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啟逍不經意抬頭,看到墨宇川向自己走來,還是那樣隨意著,不由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從侍應手中接過一杯紅酒,伸手遞給已經到達身前的墨宇川。


    “我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狀態。不過很不錯,我喜歡。”


    “那就好。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接你的新娘子下來舉行儀式了呢。”


    墨宇川的聲音才落,會場大廳響起鋼琴曲,zhōng yāng背景銀屏上出現畫麵,四周瞬間暗了下來,也讓在場賓客愣住幾秒,隨後口哨聲與掌聲在墨宇川耳畔響起。銀屏上的畫麵還在不斷的變換,那正是墨宇川為兩位新人所拍攝出的名為‘殤愛’微影集。當時拍攝這些照片時,錢伊默幾乎大哭出聲,如果不是敦啟逍一直堅持,她怕是早已不會忍受墨宇川的諸多的毛病而甩手離去。其實並不是墨宇川有意為難,她隻是想要拍攝出令人滿意的作品,更是要令她自己滿意,特別是這次的主題與設計都有些不一般,想要光靠沉默的照片述說出故事中的無殤不愛,要吃些苦頭是在所難免的,況且墨宇川是真的很認真在做。看現在賓客的驚歎與好氣,自然就可以明白這次的拍攝是又多成功。墨宇川本人也是稱讚不已。其中最喜歡的一張是朦朧的晨光中,新娘子跪坐在水泊之中,水染濕了她的裙擺,伸手想要抓住上方新郎的手指,而新郎隻是沉默背對,背影飄渺虛幻,不知道那個人是真的存在還是隻是新娘子內心深處的幻象。對新娘子仿佛需要救贖般的舉動絲毫不為所動,新娘臉上留有淚痕,卻不見眼淚,淚已斷,希望卻還在。讓墨宇川覺得,照片中的新娘美的驚心,美的動魄,讓人哀傷而不感傷。殤愛已成。


    敦啟逍點頭轉身上樓在,準備要挽下他的新娘,整部影集總共會連續播放15分鍾,墨宇川看到明子向自己走來,淺笑走過去。明子,我們一直隻做觀眾,為別人建造舞台吧。一邊走,墨宇川一邊這樣想著。


    漫長的15分鍾已經過去,新郎和新娘還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裏,賓客不禁疑惑。時間已經到了,為什麽還看不到今天的主角呢。也有人在想,也許還有更奇特的節目。


    敦家別墅裏的幾位長輩與其他親友也不免奇怪起來,他們並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讓兩位新人耽誤了婚禮儀式的時間。時間延長到三分鍾,樓梯上依然沒有新人的身影。墨宇川和長孫明子彼此對看一眼,眼中浮現疑惑。婚禮的時間她們沒有做過改動,不管婚禮怎麽樣特別,還是不能脫離了它的意義,吉時是很慎重的啊。


    “蹬蹬蹬……”


    眾人緊盯著樓梯上跑下來的新娘,慌張急切,讓人不解。


    “你們看到啟逍沒有,為什麽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樓梯中間的階梯上,錢伊默停住腳步,看向會場裏的眾人,因為找不到新郎而慌亂著。


    “什麽?啟逍不是早就上去了嗎?”


    “是啊,早上去了,你怎麽會沒見到呢?”


    “不會是在玩什麽遊戲吧,別耍我們啊。”


    敦家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有疑問,有茫然,也有不以為意。


    “我真的是沒有看到。我在房裏等了好半天,看到時間已經過了,還不見啟逍他人,就下來問問你們。”


    錢伊默一邊解釋一邊到處看著,想要找到今天的男主角。


    “怎麽回事?”


    長孫明子推了推身邊的墨宇川,語氣淡漠。果然是有趣的婚禮,怪不得宇川姐這麽想看,以那位敦先生的xìng子,做些什麽出人意料的事也不無可能啊。


    “不對。我們上去看看。”


    拉了一把長孫明子,越過身邊礙事的賓客,她們竄上階梯跑到樓上去。長孫明子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再問什麽。墨宇川剛剛一刹那想起敦啟逍上樓時的表情,他那時滿臉的期待與興奮不似有假,不可能會在此時玩什麽花樣出來。可現在是怎麽一回事墨宇川也不知道,隻能先到樓上去看看。樓上房間的分布並不複雜,一目了然。新房在最左邊,新娘剛從那裏出來說,裏麵沒有新郎,可是新郎的的確確是上了樓,後麵也沒有看到他下樓,樓上到樓下隻有旋轉樓梯一條路,新郎沒有理由會從窗戶那爬下去吧。最有可能的是,新郎還在這上麵,可為什麽不出現呢?


