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神聖無敵瑪麗蘇防盜章!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盜文退散!  女人壓低的聲音補充道。


    “不然,殺了你。”


    夏歌被挾持著和女人呆在桌子底下, 她嘴巴被捂住, 脖頸上橫著匕首,顧及自己生命安全,隻能老實就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歌總覺得自己聽到了笛聲。


    顧不得誰大半夜有閑情逸致在外麵吹笛子, 夏歌還沒開始思考怎麽脫身, 便在桌子底下看到窗外一個穿著詭異灰色馬甲, 目光呆滯的女人從大開的窗口翻了進了思過閣,頭頂上的桌子頓時傳來了一聲被人踩住的悶響。


    夏歌正打算思考的大腦霎時間一片空白。


    ……臥槽, 她剛剛抄了一天的丹訓!!


    這個傻逼不會踩上去了吧?!


    也許是感受到了懷裏人的不安分,女人充滿威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矮子,不要動。”


    細細的匕首擦在脖頸上的味道不好受,夏歌很識相的老實了下來, 但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麽的時候, 嘴角抽搐了幾下。


    ……矮子?


    矮子?!


    也許是看到夏歌的確老實, 女人鬆了口氣,而此時, 那踩著桌子下來的灰馬甲女人也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動作敏捷, 由於被人困在桌子底下, 夏歌隻能看到對方的一雙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夏歌總覺得笛子的聲音似乎急促了一點。


    而身後的威脅她的女人似乎沒有聽到那奇怪的笛子聲音,隻是非常在意那個灰馬甲女人的動向。


    思過閣是丹峰一個重要的藏書地,依山而建,外麵的閣樓如它的名字一般是罰犯錯弟子悔過抄書的地方,而重要的書籍都藏在鑿空的山體裏,隻有丹峰的內門弟子可以憑借身份銘牌通過思過閣的一道門進去。


    那灰馬甲穿著一雙灰色的靴子,夏歌隱約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過,那雙靴子先圍著被五角鏢射成刺蝟的椅子轉了一圈,像是在確定這裏有沒有人,灰馬甲女人反應遲鈍,動作機械,並沒有發現藏在桌下的兩個人,於是確定“沒人”以後,她就慢吞吞的朝著一個方向走過去。


    夏歌在桌子底下看那灰馬甲女人的靴子穿過重重書桌,眼見就要推開更深入一層的內門。在那女人接近內門的時候,她感覺到身後女人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脖頸上的匕首微微顫動了一下。


    就是現在!


    夏歌用腦袋往後猛地一撞,遠離在脖頸上橫著的短匕,隻是動作太大,後腦頓時撞到了一片不可言說的柔軟。


    抱著她的女人的手刹那間僵住了,夏歌可不管自己是不是蹭到了什麽無法言明的地方,她抬手拽住了女人拿著匕首的手腕,一個大力側翻瞬間將身後失神的女人壓在了底下,扯著她的手腕翻到背後,幾乎是電光火石間就完成反殺!


    沒有愧對當乞丐和人搶飯的時練出來的一身臂力,夏歌將女人的手死死壓在背後,摘了她的匕首在手上晃了晃,清脆的帶著少年一般的得意,“呀,小姐姐的胸可真軟呢。”


    把人壓製住了,夏歌才恍然發現,說是女人其實也不是,隻是個個子比她稍微高一點,摸著骨頭,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而已。


    “臭小子!”


    直到被懷裏的矮子壓製住,楚瑤都還沒從自己被襲胸的懵比中回過神來,這地方她自己洗澡的時候都不敢多碰,剛剛居然……居然被人占了便宜?!


    還是個矮子!!


    這矮子居然還說出來?!


    她一定,馬上,這就要宰了他!!!


    那邊的灰馬甲顯然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幾乎是瞬間就移到了她們所在的桌子前麵!正在桌子底下洋洋得意的夏歌並沒有得意多久,忽覺不對,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翻著眼白的可怕雙眼。


    “臥槽!”


    夏歌被那雙恐怖的眼睛嚇得手一鬆,楚瑤哼了一聲,心底暗罵一聲慫貨,反手用力將夏歌給按在了地上,借著力一抬腳狠狠將桌子前麵的臉給踹開,也許是因為憤怒,那一腳下了大力,穿著灰馬甲的女人瞬間被踹飛!


