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臉心裏藏著事,走得飛快,沿村道經過一家又一戶,一路疾行到樂家北樓外,受到了大狼狗熱情的歡迎。


    他走進樂家堂,看到樂樂的保鏢帥哥和她哥哥都在,男女們在歡樂的聊天,憨憨的笑了笑,張望:“樂清哪去了?”


    劉路等人見陳大臉一個人,奇怪的問:“你婆娘和你姑娘們怎麽沒來?”


    “我家來了遠客,我婆娘等會再來。”陳大臉憨笑,看到從廚房伸頭出來的樂清,頓覺壓力去了一半,往前衝:“樂清,我跟你說個事,陳康他回來了。”


    “陳康回來了就回來了啊,你激動個啥。”張破鑼大嗓門兒特別響亮,陳康是陳家人,回不回來關樂清什麽事。


    “大臉,陳康怎麽了,找你說了什麽?”周秋鳳在廚房收拾中午可能需用到的菜碗,聽到陳大臉大呼小叫的,猜著某個陳家人可能說了什麽,還關係到樂清。


    陳大臉跑到樂家夥房門口,將提來的一塊肉遞給樂清,手裏抱著紅袋子包著的木盒子,苦了臉:“我說的陳康不是跟我同輩的陳康,這個陳康是……就是我們老陳家姑奶奶陳紅英的弟弟陳康啊,也就是樂清……舅舅。”


    “啥?”張老三,劉路他爸劉來順與程五等人差點被口水嗆著,張破鑼、劉路等年青一輩自然不熟悉陳紅英的兄弟陳康,他們老一輩都熟悉。


    “我……我媽弟弟?”樂爸呆住了,他老媽在世時曾提及過親弟弟陳康,說過舅舅以前的事。


    舅舅當年是進了國營廠的,那年代誰進國營廠當工人可是相當令人羨慕的工作,舅舅去當了工人,每個月都會寄信回來,信裏總夾寄錢和購物用的票。


    後來舅舅沒了消息,也不知去了哪,他爹有去打探下落,隻是並無結果,之後,他那位舅舅便再無音信,村裏人私下都以為人早沒了,畢竟,陳康與他姐陳紅英的姐弟之情有目共睹。


    那樣的年代,信息和交通都落後,想找人如無地址真的有如大海撈針,他媽媽與弟弟失聯便至死未再見麵。


    忽然聽聞自己的那位舅舅回來了,樂清一時反而茫然了,喃喃的低語:“他回來了啊,回來做什麽……”


    燕行藍三聽說小蘿莉奶奶的兄弟回老家來了,飛快的對視一眼,嗯,他們是知道小蘿莉奶奶家的兄弟那號人物,還知道現居於哪。


    樂清在自言自語,張老三幾個也一臉問號,陳康回來做啥?


    劉路等人也一臉求知狀。


    沒人說話,美少年輕輕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慢條斯理的問:“大臉叔,你說的人,也就是我妹妹樂樂該叫舅爺爺的人,是吧?”


    “對對,論起來小樂樂是該叫舅爺爺,”有個美少年出聲,心突突跳的陳大臉,找到了救星,飛快的躥到美少年坐著的一桌,將手裏的盒子遞給美少年:“陳康之所以幾十年來從沒與老家聯係,個中原因有點讓人想罵娘,小哥你看看這個箱子裏的東西,或許能猜得出來一二。”


    眾人好奇的望向陳大臉送來的盒子,不明白陳康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周秋鳳樂清也湊到桌旁圍看。


    負著眾人期待之心的美少年,沒推辭,折紅袋子,捧出邊緣有很多地方被磨得沒了棱角的木盒子,盒子鎖眼上掛著一把小小的鎖頭,還附帶著鑰匙。


    美少年伸出那雙白如玉、均勻細長的美手,拿鑰匙開鎖,開盒蓋,木盒子裏整整齊齊的碼著用線綁紮著的信件,有一紮拆了封口,有一紮沒有拆,最上頭一封信是背麵朝上,上頭加蓋一個“查無此人,退回原處”的紅印。


    看到信件的退件郵戳,美少年便猜到一點原因,樂樂舅爺爺有給老家姐姐寫信,但是不知道為何被退回去了,他可能以為姐姐搬家或者不願與他聯係,後來也就慢慢不再聯係了。


    猜測是猜測,還得看過才能確定。


    晃宇博小心的拿被退回信件解開繩子,翻過來,正麵也有一個退郵件的郵戳,信封上收信人的地址是九稻公社梅子井村陳紅英,寄信人的地址則是湘南省。


    當年的九稻鄉不叫九稻鄉,叫九稻區或者稱九稻公社。


    噫?張老三等人也看到了信封上的地址,驚訝極了,陳康當年不是去現在是本省漢市的機械廠當工人了嗎,什麽時候去的湘南省?


