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晉江文學城首發---請各位小天使支持正版!  而成俊茂便是成易年之子, 其人繼承了其父奢靡陋習, 可性情怯懦,又好大喜功,不被其父所喜,前幾年,成司徒索性上表嘉寧帝, 將他打發到並州任個刺史,並掌管並州之洛陽一帶的水運。


    李景喻下了船,成俊茂已快步迎上來, 微笑著朝他一揖,“潤之, 久違了。”


    李景喻朝他拱手,淡聲道:“茂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奢靡無度。”


    成俊茂身穿一襲海棠花暗紋錦袍, 胸口處勾勒一簇豔.麗海棠,腰間纏滿各色玉佩, 看起來俗不可耐, 但生的闊額高鼻,眉宇坦蕩,一看就是誰家的閑散貴公子, 而非為民的並州刺史。


    李景喻少年時, 原和成俊茂為總角之交, 可隨著年齡漸長, 誌向不和, 政見不同而不再熱絡。


    成俊茂尬笑一聲,似是毫不著惱,迎著李景喻登上碼頭,邊問道:“潤之駐守幽州,今日怎麽會來了渠芙灣?”


    李景喻頓足,反問:“那俊茂兄身為堂堂並州刺史,怎麽出現在渠芙灣?”


    成俊茂聞言,麵色青一陣紅一陣,似是掛不住。


    須臾,他斂了神色,輕輕一歎,帶著李景喻來到一所船塢前,壓低聲音。


    “潤之,實不相瞞,我此次連夜趕來渠芙灣是為了白露郡主。”


    李景喻黑眸變得幽深,緊盯著成俊茂,卻漫不經心的回了句:“哦?”


    成俊茂又道:“潤之,你我多年相交,我不便瞞你,你也知曉,並州上接衡州,下達洛陽,一直以來這條水路上水匪橫行,滋禍擾民,就在半個月前,我曾接到屬下安插在水匪中探子的密報,密報上說白露郡主自陸家港上船時,便被附近水匪盯上,並尾至洛陽,我深感不妙,忙快馬加鞭的趕來,看看白露郡主是否有恙?”


    他說完,見李景喻兩道目光投在自己臉上,似是辨認他話中真偽,不知怎的,他無端的竟覺通體發寒,牙齒打顫。


    須臾,李景喻收回視線,淡聲反道:“白露郡主是否有恙,與你何幹?”


    成俊茂被他一噎,麵色漲的通紅,好半晌,才憋出實情:“潤之,我思慕白露郡主已久,何奈佳人心係太子,我便熄了念頭,可聞聽白露郡主深陷險境,我豈能坐視不理?”


    “若我放任水匪不管,豈非君子所為?”


    這回他說完,李景喻從上往下俯視他,麵露.陰翳,語含威嚴。


    “阿葭,自有我這個兄長看顧,就不勞成刺史掛念了。”


    成俊茂窩了火,強壓著性子,試探道:“那.....那我能瞧一眼白露郡主嗎?”


    李景喻斬釘截鐵的回道:“表妹身子嬌弱,不宜見客,我代阿葭謝過成刺史了。”


    成俊茂似是滿腹怒意無處發泄,麵色難看至極。


    就在此時,忽的,自成俊茂身後傳來一聲悶.哼。


    李景喻眯眸看過去,卻是跟在成俊茂身後不遠處的十數個隨從押著的一人口中所發。


    跟隨成俊茂的隨從有十多人,各個身穿常服,臂膀有力,一看就是常年習武之人,被他們押著的男子,雙手被縛,臉上青紅交加,麵色猙獰,甚是駭人。


    成俊茂似是想起什麽,精神大振,朝眾隨從叫道:“把振海押上來。”


    李景喻麵色倏然緊繃,緊盯著成俊茂,又將目光投向那個叫振海的男子身上。


    名叫振海的男子被隨從推至兩人跟前。


    成俊茂一腳將振海踢翻在地,將腳踩在振海身上,看到振海痛的臉皺做一團,麵上露出快意之色。


    他看向李景喻,道:“潤之,就是這個賊人拿一萬兩銀票,鼓動水匪去劫持白露郡主的,好巧不巧,正好當日.他出了水匪地界,被我手下暗探抓.住。”


    “要不然,我亦不會知曉白露郡主被水匪盯上。”


    那名叫振海的男子衣衫襤褸不堪,蜷縮在地上喘著粗氣,狠狠盯著成俊茂,眼底內布滿爆裂的血絲。


    成俊茂似是他陰毒目光盯的嚇住,一時怔忪,再要踹出的腳生生頓住。


    待回過神來,成俊茂惱羞成怒,照著振海身上連跺數腳,才撤了氣,轉過身就見李景喻目露威嚴的盯著他。


    他賠笑說:“潤之,這賊子是並州有名的富戶,為人偏激,兩個月前他見過郡主一麵,當即驚為天人,之後,他竟色膽包天跑去向郡主求愛,被郡主仆從趕了回來,自覺失了麵子,自此,便狠毒了郡主,更鼓動水匪卻劫持郡主,當真該死。”


    李景喻眸色淡淡掃過成俊茂,和地上痛嚎的振海後,收了目光,逼視成俊茂,“是嗎?”