    “轟——”


    夏歌感覺自己被人狠狠摔在地上,背上的骨頭幾乎都快被撞散了,胸口一陣窒息,更可怕的是,她眼睜睜的看著那有著可怖雙眼的灰馬甲女人在那少女殺手的一腳下如折翼的風箏一般從她眼前飛了出去,咣咣當當撞碎了無數梨木書桌,最後“嘭”的一聲狠狠的摔在了牆上,甚至因為用力過猛,從牆上摔下來的時候,還在牆上隱約留下了一個人形的痕跡。


    夏歌:“……”


    什麽叫把人踹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雖然差了一點意境,夏歌覺得今天似乎還是是見識到了。


    少女啊,你這功力不應該去穿夜行衣當殺手,你應該去拳擊場上練拳擊啊!


    實在不行職業空手道也是很受歡迎的!


    當殺手真的委屈你了!真的!


    殺她這種雜魚就更委屈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黑衣少女殺手一腳把那灰馬甲踹到牆上之後,那笛聲便低了下來。


    孱弱,細微,若無似無。


    不過比起這個莫名其妙的笛聲,她目前更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夏歌扯了扯臉皮,努力讓自己笑得像個善良的人,“……姐姐那一腳可真帥啊。”


    所以帥氣的姐姐,您能別按著胸了嗎?


    本來就平,一按就真的沒了!


    也許是聽到了她內心的呼喚,楚瑤沒再按她的飛機場,隻是一抓一握,揪起她胸口的衣服把她從桌子底下拖了出來。


    然而那在她胸口上的銷魂一抓,隻握住了衣領。


    從某個方麵而言……夏歌覺得這位少女殺手一定在侮辱自己。


    一定!


    不就沒有胸嗎?!士可殺不可辱啊!


    “喂,矮子。”


    少女的聲音在月光下,冰冷中透著難以掩飾的焦躁,借著月光,夏歌才勉強看清了這位滿眼怒意的殺手。黑巾遮麵,露出一雙杏眼,她揪著夏歌的領子,把她提到了和自己同一高度。


    “壞我大事……你說,我怎麽殺你才好呢?”


    一雙淺褐色的杏眼看著她,帶著濃濃的殺意和暴躁。


    夏歌垂死掙紮,“姐姐那麽好看,心腸和脾氣一定特別好,肯定不會殺我的。”


    “嗬。”楚瑤冷笑,“那真是對不起了,我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脾氣差!”


    “哎呀,女孩子生什麽氣呢,氣多了容易長皺紋的,你看我就不生氣。”夏歌道,“小姑娘家家應該大方一點,碰一下而已,真小氣,我又沒用手。”


    楚瑤拽著她衣領的手青筋都快冒出來了。


    這小子還想用手?!


    “你,居然,還,好,意思,說?!”


    她多久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了!?


    楚瑤就看這小矮子猶豫了一下,好像還有些艱難的開口,“實在不行,我給你摸回來?”


    夏歌閉上眼睛一臉為生命獻祭高尚又痛苦的表情,“咱先說好了,不能白摸,摸回來之後就不準殺我。”


    楚瑤幾乎被這小矮子的話給氣笑了,她冷笑,“我覺得你還是去死比較幹脆利落一點——”


    “你都摸過了,怎麽還要殺我!”


    夏歌馬上睜大眼睛,“你怎麽能如此不講信義!!”


    比起殺人,楚瑤覺得被這厚顏無恥的矮子占了便宜汙了清白更讓她覺得憤怒!


    “誰摸了!!?我沒摸!!”


    “你摸了!你現在還在摸!你把我放下啊!襲胸啦啊啊啊啊——”


    夏歌扯著嗓子開始嚎,“我要被人汙了清白了——”


    楚瑤定睛一瞧,這才發現自己是抓著對方胸前的衣襟把對方提起來的。


    楚瑤一下就把嗷嗷直叫的小矮子給扔了出去,黑巾下的臉色漲的通紅,“誰汙你清白!!我就是去摸路邊的野狗也不會摸你的!誰讓你這麽矮——等等……”


    反應過來的楚瑤幾乎氣炸,“你一個臭小子,誰能汙你清白!!”