    美少年淡定的將信封排開,依年月日排,最底下有兩封信的寄信地址寫得是北現今的漢市某個廠子的地址,也是被退回的。


    再看另一紮信,都是從梅村寄往漢市的信件,拿走兩疊信,箱子底還有一封信,同樣是從梅子井村寄出,筆跡與其他從梅村寄出信的筆跡不同,收件地址寫的是湘南省。


    憑直覺,最後一封信才是關健。


    美少年將壓箱底的一封信拿出來,抽出一疊信,那一疊紙不是以前手寫信箋,而是以4紙將信箋掃描打印出來的複製件,共有三頁,最後落款被遮住了,不知寫信人是誰。


    晁宇博快速的看信,越看,越……氣,秀美的眉毛幾乎要絞成線,從來溫雅如玉的少年,鳳目冷光如刀:“太可惡了,這王八蛋是誰,竟然寫信給樂樂舅爺爺說樂樂奶奶難產,大小不保,還說樂樂爺爺在原配死後不久又娶了老婆,已經懷上孩子。


    這殺千刀的家夥明顯就是想讓樂樂舅爺爺與樂樂奶奶姐弟斷親,如此詛咒我義爺爺義奶奶,其心可誅!”


    美麗的少年看信時臉色變幻,程老等人瞧得心驚膽顫,溫雅少年變臉讓人感覺好可怕!


    當聽聞有人寫信告訴陳康說陳紅英難產死了,張老三與程五,劉來順像雷劈了似的,這這……這是哪個殺千刀的缺德鬼幹的?


    張破鑼劉路程有德程有良幾個也明白過來,有人故意將陳康寫給陳紅英的信截了再退回去,再寫信說陳紅英死了,樂鴻另討了個老婆,陳康在痛失姐姐的情況下必定不會再回老家,姐弟倆自然就斷了聯係。


    樂爸氣得握拳頭:“是誰咒我媽難產?!”


    燕行微微擰眉,陳康寫給陳紅英的信被退,他們調查時沒有查到這一項,信件被退是要經過郵局之手,想必寫信人要麽跟郵局的人員很熟,所以能拿到信,或者是郵局中的誰直接將信截胡再退回去。


    這裏,又不排除有黃家人手筆的可能。


    依年代算,黃渣渣家崛起也沒有那麽快,應該沒那麽快就安插自己的人手在九稻郵局,大約賄賂了誰,幫他辦事。


    曾經在九稻郵局或負責九稻區郵遞工作的人都是有記錄的,可以查得到,燕行倒不急,回頭叫隊裏安排人去查一查,將那段時間內所有在九稻區工作過人員再查一遍。


    樂樂舅爺爺竟然將寫信人給遮掉,說明不想讓人知道那人是誰,美少年將信紙折疊起來又塞回信封,也將擺開的信封收攏紮成捆,再放回木盒子裏。


    收拾好了才問:“大臉叔,樂樂舅爺爺有沒說過他收到信時為什麽沒回來確認真實性?”


    “陳康老叔的兒子有說過,他說陳康老叔在某個廠子與他現在的老伴相戀,工作了一年多,他嶽父也得到調回老家工作的批準……”


    陳大臉將陳辛說的話大致內容說了一遍,他說的更簡略一些,畢竟想完全複述是不可能的,他並不記得全部話的順序。


    藍三多嘴問了一句:“他們幾十年沒回老家,怎麽又突然發現被騙?”


    “說是陳康叔的小孫子去年十月底從一本體育雜誌上看到了小樂樂的報道,看到小樂樂長得跟他姑媽有點像,多留意了一下才發現報道小樂樂家庭人員中有爺爺奶奶的信息,看到陳紅英這個名字與他爺爺說的姑奶奶重名,連出生地都一模一樣,拿去給他爺爺看稀奇。


    陳康叔看到體育雜誌才懷疑,陳康叔的兒子請人來調查真實性,陳康的大兒子也有回來親自查證,然後才回來。


    他們回村時去了我家,找村人帶路去的,我最初也是懞的,陳康叔心中有愧,不敢……麵對他姐姐的兒子,沒勇氣自己過來,我剛好今天要來,讓我帶這個盒子過來,他們的意思是說樂清看了這個,哪怕怨恨他,他們也無怨言。”


    樂爸愣愣的站著,垂著頭,沒吱聲。


    優雅的美少年將盒子重新上鎖:“四叔,這事你和四嬸拿不定主意的話,不如留著給樂樂做決定,樂樂熊孩子有雙火眼金睛,辯得出忠奸真假。”


    “嗯。”樂爸輕輕的應了一聲,父母親已經過世,他從生出到現在從沒見過舅舅,現在忽然告訴他舅舅回來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樂家認不認親可以交給小樂樂,可小樂樂人沒在家啊,陳大臉愁得直撓後腦勺:“晁小哥啊,樂樂認不認舅爺爺是將來的事,現在怎麽辦啊,陳康叔帶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十三歲的小孫子,還在我家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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