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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看到, 年輕的祁醫生不是一個人。他旁邊還站著一位,那是一個女人, 一個漂亮的女人。


    不不,單用“漂亮”這兩個字已經難以形容那個女子的美貌了, 應該說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此女隻應天上有, 人間哪得幾回睹!


    層出不窮的美好詩句從莫如柳心底一個接一個地往外躥了出來,作為同性的她都差點盯著那個女子看直了眼。


    前世,莫如柳也是小有美貌的,也曾收獲過不少讚美和路人豔羨的目光, 甚至在她心底也是暗暗有些小自得的。可跟眼前這位真正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比起來,她那點“美貌”充其量也就隻能稱之為還算“順眼”罷了……


    天,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美的女人!莫如柳在心裏歎息著, 羨慕著, 也忍不住暗暗猜測,這個大美女應該是祁醫生的女朋友吧?也算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的一對兒了!


    但她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他們倆看上去十分冷淡,兩個人足足相距了兩米遠, 各自高冷地站著。


    接著,莫如柳聽見美女開口了。美女的聲音也是極其好聽的, 如珠玉落盤,可聽上去卻如千年的冰山一般冷到了極點。


    “那我也沒辦法。再過三個小時我就得飛法國了,難道讓我帶著青青去走紅毯?!而且之後我還有一係列的活動要參加, 我會很忙, 完全顧不上她。”


    “我也很忙好不好!”年輕的心外科醫生抑製不住心頭的火氣, 怒道:“我昨晚剛剛做了一台大手術,整整九個小時,半個小時前才剛剛出來!明天還有兩台手術連軸,這半個月幾乎就沒有空閑的時間,這都是早就製定好了的根本沒辦法更改!你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人送了過來,連個安排的時間都不給我留,你考慮過我現在有多被動嗎?!”


    美人嗤笑一聲:“你要是真愛孩子,自然就會有辦法。怎麽,寧肯犧牲孩子,也不肯犧牲工作?難道她是撿來的麽?你明明就是自私!”


    祁景怒不可遏,使勁壓著火氣道:“這根本就是兩碼事,你別無理取鬧好不好!上半個月為了陪青青,我特意請了半個月假,好不容易才把時間調開了。現在輪到你帶青青了,才接過去兩天就出狀況,這也是我的錯了?”


    美人繼續冷笑,拖長了聲音道:“瞧瞧,什麽你的半個月我的半個月?跟親生女兒都能計較得這麽清楚,祁醫生可真是一個好慈父啊!行,你要實在嫌女兒累贅,嫌她耽誤了你的工作,那你就把她丟到孤兒院去好了!對不起,我趕時間,得先走一步了。”


    美人說完,回頭利落地拉開一輛紅色豪車的車門,從裏麵抱下一個四五歲粉妝玉琢的小姑娘直接放在地上,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徑自駕著車絕塵而去了。


    莫如柳已經傻在了那裏。她一頭黑線,完全被這突發的一幕給整懵了。


    ——原來祁醫生已經結婚了啊,閨女都有啦?真看不出來,瞧著分明就是個年輕小夥兒嗎!也不知他們現在是怎麽個狀況,這是離婚了還是分居呢?


    她正在那裏胡亂猜測著,又猶豫著不知現在現身是否合適,就聽地上那個四五歲的小女娃忽然奶聲奶氣地叫了聲“爸爸”,然後一頭就紮進了祁景的懷裏,在祁景英俊的臉上左右開弓各親了一下,接著使勁摟著爸爸的脖子,嘟著花瓣般嬌嫩的小嘴甜蜜地說了句:


    “爸爸我好想你啊!你帶青青去動物園看大獅子好不好?青青最喜歡跟爸爸在一起啦!”


    小女娃的聲音嬌嬌柔柔的,像銀鈴般悅耳,如楓糖般甜蜜,直把人聽得心裏癢酥酥的,頓時就想把她摟在懷裏狠狠親上兩口才罷,簡直不知要怎樣寵著她疼著她才好。


    那個年輕冷俊的爸爸原本掛滿了冰碴的臉上果然冰雪消融,他半蹲在地上抱著女兒,用溫柔了十倍都不止的聲音討好地跟閨女商量著:


    “爸爸剛下了夜班,好累好困,好想睡覺啊!等明天……不,後天……哦不還是大後天吧,或者……其他的什麽時間?爸爸再帶青青去動物園看大獅子好不好?現在爸爸先帶青青去麥當勞吃早飯,然後我們就回家……”


    “不好!”原本甜甜蜜蜜的小女孩忽然嘟起嘴,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瞪著她爸:“媽媽說爸爸一定會帶青青去看大獅子的!媽媽說爸爸要是不去,爸爸就是說謊精,爸爸就會變成長鼻子!”