    重獲自由的夏歌如魚得水,她拍拍屁股坐在梨木桌子上,笑眯眯的甩了甩手裏的贓物匕首,“當然是好看的小姐姐才能汙了小生的清白啊。”


    楚瑤聲音陰森下來的,“臭小子!”


    “哎呀,好看的小姐姐是不會整天打打殺殺的哦,嫁不出去的。”夏歌笑眯眯,目光微微一轉,然後做恍然大悟狀,“對了,菱溪峰是不是有這麽一條祖訓呀。”


    “肌膚之親和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


    “對你以身相許?”楚瑤冷笑,“聽上去有點麻煩,把你五馬分屍怎麽樣?”


    耳邊,那本來虛弱的笛音驟然高昂起來!


    夏歌眼神驟然一銳!


    聲音卻依然笑嘻嘻的,“五馬分屍太血腥啦,都說了,小姐姐要溫柔一點才能嫁得出去嘛。”


    楚瑤還未來的及回話,忽見那在桌子上腳都夠不著地麵的小矮子一翻手,將他手中的匕首朝她的方向激射了過來!


    這小子果然不是個善茬!


    隻是這也太幼稚了,直直扔過來的匕首,她怎麽可能會中招——


    楚瑤一側頭就避過了匕首,然而她嘲諷的話還沒說出來,卻見那小子拍了拍手,彎起了眼睛。


    “呀,小姐姐,救命之恩,不若以身相許罷?”


    “刺啦——”


    衣服被匕首撕破的聲音響的格外突兀。楚瑤應聲回頭,瞳孔一縮!


    原來不知何時,那灰馬甲的女人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到了她的身後,她對著她的頭高高舉起一把菜刀,眼白外翻,一張扭曲的臉無比猙獰。


    ——而她居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她被那小矮子奪去的匕首,現今卻死死的插在了女人身後的地麵上,女人高高舉著菜刀,一動不動,灰色的馬甲在肩膀處被匕首劃破,卻沒有絲毫的鮮血流出來。


    ……衣魅。


    笛聲,消失了。


    夏歌托著下巴,對著楚瑤笑吟吟。


    “小姐姐,這樣吧,不讓你以身相許了,那麽好看的眼睛,至少給我說說名字唄?”


    = =


    千裏之外。


    星月無光,無盡暗林處。


    紅衣的少女纖細白皙的手中是一把圓潤的骨笛,笛尾處血紅的結隨風飄舞。


    “失敗了嗎。”


    她喃喃,聲音圓潤悅耳,恍若珠玉落盤,尾音尤帶餘韻,又悄然消失於森森寂林。


    丹峰,劍峰,獸峰,三峰如今隻有丹峰和獸峰有正式大弟子。


    丹峰沒落,弟子多學陣煉丹,新秀寥寥,所以丹峰的大弟子可以由掌門一句話任命於她顧佩玖。獸峰大弟子百裏青則是憑借自己超然的馴獸天分,在獸峰百獸會上一力降十會,脫穎而出,成為大弟子。


