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劍峰。


    陽光燦爛。


    窈窕的少女穿著劍峰的藍白短衫, 長劍如雪, 劍光若電。招招華麗,式式精煉, 劍氣與殺氣滾滾迸濺間,少女身姿優美, 一招一式,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電光火石間。


    明媚月色與那少年那雙魔魅的紫色眼睛猝然的浮現在腦海中。


    楚瑤一直穩若磐石的劍尖微微一顫, 杏眼驟然一厲, 劍鋒一轉,一個收招, 強行收回了狂溢的殺氣和劍勢, 冰藍色的發帶在刺眼的陽光下飄出犀利的弧度,隨後慢慢柔和的落在了少女柔軟的黑發上。


    少年的聲音清澈柔和。


    ——“我叫夏歌。”


    夏歌,夏歌。


    夏日……長歌。


    冰涼的劍尖點地,楚瑤精致的眉眼微微冷下來。


    ……不過是個學人做英雄的矮子, 哪裏值得她念念不忘!


    “哧——”


    霜劍在地上驟然劃出了一道深寒的劍痕,少女反手收劍,鋒利劍刃擦過劍鞘的聲音冰涼悅耳。


    “嘿, 楚師姐, 聽說您又下山啦?”


    楚瑤朝著聲源望去,山林掩映間, 袖上繡著銀蝶的藍衣女孩掩唇輕笑, 明眸皓齒, 眉目聰慧,看上去十分精靈。


    楚瑤眉目冷色沒有分毫好轉,“與你何幹。”


    “怎會與我無幹呢。”女孩腰配長劍,與楚瑤相似的杏眼彎起來,“師姐英姿難得一見,昨日事務匆忙未能下山一睹,小衣心中依然十分遺憾呢。”


    “閉嘴。”楚瑤眉目森冷,“楚衣,別以為進了劍峰你就能為所欲為!”


    “哦?”女孩眉毛微微一挑,黑瞳微微染上了寒意,唇角卻依然帶著笑,“怎麽能說是‘為所欲為’呢,師姐可真過分,半分麵子也不願意給您的親妹妹呢,本想著我們姐妹情深……”


    “……唉,罷了。”


    見楚瑤無動於衷,楚衣輕笑一聲,“我還以為姐姐心裏一直掛念著的劍峰是個什麽好地方……其實,也不過如此嘛。”


    女孩柔軟的長發披在藍衣後,被淺藍色的發帶束起,袖口銀蝶像是要飛出來一般栩栩如生,與楚瑤不同,雖然是杏眼,楚瑤的眼睛是淺褐色,她的眼睛卻是純正的黑。


    楚瑤沒有動。


    楚衣微微笑著,眼裏卻帶著諷刺,“但真的是厲害呢,楚大人——劍峰唯一肯下山顧及那些外門弟子死活的楚大人,讓人好生崇拜。”


    楚瑤冷眼看她。


    “楚瑤,很驕傲吧,被人當成救世主的樣子……”楚衣低低的笑了一聲,“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撕下你這層驕傲的皮,看到天之驕子撕心裂肺血肉模糊的模樣……”


    “唰——”


    冰冷的葉子擦過發髻,楚衣的聲音一下頓住了。


    鋒利的樹葉斬斷了她三根發絲,“哧”的一聲插進了她身後的一棵梧桐樹的樹幹上,入木三分。


    那個宛若天仙的少女摸著劍柄的素手纖纖,淺褐色的眼睛看著她,微微舔了舔柔軟的唇瓣。


    她朝著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微風吹過,一片孤葉飄落到楚瑤身前,無聲無息,卻在落地之前,碎成了三四片,切口整齊,紛紛揚揚。


    楚衣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退後之後,楚衣愕然的發現,自己居然……動不了了!


    她眼睜睜看著那個宛若仙女的殺神,帶著滾滾的寒氣,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身邊。


    ——“我現在……就很想看看你撕心裂肺,血肉模糊的模樣呢,楚衣。”


    眼前明明是清秀的少女,說出的話卻帶著濃濃嗜血的味道。被她野獸一般的淺褐色眼眸盯住的楚衣隻覺得渾身顫抖,濃濃的殺氣像針砭一樣碾壓著每一寸皮膚——


    ——會死的!


    一定……會被殺掉!!


    有那麽一瞬間,楚衣十分後悔,在自己羽翼未豐的時候來捋老虎的胡須。


    到底是……太過衝動了嗎?


