地方,就這樣子騎著公路競賽車進去幫忙。」


    「是啊。」


    「啊,對了。蓮君你擅長什麽東西啊?」


    「咦……」


    擅長什麽?!嗯……稍微考慮了一下之後,浮現在腦海裏的,是在合唱團唱歌的自己的樣子。


    「……唱歌……什麽的吧。」


    「誒一一」


    「在高中裏,三年都是合唱部的。」


    「唱歌啊一一那很好啊。歌曲與音樂,是世界的共通語言啊。」


    「……啊……!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擅長啦……」


    「哈哈,比我唱得好那就足夠了。我不是要隱藏啊,不過我每次唱k都隻能拿到50分而已啊。」


    「……哈,哈啊。」


    「那麽,什麽時候去海外的時候,唱給我聽吧。」


    「咦?!海外嗎?!」


    這是有誰笑著大喊「太早了吧!」


    「是啊,不過不先在日本活動的話,很多事情都搞不懂的!」


    男性「哈哈哈」笑著,然後回到了自己的競賽車中。


    「那麽,差不多時候出發了!」


    全員「好的!」「了解!」地大喊著,大家都背起放在地上的行李。


    我想起了放在籃子裏的護創膏,為了不讓它掉出來,我打開放到自行車後座的包包。


    然後發現裏麵放著兩張小小的紙條。這不是我自己放進去的哦。


    這是什麽啊?


    我打開一看,發現那是用橙色筆寫著的「加油」兩字。


    ……


    ……


    ……什麽嘛,這種冷不丁的「加油」。


    看著這小小的字條,我的眼睛忍不住濕潤了,我趕忙拿腕套去拭擦。


    啊啊,當然的。我肯定會加油的。


    然後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變成一個你所不認識的自己。


    雖然不知道要多少年,不過我一定會回來的。


    請等著我吧。


    ……不過,我卻沒辦法說出口。


    不過我會去看你的。在你所在的那個街道,騎著競賽車去。


    ……話說,總覺得很想對著天空的另一邊若無


    其事地說句。


    ——我對你的感情是真實的。


    我騎上了競賽車,用全力蹬腳踏板。


    然後在櫻花飛散當中,朝著「那個仍不知道的自己的道路」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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