    而劍峰最為特殊。


    劍峰內門弟子都是家族的天之驕子,自幼習武,一個一個心高氣傲,新秀甚多。


    由此,他們對大弟子的位置自然是趨之若鶩,劍峰大弟子的競爭尤其激烈,選拔也尤為嚴厲。


    劍峰內門弟子必須參加的,三年一度的【劍鋒問靈】,便是選拔大弟子最重要的參考標準。


    蟬聯劍鋒問靈三屆魁首的內門弟子,可直升劍峰大弟子,蟬聯兩屆,或者隻有一屆的魁首,會成為備選大弟子。


    而前幾年可以蟬聯三屆魁首的新秀,是現在的代理大弟子,常藍。但常藍在家族的要求下拒絕了大弟子的位置,選擇下山,加入了【秩】。


    隻是劍峰不可群龍無首,常藍在掌門的要求下,還是同意回來,暫代劍峰大弟子之職,直到下一屆劍峰大弟子的產生。


    菱溪峰的掌門,會從三峰的大弟子中選出。


    會成為菱溪峰掌門的,一般都是劍峰的大弟子。


    那是真正從天之驕子中脫穎而出的後起之秀。


    溫暖的陽光灑下,紅白楓衣的少女安靜的望著不遠處高聳的山峰,目光淡淡。


    在常藍走後六年,那座名叫劍峰的山上,隻有一人蟬聯了兩次劍鋒問靈的魁首,成為劍峰唯一的備選大弟子。


    長安楚家的天之驕女,楚瑤。


    常藍之後,一把寒劍,無人可敵。


    如果沒有意外,第三屆劍鋒問靈之後,這位天之驕女,便可以用劍峰大弟子的身份,踏入這座菱溪峰議事殿了。


    長安,是傳說中的皇城,而楚,是百年前的皇姓。


    有著皇家血脈的尊貴家族,骨子裏就沾著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傲氣。


    顧佩玖低聲喃喃,“長安楚家的長女……”


    楚瑤麽。


    三日後。


    溯溪是從丹峰山頂流下的一條小溪,靈氣四溢,靠著小溪的地方,建了一個小小的丹閣。


    因為靈氣充沛,煉丹成功率極高,但也隻有內門弟子提交專門的申請,才有機會使用溯溪丹閣。


    溫暖的陽光穿過山林,被密密的樹葉切成無數細碎的光斑,零零散散的落在幹淨的草地上,有些散落在清澈見底的溪流中,波光粼粼,映的底下遊魚鱗片閃閃,卵石斑斕。


    顧佩玖穿著紅白交織的丹峰素衣,袖口的紅楓精致細膩,黑色的長發被赤色發帶紮成一束,溫順柔軟的披在雪白的脖頸後,她望著丹閣前的一棵梧桐,長著樹眼的梧桐上趴著一隻夏蟬,正在有氣無力震動著翅膀,嗡嗡鳴叫。


    午時已經過去了。


    該來的那個人還是沒有來。


    顧佩玖精致若白瓷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安靜的在丹閣火紅的朱門前靜靜的等。


    顧佩玖等人極有耐心。


    然而事實證明,有些人,不是你願意等,他就願意來的。


    灼熱的烈陽慢慢下了山,蟬鳴慢慢輕巧起來,不再似下午那般有氣無力。


    顧佩玖在門口久久佇立,纖長的睫毛上染上了幾分夜霜。


    ——沒有來。


    不會來了。


    顧佩玖揮袖離開。


    溯溪溪水映著月光,依然清澈。


    那邊顧佩玖在溯溪等了某人一下午,這邊夏歌卻是美滋滋的跑到了隔壁村的小酒館裏喝了一下午的小酒。


    係統終於忍不住了。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夏歌撚了顆花生豆,裝傻,“嗯?忘了什麽嗎?”


    係統:“我怎麽記得那位大師姐好像說讓你今天去煉丹……?”


    夏歌:“你記錯了吧?我怎麽不記得?”


    係統:“你不記得為什麽瞞著葉澤跑到這裏來喝酒?”


    夏歌一本正經:“葉澤嘴臭,帶他來喝酒會汙了酒香的。”


    係統:“……”


    瞞著葉澤,還專門用鬼影迷蹤跑到三裏開外的小村裏來喝酒,你這就是翹了課做賊心虛吧!!


    此時,嘴臭的葉澤正呆在丹峰常用來議事的丹殿。


    夜色尚淺,丹殿卻已燈火通明,葉澤低著頭,接受著頭頂上大師姐冷淡的審視。


    “……我告訴他了!”


    葉澤心中將夏無吟翻來覆去罵了個狗血淋頭,那臭小子自己翹了大師姐的補習,輪到他這個通告人來這裏喝茶!


    “他去哪了?”


    顧佩玖聲音淡淡。


    “……這,我也不太清楚……”葉澤低著頭,冷汗淋漓。


    “他常去哪?”顧佩玖望著低著頭,十分緊張的少年,黑瞳淺淡。


    “……”


    葉澤卡殼了。


    夏無吟常去的地方太多了。


    他打哪兒說?