    現在沒空想那麽多了,墨宇川和長孫明子已經一間房一間房的尋找起來。如果新郎真的是想玩貓抓老鼠的遊戲,那她們隻能奉陪。婚禮已經被她們承辦下來,就不能出什麽差錯,她們可不想壞了愛禮的名聲。一間,沒有。兩間,沒有。三間,沒有。第四,第五,還是沒有。人到底哪去了呢?這是墨宇川和長孫明子同時在心中升起的想法。人不可能突然不見,難道是飛了不成?錢伊默和敦家人也來到二樓,向墨宇川兩人靠去。


    “怎麽樣?找到啟逍了沒有?”


    之前在敦家別墅裏那位四十多歲的女人開口道。兩人卻默不做聲。


    “三樓是什麽地方?”


    墨宇川突然問著眾人。


    “三樓是書室,影視廳,遊戲室,運動間,還有一件是桌球室。”


    一位管家模樣的人恭敬的答道。


    “那上去看看。”


    說著墨宇川立刻跑向三樓,明子他們緊隨其後。三樓是綜合家居運動休閑,也是根據敦啟逍的個人喜好所設置。墨宇川他們到達三樓便又開始一間房一間房的打開查看。錢伊默大叫著敦啟逍的名字,希望他能馬上出現,畢竟她不想做個被拋棄的新娘。


    “這間怎麽打不開?”


    來到桌球室,墨宇川原本想推門而入,卻始終打不開門。門是被從裏麵反鎖。墨宇川想,這下總該是找到了吧,新郎的惡趣味還真是頗多。


    “啟逍,你在不在裏麵,別玩了,大家都在等著我們呢?”


    錢伊默上前狠拍了幾下門,語氣中有一絲氣憤。回應她的是門板聲的回蕩。


    “難道也不在?這裏之前就是鎖著的嗎?”


    墨宇川把視線轉向管家。


    “並沒有,三樓所有的房間都是開放的。”


    “那請你把這間屋子的備用鑰匙拿過來。”


    “我這就去。”


    管家跑下一樓去拿鑰匙。


    “下麵的賓客怎麽樣了?”


    墨宇川問著長孫明子,下麵的人也許早該等急了。


    “我們的金牌主持已經過去圓場了,沒什麽大問題。”


    “那就好。”


    這時,管家拿著鑰匙跑了上來,一大串鑰匙中管家並不知道到底打開這一間的鑰匙是哪一把,隻能著急的一把一把的試,一邊的墨宇川眾人不得不耐著xìng子等待,內心不免急切萬分。


    “啪”


    終於找到這間房門的鑰匙。墨宇川推開管家上前去轉動門把,門打開之後,裏麵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伸手探到房燈開關,按下的一瞬間,燈光刺目,讓人不由閉了下眼睛。


    “啊!!”


    裏麵的情況清明時,大家還看來不及反應,已經有人尖叫出聲,是敦啟逍的那位小表妹。過後敦家眾人臉sè巨變,錢伊默捂著嘴巴想要進去房間裏卻被墨宇川伸手攔住。


    “現在誰也不許進來。”


    嚴厲的聲音讓錢伊默後退了一步,淚水不斷的從眼眶中流出,雙手緊緊的,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控製想要大聲哭喊的意識。阻斷他人的進入,墨宇川迅速靠近裏麵橫躺在地的敦啟逍,抬起手腕探試敦啟逍的脈搏,墨宇川皺了皺眉頭,脈搏已經停止。靠近臉頰有少許的苦杏仁味傳入鼻腔。


    “明子,打電話報jǐng,敦先生已經死亡。”


    墨宇川表情難愈的轉頭向長孫明子吩咐道,又深深的看了看敦家的眾人。從墨宇川出聲斷定敦啟逍已死,這些人的臉sè各異,有意外,有不可置信,瞬間的喜sè也沒能逃過墨宇川的眼睛。收回視線,墨宇川開始打量這間房裏的事物,心裏同時也有少許難過的。一開始是抱著好玩看戲的心態接下這次的婚禮承辦,墨宇川想過有很多可能,可是唯獨沒有死亡,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為什麽明明是該開心的場麵會變成這樣,這不是墨宇川想要看到戲碼。


    房間裏有兩張桌球台,一桌斯諾克,一桌普通球,沒有散亂,球杆也在幹架上整齊擺放。還有茶幾與休息座椅,茶幾上放著一本翻開一半的書,是‘罪與罰’,還有一瓶紅茶飲料,已經被打開,裏麵的液體也隻剩下一半。


    “啟逍是因為什麽死的?”


    一位中年男子此時疑問道,這是敦啟逍的舅舅,名叫李傳龍。


    “死於氰化物中毒。”


    墨宇川用眼神製止他想要邁進房間裏的腳步,走到這間房裏唯一的窗戶邊,回答疑問者的話。拉開窗簾,窗戶是緊關上的,而且這種窗戶的設計是隻能從裏麵打開,在外麵別說是打開,就是關上也做不到。


    “中毒死的?啟逍好好的怎麽會中毒死了?”


    另一位年齡稍輕的男子不可置信的說。這位是敦啟逍的堂哥,敦啟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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