    他麵色不變,語氣淡然,卻露出一種令人不戰而栗的驚悚感。那是在戰場上刀尖舔血練就的沉著氣勢。


    成俊茂胸腹內被李景喻所激的火氣,瞬間蟄伏回去,語含驚懼道:“自......自然。”


    ....


    顧蒹葭在屋中用過午膳後,仍未見李景喻回來,不免有些心急,頻頻看向門口,卻看到仰躺在甲板上包紮傷口的將士。


    她抿了抿唇,走到桌案前,將頭上發簪去掉,挽了個顯得利落的發髻,又換了身素淨的衣裙,輕移蓮步出了房間。


    沿途所見,長廊,門窗皆被損壞,到處沾滿暗紅色的血漬,她越朝甲板方向去,越看的心驚膽戰。心中愧疚不安,也愈來愈強。


    直到來到甲板上,親眼目睹眾將士的慘狀,心中愧疚亦達到頂點。


    這一切,皆因她而起,若非水匪要劫持她,船上眾將士亦不會與水匪廝殺受重傷,或是殞命。


    當看到,一名將士單手包紮傷口時,她快步過去,接過他捏不穩的布帶,雙手笨拙的要幫他包紮:“我來幫你。”


    那將士嚇得連忙扶著船舷支起身子,語無倫次的說:“郡主......我.....卑職.....我來。”


    他說著話,因起身的動作牽動住傷口,臉色霎時慘白,卻緊.咬牙關,不發出一聲悶.哼。


    她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須臾,再抬眼,就見甲板上眾將士皆立起身子望向她,麵上如臨大敵,似是生怕她去幫他們包紮傷口般。


    她心底陡然生出一股自己很沒用的無力感,伴著對將士的愧疚,淚水一瞬盈滿眼眶。


    她忙偏過頭,抬腳就走,卻倉惶中踩到了裙角,身子猝然朝前倒去,驚呼一聲,忽的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扶住,朝後輕輕一扯,她便撞上一堵堅硬的胸腹。


    她驚魂未定,驀然聽到一道低沉的嗓音響在頭頂:“表妹,怎麽走這麽急?”


    她忙轉頭,一抬眼,就見李景喻正站在她的身後,寬闊的臂膀裏攏著她嬌小的身子,圈在懷裏。


    “阿葭?”


    顧蒹葭轉頭,猝不及防的映入一雙含笑的眸子。那雙眸子炯炯有神,似是一汪幽潭上燃起的兩簇火苗。


    而她身後不再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而是一名英朗的少年。


    他立在杏花微雨中,翩白的衣袂翻飛,周身不染纖塵。


    她睜大雙眸想看清楚是誰,何奈他五官模糊不清,唯獨臉上一雙眸子,清晰可見。


    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伸手輕柔她的發頂,柔聲道:“阿葭,長大後,嫁給我好嗎?”


    她剛要做答,忽的眼前少年仿佛鏡中影像般,扭曲起來,歸入黑暗。


    “姑娘,姑娘醒醒?”


    顧蒹葭猛得睜開眼,猝然對上李嬤嬤焦灼的眉眼,才察覺方才做的是夢。


    李嬤嬤見她臉色怔然,瓷白的額上沁出一層細汗,拿來帕子替她淨臉,邊疼惜的問她:“姑娘,又做噩夢了?”


    她疲憊的點了點頭,任由李嬤嬤攙著坐起,才驚覺自己後背泛起了一層熱汗。


    李嬤嬤端來洗漱的物什,伺候她穿衣,用過早膳後,才說道:“小郡王剛才派人來喚你,我見姑娘睡得沉,便說您等會再去。”


    顧蒹葭遲疑了下,驟然想起昨日晚膳時,李景喻提起拷問水匪的事,遂點頭,應道:“我這便去尋他。”


    她出了房間後,左右四顧,眼前走廊曲折蜿蜒。


    突然想起來,昨日.她倉惶從畫舫搬過來,竟未詢問李景喻住處在哪,無奈之下,隻得順著樓梯下到中層船艙,逮到一名將士問李景喻身在何處。


    那將士飛快的瞥了她一眼,麵紅耳赤的朝她身後一指,還未等她轉頭去看,那將士已腳下生風的走遠了。


    她隻得朝那將士指的方向尋去,在路過一間房間時,忽的聽到有幾道戲謔的聲音傳到門外。


    “郡王是不是看上白露郡主了?”


    “胡說,咱們郡王不好女色,你看他何時對哪個女子有好臉色的?”


    “那為何郡王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白露郡主睡?軍中誰人不知?郡王愛潔,不喜旁人碰他的物什。”


    她無意間聽了牆角,頓覺羞愧難當,抬腳就要走時,卻因走的急了,踩著了裙角。


    她隻來得及驚呼一聲,身子猝不及防的朝前倒去,千鈞之際,一雙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驚魂未定的站穩身子,待看清眼前之人時,臉色倏然紅透,支支吾吾道:“表......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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