    顧佩玖一眼就看出了葉澤的為難,“你覺得他會去哪裏。”


    葉澤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酒館?”


    顧佩玖瞳色冷了冷,“沒有。”


    葉澤:“……”


    聽這口氣,好像是去找過了……


    ……去找過了!!?


    葉澤額頭滲出了汗水,“茶館,勾欄,酒館,還有……”


    ……還有獸峰養獸山,他經常去那裏掏鳥蛋。


    “沒有。”


    顧佩玖站起來,紅白相間的丹峰素衣在搖曳的燭火下陰影交疊,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安靜的望著葉澤,聲音清澈若潺潺流溪,“葉澤,他不在山下村落,也不在菱溪峰。”


    等著葉澤回話,顧佩玖望著搖曳的燭火,黑石一般的眼眸光影明滅。


    為什麽。


    丹峰事務繁多。


    可為什麽她會在溯溪等一個外門弟子那麽久?


    明明隻是一個外門弟子……罷了。


    即使形跡可疑,有她坐鎮,就算對方再怎麽狡詐,也不會對丹峰有多深刻的影響。


    為什麽……會那麽在意。


    葉澤一怔。


    ……不在這些地方,他會去哪裏?


    ——“啊,葉兄,我聽說三裏開外的墨家村有個小酒館,生意特別好……”


    ——“什麽時候我們去那邊喝點小酒?”


    葉澤太陽穴微微抽搐。


    顧佩玖看著他,眼底凝著淺淺的陰影。


    葉澤遲疑了一下,“回大師姐,夏無吟……有可能在墨家村的桃園酒館……”


    話音一落,眼前紅影一閃,葉澤再抬頭,已經沒有了大師姐的蹤跡。


    來去如風。


    這邊夏歌還不知道自己五天前對嘴臭葉澤的邀約已經泄了自己的老底,還在美滋滋的喝著墨家村獨有的桃花釀,嚼著花生豆,聽江湖人士侃大山。


    “最近江湖上有什麽衣魅的消息嗎?”


    “唉,厲害的衣魅哪裏能隨便抓的到……”


    “天下出世的上古衣魅,除了現今魔教教主的那身【血染春秋】和楚家的那一套【楚刀祭靈】,當真是再難尋第三套了……”


    “……”


    衣魅。


    人見人愛,又有一點麻煩的東西。


    夏歌記得,原書中對衣魅的設定。


    死去的傀儡擁有著部分傀儡師所給予的“感情”,這些感情在傀儡身體破滅的時候,脫體而出,成為遊蕩的,具有附體能力的殘魄。


    這些殘魄與遊蕩的惡鬼,或者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妖魂結合在一起,就能附體在衣服或者器具上,將魂魄生前所擁有的力量結合寄存在所附體的衣服或者器具裏,成為【衣魅】。


    當有人來接觸它們的時候,隻有兩種結果。


    要麽被強大的衣魅控製靈魂,成為衣魅的傀儡。


    要麽就是控製衣魅,成為衣魅力量的主人。


    而剛剛那些人說到的上古衣魅……


    在傳說中,上古的風月大陸,是有神明的。


    不過那些神明全都隕落了,原因未知。


    上古衣魅,就是傀儡殘魄,結合了神明之魂,附體在衣物上而成型的衣魅。


    能接受神明之魂的衣服,自然也非凡物。


    所以每當有上古衣魅出世,自然是風雲變色,天地動蕩,爭搶之人絡繹不絕。但是很少有人能真正的控製這些上古衣魅。


    大部分都是供起來燒香,畢竟上古衣魅裏麵的可是神魂,哪怕不借用力量,隻得到一點護佑,也足夠一生一帆風順,事事順心了。


    “什麽時候我也能有一身厲害的衣魅呢。”夏歌喝著小酒,唏噓。


    “通過考試,自然就有了。”


    清澈的聲音恍若泉水,泠泠響起,整個酒館一下就寂靜下來,眾人皆愕然的望著門口,披著月光,宛若天仙一般的美人。


    大大大大大大師姐?!!!


    夏歌手一抖,酒杯一晃,陡然從手裏滑了下來——


    媽耶,她千杯不醉夏無吟,今天莫不是喝醉了?!!!