    楚衣的瞳孔縮成一點,身體因為極度緊張而微微顫抖。


    下巴冷不丁的被冰涼的手指挑起來。


    少女淺褐色的眼睛映著她緊縮的眼瞳,嗤笑一聲,“喲,怕了啊。”


    楚衣抿緊了唇,一語不發。


    楚瑤滿眼都是嘲諷,“真難看……”


    手指慢慢往下,最後握住了她的脖頸。


    楚衣的後被都是冷汗。


    “老子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劍峰也是該怎樣就怎樣,懂嗎?”


    “最好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我楚瑤什麽都好,就是喜歡六親不認。”


    “垃圾。”


    = =


    領了俸祿,夏歌先去小酒館美滋滋買了一壺小酒,又難得大大方方的給自己買了一串糖葫蘆,這才去村尾找了張木匠修房子。


    喊了人幫忙把巨鐮抬下來,夏歌跑去酒館給幫忙的人買了幾壺好酒,請人吃了飯,給張木匠結了帳,修繕房屋的事情才算了結。


    隻是好不容易才坑來的巨款一兩銀子也就這樣見了底。


    等收拾完了東西,已經夕陽西下,明月當空了。


    點了蠟燭,夏歌一邊用牙齒扯著繃帶,把手上的傷口勒緊裹好,一邊苦大仇深的望著屋子角落裏倚著牆角的黑色巨鐮。


    昨天逞英雄,雖然用龍玉擋了那一鐮的大部分傷害,但溢出的銳氣還是傷了手。


    “唉,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一隻手勾著繃帶,在手背上打了個結,夏歌歎了口氣。


    係統:“那你留鐮刀作甚?”


    不賣了換點銀子?


    小屋子很小,物是不多,說是家徒四壁也不為過,黑色巨鐮被她倒放在角落裏,漆黑的彎刃在微弱燭火下閃著熠熠寒光。


    夏歌:“我怕鬼,鐮刀驅邪。”


    係統:“……”


    夏歌沒有理會係統的無語。


    她怕鬼是真的。


    夏歌掏出了懷裏的龍玉,缺了右角的龍形玉佩在微弱的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也襯得纏著左手的繃帶慘白若雪。


    “謝謝你了。”


    “鬼龍玉。”係統插嘴,“這本來該是葉澤的東西吧?”


    “嗯。”夏歌道,“確實是他的東西。”


    鬼龍玉,寄存著龍魂的玉石。


    驅魔散邪,惡鬼不近。


    男主前期的機緣很少,鬼龍玉是他機緣之一,但很不幸被她先下手為強了。


    因為她怕鬼。


    惡鬼這種玩意,一輩子,見一次就夠了。


    “借用了那麽多年,是時候找個機會還給他了。”夏歌將手上的龍玉拋了拋,微微彎起眼,“有點不舍得,但想到是那個慫貨,也就還了吧。”


    他終將在一路坎坷中登峰造極。


    鬼龍玉,隻會認他做主人。


    係統吐槽:“真看不出來。”


    與此同時。


    菱溪峰,議事殿。


    麵容可怖的馬甲女人躺在正中,議事殿上首,一位鬢發花白的老太半眯著眼,手裏是一杆雪白拂塵。她的下首,站著兩男一女。


    女子穿著丹峰素衣,頭紮赤色發帶,肌膚若雪,麵若白瓷,黑瞳深邃,唇不點而朱,煞是好看。她站在老人的左手邊,微微低頭。老人右手邊便是那兩個男子,一位濃眉大眼,身著百獸衣,烏發被黃色發帶束起,腰配黃玉笛,身高兩尺,甚是威武。唯一有點不和諧的地方,明明是個威武的漢子,肩膀上卻停了一隻黃毛小鳥,此時這小鳥安安靜靜的呆在他肩膀上,紅色鳥喙偶爾啄一啄自己的羽毛。


    另一位卻是身著劍峰藍衣的青年,湛藍發帶束著長發,腰配玉劍,眼瞳漆黑,束手而立,氣質脫塵。


    老人望著地上的衣魅,聲音蒼老,“這是魔教派來的?”


    紅白楓衣的少女搖頭“不知。”


    “這衣魅的死法……倒是極為幹脆。”老人微微一笑,“玖兒,可是你丹峰子弟所為?”