    年輕的外科醫生頓時黑了臉,與小女孩怒目而視了足有十秒鍾,才惡狠狠道:“你媽才是說謊精!你媽才會變成長鼻子!”


    躲在混凝土柱子後麵的莫如柳一下子沒繃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她想捂住嘴,但已經來不及了。


    祁景早已警覺地大聲問道:“是誰?!”,隨即便抱著女兒站了起來。


    莫如柳隻好從柱子後麵走了出來,有些尷尬地訕笑著,低低道:“對不起啊祁醫生,我沒想偷聽的,我隻是……想找您問問關於我媽的病……”


    話還沒說完,莫如柳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猛地想起了小女孩的媽媽是誰——那不是最近突然躥紅的十八線影視新星馮珊珊嗎?!我的天,她竟然是祁醫生孩子的娘啊?!她不是對外宣稱還待字閨中、連男朋友都沒有一隻的麽?


    電話裏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


    甜美的女聲等了一會不見回應,隻得再次禮貌地問道:“女士,請問您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了,謝謝。”


    莫如柳緩緩掛掉了電話,手扶在桌子上,抬眼向窗外望去。


    夜幕已悄然降臨,外麵昏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窗玻璃上映著自己清晰的身影——纖細而柔美的身姿,稚嫩而嬌好的容顏,這就是九年前的自己……單純、漂亮、傻。


    不過是打一個電話的事兒。上輩子隻需動一動手指,撥個電話詢問一下,接下來一連串的噩夢就全都不會發生了……如此簡單,她卻什麽都沒有做,甚至連仔細去了解一下的心思都不曾起過,就那麽愉快地、施施然向著一生的夢魘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莫如柳由不得牽了牽嘴角,扯出一臉的駭笑。上一世,這樣單蠢輕信到令人發指的自己,有那樣慘淡的結局也是再正常不過了吧?


    嗬,譚小琳。


    莫如柳淡淡冷笑。做了那麽多年的好朋友,一朝發現那竟然是個假閨蜜,她居然也沒覺得有什麽好難過的——可不是嗎?經曆過陳世昭那樣的惡狼,莫如柳已經深刻領悟到人心的險惡。身邊形形色色的男女大概都是戴著麵具的吧,所以一朵隱藏很深的塑料姐妹花又算得了什麽?豈會再讓她灑下痛心的眼淚。


    莫如柳現在隻是奇怪,譚小琳當年為什麽要把自己騙到王朝大酒店去?為什麽要如此喪心病狂地傷害自己?她把前世的點點滴滴仔細回想了好幾遍,實在想不出自己曾經什麽地方得罪過她。


    一個人想要加害別人,無非是為了名、利、財、情、仇。莫如柳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兩個十八九歲的農村小姑娘而已,什麽仇什麽怨能讓譚小琳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因為實在困惑,莫如柳又想,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萬一是一場誤會呢?


    她正在那裏默默地整理著思路,她三妹莫如荷把譚小琳和邵元傑送走以後又輕手輕腳地回來了。


    “大姐……”,莫如荷小臉漲得通紅,把緊緊捏在手裏的一張百元人民幣舉到莫如柳眼前,緊張而忐忑地囁嚅道:“我不要,元傑哥哥非得塞給我,我實在沒辦法……”


    莫如柳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看了看那張被舉到自己眼前的紅色紙幣,又看看三妹那張忐忑局促到快要哭出來的黑瘦小臉,目光再掃過妹妹身上那件舊舊的藍色校服裙——一整個夏天,三妹身上就隻有這一件裙子;以及她腳上那雙同樣破舊的家做布鞋……


    莫如柳的鼻子一酸,她伸手摸了摸妹妹稀黃的頭發,和顏悅色道:


    “知道了。等明兒大姐去給你買件漂亮的白裙子,還有帶水鑽的涼鞋,再買幾個好看的發繩。我們三荷打扮起來,也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呢!”


    “給我買裙子?”莫如荷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大姐,結結巴巴地說:


    “可……可是這個錢……我們可以用嗎?大姐你不把它還給元傑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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