    本來衝進來擼起袖子打算胖揍這小子一頓的葉澤一見蒙著雙眼的少年,頓時愣在了原地,“你……”


    “你……眼睛怎麽了?”


    “被劍峰的楚大人的光輝刺瞎了。”夏歌滿不在乎,隨後笑嘻嘻,“小澤子,我這樣帥不帥啊?”


    葉澤冷笑一聲,“你少給我胡扯,就沒見過這麽醜的。”


    “不經主人同意就擅闖民宅,葉師兄,這樣是不對的。”


    葉澤突如其來的踹門操作讓夏歌此刻充分感受到了什麽叫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了。


    “……”


    葉澤黑著臉,“夏無吟,你得給我解釋一下。”


    夏歌歎口氣,下巴朝窗戶的方向抬了抬,“不知道哪裏的小屁孩把我的窗戶紙都捅破了,今天的月光有點亮,我睡不著。”


    葉澤一看,確實,紙糊的窗戶被捅了好幾個洞,明亮的月光透進來,照得家徒四壁,十分明朗。


    夏歌唉聲歎氣,“本來好不容易收拾好打算上床休息休息的,你就來登門拜訪……也就算了,還擅闖民宅,葉師兄,真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幸虧我不是個姑娘家,不然誰賠我清白?”


    葉澤:“……”


    夏歌苦口婆心,“葉師兄,你師弟我前天晚上被大師姐在後山逮到,昨天抄了一夜的丹訓,今天好不容易能合眼——我就實話實說吧,今天別說屋頂上有鐮刀了,就是天上下刀子,老子也要在這個房間睡覺!”


    葉澤:“你可以去隔壁。”


    夏歌麵無表情,“我認床。”


    葉澤:“……”認床個屁。


    葉澤很想把以前對方就地睡著的糗事當場懟過去,但是話剛剛到喉頭,又咽了下去。


    與那些糗事一同想起的,還有那些難以啟齒的往事。


    人下為人,何須再提。


    夏歌:“您能出去不?”


    葉澤最後黑著臉出去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門被帶上的“吱呀”聲音響起,夏歌這才撫著胸口,鬆口氣。


    總算把這熊孩子騙出去了。


    但顯然夏歌這口氣鬆的太早了。


    “夏無吟。”


    門外少年的聲音仍然微帶惱意,“你別睡,我有話問你。”


    夏歌:“……”


    你有完沒完!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夏歌充分表示了自己的不耐煩。


    葉澤這次遲疑了一會兒。


    “你倒是說啊?”夏歌眉角抽了抽,就算是男主大人,也得有點時間觀念好不好?


    葉澤這才扭扭捏捏的開口了,“我今天……上煉丹課的時候,爆爐了……”


    夏歌:“……”


    爆爐就是煉丹把爐子煉炸了。


    所以說,葉澤在煉丹上,真的是毫無天賦的。


    “夏無吟。”葉澤倚著破舊的木門,慢慢坐下來,抬頭望著明月,聲音隱約透出了幾分疲憊,“我是不是……這輩子都完不成夙願了?”


    夏歌:“嗯,可能吧。”


    葉澤:“……”


    有那麽一瞬間,葉澤很想再次破門而入然後把那個姓夏的臭矮子摁住胖揍一頓,最後告訴他什麽是好好說話。


    葉澤忍了忍,咬牙切齒,“夏無吟,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話很氣人。”


    夏歌:“你不天天都這樣說嗎?”


    所以說,她夏歌真的不是很擅長安慰人的。


    葉澤:“……”


    心情賊差,葉澤也不想和這臭小子吵架,但也不想走,最後隻能沉默了下來。


    有時候人低落的時候就是這樣,想一個人安靜的呆一會,但呆久了,又覺得有點孤獨,想找個人安慰一下。


    可惜遇人不淑。


    葉澤就這樣安靜的在外麵蹲了一會兒。


    裏麵夏歌十分無奈,男主大人就在外麵這麽蹲著也不是個法子。


    “小澤子。”夏歌想了想,“你現在,怎麽樣也比我好吧。”


    葉澤微微一動。


    “你要一直都比我好,才能讓我喊你師兄啊。”夏歌唉聲歎氣,“你看你現在這慫樣,我都不想認你了。”


    葉澤:“……”


    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來。


    葉澤黑著臉站起來,“你這輩子最好都不要喊我師兄了。”


    夏歌:“明天有早飯不?”