    顧佩玖聲音淡淡,“是。”


    “丹峰倒也難得能出一個習武的好苗子。”老人咳了咳,望著被衣魅控製的女人,表情微有憐憫,“應當又是魔教派來偷秘術的,隻是可惜了。”


    顧佩玖默然。


    “處置了吧。”


    “是。”


    有穿著白衣的弟子將地上的女人帶走。


    “玖兒,丹峰的事務可還辛苦?”


    老人問。


    顧佩玖聲音淡淡,“有常師兄和百裏兄協助,無妨。”


    老人低低一歎,看了一眼右手下的青年,“你常師兄在【秩】事務也是繁忙,能來代理劍峰大弟子的事務,也是看在長安楚家長女在菱溪的薄麵……”


    “掌門言重了。”


    那藍衣的青年微微欠身,“常家與楚家雖有三分交情,但弟子本也是劍峰內門備選大弟子,這些事務本就是弟子應盡的本分,與楚家無關。”


    老人歎道,“下屆劍鋒問靈還需三年……這三年,還是要麻煩你了。”


    “是。”青年頷首應了。


    一邊穿著百獸衣的漢子卻是一言不發,他肩頭的鳥兒歪了歪小腦袋,黑漆漆的小眼珠如米粒,泛著微光。


    三千遍丹訓啊!!


    三千遍!


    她的琉璃木!


    她怎麽能這麽倒黴……


    夏歌心如刀絞。


    所以……她是怎麽陷到如此悲慘境地的?


    夏歌把寫好的宣紙放在了窗欞上,看了看上麵的蠅頭小楷,等著山風吹幹,然後繞回到梨木桌子前,抽出新的宣紙繼續對著厚厚的紅皮大部頭書抄個不停。


    沒錯,她是一個穿越者。


    是一個先從車輪子底下有幸死裏還生,但撞到腦子變成植物人在醫院躺了兩年,好不容易蘇醒出院以為苦盡甘來禍福所依即將時來運轉踏上人生巔峰迎娶高富帥結果沒過幾天就穿書變乞丐的苦逼少女。


    那次車禍在旁人繪聲繪色的描述下聽起來慘絕人寰,但她本人對此的感覺僅僅是自己好像是在車軲轆底下睡了一覺。


    好像還做了個糟糕的夢。


    ……雖然睡醒後在滿是消毒水的醫院,一瞧日曆,嗬,牛逼,兩年後了。


    夏歌到現在還十分佩服那時候的自己在得知一覺睡沒了兩年青春年華後還能麵不改色接受現實的強大心理能力。


    佩服佩服。


    瞅著窗欞上第一張宣紙上的墨水差不多幹透了,夏歌把紙收回來,壓在那一摞抄好的宣紙上,然後把第二張抄好的蠅頭小楷放到上麵,用鎮紙壓住,夏歌回來開始寫第三張。


    所以綜上所述,她是一個叫夏歌的渣渣穿書者,在這個操蛋的世界混了三四年,仍然是個連棵蔥也算不上的渣渣配角。


    哦,前兩年剛來的時候她甚至沒反應過來這是本書。


    在現實世界她有個弟弟叫夏無吟,是個很讓人省心的弟弟……在她住院的那段日子一直都在努力上學打工賺醫藥費給她,他們老爸老媽走的早,雖然留了不菲的遺產,但一直都是她在保管,所以她一撒手人寰……不,是一變成植物人,弟弟就很為難了。


    錢在她手裏,她一出事,剛剛成年,還什麽都不太懂的弟弟就隻能到處去打工賺錢照顧車禍出事的姐姐。


    好不容易醒過來辦了出院手續出了院不用弟弟照顧,生活開始走向正軌,夏歌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能突然穿書的。


    出院以後,夏無吟讓她先不要去工作,在家裏養養身體。她同意後就在家裏自在的當鹹魚了。


    人一閑下來就容易找點事情打發打發時間,比如看個小說什麽的。


    但找自己的書櫃,發現自己兩年前收藏的什麽鬥x大陸,遮x,星辰x通通不見了——


    這就很氣了。


    不過沒關係,反正那些書也是從弟弟書櫃裏麵扒來的,肯定是弟弟趁她生病又給摸走了。


    夏歌就扒了弟弟的書櫃——十分意外,不同於以往,如今夏無吟書櫃裏的書都特別正經,什麽《西方經濟學》,《中國上下五千年》《西方曆史故事》之類的正經書塞得書櫃滿滿當當。


    果然人一遭受苦難,都是會蛻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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