    葉澤冷笑:“喂狗都不給你。”


    少年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夏歌滿臉頹喪,“喂,小傀,我說話很傷人嗎?”


    係統一字一句:“你這個垃圾。”


    夏歌:“……別這樣。”


    夏歌磨磨蹭蹭的把傀儡放好,扯開了蒙著眼的布條,直接拉開了門。


    少年還沒有走遠,很慢的腳步,每一步都是迷茫和喪氣的味道。


    一百步的距離……剛剛好。


    在被影響和不被影響之間,攝魂奪魄,剛剛好的距離。


    “喂。”


    星羅棋布,明月曉清風。


    少年恍然回頭。


    纏著綠發帶的少年手裏扯著黃色的布條,一雙眼睛在月色下明亮得看不清色彩,隻覺得恍若星辰。


    “葉師兄,沒有努力還會蒙塵的珍珠的。”


    “你隻是努力錯了方向。”


    那是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有著難以估量的力量。


    “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整座菱溪峰最耀眼的人,完成你的夙願!”


    葉澤微微失神,隨後回過神來,嗤笑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瞎說什麽。”


    “回去睡覺吧。”


    綠發帶的少年便朝他露出一抹笑,朗朗若天上明月,清如山間流溪。


    葉澤頓了頓,聲音輕下來。


    “對了,大師姐跟我說……讓你好好休息兩天,三天後再去溯溪。”


    “知道啦,謝謝師兄轉達!”


    “……臭小子。”


    這一夜,明月,星辰,和少年清澈的嗓音。


    成了葉澤一輩子也難以忘記的景象。


    所以後來每次回憶,才會痛徹心扉。


    = =


    送走了葉澤,夏歌鬆了口氣,關上門把布條扔到桌子上,看著剛剛被自己戳的慘不忍睹的窗戶紙,唉聲歎氣,“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係統明智的沒有接話。


    “算了算了,看在飯票的份上……這麽說明天也不用去溯溪咯?”


    係統:“你本來就沒打算去不是麽。”


    夏歌笑嘻嘻:“還是小傀懂我呢。”


    係統:“……”


    夏歌把衣袖裏的小傀儡拿了出來。


    晶瑩剔透的小傀儡巴掌大小,有著修長的人類的四肢,一雙黑石眼睛在月光下亮著微光,小巧的黑蠶絲發垂下在精致的肩頭,它安靜的凝視著她,像是在凝視著自己的一切。


    溫柔又堅定。


    看著這個小傀儡,夏歌歪了歪頭。


    ……像是,在看一個小孩子的感覺。


    需要寵愛的孩子。


    “好奇怪的感覺。”夏歌道,“我怎麽跟養了個孩子一樣……”


    係統聲音懶洋洋,“正常,傀儡師會和自己做的傀儡產生心靈感應,傀儡會絕對服從你的命令,但相應的,它也會要求你回應給它一些感情。”


    “感情?”夏歌奇怪,“傀儡?”


    傀儡不就相當於機器人一樣,沒有感情的東西嗎?


    “正是因為傀儡沒有,所以它們才需要別人的感情。”係統解釋。


    夏歌:“……”奇怪的邏輯。


    “一般而言,傀儡合成術會默認從你這裏抽走感情分給你製造出的傀儡。”係統道,“確保你的感情能給這隻小傀儡安全感,讓它不會反噬。”


    “和魔化傀儡不同,正常傀儡一旦被傀儡師製作出來,就會絕對的信任傀儡師。”


    “但你必須付出你的感情,讓它知道你不會拋棄它,它才會絕對的聽從你的命令,永遠的守護你。”


    “啊……那我每做一隻傀儡,就會對它們付出感情咯?”夏歌問。


    “對的。”係統道,“但是一個人的感情是有限的,登頂的傀儡師點豆成兵,揮手間千軍萬馬,不可能每一隻都這樣付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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